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金丹頂峰修士,更是有望躋身元嬰的天才,是韓霖多年來一隻帶在身邊的關門弟子。


    身為行內元老,韓霖這一脈可謂是盤根錯節,商行大小各個階層都有涉及,百餘年間,韓霖收了十餘位弟子,除去這個天賦最強的關門弟子,個個都擔任要職。


    想到這裏,齊鳴心中升起一個恐怖的念頭。


    齊鳴走到樹下,笑吟吟說道:“陳公子,在下聽聞之前浮雲街護衛對您多有得罪,韓家之人並未對此做出補償,我想……”


    陳聖冷冷斜了他一眼,嗤笑道:“尋常的法寶我瞧不上,貴重些的你又做不了主,想為韓家平事,也不該是這麽一條瘋狗,等韓霖到了,讓他自己與我來說。”


    說罷,陳聖依靠著樹枝,微閉上雙眸。


    底下的齊鳴臉上閃過一絲怒色,好在收斂得及時,依舊臉帶笑意說道:“齊某人微言輕,可這一次先行抵達的人中,有一位元老嫡傳,想必那位大人應該有一個代表韓家與元老了。”


    “哦?”陳聖來了興致,此人既然不在此處,那麽便隻有兩個可能,而齊鳴如此說話,這位韓霖親傳弟子,想必就是在浮雲街,那座華麗樓閣之中了。


    陳聖緩緩起身,淡笑道:“那便隨你走一遭。”


    齊鳴大喜,微微屈身在前麵引路,為了表示誠意將所有護衛全部留下。


    看著兩人背影,曹老板憂心忡忡的說道:“老廚子,你們咱們這位陳兄弟,會不會一時手癢忍不住,將那姓齊鳴給宰了。”


    老廚子剮了他一眼,獰笑道:“那不是更好,齊鳴一死底下幾個金丹修士肯定會發瘋,到時候咱倆說不定能酣暢淋漓的打上一場,你小子抓緊破境,老子可在這破客棧待的煩了。”


    曹岩撓頭,無奈道:“那可不關我事,誰讓你個老小子當年要發瘋去招惹我師叔。”


    說到這裏,曹老板臉色微微黯淡,歎息道:“隻怕到時候我還來不及破境,就給那幾個一身寶貝的金丹護衛捅死了。”


    老廚子瞥了眼下方幾人腰間掛著的短刃,是有間商行的製式武器,對真元靈氣有極強的穿透效果。


    驀然打了個冷顫,老廚子抖了抖手,心虛道:“不打好,省得見了血往後對生意不好。”


    曹老板扭頭,好似第一次認識老廚子一般,嘖嘖道:“老兄,你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痛飲一杯如何?”


    說罷,曹岩眼巴巴看著老廚子懷裏,鼓鼓囊囊的還散大著酒香。


    老廚子惱羞成怒,罵道:“你他娘屬狗的嗎,就藏了這麽一點都被你聞到了。”


    悻悻然取出藏酒,老廚子與曹岩你一口我一口,心中都有些擔憂,陳兄弟你可千萬不要衝動啊。


    陳聖與齊鳴並肩走在街頭,身旁諸多商販都認得這麽個冤大頭,紛紛湊了上來。


    陳聖笑著攤手,“各位老板,今日在下可沒帶姑娘,少拿我當土大款。”


    說著,陳聖抖了抖癟癟的錢袋,示意自己如今真的很窮,卻與幾個相熟的商販使了個眼色。


    幾人會意,趕忙圍住齊鳴這個新的冤大頭,開始吹噓自己手中的商品如何如何珍惜。


    有陳聖在,齊鳴又不好動怒,加上商販之中不乏一些修行之人,一時間竟然將齊鳴圍的水泄不通。


    陳聖在外頭高聲喊道:“諸位,這可是有間商鋪的貴人,你們的寶貝要是被他瞧上一眼,價值搞不好要翻番的。”


    此話一出,場中的氣氛更是攀升到了頂點,說句難聽話,能在這條街上擺攤的,哪個對有間商鋪沒有幾句怨言,每個月交的靈石銀兩可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如今能有機會捉弄一二,自然是樂得為之。


    最終,齊鳴不得不掏錢買下不少東西,才得以突破包圍。


    陳聖雙手環臂,神色揶揄道:“齊兄,感受到浮雲街的熱情了嗎?”


