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素痛心疾首,盯著李衡的目光頗為幽怨,麵上神色變幻幾番,最終握住玉如意,灑然一笑:“你奶奶個腿的真給那姓陳的說中了,我就適合當個惡人。”


    山秀忍不住噗嗤笑,盧素低頭眯著眼珠,最後敲在那顆龍頭上。


    蛟龍還未來得及罵娘就暈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盧素嘿嘿笑著,以玉如意敲了敲腦門,“咦~還真有點痛。”


    借助符籙,李衡與那虛丹修士相戰穩穩占著上風,倒是劉金丹那邊,可謂是險象環生。


    即便是身披幾件寶甲,在十餘修士不遺餘力的攻擊下,就是那點透入其中的力道都夠劉金丹喝上一壺的,更何況之前開鑿山壁造成的心神損傷還未恢複。


    沒有人注意到,戰圈之外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緩緩走向那堆小山一般的洗劍石。


    “大不了出去後立馬逃走,找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嘿嘿……”


    何道人目光火熱,眼前這一堆石頭的價值可不止是能夠煉器那麽簡單,洗劍石本身具有的提升法寶靈性的效用足以讓任何人心動。


    隻要躲上幾年,等風頭過去了,再把這些石頭出手,何道人修行到金丹期的資源就已經夠了,屆時天下之大,多寶宗再想抓到自己可就沒那麽容易。


    劉金丹感受到金甲小人異動,嘴角微微上揚,高聲喊道:“那混蛋想盜寶偷跑!”


    一眾修士轉過目光,果真瞧見那猥瑣道人半弓著身子,身前貼著一張符紙,已經快要潛行到那小山旁。


    “何道友,你如此行事隻怕不太厚道吧?”一位虛丹修士飛身掠出,手掌搭在何道人肩上,似笑非笑。


    何道人抬頭,露出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得笑容,訕訕道:“道友說的是,貧道知錯了。”


    那人粲然一笑,眯眼道:“既然如此,與我們一起對付那少年吧!”


    劉金丹抬高語調,“那敢情好,讓我看看你這個道法通玄的家夥,能經得住我幾劍。”


    何道人掃了眼少年手裏那柄符劍,如喪考妣,喪氣道:“算了吧,我與那位道友一起就好。”


    手指的方向恰好麵對一劍刺出的李衡,後者獰笑著發出一道威勢驚人的符籙。


    何道人麵色大變,左右看了看,真正的心生無力。


    身旁虛丹修士伸手,毫不客氣將他拍飛,直直迎向那道火紅符籙。


    何道人冷著臉,明白若是再不顯露些本領,這般心狠手辣的家夥絕對不會介意事後殺他滅口。


    到時候他何道人就會成了那與李衡合謀,殺人奪寶的惡徒。


    而那幫真正的惡人,則是搖身一變成了幫劉金丹報仇的大善人,以多寶宗的行事風格,他們不僅能夠得到劉金丹身上大半寶貝,各自的宗門還能與多寶閣結下善緣。


    想到這些,何道人心底重重吐了口唾沫,“這他娘的還有沒有道理?”


    盧素看著他比吃了蒼蠅還難看的臉色,哈哈大笑,大喜之下忍不住一“錘”敲在剛剛醒轉的蛟龍頭上。


    小山精本來動了幾下的眼眸,感受到一股巨力劃過後立馬不動了。


    盧素這個惡人可謂是當的十分稱職。


    李衡淺笑,右手掐動印訣,將那原本要落了空的符籙召回,重重落在防範鬆懈的虛丹修士背上。


    隨後,李衡鄭重對何道人說:“多謝!”


    本來視死如歸的道人落地,滿臉錯愕,瞧見那虛丹修士幾欲殺人的目光後,渾身打了個冷戰,義正言辭駁斥道:“黃口小兒,修要挑撥離間!”


    李衡攤手,舉劍攻向那虛丹修士,他本就能占據上風,此刻即便是多了個何道人也無法補足這個差距。


    劉金丹見狀,撞開幾名築基修士撒丫子跑向李衡,邊跑邊喊:“李兄救命!”


    李衡冷著臉,左手撚起一張符籙就要往身上貼。


    少年猛然止住身形,滿臉幽怨,驟然轉身猛地發出全力一擊,竟然走了狗屎運,打了個措手不及,將一位築基一位虛丹打傷。


    “謔!這招出其不意果然好使。”劉金丹撓了撓頭,嘿嘿笑著。


    “諸位,若在留手別怪在下不奉陪了。”那受了傷勢的虛丹修士冷聲道,因為無法確認接下來會否有來自身後的偷襲。


    幾個虛丹皆是燦爛笑道:“道友放心!”


    眼眸中卻滿是殺意,即便是幾名抱團的築基修士眼中也潛藏著異樣目光。


    長生大道果真慘烈嚴酷。


    盧素抿嘴冷笑,低頭道:“信不信,最多不過五十息這家夥就得倒在自己人劍下?”


