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情比這空氣還冷。


    白清綰掙紮了幾下,沈潮塵死死捏著,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霍長安,”他目光能殺人,咬緊每一個字,“下次來我家走正門,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像什麽樣子?”


    “什麽?”霍長安一臉懵。


    “白清綰是我老婆,你該叫她一聲嫂子的。”沈潮塵眼眸微眯,“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吧?”


    霍長安目瞪口呆。


    下一秒那個男人便強勢霸道的把白清綰拽回屋裏。


    留下霍長安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噎了半天才衝他背影大喊:“沈潮塵你瘋了吧?!你吃醋吃我頭上來了?有沒有搞錯!你他麽就是個釀醋廠,還死不承認……”


    ……


    白清綰的心撲通亂跳,男人鐵骨大手死死攥住她,她手腕上出現道道紅印。


    疼,可不敢出聲。


    尤其看到那張能掐出墨水的臉。


    沈潮塵走路帶風,白清綰得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忽然腳下一崴,整個人朝沈潮塵身上撲過去。


    “啊!”


    男人卻在這時候猛的鬆開她,向前跨了一大步。


    白清綰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十分狼狽。


    泰迪小熊滾到看不見的角落。


    沈潮塵居高臨下看著她,白清綰委屈的想哭。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強忍著,竭力鎮定下來,“今天他來找我,實際上是為了……”


    算了,還是不跟他說白曉曦的事。


    而且她打算暗中調查,有霍長安的協助,說不定能成事。


    於是她正色道:“沈潮塵你放心,我既然嫁給了你,就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今天跟霍長安隻是在院子裏散散步,聊了幾句……他最多就是一個談得來的朋友。”


    “沈潮塵,你該不會連你自己兄弟都懷疑吧?”


    沈潮塵還是冷著一張臉,靜靜看著她,不說話。


    白清綰急了,小臉一下子漲紅,咬著嘴唇瞪住他。


    話音未落,隻覺得一股力量橫在腰間。


    白清綰猝不及防,撞到那個堅實的胸膛,猛的被沈潮塵吻住!


    “唔……”


    沈潮塵吻的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完全吞噬掉。她禁不起這樣折騰,嗓子裏不自覺的發出嗚嗚哀求聲。


    而這哀求聲,在男人聽來更像是調情聲。


    他吻的更起勁兒……


    白清綰一陣天旋地轉,完全失去了自我,隻知道跟隨他的節奏。


    深一下,淺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總算放開她了,她微微喘著粗氣,臉頰通紅,還沒從剛剛的意亂情迷中回過神來。


    迷茫不知所措的模樣,純真而嬌憨,任何男人看了也會心動。


    白清綰做了幾個深呼吸,意識漸漸回籠,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被這男人欺負慘了。


    “你……”她生氣的推開他。


    沈潮塵心情也極其複雜。


    這幾天忙著工作,一直沒見到白清綰,在回家的路上他腦海中浮現出那樣一個畫麵:


    臥室亮著暖暖的燈光,白清綰乖乖坐在家裏等他,餐桌上都是他愛吃的菜。


    然後那個小女人端上來一碗雞湯餛飩。


    可是……


    他親眼看到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他相信白清綰,也相信霍長安。


    但看到她衝霍長安笑,他就控製不住了……


    “讓開!”白清綰毫不客氣的推他,要往樓上走,可沈潮塵像堵牆似的擋在他麵前。


    “怎麽了?”沈潮塵陰沉著臉,“你是我老婆,我連親你一下都不行?”


    “不行!”她也回頭瞪住他,“嗬,沈潮塵,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你這樣懷疑你老婆,還是不是男人!”


    沈潮塵怒目圓瞪。


    反了反了,這女人真是反了!


    這是第幾次跟他大呼小叫?


    還敢蹬鼻子上臉,拿是不是男人這種話來威脅他……


    他是不是男人,她難道不清楚?


    沈潮塵回到書房,不禁想起從前跟崔欣然交往的時候。


    三年多的時間裏,很平靜,沒什麽波瀾,甚至連吻都沒接過。


    兩人單獨相處時最過分的舉動,也就是牽牽手,整個過程簡直就像兩國外交官的親切會晤。


    沈潮塵眉心緊擰……當年跟崔欣然在一起,隻不過是兩家門當戶對,別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而已。


    相處那幾年,外界傳聞他對崔欣然用情至深,他也隻是一笑而過。他知道這肯定是女方那邊傳出來的,女人都有虛榮心,他沒有太計較。


    有時崔欣然衝他耍大小姐脾氣,他都用冷處理的方式,最後崔欣然不得不乖乖低頭。


    冷,硬,狠,才是他沈潮塵的標簽。


    可這些標簽在白清綰麵前,竟然全體失效……


    沈潮塵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兩下,又想到那個小女人一臉倔強不屈的模樣,嘴角立馬放下來。


    ……


    白清綰去白家看小曦,在她的房間裏,她拉著白曉曦的手坐在地板上,打開電視,放她最喜歡的迪士尼卡通片,然後兩人一起分享那隻兔子棉花糖。


    “清綰,”白曉曦看向窗台那邊,發現新大陸似的叫她,“你看那是什麽?”


