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聽到這兩個字,容青青眯了下眼睛。


    風雲大陸靈氣稀薄,目前擁有神獸的人隻有容絮,那一隻叫做紅蓮的貓咪,有著世間最奇怪的品類:蒼獸。那是連靈獸記錄圖鑒上都不曾記載的獸。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容青青心思千轉百回,她不明白鬱龍熹是什麽意思。


    回想容家那場精彩神獸大戰之後,鬱磊輸了,容絮才破格成為了試煉大會的第一名,他們才能順利到軒轅學院來。


    這其中,又有多少是軒轅家的手筆,有多少的事情是鬱龍熹參與其中?


    容青青不敢深想,也不敢說其中的水潭有多深。


    “容家禦獸守則有雲,一獸無二主,禦獸的契約是一對一”容青青道:“當年娘將本命靈獸傳給我之後就仙逝,我才能覺醒它的力量。


    眼下神獸紅蓮和容絮已經結下生死契,想要過繼神獸,除非……”


    容青青閉上了嘴。


    除非容絮死了,並且甘願將神獸拱手讓人。


    以容絮對紅蓮的看重和整個容家對容絮的寵愛,這兩件事情怎麽都不可能做到。


    “哼”鬱龍熹輕歎一聲,“你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


    容青青抬起頭,看著鬱龍熹微笑著的麵龐,眼神分明是對小輩的慈愛,可容青青還是覺得周身冷的刺骨,鬱龍熹像是在刻意挑起她和容家的矛盾一般,到底是什麽目的。


    容青青承認,很多時候,她都會嫉妒容絮,一個廢物卻能輕鬆的擁有她想要的一切,父母的關心,師兄的愛慕,而她不論怎麽努力,怎麽刻苦訓練,都不會被人看見,隻會成為將來輔佐容絮的一顆棋子。


    但平心而論,舅舅對她很好,生在容家,她的吃穿用度和容絮的都是一樣,早年間武藝教習都是舅舅親自指導,舅母不喜歡她,卻也從不苛待她。


    容青青眼下勢微,並不想和容家撕破臉。


    “你回不了頭了”鬱龍熹突然嚴肅的說道:“從你改姓容的那一刻起;從你起意將容絮推下迷霧森林山崖的那一刻起,從你用雪女之心陷害她的那一刻起……你都回不去了。”


    “你……”分明還是秋日,容青青隻覺得滿身的寒意,她現在回想起自己所做之事,都覺得恍惚不真實。


    鬱龍熹從高處走下,朝著容青青走了兩步,他拍了一下容青青顫抖的肩膀,在她的身邊輕聲說:“ 你知道為什麽從海島之後,你就再也召喚不出本命靈獸?”


    “為何?”容青青顫抖著出聲。


    “因為你已經是個死人了”鬱龍熹說著,伸手朝著容青青的眼前一揮。


    那一刻容青青想起了,在海島上試煉的時候,她和容絮爭鬥,容絮操控著詭異的力量,將天空變黑,她的四腳龍被踩碎,她在那紅色的火焰中掙紮求饒,直到失去生機。


    看到此處,死亡的恐懼深深地籠罩了容青青。


    一切都對上了,容絮殺了她。


    容絮身上那種詭異的力量和火焰,和深埋在記憶裏吞噬柳家的黑火重合,像是細碎的刀片一樣磨蝕著容青青的心。


    “怎麽可能”容青青自言自語,“她到底是什麽人?”


    鬱龍熹神情不變:“容青青,你想複仇嗎,想變得更強?”


    容青青回神,:“請院長明示,我想要知道柳家當年的真相,我想要變強!”


    “很好”


    鬱龍熹嘴角的弧度揚起,“最近,黑色的蓮花現世,你和浥家那小子一起去找。


    若是這次任務可成,我就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整個軒轅學院最好的資源都給你”。


    容青青穩定了心神,受寵若驚的跪在地上,“多謝院長,我一定不負所望”。


    容青青退了出去。


    鬱龍熹神色不明的拿起桌子上的請柬。


    八月十五。


    宜結婚,出行。


    整個祁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紅色的絨毯從祁家山門延出,鋪滿主城的街道,路旁成排的楓樹葉子泛紅,和樹上新掛的燈籠相映成趣。


    吉時,隨著喜婆洪亮的聲音,“新娘子出門了”。


    八抬的龍鳳轎子從苑梅花舅舅家出來,十裏紅妝綿延。


    轎夫穩穩抬著轎子,送親的隊伍伴隨著嗩呐和器樂的聲音,繞著北朔主城的街道。


    一路上,丫鬟不斷的往外拋灑喜糖和銅錢,觀禮的百姓祝福聲此起彼伏。


    “恭喜!”


