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靜公主聽到沐澤所言,臉上立刻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常靜公主如一隻歡快的小鳥般朝著沐澤連連道謝。然而,就在眾人的目光紛紛移向他處之際,當周圍再無旁人關注之時,常靜公主那明亮的眼眸深處卻悄然掠過一絲與她年紀極不相稱的深沉和成熟。


    常靜公主的生母位份低微,且此生恐怕再也無望晉升。這背後隱藏著一段令人唏噓不已的往事:原來,常靜公主的母親曾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的遺孀。想當年,聖上還有個自幼便體弱多病的胞弟,那時太後尚不得先帝寵愛,以至於這位皇子未能獲得周全的照料。


    待到其十六歲時,病情驟然加重,危在旦夕。太後心急如焚之下竟病急亂投醫,想出了讓皇子娶妻衝喜這般法子。


    為此,太後甚至遭受了先帝的嚴厲斥責。說來也奇,不知究竟是這衝喜之法果真奏效,還是僅僅隻是回光返照罷了,自那位皇子迎娶新婦之後,他的病症竟然當真有所好轉,最終蘇醒過來。


    隻可惜好景不長,短短一年過後,這位皇子終究還是撒手人寰。


    如此一來,那位原本滿心歡喜嫁入皇室的女子瞬間淪為寡婦,其境遇著實令人同情。畢竟,身為皇家的寡婦,可比尋常百姓家的寡婦更為淒慘。


    在民間,普通老百姓家裏若是有寡婦想要改嫁,條件倒也不算苛刻。隻要其原來的夫家點頭同意放人,亦或是女方的娘家人能夠將當初男方下的聘禮退還,那麽便可以順利地把自家女兒接回。


    而且一般來說,寡婦的娘家往往都會心甘情願地選擇退回部分聘禮並將領回自家閨女,畢竟這樣一來,他們既不需要全額退還夫家所下的聘禮,同時還能將女兒帶回家後重新擇婿出嫁,並再次收取一筆不菲的聘禮錢。


    然而,如果寡婦的娘家不願意退還聘禮並領回女兒,夫家對此其實同樣喜聞樂見。這是由於夫家完全有權自行做主將這位寡婦另行婚配他人從而獲取一份新的聘禮收入;再不濟,夫家也大可以安排寡婦嫁給自家其他的兄弟。


    話說當年,皇帝的親弟弟不幸離世之後,先帝出於維護皇室聲譽的考慮,特別責令太後務必妥善處理好那位被用來給皇子衝喜的女子,絕對不允許此事有損於皇家顏麵。


    彼時的太後本身就在宮中本就不得寵,加之此前因操辦皇子娶妻衝喜一事遭到先帝嚴厲斥責,所以她哪敢對先帝的旨意有半分違抗?故而太後當機立斷,下令讓當時還是皇子的現任皇帝將那名女子接入府中,收為貴妾。


    當皇帝終於成功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大位之後,曾經在他還是皇子時期就陪伴左右的妻妾們紛紛獲得了令人矚目的高位份。然而,在這一片榮寵之中,卻唯有常靜公主的母妃未能享受到這般待遇。


    其實,皇帝的心中始終對那事耿耿於懷。常靜公主的母妃在過去是他親弟弟的妻子!這種複雜而尷尬的關係使得皇帝覺得,如果過分寵愛這位曾經屬於自己弟弟的女人,必定會招來眾人的非議與指責。於是乎,他選擇了對常靜公主的母妃冷漠相待。


    不過,常靜公主的母妃絕非愚笨之人。她深知以自己如今這般特殊的身份,想要獲得皇帝的寵愛簡直就是天方夜譚。既然無法改變現狀,那麽她決定另辟蹊徑——將全部的心思都傾注到太後的身上,全心全意地侍奉太後,以期能夠在這深宮內院之中謀得一線生機。


    皇帝向來對太後極為孝順。當皇帝看到常靜公主的母妃如此通情達理、識大體,不僅沒有因為不受寵而心生怨懟,反而盡心盡力地照顧太後之時,皇帝的態度也漸漸有所緩和,對她偶爾也會露出幾分和顏悅色之色。就這樣,在這微妙的氛圍之下,常靜公主誕生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常靜公主逐漸懂事長大。而她的母妃則趁著這個時機,將她們母女倆所處的艱難境地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女兒。


