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時茜心中所料想的那般,李戈對於前往國子監學習一事堅決地表示出了反對意見。


    李戈皺起眉頭,神色凝重地對時茜說道:“孔府書院如今麵臨著嚴峻的形勢,急需提升其知名度,否則它將難以維持下去。這所書院可是外祖父以及兩位舅舅耗盡畢生心血所創建的呀!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伸出援手相助才行。”說到這裏,李戈頓了頓,目光變得柔和起來,接著說道:“再者說,當初咱家遭遇變故之時,外祖父和舅舅他們可沒少受到牽連。然而即便如此,在我尚且不知曉還有你這麽個妹妹存在於世的時候,兩位舅舅連同表哥們一直都默默地守護著你呢。”


    聽完李戈這番話語,時茜不禁輕輕地點了點頭,回應道:“哥哥所言極是,這些事情我心裏自然清楚得很。不過依我看呐,以哥哥您這般出眾的才華學識,就算不前去國子監進修學習,將來參加科舉考試也必定能夠取得優異成績。倒是像我這種資質平庸之輩,才更應該去到國子監裏好好地強化一番學業呢。”


    聽到時茜對自己的誇讚,李戈忍不住笑出聲來,打趣地說道:“哈哈,茜兒啊,你這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淨會給你哥戴高帽子啦!”就在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原來是梅俊瑞走了過來,隻聽梅俊瑞高聲喊道:“戈兒,這次你可得去國子監好好學習一番嘍!不光是你要去,就連你的大表姐夫和二表姐夫都會一同前往呢!”


    時茜和李戈聞聲望去,當看到來人正是大舅梅俊瑞後,兩人不約而同地齊聲喚道:“大舅舅!”


    李戈朗聲道:“大舅舅,戈兒即便不去國子監深造,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夠金榜題名。”


    梅俊瑞頷首道:“大舅舅自然相信你的話。不過,你且聽我把話說完。”


    李戈聞得此言,旋即邁步走向梅俊瑞,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到椅子上坐下,時茜則趕忙接過夏禾遞來的茶水,將茶杯輕輕放在梅俊瑞身旁的桌子上,嬌聲道:“大舅舅,您請喝茶。”


    梅俊瑞微笑著應道:“好,茜兒真是乖巧懂事,快坐下吧!戈兒,你也一同坐下。”


    時茜、李戈謹遵其言,各自落座,梅俊瑞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後,緩聲道:“方才皇帝傳我入宮。與我言道,賜予我一個名額,讓你去國子監求學,我當機立斷便回絕了,我向他陳言如今孔府書院已不複往昔輝煌,我欲借你金榜題名之機重振孔府書院的聲名,故而決不可能讓你去國子監學習的。


    他聽後並未強求,隨後我提議讓你們參加此次國子監的校考,以孔府書院的名義參加,孰料他竟然應允了。”


    ……


    五日之後,時茜與靖王、沐澤、辰王、常玉公主、常靜公主等人下學離開國子監後,馬不停蹄地趕往平西侯府,共同慶賀沐澤喬遷之喜。


    沐澤輕輕拉下覆蓋著牌匾的紅布,刹那間,炮仗聲如雷貫耳,時茜凝視著劈裏啪啦作響的炮仗,轉頭對常玉公主笑道:“常玉,你可懼怕這炮仗之聲?”


    常玉公主美眸微凝,輕嗔道:“貞瑾,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呢?”


