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走過來給張南風開門,現她一人門店時候都鎖著門:“南風,這麽早你怎麽就來上班……”


    林蓉忽然住嘴,注意到張南風還穿著昨天晚上衣服,裏麵襯衫領子皺皺巴巴,還不幹淨,看來是什麽地方鬼混了一夜,而且張南風看她眼光似乎有點憐憫,估計十有八-九,徐洪森昨晚上跟他紮堆了。林蓉歎了口氣,回座位繼續忙活。


    張南風看著林蓉,腦子裏卻想徐洪森現還醫院裏陪趙楚。病房裏那張躺椅實是又小又短,張南風估計徐洪森床陪床怎麽都得陪到一張床上去,雖然昨晚上實質上發生是不太可能,但是有實質性發展是可以肯定。趙楚可不比其他那些跟他們混女人,林蓉看來這次是要夢斷元宵夜了。


    “天天這麽加班,當心身體。”張南風柔聲說。


    林蓉笑笑:“不是加班,是上班。我每天早晨起來,查一遍福布斯排行榜,發現我榜上無名,就來上班。”


    張南風微笑了:“榜上也沒我。”


    “所以革命尚未成功,我等皆需努力。”林蓉檢查了一遍自己剛寫eail,按了一下發送鍵,然後拿起圓珠筆,把自己記事本上一條內容勾掉。


    張南風一時想不出話來說,就拿起林蓉記事本看。這是一本黑色人造革麵子厚日誌本,每日一頁,上麵一條一條記著每天要做事,什麽給xxx找房源,收到xx房產證,等等,記得清清楚楚,做完一條勾掉一條,做過沒做過,有什麽特殊情況發生,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真是好工作習慣。我看見徐哥也有這麽一本。”張南風稱讚。


    “嗯,就是他規定我必須這麽做。”林蓉抬頭,有點不好意思,“洪森他記憶力超群,但是從不相信記憶。我剛畢業時候,他是我經理,給我派活,我丟三落四還經常出錯,他命令我必須記日誌上,而且要字跡工整,簡單扼要,我記完了,他還要審查後下麵簽字。開始我覺得他多此一舉,後來才發現,我們記憶真有偏差,白紙黑字比我們記憶牢靠得多。”


    張南風靜靜看看林蓉,心頭泛起了憐憫:“看來你很敬佩他。”


    林蓉臉紅了:“嗯,他不是個一般人。他花了很多時間培養我,指導我,可惜我還是不能如他希望那麽出色。”


    張南風無語,過了一會:“給誰找房子呢?”


    “一個男客戶,”林蓉抬頭看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男”這個字上加了重音。


    張南風感覺到林蓉語調裏似乎有種厭惡情緒:“這人怎麽了?”


    “哦,沒什麽。這人是廣場上看廣告牌遇上,已經為他找了三個月了,看了二十幾套房了,我之前他還跟其他經紀看了半年房,所以這人已經看了幾十套房了。他疑心很重,怕被坑了,所以一直買不下手,而去年一年房價一直漲啊漲,我感覺到他現是急了,真是想抓房了,應該就這兩周……”林蓉麵部表情怪怪,仿佛聞到了什麽臭味,忍耐。


    “他怎麽你了?”張南風眼神頓時犀利了。


    “哦,沒。”林蓉一笑,“我哪那麽容易被人占便宜。”但是想到今天又要陪那男人去看房,林蓉嘴角本來想往上翹,又變成了往下彎,結果笑容變得怪誕無比。、


    “到底怎麽回事?”張南風問,警覺盯著林蓉,順手拖過一把椅子坐下。


    林蓉苦笑了一下:


    林蓉第一眼看到那個男人時,第一次形象理解了那個詞:猥瑣。男人個子比林蓉還矮幾公分,四十幾歲年齡,帶無框眼鏡,背微駝,發微白,說話聲音不高,聲調緩慢,妮妮呶呶,一麵跟林蓉說話,一個勁往她身邊湊,距離近到林蓉聞到了他那油乎乎頭油味。


    林蓉跟他說話時,兩人對視,林蓉深刻理解了那個詞:色迷迷。 男人眼睛四下遊走,舔著林蓉每一寸身體,恨不得鑽進她衣服裏麵去。


    男人情況是這樣,一個化學博士,一家外資大公司裏工作,高薪,離婚一年不到,房子歸老婆,車子存款歸他,目前這片小區跟一對年輕夫妻合租一套兩室一廳,急於這一帶買房,房子看了一套又一套,經紀換了一個又一個,因為擔心自己買貴了,所以老是下不了決心。


    男人遇到林蓉後,從此開始了千奇百怪表達:“林小姐,我過去看房子,想看哪套就看哪套,那些經紀一句廢話都沒有,馬上帶我去看。他們要是態度不好,有一點點不耐煩,我馬上就換經紀。是他們要做生意,不是我缺房子。但是,你不一樣,自從我遇到了你,別經紀再給我打電話,我一口就拒絕了,我隻從你這買房子,絕不搭理別人……”


    林蓉向他表示感謝:“謝謝您對我信任。”同時心裏感慨:狂犬病,又叫恐水症,得病動物或人會拖著舌頭不斷流口水,並且發出“呼哧,呼哧”聲音。


    男人看完房後一定要請林蓉吃午飯,於是兩人一起街邊小吃攤上吃盒飯。男人說:“我跟我妻子離婚了。她是個寡欲羞恥女人,她欺騙了我。她我之前離過一次婚,還對我說她是處女。”


    林蓉一愣:“你不知道她過去離過婚?”