    白清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細頸花瓶裏插了幾朵小白花,潔白細小的花瓣和水晶瓶身相得益彰。那是她帶來的,放在白曉曦房間裏,有助於她的睡眠。


    白清綰幫她拿過來,白曉曦輕輕嗅了下,淡淡花香沁人心脾。


    白曉曦笑的眯起眼睛,“這個好香啊……我喜歡這個味道!”


    “這叫晚香玉。”白清綰告訴她。


    “晚香玉?”


    “對,很多香水都是從這種花裏提取原料的。”


    “哦,香水……”白曉曦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可是清綰,嬸嬸說家裏不準有花呢!”


    白清綰一怔,眉心緊鎖。她想了想似乎的確是這樣,白家從不曾有過花朵,即便白素月那種平時喜歡講個情調的人,也不曾買束花回來。


    宋曉雲的舉動的確反常。


    可白清綰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出一個頭緒。宋曉雲、白曉曦、還有白曉曦夢魘裏喊的那聲“爺爺……”這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白清綰被罩在這個迷宮裏,怎麽都找不到出口。


    直到回家,她還窩在沙發裏出神,絲毫沒注意到沈潮塵已經從門口進來。


    沈潮塵站在那好一會兒,細細觀察她的神色,接著大步走過來,像提小兔子似的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拽起來。


    “哎,你幹嘛?”白清綰嚇了一跳。


    沈潮塵似笑非笑,拖著她就往外走。


    他步子大,白清綰跟著他一路小跑,到了院子裏,又被他塞到車上。


    她心情有些忐忑,不知他要帶她去哪,隻見他車子開的飛快。


    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彎,眼前忽然一片豁然開朗的平地,接著出現一個城堡似的拱門。


    “這是?”白清綰一愣。


    沈潮塵把車子停好,回頭衝她輕笑,“過來!”


    白清綰站在原地不動。


    沈潮塵直接過去拉著她的手,趁著晚霞的最後一抹光,走進了那座城堡。


    此時暮色四合,天空漸漸暗了下來,這周圍是一片空地,寂靜荒涼中又帶著一種遺世獨立的氣氛,仿佛世外桃源。


    白清綰這才發現,這是座遊樂場,不過沒有人來。


    “這家遊樂場已經宣告破產了。”沈潮塵輕聲說,“目前沈氏正準備接手進行改造,重新設計,一年後就可以試運營。”


    “哦,”白清綰憨憨的笑,“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廢棄的遊樂場。”


    裏麵的設施還不算舊,隻是娛樂項目有些過時。


    但在白清綰看來,很有複古風的感覺。


    沈潮塵看著她輕笑,“想玩哪個?今晚隻有我們倆,你可以玩個夠。”


    白清綰向遊樂場中央跑去,偌大一片空地,喊一聲還有回音,環顧四周,能看到過山車、摩天輪,海盜船。


    還有小時候最愛玩的旋轉木馬。


    沈潮塵按了按手中的遙控器,所有遊樂設施的燈光都亮起來了,一瞬間霓虹閃耀,這裏仿若彩虹天堂。


    白清綰小手捂著嘴巴,滿眼都是驚喜。


    “走,”沈潮塵笑了笑,“去那邊吧!”


    他帶她來到旋轉木馬的台子上,白清綰繞著這跑了好幾圈,笑嘻嘻的看向沈潮塵:“這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看到沒有人的旋轉木馬!”


    “是嗎?”沈潮塵看向她,目光柔和了許多。


    “是啊,小時候來遊樂場總是排隊,每次都想坐那匹最高最靚的白馬,可每次都被別人搶走。我隻能坐在下麵的南瓜車裏。”


    “那今天這些高頭大馬任你挑了。”


    白清綰笑的歡快,找到那匹“最高最靚”的白馬,靠在它身邊。


    “哎。”沈潮塵輕聲叫她。


    “怎麽了?”


    “你看這種廢棄的遊樂場,像不像恐怖片裏的外景拍攝地?”


    白清綰愣住。


    沈潮塵臉上露出惡作劇般的笑,“聽說這種廢棄遊樂場都會鬧鬼,你怕不怕?”


    白清綰正玩在興頭上,一聽他說鬧鬼,心裏不由得發毛。


    再看看這四周,巨型摩天輪的燈光映著小醜詭異的笑臉,廢棄已久的海盜船偶爾發出年久失修的吱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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