    齊鳴苦笑,雙手抱著一大堆東西,無奈道:“如此齊某還要多謝陳兄了。”


    “謝倒不必,帶我去見韓霖那位弟子就是。”


    陳聖手掌滯留在空中,身前不遠處出現一個紫袍男子。


    齊鳴拱手抱拳,恭敬道:“胡大人。”


    胡評盯著陳聖,驀然開口問道:“你就是師尊看重之人?”


    陳聖粲然一笑:“看重談不上,韓霖不過是覬覦某些東西,而恰好,我手上就有這麽一件東西。”


    “你很好。”胡評眼眸眯起,對陳聖話語中的嘲弄意味並不在意,扭頭問道:“客棧裏留了幾個金丹護衛?”


    齊鳴答道:“回大人話,除了去往韓家的兩位,剩下的七個就都在客棧裏了。”


    胡評沉吟片刻,冷笑道:“傳訊回去,讓他們動手擒下那頭畜牲,另外韓崧看上的那個女子也留下,送到韓家。”


    陳聖腳掌重重一踏,輕笑道:“你大可以試試,賭我能不能先殺你,再趕回去。”


    齊鳴冷冷一笑,身形悄然退出兩人的戰圈。


    陳聖一步踏出,懸在那座樓閣上,道:“即便我不能殺你,在脫身之前斬落這麽一座樓閣還是不成問題的。”


    胡評一言不發,方才陳聖移動的一瞬間,他的神識竟然失去了這個對手的身影,這也就意味著陳聖完完全全有實力做到這一點。


    齊鳴邁步走出,陰惻惻說道:“陳公子此舉可就犯了忌諱了,這座樓閣之中大半是凡人,況且還有齊掌櫃坐鎮其中,你可知殺害一個有間商鋪掌櫃,是何等嚴重的罪責。”


    陳聖身形一閃而逝,劍尖懸停在齊鳴眉心一寸處,嗤笑道:“什麽時候我說話行事,輪到你一條韓霖的走狗來多嘴。”


    胡評微微蹙眉,即便他心中也瞧不上這個齊鳴,可終究是師傅的心腹,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折辱。


    腰間短刃出手,胡評一步欺身上前,與陳聖手中那仙劍碰在一起。


    陳聖挽了朵劍花,收劍入鞘,淡笑著說道:“要知道,韓霖那老狗都還守著規矩,你這個做弟子的若是不守,是很容易死的。”


    聲音消散,陳聖身子出現在齊掌櫃麵前,老人歎了一口氣,問道:“與他們起了衝突?”


    瞧見陳聖點頭之後,老掌櫃頗為無奈道:“你啊,就不能安安心心等到少主來,屆時都能囫圇的離開,何必招惹這麽一條瘋狗?”


    陳聖輕挑眉,笑問道:“看來那齊鳴與掌櫃果然淵源不淺?”


    齊掌櫃沉默了片刻,才說道:“算起來那是百年前的事了,此人真名叫做齊淩,真要論起來老夫還得喊他一聲叔父,當年他偷學家族一門禁忌功法,導致不少族人身死,老朽受命追捕,結果不僅捕殺失敗,我更是落下了一身的隱傷。”


    陳聖微微點頭,從第一次見到齊掌櫃之時,他便知道這位年歲不算很大的老掌櫃,體內有著數不清的暗傷,有些因為潛藏了太多年,已經無法治愈了。


    齊掌櫃接著說道:“隻是沒想到,這個齊淩竟然投到了韓家門下,如今更是成了韓霖的一條狗。”


    數百年來,其實韓齊兩家實力一直相差不多,直到韓霖這麽一個變數出現,齊家才安於一個商鋪掌櫃之位,對韓家的囂張氣焰也是諸多忍讓。


    陳聖聽罷,緩緩起身,拍了拍老掌櫃的肩膀,笑道:“這些日子老先生可以多去歸去客棧,曹岩與老廚子兩個家夥性子太偏執,勞您去照料一二。”


    齊掌櫃搖頭苦笑,“如今我這身份,不去給曹老弟招禍就不錯了,能幫得到什麽忙?你也不必擔心,我齊家還有些底蘊,至少韓家不會在慈城對老夫動手。”


    陳聖灑然一笑,也沒再繼續堅持,而後邁步離去。


    直到陳聖歸來,兩個家夥才算是鬆了一口氣,老廚子在樓上高聲喊道:“陳兄弟,你沒把那姓齊的給宰了吧?”


