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物理學家阿基米德說過:“隻要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起整個地球。”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能夠給他帶來財富的支點。


    阿基米德一生都沒有找到撬動地球的支點,美好的願望一直停留在夢境裏。


    但願他比阿基米德幸運,能夠找到撬動財富的支點。


    一會兒騎,一會兒推,就這樣連續行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走出了尚家河村。


    從雙腳離開尚家河村的那一刻起,道路便漸漸變得寬敞,視野也變得越來越開闊,路上開始有了車輛。


    走出了尚家河村,宛如走出了世外桃源。外麵的世界紛紛嚷嚷,裏麵的世界鳥語花香。


    路上不時來來往往的車輛,已經反映出他和這個外麵世界的差距,盡管他隻走出了尚家河村。


    還算寬敞的公路上,沒有一個騎自行車的,除了風馳電掣的摩托車,便是一輛接一輛的小轎車或者貨車。


    當他用欣賞的眼光打量著來來往往的車輛時,過往的行人同樣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


    發舊的自行車,發舊的書包,和這個時代不和諧的中山裝,淩亂的頭發,稚嫩的臉蛋。


    他就是他,他的世界是獨一無二的。


    他不能一直走大路,他要走最捷徑的路。


    最捷徑的路,往往都是小路,有時候小的隻能勉強容一個人戰戰兢兢通過。


    他開始留意山上有沒有酸棗樹,酸棗樹上有沒有酸棗。


    並不是每一座山上都有酸棗樹,尚雲很快地發現,酸棗樹喜陽,多生長在陽坡。


    有的山上漫山遍野都是酸棗樹,有的山上根本就沒有一棵酸棗樹。作為一種野生的樹,它的分布根本就沒有任何規律性。


    他開始覺得要想勘察出大大小小群山裏酸棗樹的分布情況,單單靠他一個人,那就是在做夢。


    他在勘察了沿路二十多座山後,決定放棄對酸棗樹分布的勘察。


    他的目的是能夠收到酸棗仁,而不是去尋找酸棗。


    人們有沒有願望去采摘酸棗仁,有沒有客商來收酸棗仁,才是他要了解和解決的問題。


    他決定沿路去走訪一部分群眾,了解一下人們的采摘意願。


    他喝了點水,吃了一塊蔥花餅,發現已經到了中午。


    來不及休息,他站起來,推著自行車繼續前行。約摸又走了三裏路,他終於發現了在綠樹成蔭的地方有一處人家。


    縷縷的炊煙已經散去,說明主人已經吃了午飯。


    遠遠地傳來了狗的叫聲,打破了山村的寧靜。


    在狗持續不斷的叫聲中,他漸行漸近,一位大叔,穿著一身藍衣服,站在院畔的大柳樹下望著他。


    “叔,走西原市,這裏是不是最近的路。”尚雲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問道。


    大叔沒有想到這個年代還有騎著自行車去西原市的,這讓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自行車剛剛興起,經常有成群結隊的人們騎著自行車經過他的家。


    二十年前,大叔家裏經常來喝水的人,大家騎著自行車,走累了,便走進家,討水喝。


    大叔大媽也是非常熱情的人,來人一定讓喝個飽,走時還不忘給路人帶的水壺把水灌滿。


    沒有想到這二十年前的一幕幕,再一次發生了,讓大叔吃驚不小。


    尚雲望著大叔呆呆的樣子,以為大叔沒有聽見他的話,重複問了一次。


    “小夥子,就是這條路,不會錯。”大叔露出了笑,說道,“不過十多年來已經沒有人騎自行車走了,許多路已經冒了草,騎著自行車走是有困難的。”


    大叔說的是實情,自從踏上這條路後,路上的草越來越多,許多路麵已經被齊腰的草淹沒了。


    “小夥子,進去喝點水吧!”大叔說著,用手中的樹枝條趕走了張牙舞爪的大灰狗。


    一路走來,水壺也沒有多少水了,也不知下一家在哪裏,難得大叔如此熱情,就進去坐一坐,順便聊一聊酸棗的事。


    在和大叔的交談中,尚雲很快知道,大叔一家六口人,兒子和兒媳婦都進城打了工,孫子和孫女上小學,他和大媽在家務農。


    提起酸棗仁,大叔說附近的山上特別多,也不知道這東西能弄錢。要是有人收購,大家還是有意願采摘的。


    大媽得知尚雲要騎著自行車去西原市,仿佛看見了那些失去的年華中的自己,非要留尚雲吃一頓飯。


    “年輕人,來到家都是客,吃了飯在走。”大媽一邊搓麵,一邊挽留著尚雲。


    大叔拿出了一瓶白酒,說道:


    “小夥子,喝點酒,暖暖身子骨,白露過了,天氣寒了,不比夏天了。”


    雖然尚雲推辭不喝,但禁不住大叔再三勸酒,還是喝了一口。


    “年紀輕輕的,怎麽就不去上學,想起了收購酸棗仁?”大叔一邊喝酒一邊說,“小夥子,這生意並不好做,我的一個侄子搞土產收購的,去年收玉米貼了二十多萬。”


    怎麽會貼那麽多?在尚雲的心裏,這幾年搞土特產收購的都在賺錢。


    “小夥子,現在做生意,不像我們年輕的那個時候。”


    大叔覺得尚雲沒有聽懂,解釋道:


    “我侄子說,以前做生意,隻要把握好市裏縣裏的行情就能做,現在呀需要把握好世界的行情。


    我侄子說,去年全省幹旱,玉米減產,玉米主產區受水災的影響,也嚴重減產。


    我侄子說,他以為玉米價格會上漲,便多壓了幾百噸玉米,沒有想到大量的外國轉基因玉米流入到了國內,玉米價格一路下滑,下跌了二毛錢。”


    大媽聽到這裏,接著說道:


    “都怪三虎心太貪,要不是他心那麽貪,見點利潤就出售,就不會虧那麽多。”


    大叔說道:


    “話雖然如此說,但做生意的如果心不黑,就見不了大錢。”


    大媽一邊往鍋裏下麵,一邊轉頭問尚雲:


    “你年紀輕輕的就開始搞收購,想必是富二代吧?”


    尚雲苦笑,那有富二代騎著自行車去西原市的?何況他這身打扮,土裏土氣的。


    還沒有等尚雲開口解釋,大媽笑著言道:


    “現在的年輕人都夠浪漫的,有錢不坐車,也不開車,偏偏要騎著自行車走。”


    尚雲想解釋其實他根本就沒有錢,這樣走,的確是無奈的選擇,可話還沒有出口,大媽的麵便端上了飯桌。


    在他鄉能夠遇到如此熱心腸的大媽大叔,的確是尚雲的幸運,他吃了兩碗熱乎乎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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