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敏去了晉省大姨家,留了個心眼沒說家裏出事。


    還是春節過後,大姨見郝敏並不著急回去上班,又見她整日悶悶不樂,也不去街上閑逛,心裏有些疑惑。


    等到私下詢問郝敏,才知道郝敏家的變故,一時間也是手足無措。


    大姨一家都是普通的城鎮居民,因為郝俊林的關係,大姨和大姨夫的工作都給解決了,就連大姨家的大兒子趙連安也在一家當地一家工廠上班。


    郝俊林出了事,他們一家心裏也很難過。


    “敏,現在怎麽辦?你有啥辦法沒有?”大姨哭兮兮地握著郝敏的手。


    “大姨,我也沒辦法。當時我都怕在京城待才來的晉省。”郝敏直到現在都不知道父親到底出了什麽事。


    “你二姨呢?你去找她沒有?”


    “找了的。去的那天二姨夫才被放出來……”郝敏也沒有說後麵的經過。


    大姨看了眼郝敏,心疼自己弟弟,但能力和見識都有限,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本來覺得二妹夫是最有可能幫忙的,誰知道,郝敏說二妹夫也受牽連的樣子。


    大姨心中悲苦,真是命運多舛。想到自己家今後的處境,還得囑咐郝敏不要把這事說出來。這件事若是傳開,原來顧及郝俊林麵子的人誰知道會不會落井下石。


    郝敏在大姨家度日如年,大姨夫也看出來了。


    私下裏問妻子,妻子推說郝敏在廠裏失戀了,心情有些不好。


    休學的這兩年,郝敏家裏催促她談朋友,郝敏和家裏鬧得不愉快,他們這些親戚都是知道的。現在失戀了不回京城來大姨這裏散心也正常。


    不過春節這幾天打電話到舅子家裏都沒人接,大姨夫也犯嘀咕,不知道這家人到底怎麽回事。


    問郝敏,郝敏推說家裏搬家,換了新電話,自己也不知道號碼。大姨也在一邊岔話,當時也就混過去了。


    又在大姨家住了幾天,郝敏依舊沒想到自己該怎麽做,又坐火車回了京城。


    到了京城,郝敏在火車站茫然四顧,不知道該去往哪裏。


    隻得在火車站給二姨打了電話。


    在火車站門口,郝敏跟二姨見了麵,詢問家裏的情況。


    “你二姨夫說你爸收受賄賂,還被記了賬。名下有多套住宅,跟好幾個女的有不正當關係……”


    郝敏也很震驚,看不出老爸還有這樣一麵。


    “現在具體是啥情況?”


    “說是去哪個幹校了。”


    幹校是個新鮮事物,今年2月才出現的,想不到自己父親成了第一批學員。


    去了幹校,也就是沒有追究法律責任。郝敏又鬆了口氣。


    “我媽呢?”郝敏問。


    二姨見郝敏還記得問她媽的情況,不知道為什麽居然有些欣慰的感覺。


    “你媽現在還留在單位……負責打掃衛生。”二姨道。


    要說郝俊林做事還是有些章法,實在推脫不掉的自己認了,也沒說再攀咬別人。


    他知道這是派係間的鬥爭,檢舉立功這樣的好事想都不要想。


    他這次出事,全靠幾個老領導暗中幫他。否則,他豈止是下放到幹校,郝敏的媽也不能在單位留下來。


    知道父母的結局還不是很糟,郝敏也算是放心下來。當即決定回渝都上班,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到牽連,更不敢違反考勤製度。


    劉曉玲在郝敏回廠前又借調去了省計委。


    白馬村正在修建道路和廠房。因為有了碎石機,又是省裏的項目,進展很快。


    劉曉玲依據勘測圖紙和工藝要求,跟省工業局的專家一起選定了設備安裝位置和氣體存儲罐的位置。


    說是一起選定,其實都是專家說了算,劉曉玲算是幫著盧俊出個麵。


    跑了白馬村一趟,見了大舅一眼,跟著專家又回到了省城。


    省城這裏因為盧學敏開學,劉仁貴和邊月冰又已經回了渝都。


    “曉玲,農機廠的旋耕機又追加了些訂單。現在園區裏的幾個廠中農機廠發展的趨勢最好。”蘇東來很高興,也不管米秘書也在自己辦公室。


    “蘇叔叔,我想去農機廠看下。”劉曉玲道。


    “行,米秘書你去派個車。曉玲你盡快回來,盧俊上回跟我說還想引進個洗衣機廠和遙控器廠的事,我要跟你談談。”


    “嗯。我聽他說過幾句,也不知道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米秘書在一邊聽了,跟劉曉玲確認了用車時間便去辦公室要車。


    蘇東來繼續和劉曉玲談經濟園區的事。


    “前不久盧俊讓人送來了計劃書和合資建廠的申請,我也看了,現在省工業局的在評估,完了再立項就算成了。”蘇東來對劉曉玲道。


    “盧俊在計劃書裏麵說,這兩個廠科技含量比較高,跟農機廠不太一樣……”蘇東來一邊說一邊看著劉曉玲。


    “這兩個廠需要購買大量的芯片和電子元件等配件,都是國內無法生產的。我們商量由普華公司出麵采購芯片,在國內組裝生產全自動洗衣機,對外銷售也用普華公司名義。然後由普華包建一個新洗衣機廠送給國家。為了新洗衣機經營方便,新洗衣機廠派人在普華公司設立聯絡處。今後采購芯片、電子元件等都由聯絡處以普華公司的名義操作……”劉曉玲笑笑道。


    蘇東來想了想道:“既然普華公司有包建洗衣機廠的承諾,我認為合資洗衣機廠的投資比例以經濟園區土地、廠房和配套等算作投資,算作三成股份。”蘇東來說到這裏接著道:“當然還要上報省裏。不過我估計問題不大,有了一個新的洗衣機廠,今後我們自己還可以建更多的洗衣機廠。”


    合資廠隻占三成比例?普華公司占大頭?豈不是又突破了外資控股不能超過一半比例的約定了嗎?


    劉曉玲道:“蘇叔叔,現在全自動洗衣機都是外銷,價格比較貴。其實洗衣機還有比較基礎型的,那個完全可以生產出來在國內銷售。”


    蘇東來聽了眼前就是一亮,對劉曉玲道:“曉玲,要不我們自己先生產基礎型的洗衣機在國內賣?”


    對呀,生產半自動的洗衣機不需要電子芯片,一般的微控製器就行。


    “蘇叔叔,真的可以耶。半自動的洗衣機缸體可以用塑料的,控製係統也不用買電子芯片,電動機現在也能生產,條件完全具備了。”劉曉玲也覺得可行。


    “這個……又要麻煩曉玲了。”蘇東來道。


    “嗯……沒事。”劉曉玲想起了農機廠還有一幫子專家,不過就是設計微控製器電路稍微複雜一點,其他的對這些人都是小菜。何況,還有自己給他們提供外觀設計和思路。


    兩人正說得熱鬧,米秘書灰溜溜地回來說辦公室的車已經安排完了。


    經濟園區管委會設在白林鎮,蘇東來他們又在省城上班,自己沒有車確實有些不方便,但現在就是這麽個現狀,車輛有限。


    劉曉玲眼珠一轉,對蘇東來道:“蘇叔叔,普華公司在省裏這麽多個合資企業,也不知道能不能申請兩輛小車。”


    這時候不是到處都有加油站,加油也要指標。普華公司直接送兩台轎車來,連油都不知道上哪裏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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