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言忐忑的過了一夜,直至寅時才睡下,不過一個時辰就又醒來,簡單梳洗後,跟韓林被帶到禦書房,顧池早已上朝,餘言在偏殿等候,秦公公有意無意的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天大亮時分,顧池下朝後親自去冷宮接回弦歌,便一道回了禦書房。


    一路上,顧池百般噓寒問暖,弦歌也裝作感激的樣子,心中卻早已恨上了顧池,這次出來,她要布一個局,讓顧池痛苦一生。


    到了禦書房,秦公公將餘言跟韓林帶到正殿,二人行禮道:“參見皇上。”


    “平身。”顧池轉身對弦歌笑道:“這是又止,特來給你畫像,從此再無人能質疑你的命數。”


    弦歌恭敬的行禮,“謝皇上。”抬眼看向又止,目光觸及的一刹那,心中溢出一股熱流,如溶岩般滾燙,弦歌趕緊捂住胸口,壓下這股異樣,給又止行了個點頭禮。


    餘言聽到弦歌的聲音,如料想中一樣,百般情感也隻能壓下,韓林代餘言回了禮,顧池才給他們賜座。


    片刻,太監就拿來畫板,餘言起筆作畫,腦海中,全是弦歌的笑臉,深刻入骨,每一筆,都是愛,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弦歌巧笑倩兮的樣子就被固定在畫板上。


    不同於顧池的沉思,弦歌已然震驚,自己跟又止素未謀麵,他為何能畫出自己的樣子,而且,這樣的筆觸,好像似曾相識。


    本想細細問來,又礙於顧池在場,恐給又止帶來麻煩,便抑製住心頭的探究,細細看著畫像。


    “又止先生果然名不虛傳。”顧池似笑非笑的看著又止,身為帝王,這樣的‘神技’,是不被容許存世的。


    “皇上言重了,草民愧不敢當。”顧池狠辣,餘言處處警惕著。


    “下去吧。”顧池示意秦公公將餘言二人帶回偏殿,這才笑著對弦歌說:“前些日子,委屈你了。”


    弦歌神色如往常一般,“無妨。”


    顧池斂了笑,澀澀道:“我倒是希望你能怨我幾句。”


    “天子之威,無可侵犯。”若是以前,弦歌還覺得顧池是謙謙君子,可是自從知道餘言被害的真相後,巨大的仇恨,已經藏在心中,總有機會,讓他全部償還。


    “唉。”顧池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用膳吧。”


    這餐,食之無味。


    餘言為弦歌畫的畫像被送到寧化寺,城中關於弦歌的謠言逐漸熄滅,朝中大臣也隻是偶有微詞,總體上,這場流言被扼製在定城中。


    章元三二年七月初三,金國突然犯境,大昔邊界被節節侵占,是日,顧池召開緊急朝會,臨時抽調三萬兵馬,任杜廣德為大將軍,白楊為副統,不日出征北伐。


    梁朝傾接到密令後,隻留下少許探子保護餘言,便抽身返回金國,被金國皇帝任命為‘定遠大將軍’,隨即就帶著兵將前往兩國邊界,展開廝殺。


    兩國將士兵戎相見,殺得昏天黑地,梁朝傾勢如破竹,將杜廣德殺得節節敗退,不過一日,就占領了大昔一座邊界重鎮,軍情傳回大昔時,顧池被氣得大呼,“廢物!”


    金國經此一役,民心大漲,士氣大增,梁朝傾乘勝追擊,連破四城,將杜廣德逼至宛城,重重圍困,大昔陷入危局。


    是日,顧池早朝,杜廣德被困的消息傳回,朝中大臣個個麵如白紙,無計可施,顧池也焦頭爛額,大昔重文輕武,杜廣德已經是最好的良將,一夕被困,朝中竟無一人能用,氣急道:“誰能想出辦法,解了宛城危局,封王拜相!”


    底下的大臣紛紛竊竊私語,這等誘人的條件,誰都想要,可是解決的辦法,實在想不出,齊聲道:“臣等無能。”


    “一群廢物!”顧池佛去案上的物件,站起身,怒目圓睜,“那朕就禦駕親征!”


    “皇上不可。”眾大臣跪下,紛紛磕頭請求。


    “哼!一點辦法想不出,朕禦駕親征也不行,難道要等那金賊殺入皇宮,才如了你們的意!”顧池一甩手,冷眼看著底下的大臣。


    眾大臣伏倒在地,不敢出聲。


    顧源上前道:“皇兄,臣弟願帶兵前往禦敵。”


    “胡鬧!”顧池嗬斥,又輕聲道:“你身子弱,如何帶兵打仗。”


    顧源正要辯駁,顧池抬手打斷,“兵部尚書,抽調城中精銳,再將周邊的兵士全部召集,明日,跟朕去宛城,打他個出其不意。”


    “可如此一來,定城的防衛就弱了,要是金國來個釜底抽薪,皇城豈不危矣!”兵部尚書上前勸說著。


    顧池沉思,片刻後,道:“將朕的護衛隊放在皇城暗處,禦林軍在明處,四周布置弓箭手,各地密探隻留一個,其餘全部招回,在定城城中分布,他們個個身手不凡,一旦有敵來犯,便會牽製敵軍,此間,再將城門關閉,來個關門打狗!”


    “皇上英明。”


    “好了,就這麽定了,明日,朕便禦駕親征,三王,你暫代朝中事物。”


    顧源一臉凝重,“遵旨。”


    次日,顧池帶兵匆匆離去,果然,一到宛城,就給梁朝傾來個措手不及,不到一日的時間,就解了宛城的危勢,順利和杜廣德的兵馬匯合,此舉無疑大漲了大昔將士的士氣,兩國兵馬在宛城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禦書房內,餘言正在為弦歌畫像,秦公公得了旨意,處處守著餘言,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弦歌無數次想問他一些事情,可見太監的模樣,便知道,自己不可輕舉妄動。


    畫完了畫,餘言被帶了下去,弦歌則出了禦書房,往落塵閣走,顧池禦駕親征,對自己的監控就弱了,隻要搞定那個秦公公,自己想問的問題還不是輕而易舉,轉道,就去了太醫院,稱自己頭暈,要了些清涼解暑的藥才回到落塵閣。


    “主子,你回來啦。”采文端了碗梅子湯遞給弦歌。


    弦歌接過,喝了口,“那副畫,你可藏好了?”從冷宮出來,弦歌沒有帶走那幅畫,隻是叫采文擇了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必要的時候,自會用到。


    采文附在弦歌耳邊,低聲道:“主子放心,就在牆角的椅子腿裏。”


    “嗯。”弦歌一口氣飲了梅子湯,將碗遞給采文,“你先出去吧。”


    采文退下後,弦歌打開藥材包,將裏麵的木菊花挑出,用蠟燭燒成灰燼後,放在清水裏,再拔下頭上的簪子,浸泡在木菊花水中。


    據記載,木菊花,性寒味苦,清熱解毒,鮮花時,聞之便使人昏沉,食之,使人昏睡,花汁入血,昏睡半日,醒後忘之此日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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