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芬自從開始與戴爾約會,就沒再纏著姐姐群莉。戴爾開始隻是替蕭律解圍,並沒放在心上。可群芬不斷地約會戴爾,淨是些小女生的節目,不是看電影就是喝咖啡,還有就是逛街。


    好在群芬偶爾也能顧及戴爾的感受,常拉他去那些蒼蠅小店。有些是書店,還真有不少別的地方買不到的書,這讓戴爾來了興致。一個人在香港,吃住都很舒適,閑都能閑出病來。於是群芬約他時,他並不拒絕,但他從不主動約群芬。


    一起喝咖啡時,群芬會問戴爾一些“敏感”話題,比如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之類的。戴爾覺得群芬這小姑娘琢磨不透,看上去很陽光,但聊起來思想蠻複雜的。他知道,群芬現在在林老板的公司就是個閑差,沒什麽太重要的工作要幹。想想她也是群莉的妹妹,多陪陪她也是應該的。漸漸地,戴爾問得也越發深入了,不再躲躲閃閃地。


    “群芬,你在香港要工作多久?未來有什麽打算嗎?” 戴爾問。


    “林老板這裏,我的工作沒什麽特殊的。我想去進修。你說上港大好呢?還是浸會大學?”群芬歪起頭,用目光審視著戴爾。


    “要看專業吧,還有就是你想脫產學,還是邊工作邊學。不過你有學習的想法很好啊,學費有著落了嗎?港大費用不低呢。” 戴爾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群芬抿了抿嘴唇,就像塗口紅時那樣。她想:戴爾一定想不到,如果自己提出上學,林老板一定會支持的。


    林老板現在的兩個太太,第一任夫人隻不過是媒妁之言成就的,就是被養在家裏的。仗著她給林老板生了個兒子,還感覺自己很有地位一樣。第二任夫人的確在業務上能幫襯林老板,她是公司的財務,據說沒什麽學曆,就是個本港人。


    群芬經過一番比較,覺得自己的實力足夠強。當然,她也想幹出幾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來,那樣的話,公司裏誰也說不出什麽。但她也想:就算自己什麽驚人之處也沒有,就提出去港大上學,如果林老板能同意,更說明自己在公司的地位,說明自己在林老板心中的位置。所以,她不急不躁,她知道,隻要林老板不想讓她回內地,自己就有機會。


    “戴爾,你說我要想幹出點兒動靜來,該做什麽呢?” 群芬看戴爾的眼神裏含著欽佩。


    “現在嗎?目前香港的機會在內地,港資北上,應該是最大的機會。可以用‘曆史機遇’來描述。” 戴爾說得很篤定。


    “吸引港資去內地投資?是這麽個意思吧?” 群芬確認著。


    “對,就是這個意思。” 戴爾說道。


    他看看思考中的群芬,似乎才發現這小姑娘身上最有靈性的特質。


    “那以你看港資有什麽偏好呢?” 群芬毫不掩飾自己的急切。


    “資本嘛,都是逐利的,港資也一樣。隻不過,港資遇到了曆史性的機遇。你不是也知道嗎,內地到香港有三次移民潮,這三次有很大的不同。意味著幾代人對內地的認識不同。認識有偏差,機會就產生了。” 戴爾好像深有感觸。


    “說那麽玄乎,欺負我們不懂是吧?舉個例子唄,不知道我腦子不好使嗎?” 群芬在跟戴爾撒嬌。


    “跟我裝是吧?誰不知道啊,數你最鬼。現在內地改革加速了,旅遊很火爆。涉外飯店應該是一個投資機會。你看哈,廣東跟香港這邊的區別不是很大,無論語言,還是飲食,都相差無幾。內地就不同了,要想吸引外賓,隻有加快涉外飯店的建設速度,你是內地人,如果有一定的關係和運作能力,那麽------” 戴爾後麵的話還沒說出來,群芬就嚷道。


    “我懂了,謝謝戴爾兄。” 群芬話一出口,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你說什麽樣的城市會是港資最感興趣的呢?” 群芬邊琢磨邊問。


    “具體的,我說不好,你在內地生活多年,應該比我熟。我都是從媒介上看的,宣傳往往有傾向性,這你懂的。” 戴爾很負責地說。


    見群芬低頭沉思,戴爾似乎想起了什麽。


    “廣州的白雲賓館是比較早的涉外飯店,他們很會公關,做的不錯。離這裏也近,可以去考察一下。至於內地的城市,我覺得目前港資當然對北京最感興趣,畢竟是首都,而且市政建設是做的最好的。不過,沒有很好的關係是很難把事情辦成的。” 戴爾說完,走到前台又要了兩杯酒。