    時茜掩嘴輕笑,道:“我隻是憶起大年夜那晚點炮仗的情景了,那晚我稍顯緊張,點燃炮仗後,竟然將香丟棄,而後緊緊握著炮仗,捂著耳朵蹲下……”


    常玉公主聽聞,花容失色,驚愕道:“如此一來,你豈不是要受傷。”


    時茜心有餘悸道:“就差那麽一點,便要受傷了。幸而有人眼疾手快,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炮仗,奮力扔了出去,免了我皮肉之苦,救了我一命。


    不過,也因此他們就不讓我碰炮仗了,這會看到這陣仗,我心癢癢,好想再玩。”


    常玉公主聽聞此言,微微蹙起秀眉,輕聲說道:“貞瑾啊,你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那次可是好險呐,你差一點兒就受傷了!說實話,雖說本公主我並不懼怕這炮仗之聲,但要讓我親自去點燃它,那我可是萬萬不敢的。


    遙想兒時,我曾有過一段可怕的經曆呢。那時也是個除夕夜,我被突然點燃的炮仗給狠狠嚇到了,自那以後,我對點火放炮之事便心生恐懼,再也不敢輕易嚐試啦。”


    這時,時茜不禁掩唇輕笑起來,打趣地問道:“常玉呀,難不成你小時候跟我一樣,也犯過那種迷糊事?比如說把香當作炮仗隨手一扔,卻又將真正的炮仗誤當成香緊緊握在了手心裏?”


    常玉公主輕輕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然地回答道:“並非如此啊。那是在我母妃離世一年多後的一個大年夜裏,當時嬤嬤領著我一同去觀賞絢麗多彩的煙花。


    然而,就在我沉浸於美景之時,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個人,竟將一枚已經點燃的炮仗猛地朝我扔了過來。


    那炮仗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的腳邊,隨後‘砰’的一聲炸開了花。刹那間,我整個人都被嚇得呆若木雞,緊接著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嘩嘩直流。”


    說到此處,常玉公主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淚光,仿佛那段回憶仍舊曆曆在目。常玉公主頓了頓,接著緩緩說道:“當時,父皇正巧瞧見了這一幕。他連忙快步走到我身旁,然後溫柔地將我喚至身前,並一把將我緊緊地擁入懷中。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安心。父皇輕聲細語地哄著我,告訴我不要害怕。


    我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那是自從我開始記事以來,父皇第一次這樣抱著我。


    他還對我說,其實在我更小的時候,他也曾多次這樣擁抱過我。隻可惜,那些往事太過久遠,年幼的我已然毫無印象了。


    而且自從母妃離我而去之後,我能夠去到父皇身邊的機會變得越來越少,漸漸地,父皇也就不再像從前那樣常常抱抱我了……”


    沐澤遠遠地瞧見時茜和常玉公主正挨得極近,嘴巴幾乎貼在了對方的耳朵邊上竊竊私語著。沐澤心中好奇,不由得加快腳步湊上前去,扯起嗓子高聲喊道:“貞瑾、常玉,你們倆在那兒嘀咕啥呢?莫不是被這震耳欲聾的炮仗聲給嚇住啦?”


    時茜聽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轉頭看去,隻見沐澤正站在不遠處張牙舞爪地比劃著。可此時四周劈裏啪啦的炮仗聲響個不停,猶如萬馬奔騰一般,將其他聲音都掩蓋得嚴嚴實實。


    時茜隻好先放下原本用來堵住一隻耳朵的手,衝著沐澤大聲回應道:“沐澤,你在嚷嚷些啥呀?這兒的炮仗聲實在太大啦,我光顧著聽常玉講話,壓根兒就沒聽清你說了些什麽!”


    沐澤眼見時茜一臉迷茫的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抬起胳膊朝著院子裏麵指了指。


    時茜順著沐澤手指的方向望去,心裏暗自琢磨著:難道沐澤是想讓我們進到院子裏頭去躲避這喧鬧的炮仗聲嗎?想到此處,時茜趕忙又貼近常玉公主的耳朵,壓低聲音說道:“沐澤好像是叫咱們進院子呢。”


    常玉公主聞言微微頷首,表示讚同。接著,一邊用手揉著被煙火熏得有些發紅的雙眼,一邊抱怨道:“可不是嘛,這裏的煙火味兒簡直要把人給嗆死了,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啦!真不知道沐澤這家夥從哪兒搞來這麽多炮仗,簡直沒完沒了的。貞瑾,那咱們趕緊進去吧!”