    “恭賀少主大婚之喜!”


    ……


    苑梅花坐在轎子裏,蠶絲的紅扇遮住半邊臉龐,她笑著。


    笑著…眼睛裏卻流出了淚水。


    “睿哥哥”苑梅花喃喃出聲,她父母早亡,命途坎坷,若不是祁家,若不是祁天睿的寵愛,她一生都不可能接觸到如此顯赫的世家。


    更不要說和祁家的少主成婚。


    她一無所有被祁家收養,祁家給了她足夠的體麵和榮耀,她的嫁妝,她的女兒夢想,都是祁家實現的。


    哪怕是她手裏拿著的這把喜扇,都是祁天睿親手做的。


    她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他的喜歡。


    苑梅花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好看的眉眼溢出笑意。


    大喜的日子,她一定要美美得去見心上人。


    一個時辰以後,轎子在祁家門口停下。


    苑梅花被丫鬟的攙扶下轎,跨過火盆,重新走進她居住了十多年的家,


    在外院裝修一新的房裏等待。


    賓客盈門。


    祁天睿一身紅衣,在正堂挺身而立。


    祁父笑著道:“兒子,吉時快到了,你的朋友都來了嗎?”


    “再等會”祁天睿道:“她會來的”。


    祁家門外。


    容正廷帶著容寒聲來到門口。


    二人正要進門時,祁家管家喊道:“太子殿下到”。


    他們循聲看去,隻見軒轅家的靈舟飄在半空,鬱磊帶著眾人乘著雲氣從靈舟中走出。


    鬱磊的身邊是海桐,她背著一口和身量不相符的冰棺。


    海桐旁邊是大力,看似瘦弱的身軀輕鬆舉著一頂垂著幔帳的轎攆。


    容正廷二人被幾人的行裝怔了一下,還是很快穩定下來,他對著鬱磊行禮,道:“太子殿下,小女容絮沒有和你一起同行嗎?”


    鬱磊深吸一口氣,知道今天這件事是瞞不過了,他示意大力放下轎攆,轎攆的幔帳打開,容絮安坐在裏麵,懷中抱著紅蓮。


    她和她的靈獸都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與婚禮器樂絲竹,熱鬧的人聲格格不入。


    “絮兒”容正廷幾乎是第一時間衝到轎輦麵前,他急切的探向她的鼻息,有微弱的氣息,這才稍微放心下來。


    容正廷平複心緒半晌,才轉身對著鬱磊說道:“太子殿下,絮兒這是怎麽了?”


    “她在秘境中受了傷,尚未痊愈,目前在我的府中休養”鬱磊解釋。


    “不可以”容正廷又氣又急,“絮兒她是我容家的孩子,既然是受傷,就該回家,我和她娘自然會照顧好她。”


    他說著連祁家的婚禮都不想參加了,直接上前拉扯大力,想要把容絮從轎輦中搶過來,帶回容家。


    鬱磊閃身,擋在容正廷前麵,“容伯父,我讓容絮在軒轅家的地界養傷,自然有我的理由。


    她的傷勢,單憑容家,是治不好的。”


    容正廷袖子下的拳頭握緊,看著從小嬌養的女兒昏迷不醒,他的心緒已經全部都亂了。


    “不勞煩太子殿下費心,容家雖然比不上軒轅家,但也有些本事,不會讓我的孩子有事。


    再說殿下看不上絮兒的蒼獸,昔日擂台上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我可不放心絮兒在你的手上。


    不論如何,今天我必須要帶容絮回家。”


    幾人在祁家門口僵持,無人敢上前勸阻。


    “寒聲,你先帶著容絮走,我稍後就來”容正廷吩咐。


    容寒聲上前伸手。


    “好吵”冰棺中的人醒來,他換了一身玄色的衣服走出來,一把拉住容寒聲的手腕,聲音淺淡:“大師兄,你還是老樣子。”


    容寒聲怔住,幾乎是下意識問道:“你認識我?”


    他睜開眼,一邊金色一邊銀色的瞳仁閃著異樣的光,“玄鈴,別來無恙。


    我是忍冬。”


    此話一出,容寒聲退後半步,甩開了捏著他的手,容正廷也眯了眯眼。


    玄鈴是容寒聲的小字,知道的人不多,眼前的人他分明從未見過,不過接觸了一瞬,就很熟稔的樣子,看來是有什麽特殊的法術。


    容寒聲道:“你為何攔我?”


