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的一樓大堂內。


    秦子攸陪著舒輕威、耿懷同兩人正在閑聊,不過,他瞧出來了,這兩人的心思壓根不在他身上。


    秦旭跟耿傑勻、舒一凡三人小心翼翼地陪坐一側,大氣都不敢出。


    等待是最煎熬人的!


    而且,等待的是風頭正盛的大人物,尤為如此。


    就在這時,一道瑩白柔各的光暈浮現在秦子攸身前。


    是符訊!


    “來了!”


    脫口而出的是舒一凡。


    話音剛落,就發現眾人的目光“刷”地投向自己,意識到自己失態後,舒一凡尷尬地笑了笑。


    舒一凡跟耿傑勻兩人生得豐神俊朗,一表人才,都是十八歲,一同就讀於亥區的同一個學院,境界也都達到武士境二重。


    兩家因為生意上的關係,往來甚密,兩家的小輩,也是打小就相識,長來久往的,就成為了好友。


    此次雲夢門跟長風門同時招收外門弟子,自然激起了兩人的興趣,哪怕放棄學院的學業,也要去參加考核。


    可見雲夢門跟長風門的影響在民間有多大了。


    秦子攸抓住符訊,當眾展示。


    聽到裏在傳出一道聲音,“回稟老爺,貴客已到沁園街,距離同福客棧不足十裏。”


    秦子攸站起身來,轉首四顧,大聲叫道:“富貴呢?富貴呢?”


    十裏轉瞬就至,偏偏“張富貴”不見人影,不由他不急。


    剛到大堂的桂航遠上前稟報道:“正在梳洗,馬上下來。”


    秦子攸意識到自己那一刻的緊張,嘴裏還是說道:“這孩子,什麽事都不上心,閑散慣了要不得。桂兄弟,你應當好生督促他。”


    秦子攸借著說話,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當看到花失容出現在大堂的身影時,始才舒了口氣。


    花失容不在,結識齊凝之的橋梁沒了,還玩個屁啊!


    齊凝之知道你是誰啊?


    今天,眾人對花失容的態度大變,客客氣氣,臉上洋溢的笑容也多了一絲真誠。


    這時,又一道符訊過來,回報齊凝之已在五裏之地了。


    看來,為了迎接雙峽口的齊凝之,秦子攸派出了多路人手,一路探查,一路匯報,可謂用心之極。


    而他這樣的表現,得到了舒輕威和耿同懷兩人的讚許。


    這兩人見齊凝之的心情,也是很迫切的,隻是兩人境界高,涵養功夫了得,沒有呈現在麵上罷了。


    秦子攸跟他倆一比,如同跳梁小醜一般,高下立判。


    在桂航遠的催促下,眾人擁著花失容來到了客棧門外,邱鳳等幾人也一同跟了出來。


    昨天的喜慶彩綢、彩燈等都還沒有撤去,晚上又增添了一些,紅毯已然更換了一條新的,延伸出半裏遠。


    街道上的行人見到“同福客棧”如此陣仗,紛紛駐足觀看。


    有認出舒輕威跟耿懷同身份的人,紛紛議論。


    “耿府在亥區的影響,誰能受得住他的迎接?”


    “舒家比耿府差嗎?舒氏族長的境界高出耿懷同不知多少呢?人家不也是在迎接。”


    “這被迎接之人來頭不小啊!”


    “難道是項郡守?”


    “怎麽可能?一年前,項郡守發布公告,說要閉關十年。”


    “難不成是戴令史?”


    “不可能!戴風寧戴令史正帶領東南郡的少年天才,遠在天寶府參加煉體聖地的曆練呢!”


    “難道是迎接匪首齊麻子?”


    “噓!噤聲!你不要命了!”


    “……”


    在圍觀之人的議論中,一隊百十騎的火鬃魔馬疾速地向“同福客棧”奔來。


    領頭的正是齊坦。


    一身全套錚光閃亮的製式鎧甲,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個臉麵來。


    在距離花失容等還有二十丈時,齊坦就跳下火鬃魔馬,身上的鎧甲發出“框哧”的聲音。


    花失容迎上前去。


    “張兄弟,你我兄弟相交,貴在誠心,何必來這虛的?”齊坦見到眼見的陣仗,始料未及,有些愣了。


    “這是迎接令尊大人的。你小子哪有這資格啊?”花失容笑嘻嘻地說道。


    這時,自齊坦身後走出一騎。


    此人也是全身鎧甲,露出一張紫黑色臉龐,上麵布滿了歲月滄桑。


    尤其那雙眼眸,犀利地掃過花失容,頓時就讓花失容有種全身浸入冰窖的感覺,冷不丁自心底抖了抖。


    不過,除了那雙眼睛外,他身上並沒有散發出武者強橫的威勢氣息,看上去,就像個普普通通的歲月老人。


    “坦兒,這就是被你誇上天的張富貴?小胳膊小腿的,沒什麽特別的嘛。咦…….”