    曹岩投來質詢的目光,生怕這位陳兄弟點了點頭。


    好在陳聖麵色頗為古怪,伸手指了指背後,齊鳴臉色發青,隻是衝著三人拱了拱手,便坐在大堂之中。


    曹岩疑惑道:“陳兄,咱們這位齊兄弟咋的了,臉色跟吃了屎似的。”


    老廚子急忙發難:“放你小子的狗屁,你瞧瞧齊兄弟的嘴角,再嗅嗅味道,能發現臭味?”


    陳聖灑然一笑,順著老廚子的話說下去,“興許人家吃得幹淨,不行嗎?”


    三個家夥哈哈大笑,陳聖突然看見樓道裏探頭探腦的少女,曹岩伸手捅了捅陳聖,小聲說道:“咋回事?”


    如今的水魄已經摘了帷帽,露出清麗的容顏,一身非人族的氣息格外顯眼,輔以身旁的蛟龍靈韻,走到哪兒都格外惹人目光。


    在場的金丹修士自然都發現了這一點。才有了如此疑問,陳聖神秘一笑,喃喃道:“不可說……”


    樓下金丹修士有幾個交換眼色,手掌攀上刀柄,悄悄逼近。


    陳聖輕咳了一聲,後院透氣的天機子驟然歎息,一股巨力憑空壓下,幾個金丹護衛立刻如墜泥潭,周身各處的壓迫感越發強烈。


    “諸位,無論你們是哪家的門人護衛,要在我這客棧裏立足,就得守規矩,再有下次可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聽著天機子故作高深,陳聖滿臉無奈,曹岩與老廚子則是滿臉欣喜,因為陳聖承諾,此間事了之後,這座陣法會留在此地。


    ……………


    崔方白單手執劍,一身白衣染滿了血色,身前站著兩個黑袍人。


    “崔少主,偷偷摸摸躋身元嬰境界,怎地也不與老夫二人來個信?”一道黑袍之中傳來枯槁腐朽的味道,嗓音之中盡是滄桑味道。


    崔方白冷冷劈出一劍,擊退其中一人,冷聲喝道:“區區兩個元嬰初期魔頭,也敢來攔本少。”


    “嗬嗬……若你是一個純粹劍修,老夫二人就此退走,可惜了,崔方白,今日或許你想離開隻怕要留下一些東西了。”


    兩個老魔頭配合無間,手中各自揮舞著一支幡旗,招徠的陰冥鬼煞匯聚成一頭又一頭的鬼物。


    空中遊蕩的鬼物,每一頭都有著金丹的殺伐力道,且被一劍擊碎之後,隻是化為陰煞氣息,消耗少數煞氣就能重新凝結。


    一頭老魔獰笑:“放棄吧,留下半數精血,老夫二人便放你離去。”


    崔方白咬牙:“做夢。”若是真的留下半數精血,才是取死之道。


    將胸中劍意凝聚成一點,劍尖冒出一點星光,刺入一頭鬼物體內,立刻爆碎成點點陰煞,與周遭陰氣碰撞之後繼續爆裂開來,即便威力弱上一些,也讓兩個老魔頭心驚膽顫。


    “怎麽可能,你的劍氣明明尚未凝實,劍意也不足。”


    他們兩人走得是一種特意的修行道路,艱難躋身元嬰之後便難有寸進,且在壽元逐漸耗盡之後修為開始倒退。


    兩個心魔入體的家夥便想出了如此瘋狂的法子,借著吞噬同境界修士的精血穩固境界,此外還可以使用一些珍惜異獸的血脈,使得修為繼續進步。


    崔方白又是一記星光劍意點出,心神相連的鬼物被徹底湮滅,兩個魔頭此刻心中也不好受。


    一個身材矮小些的開口嗬斥道:“好,好個崔方白,不愧是有間商行的少主,今日我二人暫且放過你,咱們來日自有重逢之時。”


    說罷,兩位元嬰魔頭攜著鬼物陰煞而去。


    片刻之後,崔方白以劍拄地,看著手中的洛璃仙劍,若不是靠著這柄劍,以及艱難凝煉出的幾縷純粹劍意,今日想要脫身還真有些難度。


    “到底不是純粹劍修,吃虧甚大。”崔方白看了眼兩人離去的方向,不敢多留,急忙禦劍離去。


    過了許久,兩個老魔頭去而複返,皺眉道:“古怪,那小子分明不是純粹劍修,而且劍意也不夠純淨,為何能夠如此幹脆利落斬殺鬼靈?”


