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孤要用這把劍摘下你的人頭,送給母後謝恩啊。”


    朱標依舊笑著。


    可那笑容此時落在夏荷的眼裏,卻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殿殿殿……”


    沒等結結巴巴的夏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朱標已經一劍砍下了夏荷大兒子的人頭。


    削鐵如泥的寶劍,將熱血揮灑在了夏荷的臉上。


    她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啊!!!老大!!!”


    比起夏荷驚恐的反應,夏家眾人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除了麵如死灰以外,倒是十分的淡定。


    倒不是他們擁有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從容氣魄,而是知道所作所為難逃一死。


    但夏荷不知道,還以為自己能像以前一樣隱瞞一切,對於朱標突然殺人的行為,她無法接受。


    “殿下!殿下你怎麽能殺奴婢的大兒子?”


    夏荷還在厲色質問。


    朱標漫不經心地反問:“不是你說要一家團聚的嗎?”


    “什麽?”


    夏荷目瞪口呆。


    她說的一家團聚,是指一家人一起出獄。


    太子殿下這是想幹什麽?


    朱標也沒跟她賣關子。


    “本來你家的兒孫,沒有參與到謀害太子妃和皇孫的事裏,孤想念在你一家當年確實與母後有互相扶持之情,讓他們流放嶺南,既然你說他們該死,那孤念在你小時候曾看顧孤的份兒,當然要達成你的遺願。”


    伴隨著朱標的話語,夏荷另一個兒子的人頭落地。


    “啊!!!”


    夏荷再次尖叫出聲,整個人因恐懼和憤怒,渾身戰栗。


    “太子,太子你不能殺他們!”


    “他們是無辜的!”


    “奴婢沒有謀害太子妃和皇孫!”


    死不悔改,說的就是夏荷這種人。


    朱標手起劍落,又一顆人頭落地。


    夏荷的兒孫,誰也沒敢直視猶如殺神般的朱標,隻是兒媳、女婿們,全用憎恨的眼神,怒視著連累他們的夏荷。


    “娘!都怪你!”


    “你害死了我們所有人!”


    夏荷不敢置信地瘋狂搖頭否認,哪怕自己做過什麽心裏清楚,但還想狡辯。


    “太子殿下,奴婢冤枉!誰說奴婢謀害太子妃和皇孫的?人證呢?物證呢?”


    作為胡惟庸和呂家人在宮裏最強大的內應,他們之間都是直接聯係,由她從旁推波助瀾,從不直接插手。


    這樣無論是劉禦醫被查還是乳母張氏黃氏被抓,也絕對查不到她的身上來。


    呂本和呂側妃死了,胡惟庸也死了,再者他們做這種掉腦袋的事,誰也不可能會留下證據。


    因此夏荷確信,她是安全的!


    “孤說的,死無對證。”


    就在夏荷以為朱標所說的,死無對證,指的是呂本他們的死,沒有證據而想要再次據理力爭時。


    一劍。


    刺穿了她的心窩。


    “太子……你……濫殺……”


    “你無辜不無辜,孤說了算,連下棋的人都死了,你這顆棋子是生是死,除了要為妻兒報仇的孤以外,誰會在意呢?”


    朱標俯下身去,望著終於因為瀕死,麵色呈現出驚恐之狀的夏荷,無聲冷笑。


    “你放心,你死後,孤會帶你們的人頭進宮,向母後謝恩,全了你們主仆一場的情分。”


    “至於你的罪名,誰要是願意替你伸張正義的話,孤十分樂意讓那些人為你陪葬。”


    “孤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可夏荷姑姑,你,是好人嗎?”


    隻是一個死人罷了。


    朱標利索地抽劍,揮劍。


    “咕嚕。”


    人頭滾進血泊裏。


    夏荷渙散的雙眼盯著這個不似小時候那般,纏在她膝下喊她姑娘的活閻王,在意識消散前的一瞬間,心裏終於升出了一絲後悔。


    她錯了。


    她不該自恃勞苦功高,收取別人孝敬的銀子,胃口越來越大,竟想左右皇太孫人選,不滿足於皇後身邊的女官,想當扶持呂氏的大功臣,讓兒孫跟著封侯封爵,最終淪為權力鬥爭的棋子,連累了全家人。


    如果能重來。


    她應該聽從小姐的安排,拿著一筆豐厚的賞賜,帶著兒女回鄉,去過富家翁的生活。


    這大明皇宮裏,沒有比她更蠢的人。


    也沒有真正的良善之輩。


    她錯了!


    “娘!”


    夏荷的家人們,發出淒慘的叫聲。


    倒不是為了夏荷之死而感到悲傷,而是他們清楚,連他們的娘死都了,那他們的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也就沒了。


    沒有任何懸念。


    朱標是一個做事講究的人,說是讓夏荷全家團聚,絕不會少一個。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斬殺手無寸鐵的婦孺老婦,可想到,自己的妻兒險些讓夏荷與宮外的人聯手害死。


    朱標抬手落劍,依舊是沒有一絲的猶豫。


    直到。


    最後一顆人頭落地,朱標仿佛被抽空了身體所有的力氣,握住劍柄強撐著身體,自嘲一笑。


    “劉伴伴,孤這麽做隻能算是亡羊補牢,隻能修補自家羊圈,你說,要如何殺死那些虎視眈眈的群狼呢?”


    劉敏第一次見到太子殿下如此瘋狂的模樣,也是第一次思考羊與狼的難題。


    他覺得如今的東宮不是羊圈,倒像是……虎穴。


    夏荷那些人也算不上群狼。


    就算是,也死得差不多了。


    “唉!欲望不滅,這狼群是趕不完殺不盡的,好在,他們不是真正的狼,知道害怕。”


    朱標隻消沉了片刻,就打起了精神,劍尖指著滿地的人頭。


    “除了夏荷姑姑的,要給母後送去,剩下的全部掛到宮門上去,孤數數……四角宮門正好每個掛七顆。”


    “殿下!”


    劉敏驚愕萬分,低聲勸阻。


    “此事要跟陛下和皇後娘娘商議一下吧?”


    宮裏當家做主的,還是帝後呢。


    朱標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


    “父皇和母後答應讓孤來提審夏荷,你當時不也聽到了嗎?”


    劉敏是聽到了。


    可夏荷不是沒審直接殺了嗎?


    “夏荷家人的證詞寫得明明白白,她自己也承認收了胡惟庸給的銀子,打探宮內消息,她這是什麽罪?”


    劉敏眨眨眼。


    受賄罪?


    背主罪?


    不對!


    不等劉敏搶答,朱標已經出聲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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