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失容跟著桂航遠來到後院,走向一棟燈火通明的小院。


    小院門口,站立著四個守衛,都是身材高大之人,身上透發出的氣息,無不顯示著他們的強大。


    看到桂航遠帶著花失容走近,其中一中年人攔住兩人。


    “桂叔,誰這麽大的普啊?這麽怕死?”花失容很不爽。


    “住口!”桂航遠急忙喝止花失容。


    花失容可以信口開河,他可不能跟著花失容一般胡鬧。


    就在這時,院中傳出一聲爽朗的笑聲。


    “小五,切不可怠慢了張公子,還不快請張公子進來。”


    這道聲音中氣十足,語氣誠懇,從中無不透發出他的磊落。


    若不是花失容先前察覺到那道偷窺的神識,恐怕也信了。


    聽到這道聲音後,先前攔住兩人的中年人立刻閃身一邊,並做了個虛請的手勢給力文學網


    桂航遠緊走幾步,走在前頭,跨步邁入小院。


    小院三麵是圍牆,就一排房間。


    偌大的院牆內,種植有數株綠樹,院牆下是三尺寬的遊廊,此刻,遊廊內也有守衛駐守。


    這樣的宴會,吃得會舒心嗎?


    那排房間正中是客廳,是宴席擺設之地,兩側耳房中,不時有侍女的身影晃動。


    此時,酒席早已撤去,香茗被一一送呈各位客人的麵前,幾個人正輕聲敘淡,不時輕笑出聲,顯得都很開心的樣子。


    花失容跟在桂航遠身後跨入客廳,看到裏麵的人時,明顯一愣:秦旭也在。


    同在的還有兩個跟秦旭年齡相仿的青年,在他們的身旁,分別坐著兩個中年人。


    兩人身著不同的名貴衣衫,襯托出各自不凡的氣質,可見都是境界高深之人,難怪秦子攸一直想結識他們了。


    從兩人身上迸發出的強大氣息,並不比申忌昕弱。


    其中那個身著紫衫的中年人已是盡量遮掩了,仍是無法掩飾不了那自然迸發的氣息。


    花失容知道,這是新近突破後,境界尚未鞏固所致。


    不用問,花失容也知道,這兩人中,身著紫衫的中年人就是秦子攸一直幻想結識的舒輕威了,另一人內斂許多,自然就是耿傑勻的父親耿同懷了。


    見到花失容進來,秦子攸便吩咐道:“富貴,上前見過舒、耿兩位伯父。”


    看來,秦子攸跟舒輕威、耿同懷兩人相談甚歡,不然不會以如此親昵的舉動。


    似乎,兩人並不反對。


    花失容雖然心裏有諸多不滿,該有禮數還是不能失的。


    “小侄張富貴見過舒伯父、耿伯父。”花失容恭敬地上前見禮。


    “坊間傳言,賢侄以一人之力,力勸雙峽口出兵為民除害,我一直還不相信,今日見了真人後,信了。賢侄身上自然流露的正氣流韻,足可說明這一切。”


    說話的正是舒輕威。


    他的話語聽上去是在誇花失容,就是虛了點,就好比有人跟你說,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一般,你信嗎?


    反正花失容不會相信。


    至於“正氣流韻”什麽的,自動被花失容忽略了,也不放在心上。


    耿同懷隻是“嗬嗬”一笑,不置可否。


    秦子攸讓花失容在秦旭的下首坐了,有侍女端上清香的茶水。


    “賢侄,坊間傳聞,雙峽口正在城內接手威武鏢局的業務,對此,你有何看法?”


    耿同懷開口了,措辭謹慎。


    又是雙峽口!


    花失容鬱悶之極,跟雙峽口沾了下邊,難道就永遠粘身上了,甩都甩不掉?


    花失容發現,不僅秦子攸、舒輕威跟耿同懷三人關注自己,連秦旭等三個臭小子也將目光投向自己,顯示出極大的興趣。


    這讓花失容如何回答?


    齊麻子率領數萬人馬衝入東南城內,高調地宣布接手威武鏢局的所有的業務,無異於晴空驚雷,震撼了所有人。


    匪兵都進城了,這還了得?


    坊間自然傳言四起,人心浮動。


    所有的人都在關注郡守府的動靜,結果,郡守府內什麽動靜也沒有,一切如常,像沒這回事一般。


    郡守府如此作派,自然被全城人看在眼裏,自然又是一股風潮般的議論,認定郡守府默認了雙峽口的行為。


    這一舉動,自然成為全城熱議的話題,有人焦燥不安,有人舉杯相慶,不一而足。


    無論普通民眾,或是精明的商業人氏,都嗅出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


    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惴惴不安的,看不清局勢的發展。


    而武者大能們,在事態未明朗之前,是不會輕易表態的。


    隨著事件的持續進行,雙峽口一彪人馬入城的的細枝末節,也一一被人挖掘了出來。


    其中,雙峽口圍困宋莊一事,就引起熱議。


    於是,跟雙峽口有著莫大關聯的“張富貴”,因為高調借兵雙峽口、為救秦旭圍困宋莊的舉動,一時成為傳奇,被廣泛傳播,成為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必談之事。


    花失容深度懷疑,這舒輕威跟耿懷同這會兒接受秦子攸的邀請,會否也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行,這事得解釋清楚,否則,後續的發展還不定怎麽樣呢。


    花失容暗下決心,決定解釋清楚此事。


    見花失容皺眉沉思,遲遲沒有回答,舒輕威笑道:“項郡守不久前剛剛宣布閉死關,苦修練,時間需要十年之久,齊凝之便高調入城,這太巧合了吧?”


