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愣住,低頭看向包底——確實有塊不顯眼的淺痕,是上次畫展時不小心蹭到的石榴汁,她自己都快忘了,他居然連這些細節都注意到了。


    包帶被她捏得更緊,皮質的紋路深深陷進指腹:“可這也太貴了……”


    “貴不貴,看合不合適。”石無痕替她把包放回副駕,順手理了理被她揉皺的包帶,“你背著好看,就值這個價。”


    他彎腰替她扣緊安全帶時,指尖擦過她手腕,瞥見包側掛著的絲巾——是上次見她盯著櫥窗看了兩眼,順手讓人從巴黎帶的。此刻絲巾被風吹得輕輕掃著真皮座椅,像片不肯安分的羽毛。


    “我的人,”他忽然低聲補了句,氣息拂過她耳畔,“配什麽都該是最好的。”


    蘇晴的耳尖“騰”地紅了,望著那隻靜靜躺著的birkin,忽然覺得五十多萬的數字好像沒那麽刺眼了。


    包帶內側的淺痕、絲巾上的細閃、他指尖殘留的溫度,混在一起,倒比價格標簽更讓人心裏發暖。


    餐廳藏在三十層的高空,電梯門打開的刹那,鋼琴聲裹著白玫瑰的冷香漫過來。


    服務員穿著熨帖的燕尾服,領結打得比教科書還標準,引著他們穿過擺滿古董花瓶的長廊時,蘇晴悄悄數了數——每盞吊燈的水晶墜子都數得清,連地毯的花紋都和石無痕西裝口袋巾的圖案隱隱呼應。


    靠窗的位置正對著整片海域,藍綢桌布上擺著三隻高腳杯,侍者倒冰水時,水流沿著杯壁滑下,剛好在桌布上暈開個幾乎看不見的圈。


    石無痕翻開菜單,指尖劃過燙金的菜名,忽然側頭問:“鵝肝要三分熟還是五分?蘇晚說你們姐妹都不愛太膩的。”


    蘇晴剛要點頭,就見甜點師推著銀質小車過來,車上的巧克力噴泉正緩緩旋轉,液態的可可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


    “石先生特意交代,”甜點師彎腰時,領針上的鑽石閃了閃,“為蘇小姐準備了現熔的白巧克力,甜度降了三成。”


    前菜剛上桌,石無痕的手機震了震,他瞥了眼屏幕,隨手調成靜音。蘇晴看見鎖屏上跳出的“李總”字樣,正想說“要不你先接”,就被他用叉子遞過來的一塊扇貝堵住了嘴——海膽醬混著檸檬汁的酸,剛好壓下她到了嘴邊的話。


    “嚐嚐這個舒芙蕾,”他把剛出爐的甜點推到她麵前,瓷盤邊緣還帶著烤箱的餘溫,“蘇晚上次說,這家的糖霜裏摻了點海鹽。”蘇晴舀起一勺,蓬鬆的糕體在舌尖化開時,果然有絲若有若無的鹹,像剛才他替她套鞋套時,指尖不經意碰到的海風的味道。


    牆上的古董鍾敲到一點半時,石無痕才拿起手機,回撥了剛才的電話。他聽著那邊匯報,偶爾“嗯”一聲,目光卻落在蘇晴沾著糖霜的唇角,趁她低頭用紙巾去擦的空當,悄悄讓服務員把剩下的半塊舒芙蕾打包。


    “晚上的單子談完,”他掛了電話,用餐巾擦了擦指尖,語氣像在說天氣,“讓何宸瑜把甜點送到你公寓。”


    蘇晴剛要笑他把工作和吃的分得這麽清,就見他望著窗外的海麵,忽然補了句:“總不能讓你覺得,跟我吃飯還得看時間吧!”


    此話一出,蘇晴頓時感到心窩暖暖的。連這種隨口一提的生活小插曲他都放在心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男人?前世怎麽就不多看一眼,真是白瞎了自己這雙5.2的眼睛。


    她低頭舀了勺舒芙蕾,蓬鬆的糕體在舌尖化開時,甜意混著心裏的暖,漫得比窗外的海麵還寬。原來有些人的好,就藏在這種不用刻意的惦記裏,不像前世那樣隔著霧蒙蒙的偏見,看得她眼睛生疼。


    服務員過來結賬時,蘇晴注意到石無痕簽字的鋼筆,筆帽上的紋路和餐廳門把手上的雕花一模一樣。電梯下行時,她捏著那個印著餐廳logo的緞麵甜點盒,忽然發現——原來再忙的人,想給你留段空隙時,連一分一秒都安排得像塊精心烘焙的甜點,外酥裏軟,剛好合心意。


    一點五十二分的陽光斜斜切過海麵,賓利駛回海景公寓樓下時,蘇晴還在對著甜點盒裏的焦糖碎發呆。


    石無痕替她解開安全帶,指尖碰到她攥著盒子的手,才發現那點焦糖早被她撚得隻剩碎渣,沾在指腹上亮晶晶的。


    “上去吧,”他傾身替她開車門,西裝口袋裏的鋼筆硌了下手臂——是剛才簽字時忘了放回公文包的,“下午有節油畫課?何宸瑜會提前半小時來接你。”


    蘇晴“嗯”了聲,推開車門時被他拉住手腕。他從西裝內袋摸出包濕紙巾,抽一張遞過來,包裝上印著的白茶香薰味,和蘇晚浴室裏的一模一樣:“擦幹淨手指,別把顏料蹭到畫布上。”


