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劫了餘言跟韓林,一路疾馳,一炷香的時間,就把他們帶到顧池麵前。


    顧池細細打量了二人,如此年輕,是怎麽被捧上神壇的,似乎在百姓中頗有威望,可也隻是鏡花水月,自己遲早要收拾他,嗤笑道:“裝神弄鬼!”


    餘言也不惱,輕笑道:“若宮中異數可解,八月初,大旱可解。”


    顧池冷冽道:“你口中的異數莫不是朕的妃子。”


    餘言心一陣揪痛,可還是淡淡道:“皇上不信,自可驗證。”


    顧池直直盯著又止,他總感覺這個人好像在哪兒見過,細想來,始終不曾有過此人的影像,便轉過眼,思量著他剛才的話,不如就借他的手,力證弦歌的清白,再找個借口,秘密殺了他,一箭雙雕。“好啊,明日早朝,你就跟朕的臣子辯上一辯,朕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謝皇上隆恩!”


    韓林攙著餘言,在太監的指引下,暫時到三王府住下,顧池此意,一來是可以控製他們,二來也想先探探他們的虛實。


    顧源先一步接到旨意,待又止二人前來,便立刻將餘言單獨請到一旁,寒暄起來,“又止先生,家住何方?”


    “在下孤身一人,四處為家。”餘言知曉顧源的意圖,小心應對著。


    顧源輕笑道:“先生不必拘謹,本王隻是想跟您交個朋友。”


    “王爺嚴重了,孤野之人,朝生暮死,又怎敢與王爺交朋友。”


    顧源看向又止,深覺此人不簡單,若是能為昔朝所用,必是一員能臣謀將,“先生可願留在昔朝?”


    “我本浮萍,居無定所。”餘言本能的拒絕。


    “先生可以再考慮考慮。”顧源吩咐下人送來吃食後,便回房了。


    剛到內室,鼻尖就傳來一股清香,接著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就覆上了他的雙眼,耳邊也傳來溫熱的氣息,“猜猜我是誰?”


    顧源嘴角揚起笑,“我猜,定是貌美無雙、風姿綽約、傾國傾城、蕙質蘭心的……”


    “誰?”梁熏豎著耳朵,等著那個名字。


    顧源故意思索著,一個轉身,就將梁熏摟在懷中,在其耳邊低聲道:“當然是我的熏兒。”


    “王爺真壞。”梁熏嬌嗔的輕捶顧源胸膛,卻被捉住了手,顧源含住梁熏的手指,曖昧道:“本王哪裏壞?”


    梁熏羞紅了臉,抽出手,轉身就走,下一秒就被顧源從背後抱住,輕輕吻住梁熏的耳垂,引得梁熏微微輕顫。


    “熏兒,嫁給我可好?”顧源緊緊抱著梁熏,深情的樣子,仿佛要將人融化。


    梁熏心裏砰砰直跳,雖說當時是有目的的接近顧源,可顧源對自己溫柔包容,行事妥帖有理,如果說開始的害羞是做戲,那現在自己緋紅滾燙的臉頰足以證明心中所想。


    轉過身,梁熏摟上顧源的脖子,眼中有了霧氣,歉意道:“我不值得你對我如此。”


    顧源一把吻住梁熏,輕輕舔舐,點點啃咬,像是溫情,像是懲罰,“不許你這麽說。”


    眼淚奪眶而出,滑過臉頰,落在唇上,澀澀的,“我不是什麽落難閨秀,我是金國公主。”


    顧源一時僵住,怔怔的看著梁熏,臉上的震驚之色轉瞬被憤怒代替。


    “對不起。”梁熏欲轉身離去,顧源上前抱住,將頭抵在她肩窩,久久不語,直到脖子酸了,才道:“公主又如何,熏兒隻有一個。”


    話音剛落,梁熏內心的大壩頓時決堤,多年來的感情也一並觸發,眼前的男人點燃了她的愛情,這一生,她都要生死跟隨。


    二人相視良久,顧源打橫抱起梁熏就朝床榻走去,輕輕放下,柔聲道:“你可願意?”


    梁熏沒有作答,隻是拉開衣襟,勾起顧源脖子,就吻了上去,顧源情動,緊緊扣住她的頭,狂風驟雨般的吻著,衣衫盡褪,紅鸞帳起,二人將彼此的愛戀深深刻進了對方的身體。


    餘言韓林,由管家帶著,在偏房住下。


    次日一早,餘言和韓林跟顧源一道,去了朝堂,眾大臣聽說此人是又止,頓覺有些不可思議,怎麽說都該是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怎麽會是一個翩翩少年。


    “莫不是江湖騙子吧!”問天首先發難。


    餘言聽聲,不予理睬,卻助長了問天的氣焰,“還不拿下!”


