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昭陽與望舒互動的全過程,慕容鑰看在眼裏,出於女人的直覺,望舒雖然女扮男裝,也沒有通報姓名,慕容鑰卻認定她就是周昭陽多次提及的望舒!


    不知為何,見周昭陽與望舒在一起,慕容鑰芳心莫名地生出酸意,她望著天上的明月,心裏浮現出風大青的模樣,喃喃道:“這個少年假扮的醫師,為何能擾亂我的心?”


    夜色漸深,四下寂靜無聲,沉悶的叩門聲格外刺耳,驚動了慕容鑰,將她心頭的那股淡愁驅散,她嬌聲厲喝:“誰?”


    “我,風大青!”


    周昭陽的聲音傳來,慕容鑰嘴角不自覺翹了起來,她快步至門前,迎他進門,俏臉一沉,問道:“那少年可是女扮男裝?是否你心心念念的望舒?”


    見慕容鑰語氣不悅,他尷尬地笑了笑,摸了摸鼻子,道:“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不方便給你們引見。”


    他偷眼見慕容鑰美眸隱含笑意,曉得慕容鑰不是真怒,忐忑的心放了下來,眼珠一轉,轉移話題道:“你拜夢幽為師的事,最後能不能成,要看你跟望舒的關係能否處理好。望舒雖然不能成事,但能壞事。要不,現在去見見望舒?”


    慕容鑰的注意力果然轉移過來,她略加思索,遲疑一會,道:“不好吧,她女扮男裝,我深夜去她宿處,外人看在眼裏,說不定會惹出什麽流言。”


    周昭陽笑道:“我是真正的男兒,深夜來你的宿處,你就不懼流言了?”


    慕容鑰展顏一笑,道:“你說得對,害怕流言作甚?反正,聲譽受損的是小柳,又不是我!”


    兩人來見望舒,周昭陽引見完畢,望舒盯著慕容鑰的臉,道:“昭陽哥哥,這就是你給我做的麵具?太醜了!”


    慕容鑰臉上的麵具,原本是周昭陽給望舒做的,現在戴在慕容鑰臉上。望舒如此說話,慕容鑰聽到耳中,不免有些尷尬,但她想拜夢幽為師,日後免不了與望舒相處,極想跟她處理好關係,她取下麵具,笑道:“望舒姑娘,昭陽的手巧得很,你不滿意的話,讓他再給你做,直至你滿意為止。”


    望舒對周昭陽生出愛意,見到年紀相仿的美女,自然而然生出敵意,如今見了慕容鑰真容,見她雖然是個美人,但是姿色比自己差些,年紀又大,敵意消減不少,討來麵具把玩一會,很快,注意力轉移到麵具的陣法上,道:“這麵具上的陣法破綻太多,若是改進一下,即便結丹大能,也未必瞞不過!”


    三人共同協作,周昭陽取出另一副女子麵具,望舒改進陣法,周昭陽負責刀筆,慕容鑰在旁輔助,不一會兒工夫,就改造出一張新麵具,望舒戴在臉上,頓時變成另一位粉雕玉琢的美少女,她取出銅鏡照了照,找出幾點需要改進的地方,指揮周昭陽和慕容鑰動手改造。


    良久,終於大功告成,望舒戴上麵具,再挑不出什麽刺來,不客氣地將麵具收入儲物袋中。


    然後,望舒轉向慕容鑰,道:“我有了這張新麵具,那張麵具就送給你了。我聽昭陽說,你修煉修羅功,缺少另一半功訣,看在昭陽的情分上,幫你向娘親討要功訣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至於拜師,娘親眼光賊高,這些年隻有一個看得上眼的,卻沒收成……”


    說到這裏,她斜了周昭陽一眼,道:“說你呢,別人求著讓娘親收徒,你卻拒絕,真是個怪胎!”


    然後,她看向慕容鑰,道:“拜師的事我的確沒有把握,這得看你與娘親有無眼緣。你最迫切的是想得到修羅功下部,拜師不是很重要,而且未必是件好事。我不是說娘親不好,看在昭陽的麵子上,告誡你一句:娘親不好伺候!”


    送慕容鑰出去,兩人回到室內,和衣躺在床上,周昭陽習慣性地亂摸望舒的頭發,似前幾年一般,故意將她整整齊齊的頭發弄得亂糟糟的,隨口說道:“以後少往外跑。外出曆練是男人的事,你呢,還是乖乖待在宗門裏吧。”


    他以作弄她的頭發為樂,已非一天兩天,望舒早已習慣,身為小魔女的她也不惱,簡單理了理頭發,望向他,忽然問道:“昭陽哥哥,你讓我待在宗門,是擔心我在外麵闖蕩有危險,對嗎?”


