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一會兒,道:“築基大圓滿高手……自然不是我們二人能應付,此事倘若涉及其他大宗門,牽連太大,即使我傳書給宗門,宗門也未必出手。”


    紅羅刹淒然一笑,她雖是女子,但並非沒有見識的蠢笨農婦,曉得大宗門的脾性,若無巨大利益,大宗門不會因為一個小宗門的存亡,而為自己樹下強敵。一時間,她腦中千頭萬緒,紛紛亂亂,腦海裏全是青紅劍宗滿地鮮血的悲慘場麵,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紅羅刹心神稍定,目光轉向二人,忽地啟齒道:“假使我宗願俯首稱臣,歸於天河宗門下,又將如何?”


    望舒美眸一亮,青紅劍宗所占據的山脈,雖然偏僻,但是靈氣充沛,麵積很大,靈草產出極多,若真依附天河宗,天河宗每年將會多出一大筆收入。吞並青紅劍宗,既增強了本宗實力,又增加了財源,天河宗在附近的影響力也會大增,宗主或許真能因此不惜樹敵!


    周昭陽腦中急轉,隨即觸起一個問題,皺眉道:“百草宗的背後若是靈鳳宮,靈鳳宮實力遠超天河宗,你們既然有依附他人的想法,何必一定要依附天河宗呢?”


    紅羅刹心中並無依附天河宗之意,她意在尋一契機,將二人與自身緊緊綁縛在同一艘戰船上,屆時一旦遭遇危難,天河宗怎會坐視不理?望舒給她的印象,除了丹道水平不俗以外,就是貪婪,舉宗依附給天河宗帶來的財源,未必能打動天河宗高層,但必能打動望舒。


    沒想到望舒還沒表態,周昭陽卻問出了焦點所在,紅羅刹一怔,道:“依附其他宗門,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而且隻是我個人的想法,還沒跟青宗通氣,但是……若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青宗以及長老們不會不同意。靈鳳宮實力雖強,但根基在夏城,若隻能依附大勢力才能生存,我們紅宗選擇依附許城宗門。”


    紅羅刹所言,也不完全是忽悠,真到了必須依附大勢力的境地,相較於其他宗門,天河宗作為名門正派,對依附的勢力剝削尚算溫和,並且,天河宗武脈有劍修傳承,即便青紅劍宗未來命運多舛,乃至不得不解散,其門人弟子亦可投身天河宗劍修門下,實為一條明智的退路。


    周昭陽開口,望舒就閉上了嘴,她沉思一會,抬頭見他目光掃來,心領神會,笑道:“此事我可修書一封,讓人送回宗門,至於結果如何,我人微言輕,幫不上什麽忙。天河宗距離此地雖然不遠,但是一來一回,再加上議事需要時間,怕是來不及,得想辦法拖延些時日。”


    周昭陽說道:“我二人亮出天河宗弟子的身份,以調解人的身份介入,百草宗敢不理嗎?”


    望舒搖了搖頭,橫了周昭陽一眼,道:“若不考慮百草宗背後的靠山,以天河宗甚至隻用丹穀或魂穀的名頭,就能震懾百草宗。但其背後有靠山,若是傳言中的靈鳳宮,而靈鳳宮又執意吞下青紅劍宗,我們的身份非但起不到震懾作用,說不定會被擒為人質,那時候宗門會很被動。”


    望舒說完,轉向紅羅刹,問道:“如今山下全是百草宗的人嗎?”


    紅羅刹點點頭,道:“據弟子打探的消息,目前山下來了許多修士,多半是百草宗的人,以百草宗大長老東方治為首,目前封住了出入道路。百草宗宗門距此很近,那些幕後高手並未現身,現在應該在百草宗,正式開戰前才會趕來。”


    望舒揪了揪鼻子,道:“你們若確定投靠天河宗,可以寫一封信,我立即趕回師門送信。”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與江師兄商議一下,然後召開長老會,盡快做出決斷。”


    紅羅刹說到這裏,頗有深意地望向望舒,似乎看出她想借機離去的意圖,接著說道:“長老會若能通過,公子親自回宗門送信,自然是最好人選。隻是百草宗擅長用毒,還需兩位公子幫助我們防守,這跑腿的事,不敢勞煩兩位公子。若長老會形成決議,隻需討要兩位公子些許信物,我宗會選派一位長老,星夜兼程,趕去貴宗求援。”


    望舒心思被戳穿,卻沒半點尷尬之色,神態自若,揪了揪鼻子,道:“好吧,等長老會結束再說,我與風師侄想在附近轉轉,熟悉周邊地理,貴宗有什麽特殊限製嗎?”