    “知道,但是她說她跟前夫沒那個過,她全家——他媽,她妹,都向我保證她是處女。我信了。我這些年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不可能,我肯定是被騙了。”男人氣哼哼說。


    林蓉不由佩服看看這男人:這麽複雜問題又嚴肅思考了那麽多年,真有毅力。


    “那您是因為這個原因跟她離婚?”林蓉問。


    “不是,是因為她拒絕跟我過性生活。結婚一年多,真是兩年都不到,她就不願跟我過性生活,說自己性冷淡,推三推四,我忍了她三年,再也忍無可忍。我可是個忠誠好丈夫,公司裏那麽多大學剛畢業小姑娘,都喊我老師,我一點對不起我太太事情都沒做過。自從我離婚後,那些小姑娘們,有事沒事就往我眼前湊,我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林小姐,我天天都盼著你帶我看房子,我是公司技術部副總監,我要趕買套合適我身份房子,因為我打算買完房後就開始相親,準備再婚,開始全生活。這次我要娶個好老婆了。”


    林蓉心想:我盼望你趕緊買完房子。“我每天都盯著市場,這周圍幾個小區一有房上市,我第一個就發給您。”


    “好啊,好啊。”男人連連點頭,“我巴不得明天就有合適房子出現,立即買下。哎,林小姐,你不知道,我現住得有多難受。那對年輕夫妻,一道晚上,床架子就咚咚亂撞牆,還亂喊亂叫,真是不知羞恥……”——


    張南風越聽越怒:“他媽,這男人哪,我不把他揍得滿地找牙,我就不姓張。”


    林蓉聞言一笑:“要去打他?為什麽?”


    “他竟敢調戲你……”


    “不算調戲吧,隻能算一種騷擾。無所謂了,中國,哪個女孩工作中,沒遇到過這檔子事。他是個真客戶,而且他現心理上確實準備好買房了,我馬上就要忍出頭了。”林蓉淡淡說。


    張南風一陣衝動,忽然抓住了林蓉手:“林蓉,我知道你想完成交易,但是為了掙這點錢,不值得。聽我,叫這客戶去死。”1年前往事湧上了心頭,張南風手微微發抖,牙關緊咬。


    張南風激動讓林蓉微微吃驚:“哦,南風。我明白你為了我好。但是我已經跟他周旋了3個月了,現就要瓜熟蒂落了,如果我現叫他滾開,是很爽,但是我前麵忍耐豈不是全白費了?要叫他滾應該第一天就叫這種人滾開,但是現,我不想這麽做。我還沒掙足退休金,還沒資格清高。我們生活社會裏,不是生活真空裏。”


    林蓉不好意思看了張南風一眼:“我很沒骨氣是吧。南風,我是靠傭金吃飯,我們都知道賣掉一套房子有多難,我目是不被人占實質便宜前提下掙到錢,我門店是做經紀,不是當公主。說實話,做銷售,誰沒遇到這種事啊,既然開了棺材鋪,就不怕半夜鬼敲門。其實這人有賊心沒賊膽,絕不是圖謀不軌人中差……”


    張南風忽然平靜了:“林蓉,你說得對,生意要做,便宜不能讓人占,既然吃了這行飯,就不怕行業潛規則。但是,林蓉,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輕視一個長期性壓抑男人,即使他看起來很懦弱。”


    林蓉點點頭:“我明白你意思,這點我早想到了,我從不帶單獨帶他去看空房子,如果屋主不,我每次都叫上店裏隨便哪個男孩,陪我一起去。”


    張南風想了想:“這幾天他肯定會頻繁看房,這樣,我陪你去。我會讓他速完成交易,趕緊把這事了了,省得想起來就惡心。”


    林蓉歎氣:“是啊,每次帶他看房,都有吃了一隻蒼蠅似感覺。南風,謝謝你,每次都這麽幫我。”


    張南風生氣說:“謝什麽謝,你是我員工,又是我朋友,如果你因為工作出點什麽事,我還算什麽男人。”


    外麵天已經亮了,張南風站了起來:“我現回家換衣服去,馬上回來上班。你要帶那男人看房去時,給我電話。”


    張南風推銷房子經驗老到,一周不到,那個男人就迫不及待拿下了一套大房子,然後就是貸款,過戶等等手續。一個月後,林蓉拿到了傭金。


    林蓉鬆了口氣,特意跑到張南風辦公室裏去向他表示感謝:“南風,我要請你吃頓飯。”


    張南風笑:“一頓不夠吧,那男人看你眼神,我惡心得好幾天都吃不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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