    侍衛待要上前,被顧源眼神喝退,轉過頭,恭敬的對著問天,道:“院丞不必如此,待試試他的本事,再處置也不遲。”


    問天冷眼睥睨,將頭轉到一旁,不屑道:“他有何本事!”


    “知天意,畫鬼神。”韓林不卑不亢。話音剛落,眾大臣紛紛掩麵嗤笑。


    餘言示意韓林拿來畫筆,在眾臣的嘲笑聲中,快速起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一位妙齡女子躍然紙上,神采奕奕,讓人見之難忘。


    收回筆,道:“此女興,大昔興;此女亡,大昔危。”


    顧池一眼望去,畫中人不是弦歌是誰,怒斥,“大膽!”


    餘言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上天之意,非人力為之,若此女處理得當,大旱可解,大昔興盛。”


    “一派胡言!”問天先顧池開口,怒甩長袖,氣急敗壞道:“怎敢在此妖言惑眾!”


    相比問天的氣急,禦史倒顯得很平和,“依老臣愚見,又止先生眼盲卻能畫出冷宮中人,可見所言不全虛,若是真如先生所言,大昔興盛,有何不可?”


    顧源也附聲道:“臣也以為,可以將又止先生留下,驗證他的話語。”


    “又止,你說說,怎樣才是處理得當。”顧池看向又止,眼中的探究之意明顯。


    “此女命數怪異,需畫上九九八十一副畫,供於寺廟,受經文化解,方才可剝去凶險,招來甘霖,福蔭大昔。”餘言解釋著。


    問天嗤之以鼻,“殺之,才是一了百了!”


    餘言嗆聲道:“世間事,若都用生殺來處理,豈不是愚蠢。”


    “先生說得對。”顧源不等問天開口,忙接過話,“我大昔以德治國,殺一個弱女子確為不妥。”


    經此一事,弦歌想登高位再無可能,既然沒了威脅,就饒她一命,算是了了皇兄一個心願。


    “既然如此,就複明才人的封號,重入落塵閣。”顧池竟然有一絲愉悅,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


    杜廣德想要阻止,卻被顧源搶先一步,“皇上英明,福佑大昔。”


    眾臣見此情景,心下了然,也驚歎於又止的‘神技’,紛紛跪下,大呼,“皇上英明!”


    “自今日起,你就到禦書房,每日請明才人前來畫像。”將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顧池很放心。


    正當顧池準備退朝的時候,問天突然跪下,“皇上,臣有異議。”


    顧池揉揉眉心,頗感心煩,“院丞有何異議?”


    “畫幾幅畫就能化解大旱?若是到時大旱不退,要如何處置?”問天斜眼看著餘言,區區草民,也敢在自己麵前造次,簡直不自量力。


    餘言笑了笑,“自當以死謝罪。”


    “那便以八月為限,是月若不降下甘霖,淩遲處死!”顧池給又止埋下殺招,若是降雨,便以私論嬪妃,危害皇室為由治他大不敬;若是沒有降雨,更是名正言順。


    顧源見皇兄神色,便猜想到他的想法,遂有些惋惜的看著又止,若是可以,自己想幫皇兄留下此人。


    問天見皇上發話,也就不再咄咄相逼,隻冷笑一聲,這個又止,死定了,據自己觀察,八月不可能降雨。


    下了朝,餘言被安排住進了禦書房東側的小偏殿,那是顧池存放雜物的小間。


    才坐下來,韓林就很擔心,低聲問道:“公子,你可有把握?”


    餘言搖搖頭,“師傅隻淺淺說過幾句判天象的話,並未告知詳細,我也隻是猜個大概,八月確實有降雨跡象,但不確定。”


    韓林給餘言倒了杯水,他要快點將此事告知主上,以防發生不測。


    “韓林,我想請你幫個忙。”餘言放下水杯。


    韓林抱拳恭敬道:“公子,您盡管吩咐。”


    “明日,給她畫像的時候,她若有機會問你話,關於我的一切,你都不要告訴她。”餘言眼中有了濃濃的悲涼。


    “是。”韓林知曉,公子口中的她,便是弦歌了,主上吩咐過,一切以公子為上,自然要聽命於公子。


    這一夜,誰都沒有睡踏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或許是上天的安排,亦或許是人力逆轉,總之,‘陰差陽錯’四字,每次都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兩世別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煙漠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煙漠漠並收藏兩世別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