李楠盛擰開主臥的加濕器,水霧漫過床頭櫃上的相框——那是十年前在老家拍的全家福,背景是漏雨的土坯房,如今照片被嵌在鎏金框裏,和石家送來的閱兵紀念相冊並排擺著。


    她彎腰給公公掖好被角,看見老人腳邊露著半截暖足貼,突然想起張媽說的“烘得暖烘烘的被褥”,原來無論石家別墅還是宋家豪宅,安穩的睡意都是一個模樣。


    宋融站在客廳中央,看著散落的行李、飄窗上的兔兒爺、孩子們均勻的呼吸聲,突然覺得這棟亮堂的房子,其實和京城王府井的長椅、機場的候機廳沒什麽不同——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哪裏都是能卸下疲憊的港灣。他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杯壁映出窗外的石榴樹,青果在風裏輕輕晃,像在數著這趟歸途裏,那些藏在細節裏的甜。


    夕陽把帳篷染成金紅色時,烤架上的最後一串雞翅正好焦皮。林燕青舉著雞翅跟晚霞合影:“今天的燒烤比七星級酒店的海鮮還香!”


    石無痕幫蘇晴擦掉嘴角的孜然粉,遠處的炭火漸漸暗下去,隻剩火星子在草葉間跳,像把白天的光亮,都輕輕收進了明天的期待裏。


    炭火的餘溫還沒散盡,李經理就拿著平板走過來,屏幕上是機票預訂界麵:“石董,查好了,明天早上八點飛海城的航班有三趟,都靠窗,能看日出。”


    石世峰接過平板劃了劃:“多訂幾張,我跟你媽也去海城玩幾天。”他抬頭看林海霸,“海霸兄跟燕青不一起走?”


    林海霸正幫女兒拍烤架邊的晚霞,聞言擺手:“我跟燕青再多待兩天,她想去雍和宮拜拜,說沾沾皇家福氣。”林燕青舉著手機喊:“爸!順便去潘家園給我淘個玉墜!”


    石無痕湊過去看機票信息,忽然指著座位圖笑:“蘇晴靠窗,我跟你隔一個過道,方便給你遞毯子。”蘇晴點頭,看見他悄悄把座位號記在備忘錄裏,後麵還加了個小太陽表情——知道她喜歡看日出時的霞光。


    石明皇坐在折疊椅上,聽著石世峰安排行程,忽然說:“讓李經理多備點暈車藥,飛機起降時怕蘇丫頭不舒服。”張媽在旁接話:“我早裝在包裏了,還有薄荷糖,含著能好受點。”老爺子笑:“還是你想得周到,比我這老頭子細心。”


    何宸瑜扒著烤架吃最後一串烤腰子,嘴裏含混不清地喊:“機票幫我選個靠後的座,我好補覺,昨天看項目報表到三點。”石無敗踹他一腳:“就你忙,等回了海城,慶功宴先罰你三杯。”


    林燕青跑過來,往蘇晴包裏塞了袋杏仁:“這是北京老字號的,飛機上吃,比航空餐好吃。”又掏出個平安符:“雍和宮求的,明天給你帶上,坐飛機平平安安。”蘇晴捏著平安符,布麵還帶著林燕青手心的溫度。


    回別墅的路上,李經理已經把登機牌發到每個人手機上,電子屏亮著“08:00北京—海城”,旁邊標著登機口a16。石無痕點開蘇晴的登機牌截圖,設成自己的屏保:“明天六點叫你,洗漱加吃早飯,時間正好。”


    次日,淩晨五點半,石家別墅的廚房已經飄出海鮮粥的香氣。張師傅把最後一碗粥盛進保溫桶,裏麵臥著兩隻白胖的蝦餃,是蘇晴愛吃的——皮擀得薄如紙,咬開能看見整隻蝦仁蜷在裏麵。


    “路上涼,我在桶底墊了暖寶寶,”張媽把暈車藥和薄荷糖塞進蘇晴的包裏,“飛機起降時含顆糖,耳朵不疼。”


    車隊駛離別墅區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林燕青穿著粉色衛衣,抱著個紙袋追出來:“蘇晴姐!給你帶的糖火燒,熱乎的!”