    老者淡淡地說著,隨即,他的眼中露出驚異之色。


    “這是我父親。”齊坦尷尬地向花失容介紹。


    花失容連忙施禮,恭敬地道:“晚輩張富貴見過齊前輩。”


    這時,齊凝之裂嘴一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嘖嘖稱讚道:“正氣流韻!你小子果然有點名堂。”


    又是“正氣流韻”!


    這是花失容再次聽到“正氣流韻”的說法。


    昨晚舒輕威說出來時,花失容還不以為然,現在齊凝之再次提到,那就非同尋常了。


    說明這“正氣流韻”確實是存在的。


    兩個身份不同尋常的人,一致的說法,不得不引起花失容的重視。


    這時,秦子攸帶著舒輕威和耿懷同迎上前來,花失容連忙替各人做了介紹。


    齊凝之盯著舒輕威,哈哈笑道:“舒兄,若是我記性沒差,當年項郡守率兵追剿我雙峽口時,你也是其中一員吧?”


    舒輕威微愣一下,隨即就恢複常態。


    “當年追剿齊兄的,何止舒某一人?”


    舒慶威淡淡地說道:“東南郡境內,十大家族都有高手參與。當年,齊兄與項郡守簽下和平協議之時,此事已然揭過,齊兄今日提及,是要翻陳年舊賬?”


    舒輕威麵帶微笑,雲淡風輕的,看不出有何不悅之色,他有心結識雙峽口,也是從家族整體利益出發。


    武者修煉到高境界後,所需資源越來越巨,沒有一個強大深厚底蘊的家族支撐,怎麽可能修煉得下去?


    反過來,一個強大家族,若沒有強大武者的守護,會像一塊肥美之肉,成為任人宰割的對象。


    兩者相輔相助,互為依靠,缺一不可。


    現在,齊凝之出言相譏,以舒輕威武君境一重的實力,豈能忍受?


    但人老成精,舒輕威並沒有當場發作,雙方達成合作意向,才是他的目的。


    武君境一重是舒輕威最大的資本,也是他維護尊嚴的最有力保障,該回擊的堅決回擊,該妥協的地方,放低姿態選擇退讓,即便是齊凝之,也不能小瞧了之一點。


    果然,齊凝之哈哈大笑,躍身下馬。


    “能見到當年的好友,心中真是歡喜啊!”


    齊凝之衝三人抱拳,“此次率兵進城,老夫也是事出無奈。雙峽口是要臉麵的人,你罵我是盜匪可以,綁匪就不行。”


    花失容沒覺得盜匪跟綁匪有什麽不同,都是為非作歹禍害一方。雙峽口此舉,不過為進城找了個借口而已。


    齊凝之繼續說道:“雙峽口此次進城,受到了寧府、安府和嶽府三大家族的鼎力支持,已明確表示有興趣參與威武鏢局的運行當中,三位有沒有興趣加入進來?”


    赤祼祼地利益誘惑啊!


    這寧、安、嶽三府,就是被威武鏢局綁架了親人的三大頂級家族,在東南城內赫赫有名。


    雙峽口的人馬一進城,三大家族立即同時發聲響應,支持雙峽口接收威武鏢局。


    威武鏢局是個龐然大物,雙峽口一家難以吞下,跟人聯手在所難免,三家這麽一呼應,任誰都想的清楚其中的巨大利益關係。


    既報了親人被綁架之仇,又還了雙峽口救人之恩的人情,還參與到威武鏢局的巨大商業利益當中。


    一舉三得的好事,稍有一點頭腦的人,都不會拒絕。


    或許,舒輕威跟耿懷同就是聽到這樣的訊息後,也是躍躍欲試,這才自降身份地接受秦子攸的邀請,否則,以秦子攸武師境的境界,上門連見麵的機會都沒有。


    花失容想通這些,不由地感歎:果真沒一個省油地燈,人老成精。


    才一會兒的功夫,齊凝之就與秦子攸等三人有說有笑了,形同多年未見的好友。


    “坦兒!”


    齊凝之轉首吩咐齊坦,“你帶著富貴小兄弟去接收祈福鏢局吧。我跟幾位好友就在這有名的同福客棧,好好商議一下,怎麽運作兩大鏢局的大事。”


    一句話,說得三人更是喜笑顏開,歡喜不迭。


    齊凝之被秦子攸等人簇擁著迎進了同福客棧,身後留下一竄竄的歡聲笑語。


    “走吧,陪我去接收祈福鏢局。”齊坦推了下有些發怔的花失容。


    這時,一輛獸車駛了過來。


    秦旭自車內探出頭來,叫道:“齊兄,我們陪著富貴兄弟一塊兒過去。”


    齊坦笑得更開心了。


    既然雙峽口來接手祈福鏢局,桂航遠等也不再隱瞞他被祈福鏢局綁架的真相,秦旭一聽,自然心恨癢癢,就跟來了。


    幾個一同長大的兄妹自然不能落下,也趕去湊熱鬧。


    而舒一凡、耿傑勻兩人也是少年心性,最喜熱鬧,秦旭出言相邀,便欣然同意前往。


    而兩人更感興趣的,可能是對雙峽口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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