    一個老魔低頭,突然盯著一物,說道:“你看這個。”


    “這是?仙劍殘片?”


    兩人心中驚駭不已,需知仙劍乃是真正的有靈之物,尋常是不會殘破的,唯有與劍主心意相通,且前者願意付出,才可以殘傷劍身來換取強大的殺傷力。


    而仙劍珍貴,殘破一點想要修補需要花費的代價巨大,不亞於重新打造一件半仙兵。


    “好個崔方白,果真財大氣粗,你我輸的不冤。”兩個老魔頭這才真正離去。


    不遠處的溪流之中,洛璃仙劍微微放著紅光,劍身刺入崔方白體內半寸,在汲取劍意。


    “嘎嘎嘎………崔小子,記住你答應過我的,這次回去之後,弄十件半仙兵。”仙劍之中傳來一個聲音。


    崔方白臉色微沉,冷聲喝道:“最多五件,你若是不答應大可以吸幹我體內劍意,大不了我自此放棄劍道。”


    “你!”劍中之人明顯憤怒到了極點,劍身立刻紅芒大盛,崔方白臉色隨之變得煞白沒有半點血色。


    劍意順著劍尖流淌進入仙劍之中,直到崔方白露出冷笑,手中出現一枚古印,做勢就要往身上蓋,紅芒才退去。


    劍中之人說道:“最多再給你三天時間,我要吃到第一件半仙兵,否則咱倆魚死網破。”


    聞言,崔方白鬆了一口氣簡單包紮了傷口,吞下一把回元丹藥,向著遠處飛速而去。


    即便是他如今受了重傷,可隻要遇上的不是同境界高手,算得上半個純粹元嬰劍修的崔方白,都有一劍斬之的本領。


    崔方白心中估算著距離,“至多再有兩日。”鬆了一口氣,崔方白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劍中悠悠傳來一聲歎息:“你這個小廢物,到頭來還不是要靠我?”


    仙劍自行飛馳在高空之中,與此同時崔方白體內劍氣劍意重新變得充盈了起來。


    化出虛幻人形的劍靈看了眼熟睡的崔方白,冷哼了一聲,重重跌落在地。


    體內傷勢劍氣恢複了大半的崔方白被砸在一個水潭裏,睜開眼時一個少女立在身前。


    少女肅容問道:“我就問你一句,真能確定陳聖就是他?”


    提及這個他時,少女眼眸深處明顯閃過一抹哀傷。


    崔方白重重點頭,“我幾乎可以肯定,除了他之外沒人知道這麽多你我之事,這柄洛璃劍也不會對他那般熟悉。”


    少女眯眼:“既然如此,你就更該為我多找些半仙兵,希望下次碰麵之時,我已經有了實體身軀,而不是像這樣靠著劍意顯化。”


    說罷,少女身軀化為點點星光,散落在水麵之上,崔方白將劍探入水中,依舊隻是搶回了半數劍意,剩下的徹底融入潭水之中。


    深呼一口氣,崔方白長身而起,眼神重新變得堅毅,劍光破空去往慈城方位。


    陳聖正立在客棧頂上,如今已是第六日了,那位韓家大少還未現身,有些古怪啊。


    至於應對韓霖的方法,與如何安頓水魄靈韻,陳聖心中已經有了定計。


    倒是手中玉簡裏的信息,令陳聖頗為憂慮,元嬰境界的魔頭不多,且崔方白有著仙劍在手,同境爭鋒占盡優勢,能夠讓他特意傳訊告知的魔頭,可不會是等閑之人。


    驀然間,遠處出現了一道身影,陳聖咧嘴微笑,“總算出現來,韓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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