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潮塵趕到醫院時,白清綰躺在床上。


    她幾乎把自己裹成一隻蠶蛹,兩隻手死死抓著被子,隻露一個小腦袋在外麵。


    耷拉著眼皮,大眼睛因為生病而無神,不過還是警惕的四周望望。


    病房裏圍著一圈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苦口婆心勸她打針吃藥。


    “不用不用!”白清綰使勁兒搖頭,小臉燒的通紅,“我生病從來不用打針吃藥的!我睡一覺就好,你們都出去吧……”


    “少奶奶,這次不一樣。”醫生上前一步說,“您是因為藥物作用而暈倒,現在又發高燒,可能因為身體裏還殘留毒素,打針或吃藥,都是為了盡快把毒素排出來。”


    “可是……”


    “少奶奶,請您配合治療。”


    白清綰緊緊閉上眼睛,蜷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已經有護士走過去強行拉出她胳膊,把衣服卷上去露出手臂。她想反抗,但這麽多人,敵眾我寡,她的反抗也是無效。


    沈潮塵站在門口看著,不自覺輕輕勾唇。


    他幾步走進去。


    正當護士要把細針紮進白清綰手背,他一把攔住。


    “沈少?”


    醫護人員睜大眼睛,短暫的驚訝後紛紛退到一旁。


    沈潮塵坐在床邊,健碩的身軀把病床上嬌小的她擋了個嚴嚴實實。


    伸手摸摸她額頭,確實挺燙的。再看看體溫表,已經是接近39度的高燒。


    “都燒成這樣了,還不肯打針?”


    白清綰委屈的抬起眼皮。


    “請問,”沈潮塵看向醫生,“不打針不吃藥會有什麽後果?”


    “這……我隻是擔心那種帶著異香的藥物,會對人體器官造成損害,所以要盡快排毒。”


    “聽見了嗎?”他又俯身看向白清綰,“要快點排毒。”


    白清綰還是搖搖頭。


    雖說她時常跟針打交道,但紮別人的時候她沉著冷靜,一擊命中,可輪到這針往自己身上紮了,她忽然很不適應,甚至產生了醫學上所謂的“暈針”現象。


    沈潮塵去握她的小手,白清綰早有防備,迅速鑽進被裏,這下子連頭都蒙住了,擋了個密不透風。


    “沈少,這……”


    沈潮塵抬手,示意他們安靜。


    他看了白清綰半晌,這女人寧可悶在被裏也不願出來挨一針。


    “醫生,”他淡淡的說,“我老婆以前被狗咬過,而且沒打狂犬疫苗。”


    白清綰一怔,盡管人蒙在被子裏,可他的話她聽的一清二楚。


    “她沒打狂犬疫苗,後來也沒什麽反應。所以這一針是不是也可以不打?”


    醫生歎口氣,如實回答:“在沒有靜脈注射的情況下,毒素可能會順其自然排出去,也可能沉積在血液裏。”


    “哦。”沈潮塵若有所思,“怪不得她有時候挺狂躁。”


    “你說什麽!”


    白清綰猛的掀開被子坐起來,披頭散發,橫眉怒目。


    緊接著對上沈潮塵略帶戲謔的眼神,和嘴角蘊著的笑意。


    “你們先出去吧。”沈潮塵擺擺手。


    醫生護士麵麵相覷,一直站在旁邊的老管家忠伯微笑著打開門,等人都出去之後又把門輕輕帶上。


    病房裏忽然安靜,隻剩那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白清綰撇撇嘴,咕噥著恨恨罵道:“你才被狗咬過,你全家都被瘋狗咬過!”


    “高燒39度,還這麽伶牙俐齒?”


    “汙蔑沈先生全家被狗咬,”他似笑非笑低聲說,“其罪當罰!”


    她不睬他,誰知他站在她床前,麵不改色的脫衣服解皮帶,不一會兒他的外套、襯衫、褲子、皮鞋……悉數落到地上。


    全身光溜溜隻剩一條短褲,接著跳上床,鑽進被窩,一把摟住她的腰。


    白清綰的心髒差點從嘴裏跳出來。


    “你……你幹什麽你……”


    “懲罰,順便治病。”


    “什……麽?”白清綰渾身燒的像一塊火炭。


    “不想讓醫生治,我來給你治。”他俯在她耳邊,低沉的聲音像塊磁鐵,仿佛要把她靈魂也吸走。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連呼吸都停止。男人欺身緊貼,大手所到之處勾起團團大火,綿長的吻落在她唇間,她一陣天旋地轉。


    從後背到額頭,汗珠不停的往外冒。


    “出了汗,就能排毒。”


    低啞的聲線順著耳廓遊走,咬緊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隱隱笑意。“乖,排了毒……還得好好睡一覺!”