    裝暈的蛟龍靈韻呼出兩道粗氣,“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盧素大笑,“不信就錘你。”


    靈韻縮了縮脖子,試探道:“信呢?”


    “信了就多錘幾下,小小年紀如此多的鬼域心思,不多敲打敲打怎麽做我宗門鎮宗靈獸?”盧素瞪眼,理所當然道。


    小蛟龍長歎了一口氣,突然開始懷念那位此刻不知到了哪裏的陳聖,覺得他也就是摳了些,比起這個動不動敲人腦袋的家夥好多了。


    對這般景象尤為滿意,盧素揉了揉山秀腦袋,抬頭看向陳聖走向的那片水澤,低聲喃喃:“算起來也該到了。”


    茫茫山澤之中,陳聖腳步輕輕踏在一顆巨石上,目光落在麵前極為廣闊的湖泊之上,深吸一口氣。


    “在下陳聖,請出來一見。”


    蘊含了真元的聲音傳播的極遠,湖底女子渾身顫抖,麵前蹲著位一身水運精華凝結成的寬闊大袍,胸口袖子皆繡著龍紋。


    同為水生精怪的女子自然明白那龍紋的含義,代表著眼前這位老人立身的這片湖泊起碼有過數頭成功化蛟而又被他親手格殺,抽下龍精魂魄。


    老人長身而起,拍了拍那並不存在的泥土,笑道:“你那情郎還算有良心,看來是一得到消息就來了,否則不會來得這般快。”


    說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歎息道:“隻是可惜了,不知道老夫打完架後是否還能有心情與你雲雨一番,這般姿色直接吞了未免太可惜。”


    神色黯淡的女子嬌軀顫抖,在這位老人麵前生不出任何抵抗之意。


    老人走了幾步,忽然問道:“你與你那情郎可曾雲雨過,若有過老夫心裏還能舒坦些,否則我可真舍不得直接殺你。”


    身形懸浮於湖泊中央,陳聖微微蹙眉,手掌握劍就要刺下。


    一身紋龍袍的老人探出身子,帶著幾分不滿道:“你這人族,高聲喊門吵老夫進補也就算了,還想拆了我家不成?”


    陳聖微眯眼眸,從眼前老人周身水汽氤氳濃鬱的水運精華不難看出,此人就是顧涼所說的那個“老前輩”了。


    “水魄何在?”陳聖手掌握緊,漠然說道。


    老人咧嘴,“看來還真是個情種,若是放在平時我不介意請你去我那宮殿內暢飲一番,若是聊得來,許幾個侍妾陪床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可惜……如今你是來找那個自斷根底的小娘子,這可就觸了老夫的逆鱗了。”


    陳聖冷笑:“你一個老妖怪,也學龍族逆鱗之說,也不怕笑掉大牙?”


    老人張嘴,露出滿嘴空空蕩蕩,大笑道:“年輕人,老夫的牙齒早就掉光了,因此你可以放心,我吞食你那相好之時她不會受到什麽痛苦。”


    陳聖漠然,一劍揮出。


    劍氣貼著老人身子劈開湖麵數丈,老人拍了拍胸脯,嘖嘖道:“看來是動了真情了,也罷,就讓你們見上一麵,省得給那小子說我不近人情。”


    陳聖皺眉,“你與那顧涼到底是何關係?”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老人攤手,眯眼道:“其實你心中在想,我身為秘境生靈,為何能夠違反禁令對你出手,對嗎?”


    陳聖沉默,不置可否。


    老人自顧自說著,“你,能在這個年紀有如此實力,也算是人族中頂尖的天賦,而我身為這片大澤的水精化形,的確無法主動對你出手。”


    說著,老人抬手在湖麵畫出一片水鏡,望著鏡中女子笑道:“她不是外界生靈吧?即便她已經斷了與此地聯係,也還算是秘境生靈,禁令可沒說不能對她動手。”


    “況且…”老人收攏袖袍,燦爛笑著:“如今是你來找我麻煩,老夫殺你合情合理。”


    陳聖往那水鏡中遞出一個眼神,抬頭淡然笑道:“前輩說的不錯。”


    老人笑了笑,一屁股坐在水麵上,笑問道:“如何?打算離去嗎?”


    “老夫好言提醒你一句,雖然我現在隻相當於金丹初期,但在這片水澤之上,我的實力不弱於一位金丹後期修士。”


    陳聖靜靜聽完,緩緩抽出那把靈性融合的長劍,落在水麵上,低頭而笑:“在下陳聖,請前輩赴死!”


    老人狂笑,驟然起身,五丈之內湖水隨之轉動,凝聚出一柄水劍,“老夫最喜好你們人族中的劍修,縱劍萬裏快意恩仇,何等的恣意灑脫,不知你這少年學到了幾分。”


    陳聖踏水掠出,長嘯道:“有幾分,前輩一試不就知道了?”


    老人身形不動,水劍倒退,而後一劍刺出,有搬山破海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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