    林海霸站在門口揮手:“到了海城給我發消息,別讓你叔惦記!”石無痕降下車窗,接過紙袋時,指尖蹭到林燕青沾著芝麻的手:“放心,丟不了。”


    到了機場vip候機室,石明皇靠在沙發上打盹,石世峰幫他把毛毯蓋到膝蓋:“爸,再眯會兒,七點半登機。”


    楊曉婷正核對登機牌,忽然笑:“無痕把蘇晴的座位調到靠窗了,還特意選了左側,說日出從東邊來,看得清楚。”石無痕撓撓頭:“她昨天說想看雲層裏的太陽。”


    何宸瑜抱著筆記本電腦敲個不停,麵前擺著杯黑咖啡,杯壁凝著水珠:“剛收到消息,海城分公司的海鮮排檔訂好了,就等咱們落地開吃。”


    石無敗湊過去看:“還是上次那家‘老漁港’?他們家的椒鹽皮皮蝦絕了。”何宸瑜頭也不抬:“早訂好了,老板說留了剛靠岸的梭子蟹。”


    廣播裏響起登機通知時,蘇晴正對著落地窗發呆——停機坪上,他們的航班像隻銀色的大鳥,機翼在晨光裏閃著光。


    石無痕拎起她的包:“走了,我幫你拿外套,機艙裏空調冷。”他的手指碰到包側的拉鏈,裏麵露出半截平安符的紅繩,是林燕青塞的那隻。


    登機時,石明皇走在最前麵,拐杖敲在廊橋的地板上,發出“篤篤”的響,像在數著步子。空姐笑著迎上來:“石老先生,您的靠枕和毛毯都備好了,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石明皇擺擺手:“給年輕人吧,我硬朗著呢。”話剛說完,就被石世峰按在座位上:“爸,聽話,這座位寬敞。”


    蘇晴剛坐下,石無痕就把她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從包裏掏出薄荷糖:“含著,馬上起飛了。”引擎發動時,機身輕輕一顫,他忽然指著窗外:“你看那地勤人員,揮手的樣子像不像昨天閱兵時的禮兵?”蘇晴笑著搖頭,卻把糖咬得更緊了——薄荷的涼絲絲漫到舌尖時,飛機正緩緩滑向跑道。


    起飛的瞬間,蘇晴下意識攥緊了扶手。石無痕從過道對麵伸過手,掌心溫熱:“別怕,看外麵。”她透過舷窗往下看,京城的輪廓漸漸縮小,街道像銀色的絲帶,遠處的長城在晨光裏蜿蜒,像條沉睡的龍。


    “昨天還在城樓上看閱兵,今天就飛起來了,”石明皇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帶著點感慨,“這日子,比夢裏還快。”


    穿過雲層時,陽光突然從雲縫裏鑽出來,金亮亮的鋪在機翼上。蘇晴舉起手機拍照,石無痕在對麵喊:“把亮度調高點,雲層反光。”照片裏,雲海像翻湧的棉花糖,太陽像塊融化的金子,舷窗的邊框正好框住一角藍天——像把北京的晨光、石家的暖,都裝進了這張照片裏。


    空姐送來早餐時,石無痕把蘇晴的海鮮粥推過來:“張師傅特意讓廚房做的,沒放香菜,你愛吃的。”粥碗裏飄著隻小小的蝦餃,皮上的褶皺像朵剛開的花。蘇晴舀了一勺,忽然發現石無痕的粥裏多了雙筷子——他把自己碗裏的蝦餃夾給她了。


    飛機平穩飛行時,石明皇靠在椅背上打盹,嘴角沾著點粥漬。石世峰掏出手帕,輕輕幫父親擦了擦,動作像小時候父親幫他擦嘴角的肉醬。陽光透過舷窗照進來,在老人的白發上撒了層金粉,和記憶裏那個扛著他爬長城的背影,慢慢疊在了一起。


    蘇晴看著石無痕幫她把糖火燒放進餐盒,忽然覺得這趟飛行像場溫柔的過渡——從京城的莊嚴到海城的煙火,從閱兵場的鋼鐵洪流到排檔裏的椒鹽皮皮蝦,中間隔著雲層和陽光,卻被石家的日子串得緊緊的,紮實又溫暖。


    廣播裏響起即將降落的通知時,蘇晴往窗外看,海城的海岸線像條藍絲帶,在陽光下閃著光。石無痕笑著說:“快到了,老漁港的梭子蟹,正等著咱們呢。”她點點頭,指尖碰了碰包裏的平安符,紅繩硌著掌心,卻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


    飛機剛滑進停機位,何宸瑜的手機就響了——是“老漁港”的老板,嗓門大得能穿透聽筒:“石總他們到了吧?梭子蟹剛蒸好,皮皮蝦炸得金黃金黃的,就等開桌了!”