    ……


    全世界隻有沈潮塵能把白清綰治的服服帖帖。


    也隻有他,能讓她安穩的睡上一天一夜,整個人像昏死過去,連夢都沒做。


    白清綰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被單床單都是濕漉漉的,出過一場大汗之後,全身有種虛脫的無力感。


    不過溫度也降下來了。


    她歪頭看了看還在熟睡的沈潮塵。他呼吸均勻,一隻手還輕輕環住她的腰身。即使閉著眼睛躺在那,也能看出這是個俊逸陽剛的男人。


    白清綰不自覺觸上他一雙劍眉,在他眉心輕輕揉了一下。


    沈潮塵輕哼一聲,動了動身子。


    她屏住呼吸,怔怔盯了他半晌。


    見他還是沒醒,她躲進他臂彎,耳朵貼著他胸膛,聽他強有力的心跳聲。


    接著又不老實了,小手動動這裏摸摸那裏,凡是凸起的部分都不放過,比如鼻尖,比如喉結,比如胸前的……


    白清綰一邊捏一邊低聲笑。


    忽然一隻大手按她頭發,順著脖頸一路摩挲到後背,把她往自己身上緊緊一箍。


    “啊!你……”


    沈潮塵緩緩睜開眼睛,眉頭輕蹙,以一種複雜的眼神打量懷裏這個亂摸亂動的小女人。


    “再敢動一下,我就給你再排一次毒。”


    白清綰秒慫:“不,不敢了。”


    小手安安分分收了回來,像隻安靜聽話的小貓咪窩在他懷裏。


    門把手哢噠一聲響,護士端著醫用托盤進來:“少奶奶,該……”


    “吃藥”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眼前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一地散亂的衣服宣示著昨晚的春光旖旎,狹小的單人病床上擠了兩個人,一個把頭蒙進被子裏,另一個……正靠在床頭,半裸著身軀,肌肉線條完美無瑕,頭發些微散亂,棱角分明的臉龐男人味十足。


    不過眼神卻是慵懶而冰冷。


    “沈,沈先生!”護士紅著臉,低著頭往後退。“對不起,對不起……”


    “把門關好。”沈潮塵冷冷吩咐。


    護士逃逸般離開。


    這個世界安靜的讓人感覺不適,白清綰隻能聽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聲。半晌她把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滿臉羞紅。


    完了,被人撞見了。


    她神情懊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潮塵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好笑。“幹嘛這種表情?”


    “傳出去了,他們肯定要議論我!”


    “你管別人怎麽說呢。我們是合法夫妻,又不是在偷情。”


    “可這是在醫院……”她艱難的從齒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醫院裏,不準病人家屬陪床?”


    沈潮塵低下頭,看著她。


    昨天那張小臉因為發燒而通紅,今天臉頰的緋紅,是因為極度害羞。


    他輕笑。怎麽無論何時,她的臉都像隻熟透的蜜桃呢?


    引誘他去摘采……


    他忽然覺得,那股熟悉的燥熱又湧進小腹。


    不過看著她虛弱的模樣,還是決定不再折騰她了。


    沈潮塵起身穿好衣服,沒多會兒又成了那個一身西裝的禁欲係男人。


    “我趕著去公司,就不陪你了。”沈潮塵看著她笑,“一會兒有人給你送飯,你多吃點,好好補補。”


    ……


    薇薇安來看白清綰,先是幫她一起分析了到底是誰弄暈了她,這樣做又有什麽目的,然後兩人就都愁眉不展了。


    到底為什麽啊?一向機靈的薇薇安也弄不明白。要說圖財,白清綰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沒弄丟。要說圖色……


    可那是個女人啊!


    “清綰,你說會不會是人販子?”薇薇安突發奇想。“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都是人販子的對象!可能是那女人想迷暈了你,然後把你塞進麵包車,拉到山區裏賣給人家當媳婦!”


    “你普法節目看多了吧!”白清綰笑笑,“那後來為什麽沒綁我?”


    “可能因為有人來了!”


    白清綰歎口氣,暫時不去想這些,忽然她想到薇薇安曾經也是個調香師,便問道:“對了,你以前是調香師,對香味有研究吧?”


    “還好。”薇薇安看了看她,語氣不悅,“調香調了這麽多年,練出一個無所不能的鼻子!你知道嗎,就當時辦公室裏那群小妖精,她們每天噴什麽樣的香水,我一下子就能聞出來是哪個牌子,是正品還是a貨!”


    聞言,白清綰卻猛的眼睛一亮,“那你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一個人在聞到香味後暈倒,這是什麽情況?”


    “過敏啊!”薇薇安不假思索。


    “她不是過敏體質。”


    “那就是受了刺激!”


    白清綰一怔。


    這說法跟醫生說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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