    時茜連忙點頭應道:“好嘞!”於是乎,二人手挽著手,快步朝著院子走去。


    辰王和靖王遠遠地瞧見時茜轉身走進了院子裏,二人相視一眼,趕忙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時茜與常玉公主一同邁入院子之後,瞬間便感覺周圍變得安靜了不少。兩人相互對視著,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大約過了十幾秒鍾,常玉公主毫無征兆地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那笑聲猶如銀鈴般清脆悅耳,但卻讓時茜不禁愣在了原地。


    時茜眨巴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的常玉公主,心裏暗自琢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是我身上出了什麽笑話不成?


    過了好一會兒,時茜終於回過神來,忙問道:“常玉,你究竟在笑些什麽呀!是不是我的臉上沾上了什麽髒東西?


    又或者是我的頭上落下了剛才炮仗炸開後的碎片啦?”說著,時茜連忙從袖口裏掏出一塊潔白的手絹,開始仔細地擦拭起自己的臉頰來。


    就在此時,緊跟在時茜身後進入院子的夏禾也湊上前來,好奇地上下打量著時茜。時茜見狀,忙與夏禾說道:“夏禾,你快來幫我瞧瞧,女公子我的臉上有沒有什麽不幹淨的地方啊?”


    夏禾先是認真地看了看時茜的臉龐,然後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呀,女公子,您的臉上並沒有沾染任何東西。”聽到這個答案,時茜稍稍鬆了一口氣,但緊接著又追問道:“那我的頭上呢?會不會有什麽異樣?”


    夏禾微笑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為時茜拿掉了幾縷頭發上殘留的炮仗碎片,柔聲說道:“已經好了,女公子。”


    時茜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夏禾手中那幾塊炮仗碎片之上,隨後輕輕收回視線,將手中的手絹收好收入懷中,這才緩緩開口說道:“好了,常玉,不就是區區幾片炮仗碎片罷了,值得這般好笑麽?”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隻見剛剛踏入院子的沐澤率先開了口,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與關切:“我也很想知道呢,常玉表妹,究竟是什麽事情能讓你笑得如此開心?


    依我看啊,肯定不會僅僅隻是因為這幾片炮仗碎片那麽簡單吧。”站在沐澤身側的辰王和靖王亦是滿臉好奇地望向常玉公主,等待著常玉公主給出答案。


    常玉公主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輕咳一聲之後回答道:“澤表哥、三皇兄還有五皇兄,其實我會發笑,全都是因為剛才想到了貞瑾之前所說過的一番話喲。”


    聽到這裏,時茜不禁有些茫然地問道:“我剛剛說了什麽話呀?怎麽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呢。”


    常玉公主見狀,臉上再次浮現出笑意,解釋道:“自然是你在大年夜的時候,居然把香錯當成炮仗給扔掉了,然後又糊裏糊塗地將炮仗當作香握在了手心裏這件事兒啦!”


    此言一出,沐澤、靖王以及辰王三人臉色瞬間大變,他們不約而同地齊聲驚叫道:“什麽?貞瑾,那時候你可有傷到哪裏?”言語之中滿是緊張之意。


    麵對沐澤、辰王和靖王三人如此焦急萬分的模樣,時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時茜連連擺著手回應道:“各位別這麽擔心啦!放心好啦,我當時可是一丁點兒傷都沒有受哦!”


    沐澤和靖王殿下對視一眼,臉上依舊帶著幾分疑惑。這時,時茜繼續說道:“沐澤、靖王殿下難道不記得了嗎?就在那天晚上啊,大年夜放完煙花之後,你們不是還特意到醉紅塵來找過我嘛。那個時候,我活蹦亂跳的,要是真受傷了,哪裏還有力氣出來見你們二位,更別說跟你們聊天說話啦!”