    她低頭擦手時,聽見他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個陌生號碼,他卻接得極快,語氣裏帶了點她沒聽過的利落:“讓法務把合同副本發我郵箱,三點準時連線。”掛了電話,他望著公寓樓的落地窗,忽然說:“你那盆多肉,昨天何宸瑜來澆水時,說又冒了個新芽。”


    蘇晴愣了愣,才想起上周隨口跟他提過一句“多肉好像快死了”。她抱著甜點盒往樓道跑,回頭時正撞見石無痕抬手看表,陽光落在他腕表的藍寶石表鏡上,折射出的光斑剛好晃在她腳邊,像塊會跑的碎糖。


    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看見他轉身回車裏,白襯衫的後領被汗浸出點淺痕——明明開著空調,卻像是比在餐廳時熱了些。車窗外的海麵泛著金波,石無痕發動車子時,指尖在方向盤上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把那句“晚上結束了給我發消息”說出口,隻讓賓利平穩地匯入車流,朝著市中心的方向駛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下午整理工具時,楊明遠看見牆角有塊廢棄的小木板,巴掌大,邊角圓潤。


    鬼使神差地,他拿起砂紙打磨起來,磨著磨著,竟像模像樣地成了塊小砧板。


    小馬湊過來看:“楊哥,你這手藝能擺攤了!”他笑了笑,把小砧板塞進褲兜,想著晚上回去,能切個西紅柿當涼菜。


    收工往老板家小作坊的路上,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老師傅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小馬踢著路邊的石子,他摸著褲兜裏的小砧板,木頭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過來,暖暖的。


    老板娘正係著洗得發白的藍布圍裙在灶台前忙,圍裙下擺沾著塊淡褐色的油漬——是早上做紅薯糖時,炸紅薯塊濺的。


    她左手扶著鐵鍋沿,右手的鐵鏟“哐當”一聲敲在鍋邊,把最後一點鍋巴刮下來:“辰辰!腳別踩在板凳上,再去門口瞧瞧你爺爺他們——”


    話沒落地,就見小孫子舉著縫好胳膊的布偶從堂屋蹦出來,後腦勺的碎發被汗濡得貼在頭皮上,鼻尖還沾著顆晶瑩的飯粒:“奶奶!影影綽綽的!楊叔他們的影子比電線杆子還長!”


    她剛把紅燒帶魚端上桌,木桌“吱呀”響了聲。魚盤邊緣堆著圈金黃的油花,最上麵那條魚的尾巴微微翹著,魚眼亮晶晶的,像是還含著水。


    灶台上的搪瓷湯盆裏,紫菜蛋花湯正冒著奶白的熱氣,湯麵浮著層細薄的油星,被她用勺子輕輕撇到旁邊的小碗裏——那是特意給辰辰留的,怕孩子喝了膩。


    “可算回來了!”老板娘轉身時,圍裙帶子勾住了灶台上的鐵水壺,壺蓋“哐當”彈起來,又落回原處。她往桌邊擺碗筷,竹筷碰在粗瓷碗沿,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小馬去院裏的井邊洗洗手,你那指甲縫裏全是木屑,別蹭到粉蒸肉上。”


    老板正蹲在門檻上抽旱煙,煙杆是自己用棗木做的,被摩挲得發亮。見三人進門,他把煙鍋在鞋底“磕磕”敲了兩下,煙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今天進度快,後晌讓老張從河裏撈了條活鯽魚,燉湯給明遠補補腰——上回搬木料閃著了,別落下病根。”


    灶間的火光從門框鑽出來,在他皺紋裏晃悠,把那點笑都烘得暖烘烘的。


    楊明遠剛把褲兜裏的小砧板掏出來,放在牆角的木架上——那是他用邊角料做的,巴掌大,邊緣被砂紙磨得溜光,此刻還帶著體溫。


    老板娘已經把塊熱毛巾塞到他手裏,毛巾上印著褪色的紅牡丹,帶著股皂角的清苦氣:“快擦擦,看這汗,順著下巴頦滴呢。”


    小馬甩著手上的水珠衝進屋,藍布工裝的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道新劃的淺痕。他眼睛直勾勾盯著桌上的粉蒸肉,那肉被酒糟醃得發紅,上麵鋪的米粉黃澄澄的,熱氣一衝,香得人直咽口水:“嬸子,今天這肉放了陳酒!我聞著比上回的醇!”


    話沒說完,就被老板娘在背上拍了一巴掌,力道不重,卻帶著股熟稔的疼:“坐好!等老師傅動筷子!”


    老師傅往灶邊的長凳上一坐,腰板挺得筆直。他從懷裏摸出個鐵皮煙盒,倒出顆薄荷糖,塞進辰辰嘴裏——孩子“嘶”地吸了口涼氣,含混地笑:“涼!楊叔,奶奶的魚好吃!”


    說著就舉著小勺子,把碗裏的鯽魚腹肉往楊明遠碗裏送,魚肉嫩得像豆腐,筷子一碰就顫巍巍的。


    楊明遠剛要接,就見老板娘往老師傅碗裏添了小半碗米飯,碗沿還沾著點早上的紅薯糖渣,亮晶晶的。


    老師傅沒抬頭,隻是夾了塊帶魚,魚刺挑得幹幹淨淨,輕輕放在辰辰碗邊:“慢點吃,別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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