    紅羅刹凝視著望舒,仿佛要洞穿她的心思,沉默片刻,道:“除了家眷居所與後山禁地之外,其餘地方並無限製。對了,順便通知二位公子,宗門大陣開啟以後,若無我宗令牌,無法進出陣門。”


    望舒心中暗自叫苦,表麵卻絲毫不變,笑嘻嘻地說道:“我這裏有不少解毒丹藥,你們需要嗎?價格嘛,可以打八折。”


    紅羅刹微微一笑,取出一個儲物袋,遞給望舒。望舒接過儲物袋,瞥見袋中靈石堆積如山,估摸著有四五萬塊之多,頓時喜上眉梢。他麻利地掏出十多個葫蘆,每個葫蘆內都裝著各式解毒丹,遞給紅羅刹道:“這些皆是解毒聖品,葫蘆上貼著詳細說明,對症下藥,用法用量一目了然。”


    紅羅刹略看一看,將這些葫蘆收入儲物袋,抱拳一揖,道:“多謝。”


    目視紅羅刹背影消失,周昭陽對望舒傳音:“今夜月光明亮,我們出去走走,順便看看有無離開的機會。”


    望舒出身不俗,修為也高,即使周昭陽最擅長的丹道,也不如望舒,但是兩人已形成習慣,若非互坑,坑人時向來以周昭陽為首。


    望舒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與周昭陽並肩出了小院。此時青紅劍宗麵臨戰事,即使在深夜,眾弟子也各有職事,忙忙碌碌,間或有認識兩人者,皆知兩人身份尊貴,遙遙見禮,不敢近前打擾。兩人一直走到山腰,並無一人上前詢問。


    往上走不遠有一個石丘,視線很好,周圍杳無人蹤。周昭陽停下腳步,環視一圈,小聲道:“紅羅刹表麵客氣,實則沒存什麽好心。存著以利相誘的心思,以靈石換我們出手相助也好,舉宗相投為餌也好,實際上是想利用我們背後的勢力,來解除青紅劍宗當前的危機。”


    望舒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此乃常理,宗門麵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自然會傾盡所能,物盡其用。此非人心之惡,實為生存之本能,若換作是我們,處於同樣境地,亦會如此抉擇。這次幸虧我們恰逢其會,他們得以換取了許多解毒丹藥,不然他們支撐不了幾天。”


    此時明月初升,月光照在望舒臉上,映得她容色更加姣美,周昭陽心中一蕩,像是忽然開了竅般,平生第一次發現長開的望舒竟然如此美麗,心道若娶如此麗人為妻,就不虛此生了。這個念頭剛一浮現,望舒那雙妙目便再次投來,他心中頓時一陣發虛,竟不敢與之對視。


    望舒見他有些異樣,好奇地問道:“昭陽哥哥,你怎麽了?有什麽心事?”


    “是啊……”他心中莫名地緊張,敷衍一句,長籲一口氣,平複一下心情,轉移話題:“百草宗不足為懼,真正令人畏懼的是那位築基大圓滿高手。這般高手,足以開宗立派,若無意外,青紅劍宗即將麵臨滅頂之災。我們被困在險境之中,無法離開陣門,一旦他們突破大陣,不分青紅皂白地大肆殺戮,我們將麵臨極大危險。”


    望舒默然一會,忽道:“真到了那時候,若我們的身份不管用,我這兒有一枚高階靈符,可以瞬移到遠處,百草宗破陣而入之時,你可以啟動這枚靈符逃出去……”


    不等望舒說完,他就打斷她的話頭,轉身往山下走去,道:“我雖然不算什麽君子,卻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不願見到你因我而陷入險地。走,我們去前麵瞧瞧,若有機會,我們一起逃出去。”


    見他真情流露,望舒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眼眸深處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淺笑,隨即快步跟上,輕聲道:“其實無需憂慮,一旦對方知曉我們的身份,必不敢輕舉妄動。”


    周昭陽苦笑道:“你是夢幽的女兒,大丹師悉心教導的丹穀弟子,大概率不會出現什麽問題。我如今托名風大青,你知道,丹穀並無這個人,當初在籍的我——葛昭陽,早已死於非命,宗門怎會來討我這個已亡之人?即便大丹師發話,名義何出?”


    他男女之事忽然開了竅,一切便於悄然間發生了巨大轉變,他待朋友以誠,即便對相識不久的慕容鑰,也未曾有欺瞞之心,更何況對心中暗戀的佳人?他與望舒交談時,不想動任何心機,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感覺欺瞞望舒如虧了良心,罪大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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