    說到這裏,時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調皮的光芒,接著說道:“不僅如此哦,第二天的時候,咱們大家還一起玩陣法遊戲呢!怎麽樣,兩位想起來了吧,我當時那樣像有事受傷的樣子嗎?”


    沐澤和靖王仔細回憶著,腦海中的畫麵逐漸清晰起來。的確,正如時茜所言,大年夜那晚放完煙花後,他們曾前往醉紅塵尋找時茜,並且品嚐了她親手包的美味餃子。


    而第二天,大家又也一起玩有趣的陣法遊戲。想到這裏,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心中暗自感歎自己竟然一時情急,把這些事情都給忘記了。


    尤其是當他們回想起聽到常玉說時茜將點燃的炮仗誤當作香握在手中時,更是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如今想來,隻是一場虛驚罷了。


    靖王道:“貞瑾,日後你可不要再玩那炮仗了,讓小廝、小人給你點,你在一旁看著就好。”


    時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淺笑,輕聲說道:“我那隻是一時緊張,不小心失手罷了。其實啊,我那樣子看起來雖然驚險,但實際上還真是夠危險的呢!


    不過好在當時有個人在旁邊護著我,他反應極其迅速,眼疾手快地將我錯當成即將在手中點燃的炮仗一把奪了過去。就在那炮仗快要炸響的時候,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扔了出去,這才避免了一場可能發生的意外。”


    回想起當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時茜不禁心有餘悸。時茜頓了頓,接著說道:“說起這放鞭炮險些把自己給炸到的事情,倒是讓我聯想到了好幾件真實發生過的趣事。不如趁此機會說給你們聽聽,權當是讓大家忘掉我剛才出醜的那件事啦!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呢?”


    坐在一旁的沐澤、辰王、靖王以及常玉公主相互對視一眼,皆是微微一笑,正欲開口表示願意傾聽之時,卻突然被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打斷了。


    “九皇姐、貞瑾姐姐,原來你們都已經進來了呀,怎麽都不叫上我一起呢!”隻見常靜公主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嬌嗔地埋怨道。


    常玉公主見狀,連忙起身迎上前去,一臉歉意地說道:“哎呀!都是我的不是,隻顧著和貞瑾聊天,竟然把你給忘得死死的。十一皇妹快快請坐,方才外麵那響亮的炮仗聲沒有嚇到你吧?”


    聽了常玉公主的話,常靜公主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一般,邁著輕盈而迅速的步伐,風風火火地朝著常玉公主奔去。


    待到近前,常靜公主滿臉欣喜之色,十分親昵地挽起常玉公主的手臂,然後俏皮地轉過頭來,望向一直默默跟隨著自己、盡職盡責守護左右的宮女萌月,臉上洋溢著幸福與安心的笑容,嬌聲嬌氣地回答道:“九皇姐,您就放心吧!有萌月這麽盡心盡力地護著我呢,我肯定不會有事的啦!”


    常靜公主話音剛落,稍稍停頓了幾秒鍾之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一雙美眸滴溜溜一轉,滿含好奇地問道:“對了,九皇姐,我剛才急匆匆地跑進來的時候,隱約聽到貞瑾姐姐提到了有關炮仗的事情呢!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那個炮仗出什麽問題了嗎?”


    常玉公主微微搖了搖頭,輕啟朱唇說道:“常玉公主道:“貞瑾她這不是還沒說嘛,我也不知道炮仗怎麽了呀!”


    沐澤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們移步到花廳坐下,再讓下人們給咱們上茶和點心,咱們一邊吃一邊聽貞瑾她說,你們看我這提議如何?”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表示讚同這個主意。於是乎,一群人便浩浩蕩蕩、井然有序地走進了花廳,並各自按照身份地位依次落座。不一會兒功夫,那些訓練有素的丫鬟仆婦們便手腳麻利地端上來了熱氣騰騰的香茗以及一盤盤製作精美的點心,整個花廳內頓時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香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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