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我表哥,我想活下去。我叫他去保護千絲了,可是我欠他一個諾言,一個未來。”我許給他,其實,我也不想做不到。


    去大遼,是何等的遠,是何等的凶險,什麽事也預料不到的。


    表哥隻為了我哀求的眼光,什麽也不問,就去了。


    如果回來,他發現我已經死在那芒草荒蕪的原野,就連我在哪裏,他也找不回,那會是怎麽樣的傷心與絕望,我不想讓他心裏有悔恨,恨沒在我的身邊陪著我。


    淚悄悄地溢了出來,滑落在地上,似乎聽到了歎息的聲音一樣。


    他垂下眸子,平淡無波地說:“走吧,天快亮了。”將我扶起來,讓我kao在他的肩上。


    我忍著傷口之痛,忍得全身汗涔涔而下。


    他才走一步,我就痛得急喘了,抓緊他的衣服,不讓自已倒下去。


    但是,才幾步,我眼前一黑,軟倒在他有力的臂彎裏,什麽也不知。


    醒來的時候,也是因為很痛,所有感官,隻有這麽一個字。


    趴在一張**,他xian開我的衣服:”還在流血,你忍忍,我給你上些藥。”他一說完,就往傷口裏倒藥。


    天啊,原來上藥真的是這麽的痛。


    我緊緊地抓著床頭,手指都抓得泛白,牙齒咬得咯咯響,我也沒有叫出來。


    他上完藥,讚賞地說:“你倒是比男子漢還能忍,一身衣服滿是血了,還能撐住,就憑這股子勇氣,倒覺得沒有救錯你。”


    扭出一抹苦笑:“謝…謝了。”


    喘息著,無力地歎息,不知道這些痛,什麽時候才能消失。


    不知身在何處,卻不怕。


    是意外的收獲吧,撿回了一條命,還逃開了那令我喘不過氣的宮廷。


    暈暈沉沉的再昏睡幾次,痛幾天,就沒有那麽痛了。心裏的壓力,也輕了許多。


    他的確是不太會照顧人,多數的時候,把藥往我背上一倒就了事。


    染血的衣服,一穿就是十多天,難受得不得了。


    每天中午,他準時來上藥,一手還端著一碗麵扒著吃,滿是油膩的手就拉開瓶塞,往那剪了個洞的衣服裏,就要倒藥。


    我扯上些無奈的笑:“我自已來上就好了,影,你能給我找套衣服嗎?”


    “能啊。”他一口就答應,端著烏溜溜的麵條,呼地一口就吃完,看著我瞪著他的眼神,他揚挑挑俊朗的眉:“你要吃嗎?”


    “不用了。”我是在想,殺手不是很冷漠,一般是悄無聲息的嗎?他平常得,就像是很熟的朋友一樣。


    這個殺手,看來不太會照顧自已。


    他也覺得挺委屈的一樣:“你也別嫌,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在這裏,殺手樓的東西,比自已做的,好吃多了。”


    我很抱歉,我的嫌棄他能看得出來,我知道是真的難吃,那些天,我也是吃他煮的麵。


    三餐除了麵,還是麵。


    他給我找來的,也是殺手的衣服,是黑色的。


    艱難地換上,扶著牆出去看看這是什麽地方。


    住了十多天了,原來是低矮的二三間草房,應該不是在京城裏。


    四處很寂靜,沒有什麽吵雜的聲音。


    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會來侍候我的,吃的他可以端來,自已的事,還是要自已做,拉撒都在房裏,髒臭得可以。


    慢慢清理了一下,推開窗讓風吹去一室的味道。


    再到另一間小草房裏燒些火來洗臉,擦身。


    傷口結疤,很癢,沒敢去抓,連手上的傷口,也慢慢地恢複。


    十多天了,我對外麵一無所知,養身傷,也養心傷。


    身體的傷可以好,可以掉了疤,用上好藥,也看不出來。但是心裏的傷,是不會好的,永遠地就結了個疤,一撕開,還是會鮮血淋漓。


    能掙紮著,在痛疼中重生,覺是真是需要勇氣,可以用盡我所有的力量。


    十多年從來沒有這樣重傷過,一時身子發熱,一時又痛疼鑽心,憑著一股子要活下去的意誌力,硬是過來了。


    但願南宮竹放過我,不要再來尋找我。


    這樣真好,就在這不知名的小草房裏,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而影看我好得差不多了,也很少往這裏來。


    我與他之間,萍水相逢,本是對立的,卻意外地能合在一起。


    他不問我的事,我也不問他的事。


    他來給我送些吃的,就離開,有時沒有半句話可以說。


    但我,還是感激他的。等我好了,我就想著,怎麽可以賺點銀子來給他。


    晚秋的風,有些冷了,我站起來,輕扶著腰去小草房裏煮些白粥吃。


    薄薄的柴門驀然地撞了開來,影黑色的身影踏進來,他一臉沉重地說:“顧青蕾,快些走,這地方不能住了。”


    “等等。”我轉過身,去將屋裏用過的東西,藥啊,衣服的,都包起來。


    行動還是有些不便的,他扶著我出去,我抓著他的左手,有些濕痕。


    伸出手一看,間多大是鮮紅一片。


    “你受傷了?”黑衣讓我看不出有血跡,不摸也不知道。


    他淡淡地說:“朝廷的人,追殺到月影樓來了,現在趕緊走吧。”


    “對不起,連累你們了。”我有些無奈。他們還是不相信我死了,還是想來追回我。


    他淡聲地說:“決定救你的時候,就知道有什麽後果,快走吧。”


    有力的手,扶著我的手臂,給我支撐著還沒有完全康複的身體。


    我側著臉看他,他不太多話,但是說出話,卻是言出而行,混和著他身上年輕而又帶著微微內斂的氣息,很是讓人安心。


    小村落裏,隔得遠遠的才有人家,他扶著我,往山裏走去。


    那裏叢林高聳,綠蔭成黑,綠葉片片在陽光下泛著秋波綠浪。


    “影。”我輕聲地叫。


    他奇怪地說:“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那天晚上,你們不是抓了個丫頭嗎?就是我啊。”難道他忘了嗎?


    他淡淡地說:“如果那天晚上不阻止阿壽殺你,或許月影樓就不會死更多人。”


    想必這一次,月影樓,又受重創了吧,我很抱歉。


    歎口氣:“我也但願,如果那天晚上,我沒有進宮,會不會能少一些痛在心裏。至於月影樓的人,我真的很抱歉。”


    他有些不耐煩地說:“算了,沒有什麽好說的。你也不過是你父親的餌,用來引人上勾。”


    往綠林裏走去,還有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帶著肅殺怒恨之氣。


    我一怔,看著那冷雪般的寒芒。


    “阿壽,月影樓的人,都撤了吧!”他輕問出聲。


    阿壓虎目瞪著我,手裏的劍,握緊了幾分:“影,讓我為月影樓的人報仇。”


    “她隻是顧青蕾。”影擰起眉:“別說太多,快走吧。”


    “大哥。”他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藏著很多的恨與仇視。


    影還是扶著我,低聲中帶著一種固執:“當我還是樓主,就聽我的話。快點找地方躲起來,官兵就要來了。”


    他再不甘願,也不想惹怒了影,一扭頭就走,看他狠穩地劈下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山藤,就知道他對我,是多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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