    從那時起,常靜公主便明白了一個道理:在父皇那裏,自己是絕無可能得到比其他公主更多的寵愛的。若想要引起父皇的關注,甚至隻是讓父皇多瞧上自己一眼,那就必須得好好對待皇祖母才行。


    ……


    醉紅塵,靖王的專屬房間。此刻,靖王正一臉嚴肅地對鐵錚囑咐著:“你且在這外頭好生看著,一旦瞧見伯爵府的人前來送蘋果,即刻稟報於本王,不得有絲毫延誤。”


    鐵錚聞此言語,不禁當場愣住。要知道,這蘋果雖說在尋常人家算得上是稀罕之物,但伯爵往王爺這兒送蘋果可不是一回兩回了,以往從未見過王爺如此上心焦急啊!


    難不成此次送蘋果之人竟是貞瑾伯爵本人?思及此處,鐵錚猶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瞬間恍然大悟,想來也唯有這般緣由,才能令王爺表現得如此緊張在意吧。


    於是,鐵錚趕忙應聲道:“謹遵王爺之命,小的定當瞪大雙眼,保證人剛一現身便能被我察覺,而後第一時間向王爺您通報。”


    靖王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緩聲說道:“鐵錚啊,你這家夥有時候倒也還算機靈聰慧嘛。”


    鐵錚聽了王爺這番話,先是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隨後轉過身去,嘴裏還輕聲嘟囔著:“王爺這話究竟是何意呢?莫不是說我平日裏都愚笨不堪麽……”


    鐵錚在門外焦急地踱步,心中暗自揣測著靖王見到伯爵府來者後的反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約過了兩刻鍾後,終於有一道身影出現在遠處,並緩緩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鐵錚見狀,心頭一喜,急忙向前一步張望,然後正欲轉身去向靖王稟報伯爵府送蘋果的人已到。然而,待那身影走近一些,鐵錚定睛細看之下,卻是滿臉驚愕,原本期待中的貞瑾伯爵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竟是夏禾。


    鐵錚不禁心中暗歎:“唉,看來爺這次怕是要失望了。”正當鐵錚發愣胡思亂想之際,夏禾已然快步來到了鐵錚的麵前。


    就在此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鐵錚眼中隻有夏禾孤身一人,但隨著夏禾越走越近,夏禾的身旁竟忽然多出了一個身影。而那個身影,正是讓自家爺心心念念、視若珍寶、自家爺心尖上的人——郡主貞瑾伯爵!


    而此時的時茜也注意到了鐵錚,微笑著開口問道:“鐵錚,你家爺在裏麵嗎?”


    鐵錚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趕忙躬身行禮並回答道:“爵爺,我家爺正在裏頭候著呢,而且一直盼望著您能大駕光臨啊。”話剛出口,鐵錚猛地一拍腦門,驚叫道:“哎呀,壞了......”因為鐵錚突然想起,靖王之前特意囑咐過,一旦見到爵爺到來,必須立刻前去稟報,怎奈自己剛才隻顧著發呆,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想到此鐵錚趕緊進去稟告靖王,把時茜直接晾在原地。


    時茜眼睜睜地望著突然如一陣風般跑掉的鐵錚,不禁心生疑惑,開口道:“鐵錚,到底發生什麽事啦?怎麽跑得這麽急?什麽東西壞掉了呀?”然而,時茜的話音剛剛落下還不到兩分鍾,靖王就步伐匆匆地從屋內快步走了出來。


    靖王一瞧見站在門口亭亭玉立的時茜,原本就掛著淡淡微笑的臉龐瞬間變得更加陽光燦爛起來,靖王滿心歡喜地說道:“茜兒,你來了啊!快快請進,我剛才在屋裏特意為你準備好了美味可口的冰淇淋呢。”


    時茜聽聞此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嘴角綻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興奮地回應道:“哇塞,真是太棒了!這府上,不論是我哥還是舅舅,甚至連那些丫鬟們也都不許我貪吃冰淇淋這類甜品呢。”


    靖王微微一笑,語氣溫柔地解釋道:“他們也是出於對你的關心呐,畢竟冰淇淋屬於寒涼之物,而咱們女子天生體質偏寒,過多食用這些寒冷的食物確實不太妥當。但是嘛,偶爾吃上那麽幾口倒也並無大礙,所以我給茜兒你準備的量並不是很多哦。”說罷,靖王輕輕地拉起時茜那嬌嫩纖細的小手,引領著她一同邁進了屋子之中。