    群芬眉毛皺緊了,她怎麽覺得戴爾說的廣州的那家涉外飯店,就是呂一鳴最早待過的,記得他當時是那裏的公關部長。想想自己現在跟呂一鳴都說不上話了,她琢磨著要不找找妹妹群芳,讓她去說。至於北京,那就是謝建華了,找他,對呀,他現在是光棍了。想著,群芬皺緊的眉毛舒展了。


    改革開放初期,大陸百廢待興,剛剛回歸的香港自然看重這片投資熱土。除了製造業大量進入廣東,更大的資本看準內地,一場資本與市場的風雲際會就此拉開帷幕。


    香港的投資者們懷揣著資金和經驗,紛紛踏上內地的土地。他們敏銳地捕捉到了內地市場的巨大潛力,將目光投向了各個領域。從繁華的沿海城市到廣袤的內陸地區,到處都能看到香港資本的身影。


    在製造業領域,香港的企業帶來了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與內地低成本勞動力相結合,迅速推動了廣東等地的工業化進程。一座座工廠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生產出的產品源源不斷地運往世界各地。在廣東等地形成了”貼牌“這樣的代工生產模式。


    以林老板的個性,是不會去內地搞什麽”貼牌“之類的製造業的,他知道這不會長久。他在回歸前就到過北京、青島,而且合作很順利,但他是不會滿足於汽車限量生產相對固定的收益。他不會失去內地的投資機會,在他看來,任何收益都無法和地產的收益相媲美。


    香港跑滿地有一處神奇的所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地麵上是一擲千金,地下通道裏卻是流浪漢們的天堂。那些無家可歸的人,還有一些消息靈通的遊客在這裏過夜。一家一戶用布或者塑料布隔開,有些還有折疊床,遊客則大多找那些硬紙板墊在身下,將就一宿。網絡發達的世紀末,這裏很知名,有不少人吹噓香港的紳士風度,常用這裏舉例,講什麽住在這裏的人從沒丟過東西雲雲。


    今天林老板又來跑馬地了,群芬跟他一起來觀陣。林老板手裏拿著一張報紙,看一眼場地裏麵,再看一眼報紙。


    ”林老板,去內地投資地產您感興趣嗎?“ 群芬裝作很不在乎地問。


    林老板想:這小丫頭怎麽突然會這麽問,不過這正是自己現在最感興趣的問題。


    “當然,怎麽想起問這個。”林老板有幾分認真地反問群莉。


    “我瞎猜的,覺得您這麽大的老板一定不會放過現在內地的投資機會,您那麽有眼光。應該是時刻準備著,我說的嗎?“群芬很能把握分寸,即使知道自己說得對,也要給足老板成就感。


    話說到這份上,林老板覺得群芬的確聰明,能猜透自己的心思,但他真不敢相信這個小丫頭會有投資渠道。


    ”看來你也有想法?說來聽聽。“ 林老板微眯起眼睛,瞧著群芬。


    ”我了解不多,但我知道,北京、上海都在搞拆遷,這些都是政府項目,其中配套的市政設施會向社會招商,接收外資,機會不可多得啊。“群芬表情很神秘,林老板覺得她了解得還蠻深入呢,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讓群芬繼續說下去。


    ”比如那些大型的體育設施,高校的實驗樓,應該都是不錯的投資項目,因為有可能成為城市的地標建築,給我們後續的投資開路。您不覺得嗎?“群芬說。


    林老板聽她說的頭頭是道,就鼓勵她:”想不到你很精通此道,這麽年輕,不簡單。你還有什麽建議都提出來。我很想聽聽你的見解。”


    聽林老板這麽說,群芬膽子大起來。


    “我知道北京有項目聽證會,我們可以找機會參加,當然要提前做個周密的計劃和有特色的工程規劃,爭取在聽證會上取得轟動效應,拿下項目後邊組織設計施工,邊投入下一個項目的聽證會準備。這樣,我們不久就會形成自己的良性循環。名聲也揚出去了,不愁抓不到重點項目。”群芬已經看到林老板眼中隱藏不住的對自己的讚賞,她知道自己在走向成功。


    “太好了。”林老板的雙手差點兒就按到了群芬的肩頭。但他最終克製住了自己。


    “群芬呐,我冒昧地問一句,如果讓你去公關,能為公司找到參加聽證會的機會嗎?”林老板的眼中已經滿是期待了。


    群芬沒有立即答複,半晌才諾諾地說:“我不敢妄言,但我會竭盡全力。咱們公司的實力在那擺著,我想應該沒問題。”


    林老板用雙手按住群芬的肩頭,反複念叨著:“好,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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