    舒輕威說的“項郡守”,就是東南郡的郡守項辭南。


    據說其人境界已達武君境三重,這一閉關,看來是想突破武君境四重,一舉達到中期之境了。


    武學就是這樣,不進則退。


    越到最後,提升的難度越高,所付出的時間、財力、精力會越來越多,有時候,數十年也很難寸進一步。


    而舒輕威稱呼的“齊凝之”,就是雙峽口的匪首齊麻子的真名。


    耿懷同輕撮一口茶水,不疾不徐地,“雙峽口放出話來,即將前往接受祈福鏢局,賢侄,這事兒是否可靠?”


    耿懷同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讓花失容難以回答。


    望著眼前一眾人等熱切的目光,花失容唯有苦笑。


    半響,花失容才緩緩道:“我跟齊坦也就一麵之緣,不是很熟悉,更淡不上深交……”


    語言蒼白無力。


    這樣解釋,花失容自己都很難相信,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但是,他還得必須這樣做。


    果然,眾人望向他的目光都玩味似的。


    這時,花失容的麵前泛起一道瑩白色的柔和的光暈。


    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這是有人向花失容發出了符迅。


    花失容心中疑惑,這會兒誰會給我發符迅?


    遲疑中,花失容握住那道光暈,想了想,然後大方地當眾展開。


    傳訊符中立刻響起一道年輕人歡快的聲音:“兄弟,我正在趕往亥區的途中,最晚明日午時就可到達,快告訴你的住址!


    對了,我家老爺子要見你,你什麽時候有空啊?一起商議下接手祈福鏢局的事兒唄。”


    齊坦的聲音!


    剛剛還跟人家解釋,自己跟雙峽口的人不熟悉,馬上就收到對方的符訊。


    而且大名鼎鼎的雙峽口的土匪頭子齊麻子點名要親見。


    這不是自說自話,自打自臉嗎?


    “齊坦,雙峽口的少主。我跟他真的隻有一麵之緣……”花失容尷尬地解釋著。


    看到幾人震驚的表情,誰會相信?


    “如果可以,賢侄可代為引見,老夫倒想結識凝之兄。哈哈!”舒輕威爽朗地笑著。


    “舒兄有意,兄弟我自然也不能落後。此事,賢侄還須上心才是。”耿懷同樣打著哈哈。


    秦子攸眼中閃爍著熱切的光芒。


    ……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花失容醒轉過來。


    拍拍還有些發麻的腦袋,花失容無奈地輕歎一口氣。


    回想昨晚的一幕,頭就大。


    昨晚,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三雙眼睛的熱切關視下,花失容不得已向齊坦發出符訊,告訴自己所在地。


    再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花失容一門心思地想著齊坦所說的齊麻子要見自己之事,怎麽回到房間的都記不起來了。


    隱隱聽到舒輕威很是開心地說道:“今晚,我就不走了。明日,我們就借張賢侄的光,結識一下齊凝之這位傳奇人物。”


    得,曾經的匪首,轉眼間就變成傳奇人物了。


    桂航遠推門而入。


    看著花失容的窘迫情形,桂航遠不由地笑道:“潛伏做成你這麽高調的,真是少有。”


    花失容也很不滿意,狠狠地瞪著他,“好好的,非要弄出這麽多的事情來,怪我嗎?”


    桂航遠擺手止住笑,吩咐道:“趕快梳洗一下,大家都在大堂等著你呢。”


    “一個匪首而已,用得著這麽隆重嗎?”


    花失容表達著自己的極度不滿,不過,還是下得床來。


    “你可以不當回事,架不住有人一心想結識齊凝之,自然是越隆重越好啊。”桂航遠也是一番感慨。


    “你說,我一個小孩子,啥事都不懂,那齊凝之有什麽好見的?見了麵,又能跟他說些什麽?”


    花失容叫屈,心裏卻隱隱有種不安。


    桂航遠望著花失容,輕聲笑道:“最了解齊凝之的人現在閉關了,誰也幫不了你。”


    說罷,桂航遠轉身出了房間,下樓去了。


    花失容知道,這個閉關的人,指的是東南郡的郡守項辭南。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就是你的對手!


    前世,這句話就很流行。


    今生,這句話放在九洲大陸,依然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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