    ……


    兩刻鍾後,時茜優雅地端起桌上那精致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然後緩緩將杯子放回原處。她輕啟朱唇,說道:“聖上竟然有如此打算,要從平民百姓當中招募人才進入國子監,與我們一同學習呢。”


    坐在一旁的靖王微微頷首,表示認同。他接口道:“沒錯,今日早朝結束之後,父皇特意將我單獨留了下來,並傳旨讓我前往禦書房。所談之事,便是這平民入國子監一事。”


    靖王稍作停頓,接著詳細說明道:“雖說聖上有意從平民百姓中招賢納士,但實際上並非任何人都能夠前來應召。這些人不僅需要對其身世背景知根知底,還得有當地德高望重的鄉紳名士作為擔保人方可。依我之見,你兄長倒是可以借此良機進入國子監深造一番。”


    聽到靖王提及自己的哥哥,時茜麵露感激之色,輕聲說道:“多謝瑾瑜你還能惦念著我哥。隻是……我哥他或許不會選擇去國子監吧。”話畢,時茜稍稍沉默了數秒,似乎在整理思緒,隨後又繼續解釋起來:“孔府書院可是我外祖父以及兩位舅舅多年的心血結晶啊。然而自從外祖父過世以後,這孔府書院便漸漸失去了往日的輝煌。


    倒也並非是因為我兩位舅舅的才學不夠出色。事實上,他們二人皆是狀元出身,尤其是我的大舅舅,曾經更是擔任過翰林院掌院學士一職,其才學造詣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孔府書院之所以逐漸衰落,原因在於那兩位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的舅舅。他們免除了眾多寒門學子的束修費用,不僅如此,還慷慨地補貼給他們筆墨紙張等學習用品,就連那些貧寒學子上京趕考所需的路費,舅舅們也毫不猶豫地予以資助。


    然而,這種善舉雖然令人欽佩,但長此以往,孔府書院的財務狀況每況愈下,漸漸陷入了入不敷出的困境。由於資金短缺,書院再也無力聘請那些聲名遠揚的名師大儒前來授課講學。


    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位舅舅年事已高,精力有限,於是將書院的繁雜事務托付給了幾位表哥打理。


    盡管這幾位表哥皆頗具才學,可是因為受當年大舅舅一些事情的牽連,導致他們無法參加科舉考試,自然也就未能獲取功名。在那個極為看重功名和出身的時代裏,沒有功名加身的表哥們難以得到廣大學子們的真心認同與敬重。


    正因如此,自那時起,世家大族的子弟們紛紛對孔府書院望而卻步,不再願意到此進學深造。一方麵,寒門學子因舅舅們免收束修而蜂擁而至;另一方麵,世家子弟又因種種緣由而不肯光顧。如此一來,孔府書院的處境愈發艱難,形勢日益嚴峻。


    近些年來,孔府書院一直依賴著大舅舅早年成名時所作的珍貴畫作勉力維持生計。每當經濟拮據之時,大舅舅隻能忍痛割愛,變賣自己年輕時精心繪製且備受讚譽的作品,以換取些許銀兩來填補書院的虧空。


    此次哥哥回到孔府書院繼續學業,其目的便是希望能夠通過自身的努力,在科舉中金榜題名,從而重振孔府書院往昔的聲譽與威望。因此,依我之見,哥哥應當決然不會同意轉而去國子監求學。畢竟,對於如今的哥哥而言,孔府書院承載著太多的期望與責任。”


    靖王聽完時茜所言之後,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時間仿佛凝固一般,大約過了一兩分鍾之久,靖王才緩緩開口說道:“此次招人的目的乃是讓他們與我們一同參與即將到來的校考。唯有在校考中順利過關之人,方有資格留於國子監繼續深造學業。


    倘若你的兄長能夠成功通過校考,並得以在國子監求學,如此一來,對於孔府書院而言亦是一種榮耀,可以極大地提升其聲譽和知名度。畢竟此時此刻,令兄仍是孔府書院的一名學子啊!”


    時茜聽聞此言,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並不認同靖王的看法。時茜秀美的麵龐之上浮現出一絲憂慮之色,輕聲回應道:“此事有所不同。哥哥若進入國子監學子,那麽他人說起哥哥,所知曉的隻會是國子監的威名赫赫,卻未必能對孔府書院留下印象。


    盡管如此,待我稍後返回伯爵府之時,定會將此事轉達給哥哥知曉。至於最終的抉擇如何,那就全憑哥哥自己來定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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