    取行李時,石無痕拎著蘇晴的箱子走在前麵,輪子碾過地麵“咕嚕”響。“老板說留了靠窗的座,”他轉頭笑,“能看見漁船靠岸,跟北京的湖景不一樣,帶著股鹹腥氣。”蘇晴點頭,鼻尖仿佛已經飄來椒鹽的香,是她惦記了一路的味道。


    車隊剛停在“魚鮮鮮”門口,穿花襯衫的老板就迎上來,手裏攥著串鑰匙:“石董!裏麵請!特意給老爺子備了藤椅,坐著舒坦!”


    石明皇被扶進包廂,剛坐下就指著牆上的老照片笑:“這不是十年前的碼頭嗎?那時候我跟世峰來,就蹲在這船板上吃皮皮蝦。”照片裏,年輕的石世峰正幫父親剝蝦殼,背景裏的漁船還冒著黑煙。


    桌上早已擺得滿滿當當:清蒸梭子蟹的殼透著紅,膏黃凝在殼裏,像塊半化的金子;椒鹽皮皮蝦堆得像小山,蝦殼炸得酥脆,能直接嚼著吃;還有盆白灼蝦,個個青灰色透著亮,剛從網兜裏倒出來似的。林燕青塞來的糖火燒被切成小塊,擺在盤邊當點心,芝麻香混著海鮮的鮮,竟意外和諧。


    “先嚐嚐這梭子蟹,”石世峰給父親掰了隻蟹腿,“老板說這是淩晨剛靠岸的,你看這肉,雪白的。”石明皇咬了一口,蟹肉的鮮甜在舌尖漫開來,忽然歎:“比北京的海膽多了股野勁兒,像咱當年在海邊吃的。”石無痕往蘇晴碗裏夾了塊蟹黃:“慢點吃,殼別紮著嘴。”


    蘇晴正跟皮皮蝦較勁,蝦殼硬得掰不開。石無痕拿過她手裏的蝦,三兩下就剝出完整的肉:“這得找關節處下嘴,跟解密碼似的。”


    他把蝦肉浸在醋裏,遞過來:“老板的醋加了薑末,不腥。”蘇晴咬了一口,酥脆的殼渣混著嫩肉,比七星級酒店的龍蝦刺身多了份煙火氣。


    何宸瑜舉著酒杯站起來:“這杯敬京城的閱兵,敬海城的海鮮,更敬咱石家——走到哪兒都有家的味兒!”


    石明皇笑著碰杯,酒液晃出細小的泡沫:“我年輕時總說,走遍天下,不如家裏的一口熱湯。現在才明白,有你們在,哪兒都是家。”


    吃到半路,老板端來盆海鮮粥,白瓷碗裏臥著隻小鮑魚:“給蘇小姐特意熬的,用的是今早的蝦頭吊的湯,鮮得很。”蘇晴舀了一勺,忽然發現碗底刻著個小小的“海”字——跟北京酒店裏的“晴”字、“痕”字遙相呼應,像串藏在餐具上的密碼,寫著“團圓”二字。


    窗外的漁船鳴著笛靠岸,漁民扛著網兜往店裏送新貨,銀閃閃的魚在網裏蹦跳。石無痕指著最肥的那條鱸魚:“老板,這條晚上燉豆腐,給蘇晴補補。”蘇晴抬頭時,正撞見他眼裏的笑,像海城的陽光,亮得晃眼。


    結賬時,老板死活不肯收錢:“石董當年出錢幫我修碼頭,這份情我記一輩子!”石無痕讓李經理把錢悄悄塞給老板娘,轉頭笑:“下次來,給我們留最大的梭子蟹。”老板拍著胸脯:“保準比今天的還肥!”


    走出“魚鮮鮮”時,海風帶著點鹹濕的氣,吹得人神清氣爽。蘇晴手裏攥著顆沒吃完的白灼蝦,蝦殼上還沾著點海水——這味道,跟北京的宮廷菜、七星級酒店的海鮮都不同,卻像石家的日子,紮實、鮮活,咬一口,全是讓人踏實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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