    他很認真地點點頭,道:“是啊。以前,我有時候對你凶,其實都是鬧著玩的。在我心裏,你比我的親妹妹還親,你知道我來東島,隻有老閣相陪,你是跟我最投緣也最親近的人,我當然不希望你遇到危險,哪怕一絲一毫也不行。”


    望舒笑吟吟地望著他,十分開心,忽然臉色一紅,避開他的目光,低頭道:“如果我非常想外出看一看呢?”


    他默然一會,舉起胳膊使勁揮了揮,道:“待我強大到足以保護你,無視外界強者之時,你若心生向往,我必帶你遊曆天下!”


    兩人正聊著閑話,門外傳來叩門聲,接著一個聲音傳來:“兩位公子,歇下了嗎?”


    望舒喜歡跟周昭陽待在一起,很煩此時有人打擾,眉頭一皺,小聲對周昭陽說道:“紅羅刹深夜造訪,必有要事相商,若不願被擾,無視即可。”


    周昭陽想了想,小聲道:“你不是缺錢嗎?她有事相求才好,這可是敲竹杠的絕佳機會!”


    紅羅刹畢竟是一宗掌門,周昭陽與望舒出身大宗,皆知禮儀,整理衣裝,出門迎紅羅刹入室。


    紅羅刹客套幾句,單刀直入,道:“此時夜色已深,原不該打擾兩位,隻因事關青紅劍宗生死大事,不得不厚顏而來,求兩位相助。”


    周昭陽並未答話,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掃了望舒一眼。前些年,望舒除了與周昭陽互坑,就是與他聯手坑人,彼此間早已形成默契,見周昭陽做出這個動作,望舒心領神會,淡然一笑:“論及煉丹解毒,我二人尚可相助,但若論修為,就相形見絀了。宗主所言之事,若是煉丹,一切好說,其餘的事,恕我倆無能為力。”


    紅羅刹見望舒目光炯炯,不眨眼地盯著自己,像能看透自己內心一般,不知這是望舒配合周昭陽坑人的慣常手段,暗歎不愧出身大家,隻是這幾句話,就顯出大家氣度,勝出自家弟子太多了。


    曉得兩人不好哄騙,紅羅刹坦率地表明:“此次與百草宗交鋒,煉丹解毒之事,自然需要兩位相助,對方有一位築基期大圓滿高手坐鎮,我們必須有相應級別的高手牽製,才能確保我們青紅劍宗的安全。”


    望舒麵露詫異之色,道:“據我所知,百草宗隻是小門派,毒丹有點門道,卻從未聽說有什麽修為高深的大能,莫非百草宗隱藏著什麽高手?對了,百草次祖傳言未死,傳言難道是真的?”


    望舒所言不差,與天河宗相比,無論是高手數量還是丹道水平,百草宗遠不能比。有周昭陽和望舒相助,百草宗的毒丹等於廢了大半,單憑真才實學,百草宗未必是青紅劍宗的對手。但有一個前提,都是明麵上這些人手,沒有大殺器,若百草宗有築基大圓滿強者現身,即便周昭陽和望舒鼎力相助,青紅劍宗也必敗無疑!


    望舒說完,眉頭微皺,與周昭陽暗自對了一個眼色。


    周昭陽此次來青紅劍宗,隻是想幫慕容家一把,他與慕容和同行,眾人皆瞧在眼裏,之前他在眾人麵前以丹穀弟子風大青的身份現身,已經說明了許多問題,等於為慕容家站了台。


    若說煉製丹藥,幫點小忙,看在有錢可賺的份上,即使因此得罪百草宗,他也會出手。但若背後牽扯太深,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或給天河宗帶來麻煩,他自是不想摻和,也摻和不起。


    紅羅刹猜不透兩人所思,略加思索,決定實話實說,道:“百草宗擅長丹藥,有兩位出手相助,他們的毒丹無法奏效,若無毒丹,兩宗戰力相仿,我們不怕。然而,入夜時我得到一個消息,百草宗背後有一股勢力,聽說與靈鳳宮有關,來了數位高手,修為最高者是築基大圓滿。”


    周昭陽聽到這裏,不由一愣,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道:“築基大圓滿?此事確鑿無疑?”


    紅羅刹長歎口氣,緩緩點了點頭,道:“我青紅劍宗雖弱,但傳承時間不短,在周邊門派部署了不少暗子。傳來消息者是我宗極為重要的暗子,若非事關重大,絕不會冒著暴露自己的危險,利用多年未啟用的機密通道,連夜傳來情報。情報來源可信,百草宗背後定有大勢力支持,即使不是靈鳳宮,也會是這種級別的其他大宗門。”


    一位築基大圓滿高手,天河宗自是不懼,魂穀或丹穀都能輕易應付,但這種級別高手的出現,預示著參與此次紛爭的勢力,至少是與天河宗實力相仿的大宗門,倘若真是靈鳳宮,那可是比天河宗強大的勢力。周昭陽與青紅劍宗沒有什麽淵源,此前青宗還和望舒弄得不愉快,他自然不會輕易承諾什麽,也承諾不了什麽,此時他轉著心思,盤算如何從這次紛爭中安然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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