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薇薇安關切的看她,“你暈倒過?”


    “不是。”白清綰搖頭。


    她心髒怦怦跳著,再想到那天晚上白曉曦夢中喊出的“救命”……她心中疑雲越來越濃。


    “薇薇安,為什麽香味會跟刺激聯係在一起?”


    “這個有點複雜。”薇薇安若有所思,“因為人腦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係統。我十五歲開始學調香,我的師父告訴我,味道是有記憶的。”


    “打個比方說,在某個特定環境下發生一件事,多年以後你對那件事或許印象不深了。但事情發生時,如果那個環境中有什麽特別的氣味,這絕對會讓你記一輩子。”


    白清綰聽了這個解釋,明白了很多。小時候她有個鄰居,她爸一喝醉酒就打她,所以那個女孩長大後特別害怕酒精的味道。


    很多香水廠商都把“聞香識女人”作為廣告語,這樣看來味道確實是一種獨家記憶。


    那麽白曉曦暈倒的秘密,是不是也可以順著這條線索挖出來?


    白清綰握起小拳頭放在嘴邊,輕輕咬了一下。


    ……


    出院後白清綰去看望白曉曦,然而剛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見裏麵傳來一聲尖叫。


    她嚇了一跳,不顧阻攔硬是開門。


    一進去就見白曉曦滾到床下,坐在地毯上,瘦弱的小身子瑟瑟發抖。


    白清綰心裏一疼,急忙過去把她抱在懷裏。


    好在白曉曦對她並不抵觸。


    “別怕,別怕。”白清綰輕聲說,“小曦姐姐是不是做噩夢了?沒關係的,我在這啊!”


    白曉曦一把抱住她,渾身抖的厲害。白清綰怕她出什麽意外,此時她也慌了神,這個家裏能做主的也就是白正業了……她正想去找白正業,白曉曦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白清綰被她的哭聲弄的心慌意亂。


    “救命……救命!”白曉曦又喊著這句話,“救救我……啊——”


    白清綰輕輕拍她的臉。


    “小曦姐姐,是我!你醒醒!”


    “白清綰?”白曉曦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


    她本來就瘦小,那雙眼睛在她的巴掌臉上大得不成比例。


    白清綰幫她整理淩亂的發,又輕柔撫摸她後背。


    白曉曦稍稍平靜下來。


    她倒在白清綰懷中,小聲喊著:“爺爺,去救爺爺……”


    白清綰一怔,腦中一團混亂。


    為什麽要喊爺爺?難道她當年親眼目睹了什麽?


    她想先把白曉曦安撫好,可勸了半天根本沒有用。白曉曦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什麽話都聽不進去,也不上床睡覺,就這麽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連眼神都沒了聚焦。


    白清綰急中生智,拿出自己從前調的精油給她塗抹在太陽穴上。


    也不知道是白曉曦確實累了還是精油起了作用,她漸漸不吵不鬧,安靜下來,躺到床上合起眼睛,一會兒就進入夢鄉。


    白清綰這才鬆了一口氣。


    正打算離開,忽然看到門縫外有個人影一閃而過。白清綰嚇了一跳,追出去卻什麽也沒看見。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頭暈目眩了。


    ……


    霍長安來沈家找白清綰,兩人並肩走在沈家大宅的院子裏。


    霍長安問了問白曉曦的近況,聽說她還不錯,便放下心來,然後又想起上次在山莊裏的事,鄭重給白清綰道個歉。


    “上次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衝著你的。”霍長安低聲說,“我確實喜歡小曦,可一開始潮塵不準我跟她接觸,我就搬出崔欣然了……”


    太陽落山了,霞光把棉花糖似的雲朵染成金粉色,一陣風吹來,帶著傍晚的涼意。


    白清綰耳邊嗡嗡的響,心情有點亂。


    雖然沒見過這個女人,可崔欣然一直橫在她的婚姻裏。


    “崔欣然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她忍不住問。


    “其實她跟潮塵沒什麽的。”霍長安說,“當初就是周圍的人硬把他們兩個扯在一起,連我們這兄弟幾個都以為他倆有戲。長輩們也想讓他們訂婚,畢竟能跟沈家聯姻,那對家族也是有好處的。潮塵當時沒怎麽表態,我看的出來崔欣然喜歡潮塵,但潮塵似乎對她沒什麽興趣……”


    “不過你放心,”霍長安拍拍她肩膀,“不管怎麽樣,我保證一直站在你這邊!”


    白清綰抬眼看他,忽然發覺這張英俊的臉,其實不像那些花邊新聞說的那麽荒唐。


    他的眼睛裏有種專注而溫暖的東西。


    她輕輕笑著向他道謝。“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吧!”


    “你為什麽對我態度轉遍了?以前你好像挺討厭我的,現在又幫我。是因為雲洛嗎?”


    霍長安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說對了一半。”他看著她,“一方麵是因為小曦,但另一方麵……我忽然感覺對你很親切,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不想看你受委屈。”


    白清綰懵懂的點點頭。


    “唉,”霍長安歎口氣,聲音很輕,“如果我妹妹還在,也跟你差不多大……”


    “你說什麽?”


    “沒事。”


    白清綰沒注意到腳下石子,不小心硌了一下,整個人差點摔倒。


    多虧霍長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她站穩後對上他的溫暖的眼神,他衝她輕笑,那種微微寵溺的神情,讓她想起小時候跟溫奕嬉鬧的時光。


    “小心點!”霍長安扶好了她,一副大哥模樣,“都多大的人了,走路不看路!”


    白清綰也笑著,正要道謝,忽然不遠處一道黑色身影闖進她的視線。


    “你們在這幹什麽?”


    冷冽的聲音打破剛剛還算溫暖的氣氛,隨著那人的走近,天色似乎猛的暗了下來。


    白清綰怔在原地,沈潮塵冷漠剛毅的臉龐漸漸在眼前清晰起來。


    他本身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而此時,這股氣場似乎更強大了。


    “喲,你回來了!”霍長安笑著跟他揮揮手。“我跟白清綰在這聊兩句,我們……”


    然而沈潮塵把他視作空氣一般,徑直走到白清綰跟前,高大的身軀擋住嬌小的她,接著一把抓住她手腕!


    “雲崢,你……”


    “穿這麽少站在院子裏,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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