    忍冬銀淺笑,附身在容寒聲的身邊輕聲說:“玄鈴,信我,隻有我才能救我們的小師妹。”


    那雙異色瞳仁裏似乎有種讓人信服的本事,容寒聲看了兩眼,便敗下陣來。


    他拉著容正廷道:“家主,今日是祁家大喜之日,我想小師妹也不願意在朋友麵前失了風度,我們還是先參加婚禮,再從長計議。”


    祁天睿走出來,“太子殿下,容伯父,容小姐,多謝你們能來觀禮,恭候多時,還請上座。”


    “哼”容正廷冷哼一聲進了祁家。


    海桐收起了冰棺,幾人也一起走了進去。


    吉時到,新人拜了天地,高堂,對拜,禮成。


    苑梅花透過舉起的團扇,小心的看了一眼在右邊上位安睡的銀發少女,隻覺得奇怪,卻並未多心。


    夜晚,白玉盤一樣的圓月升上天空。


    祁天睿帶著宴會上的酒氣進入新房,去扇、結發、喝過合衾酒。


    苑梅花臉頰微紅,被祁天睿拉著的雙手有些不穩,她小聲的說道:“睿哥哥,我嫁給你了”。


    祁天睿笑了。


    少年溫和的笑容溫暖著苑梅花的心。


    那一刻窗外的月亮更亮了,清冷的月光灑在苑梅花的身上,她卻覺得溫暖。


    “小梅花”祁天睿拉過苑梅花的手,“剛才我讓人給你送的餐食你吃過了?”


    “嗯”苑梅花紅著臉答應,“吃了些”。


    婚禮規矩,新娘在禮成之前一般是不吃東西,免得弄花了妝容,可苑梅花等了一天,實在是太餓。


    “小梅花”祁天睿看著她:“今天是中秋佳節,此刻時辰正好,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就拉著苑梅花站起來,將她打橫抱起。


    “睿哥哥,我們要去哪裏?”苑梅花一陣驚呼,手腕搭在他的肩上“我可以自己走,你先放我下來”。


    祁天睿抱著她,輕鬆的顛了下,走出了屋門,臉上的笑意不減,“洞房花燭夜,可不能讓新娘子腳步沾地。”


    “閉上眼睛”祁天睿道:“我們很快就到”。


    他的腳步很穩,半晌才道:“好了,睜開吧”。


    苑梅花睜開眼睛,是祁家主院的後花園,是秋季,墨菊、寒蘭、金桂在月光下盛開,此刻,風吹過伴隨著清雅的花香。


    兩棵高大的桂花樹中間建了一架精致的秋千椅,椅子麵前是一張小案幾,上麵擺放著月餅和甜酒。


    直到在秋千上坐下,苑梅花還覺得此刻的場景夢幻得不真實。


    祁天睿用銀色的餐具叉起一塊月餅,送到苑梅花的嘴邊,“嚐嚐,中秋佳節,怎麽能不吃月餅呢?”


    苑梅花張口吃了,眯著眼,“嗯,好吃”。


    她也拿了一塊給祁天睿吃,祁天睿也笑起來。


    兩人膩膩歪歪的吃完了一塊月餅。


    苑梅花喝了半碗甜酒,臉色緋紅,她依偎在祁天睿的懷裏,兩個人隨著秋千搖晃。


    “小梅花,抬頭看月亮”祁天睿說:“我測算過天象,今年的中秋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超大圓月,我才特意把我們的婚禮選在這一天”。


    苑梅花看著天上的月亮,也看著眼前的心上人,隻覺得有些朦朧。


    她喝的分明是甜酒,可卻有些醉人,她整個人放鬆下來,靠著身旁的熱源漸漸睡去。


    “你知道……”祁天睿說著話,身邊的人沒有回應,他低頭,在她的發間淺淺一吻,“其實,新婚夜,我也有些緊張,不過我希望你能安穩幸福,和我相偕一生”。


    風、花、詩、酒、茶……


    花前月下,美人美景。


    人月團圓。


    這是他和苑梅花成婚後的第一個節日,以後他們還會有很多個美好的節日。


    祁天睿覺得,此刻他的人生,就像今晚的圓月一樣,圓滿了。


    ‘我的小梅花,我終於娶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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