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傷重,顧池悉心照料數日,以至於冷落後宮,如此舉動,讓醉月宮的杜貴妃再次感到威脅,於是,將滿腔怒火悉數移至弦歌身上。


    “飛蓮,去將三王妃請來。”


    “我們與那王妃並無往來,怕是不好請。”飛蓮站在貴妃身後,一雙巧手,為貴妃挽著發髻。


    杜貴妃在妝台上的珠寶匣子裏挑選著發簪,一一往發髻上比劃著,“無妨,你去請便是,她斷然不會拒絕。”


    “是。”飛蓮將貴妃選好的鳳凰展翅步搖插在她的發髻後,便前往三王府。


    杜貴妃仔細端詳著鏡中的自己,雖說年華老去,可這萬種風情,依舊是籌碼,自顧一笑,便斂了衣裳,由婢女攙扶著,前往正殿,等待著梁熏的到來。


    婢女端來了香茶和瓜果點心,由著貴妃的喜好,一一送到跟前,吃了茶,再添三杯的時候,門外傳來嬌媚的聲音,“拜見貴妃娘娘。”


    杜貴妃放下茶水,從躺椅上起來,嘴角揚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由飛蓮引入,梁熏進了正殿,見到貴妃,微微一福,“娘娘安好。”


    “不必多禮,坐。”指了指身旁的藤椅,杜貴妃使了個眼色,婢女們便悉數退了下去。


    梁熏見此,不動聲色的坐了下來,不著一語。


    “王妃容貌傾國傾城,正是花顏挽君心。”杜貴妃笑了笑,在梁熏對麵坐著。


    “娘娘謬讚!”梁熏思及顧源身上的玉,便頓生失落之感,眼中含著悲切。


    杜貴妃心下了然,宮中盛傳三王夫妻二人失和,果不其然,便假意關切道:“王妃這是何意?”


    “花容月貌也留不住夫君的心。”


    “怎會。”杜貴妃笑道。


    梁熏突然抬起頭,看向貴妃,柔柔道:“貴妃盛寵多年,可願教我此中之術。”


    “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過……”杜貴妃含著笑,看向梁熏。


    “不過什麽?”梁熏上前抓住貴妃的手,一臉殷切。


    貴妃拍了拍梁熏的手,才道:“不過是知曉了那個旁逸斜出的意外,每次都將它化解,便無憂了。”


    “請娘娘明示。”


    貴妃靠近梁熏的耳畔,低聲道:“你細細想來,三王最近見了什麽人,便是了。”


    “謝娘娘指點。”


    梁熏眼中浮現出恨意,敢勾引自己的夫君,待查出是誰,必定摧毀之。


    送走了梁熏,貴妃心下大好,索性躺下開始休憩。


    飛蓮、飛鸞自醉月宮而出,先梁熏一步,早早到了前路,便開始和清掃的宮女閑聊起來,餘光瞥見梁熏的身影時,趕忙轉了身,背對著道路一方,連比帶劃的說著,“你們是不知道,那日三王前來,明才人就病了,什麽時候不能病,偏偏那時候病,嘖嘖,真是有趣。”


    “可不是,聽說那明才人會妖法,指不定迷住誰了。”


    梁熏聽得婢女言論,氣得牙癢癢,難怪,有次在睡夢中竟然聽到顧源脫口而出‘明才人’三字,原來如此。


    回了府,梁熏主動給顧源燉了雞湯,又軟語溫存一番,二人終是不再鬧別扭,趁著顧源高興,梁熏試探道:“我聽說宮中明才人……”


    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顧源打斷,嚴厲道:“勿要多言。”關於弦歌,顧源深惡痛絕,根本不願提起。可梁熏哪裏知道,還以為是顧源為了保全弦歌的名聲,才疾言厲色,著實傷心,便低聲抽噎起來。


    “好了好了。”顧源輕輕擁著梁熏,親吻著她的額頭,試圖安慰她。


    梁熏止了哭聲,雙手握拳,森白的指甲陷入肉中,竟也比不上心裏的痛,好個明才人,等著吧。


    自那日後,梁熏每日便會去往醉月宮,同杜貴妃說上好一會兒的話,直到初五這日,天氣大好,烏蒙的天空出現久違的太陽,陽光柔柔的灑下,落在地麵水塘。弦歌由采文攙扶著,在禦花園散心,兩撥人就此遇上。


    采文附在弦歌耳旁,輕聲道:“貴妃娘娘左邊的夫人就是三王妃。”


    “嗯。”弦歌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梁熏,容顏姣好,眼角精明,身上還有股子媚勁,這樣的女子,於男人來說,蝕骨銷魂。


    而對麵的梁熏也從杜貴妃處得知了前方的女子就是傳說中的‘明才人’,嫉恨的目光投來,似要將弦歌吞噬。


    杜貴妃攜著梁熏緩緩而來,弦歌被斷了前路,隻好行禮問安,“參見貴妃娘娘、三王妃。”


    “免禮。”


    梁熏假意上前扶起弦歌,問候著,“聽說才人身體不適,就免虛禮吧。”


    弦歌隻淡淡一笑,福了福身,便要從梁熏身旁繞開,卻被眼前的女子緊緊拉住,“才人等等,你我妯娌,不如好生說說話。”


    “不必了。”弦歌側身,警惕著,這個三王妃好像來者不善。


    梁熏沒有鬆開的意思,靠近弦歌,嘲諷道:“既已為君王妾,為何不守婦道,寡廉鮮恥。”


    “我與顧源情投意合,怎奈陰差陽錯,你奪人所愛,才不知廉恥。”弦歌用二人聽得到的聲音說著不得已的謊言,眼中卻是濃濃笑意。


    “你……”梁熏心底燃起熊熊怒火,揚起手,欲要打弦歌耳光,可就在手要落下的時候,轉了主意,扭身一轉,攬著弦歌的腰就用力一倒,下一秒,二人就雙雙跌倒。


    “主子!”


    “王妃!”


    婢女紛紛疾呼,上前扶起各自的主子。


    “呀!王妃,你流血了。”


    梁熏的婢女驚呼,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細看下,梁熏腿部滲出片片血跡,整個人也蜷縮一團,痛苦的呻吟著。


    弦歌見此情狀,暗叫了聲‘不好’,怕是中計了,忙在采文耳邊吩咐著,“快,用簪子刺我腰部穴位。”


    采文深知此事嚴重,也顧不得弦歌疼痛,暗中拔下簪子就刺向弦歌腰部穴位,冰涼的簪子陷入肉中,劇烈的疼痛感襲來,使得弦歌陣陣顫栗,咬緊牙,任疼痛遊走全身,終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饒是杜貴妃這個見慣了血雨腥風的人臉上也出現了愁容,一個是皇帝心上人,一個是三王心上人,二了雙雙在自己麵前出事,如何交代,趕忙吩咐婢女,“快,請禦醫!”


    片刻,禦醫就提著藥箱趕來,見兩位貴人情勢不樂觀,悄悄抹了把額上的汗水,便上前開始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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