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皇後麵子大,後宮的人才能到的那麽齊。(.好看的小說)”聲音朗朗從園門進入,聽進所有人的耳內,院內眾人皆是一愣。


    一襲明黃的色彩映進所有人的眼裏,日光的照射下,那身明黃燦耀萬物,淩霽皇袍罩身,負手行來,無風吹拂,卻自動撩了袍角,每一步都踏碎豔陽,每一步都氣吞了天下,單單那身姿氣度便羞煞了一切人間事物。


    他的臉上揚著笑,那般的溫柔,卻又那般的孤冷,那般的閑雅,卻又那般的高貴,那麽多的情緒集在他身上,卻沒有突兀,隻覺適合。


    “皇上駕到。”內侍高宣了一聲,終於喚醒了所有迷醉的人。


    “皇上?”棠倪燕最先驚了聲,匆忙離座步出迎駕。


    “皇上……”所有反應過慢的嬪妃與園中的人全都匆匆跪下,於禦前行了大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是出乎意料,但待反應過來,大家的動作那都是很快的,齊齊的跪拜,齊齊的山呼。


    從淩霽出口的那句話開始,莫知言便驚了心,淩霽的聲音她自然熟悉,不用他現身,她便能知道是他。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她真是沒有什麽準備,她以為端午節慶的白日裏,他是沒有空來理會後宮嬪妃的,也就最多在晚宴時才會出現,她也是打好主意在那之前就稱病回宮避開的,怎知此刻兩人就碰了麵。


    所有人都跪下了,她反應自然不差別人,也跟著在旁跪下。


    她已是許久沒有見淩霽了,今日的他依舊絕美,隻是不知為何,這絕美的容顏之下,她卻隻看到他的冷漠,一路行來,笑意雖然溢著滿臉,可她仍舊感覺不到暖意,隻是覺得他裝的很好,他那與人充滿溫情的調笑,在她聽來,卻是冰刀割臉的疼痛。


    淩霽走過莫知言身邊,就像是沒見到她般,一刻都沒有停頓,隻是往前一直行去。


    淩霽一路朝棠倪燕走去,沿途的嬪妃全都低著頭,就連棠倪燕也是低著頭的,淩霽早就過了莫知言處,隻有她抬頭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莫知言輕微的抬首側目望著他的背影,那昂然挺立的背脊,長身玉立的身姿,那剪裁合體的龍袍襯得他本就勻稱合度的身體曲線,她隻能說,好看的人,就連背影都是極美的。


    “都起來吧。”淩霽最終走到了棠倪燕身前,出手扶起了她,然後轉身朝所有人道“大好日子,總跪著做什麽。”


    “謝皇上。”照淩霽這近乎說笑的話來看,今日他必定是心情不錯的,所有嬪妃也就不過於拘束的緩緩起了身,各自回到自己位置坐著。


    淩霽叫著所有人起身,自己也是往位子而去,這幾步也一直握著棠倪燕的手,棠倪燕被淩霽握著手,臉上笑靨如花“皇上怎麽來了,不是說今日午間與大臣們在前朝慶賀嗎?”


    淩霽握著棠倪燕的手往坐處而去,一邊走一邊道“大臣們年年送來的東西都差不多,不是稀有就是珍貴,太沒新意,朕看的乏了,看今日天氣不錯,又是端午好日子,聽人說皇後找了戲班子開鑼唱折子,就來湊熱鬧了。”


    淩霽一直滿臉笑意答著棠倪燕的話,棠倪燕更是一直賠笑,淩霽難得這麽好的心情並對自己這麽客氣,她自然小心的伺候著。


    在淩霽將原由說完之後,像是突然發現寶貝似的看著棠倪燕,十分讚賞地道“皇後這身衣裝不錯,婉約不失大氣,秀麗不失端莊,配這樣的好日子,讓人看了心情更好了幾分。”


    “謝皇上誇獎。”棠倪燕心底開了花,臉上難得的有了些紅暈。


    內侍手快,早就為淩霽置好桌椅,莫知遙的桌椅也挪了位,淩霽扶著棠倪燕坐下,終於注意到下麵跪著的沫離,微挑了眉問“可剛才怎麽了?好像聽到皇後要罰誰?這樣的日子皇後該是不會這麽做的,是朕聽錯了?”


    棠倪燕心底一顫,悄悄瞥了眼跪在底下的沫離,旁人都坐回了自己位子,她真沒料到這婢女還一直跪著。


    本來罰個奴婢不是大事,淩霽也不會特意過問,可她現在還保不準淩霽是不是真的會對莫知言無情,今日又是端午節慶,淩霽剛剛也說了今日是好日子,此刻還難得誇了自己今日的打扮,如果現在知道她在這樣的日子裏處罰宮婢,恐怕會壞了自己在他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賢惠印象。


    兩相權衡下,棠倪燕很快做了決定“皇上最近政務繁忙,怕是有些疲累,恐是真聽錯了,這麽好的日子怎麽會罰誰呢,臣妾們是說角兒們戲裏唱的戲詞,為戲裏的人感歎呢。”


    淩霽點點頭“哦,是這樣,看來這戲班子請的好,不然皇後怎麽會有感而發,嬪妃們怎麽會全都附和呢。”


    “是是。”棠倪燕嗬嗬的陪著笑臉,眼風一送,那意思自是讓人叫沫離快些起身。


    “既然戲這麽精彩,那就都坐下看戲吧。”淩霽手一揮,說是說給戲台上的人,其實另一麵是說給跪著的沫離聽的,莫知言反應快,帶著沫離回了自己的坐,端端的坐好。


    “是。”台上的戲班子領命,起身準備下出戲去了。


    看這樣子,淩霽是不打算走了,棠倪燕本想等他走了再對付莫知言,若是他留著就不可能了“皇上也留著一同聽戲嗎?”


    棠倪燕雖敢問,卻又怕惹了淩霽,隻能裝著是順口問的。


    “朕都來了,皇後是想再趕朕走?”淩霽斜睨了棠倪燕一眼,雖是笑著,卻讓棠倪燕瑟了瑟。


    棠倪燕心裏一個咯噔,背上微微有了冷汗,趕緊幹笑著回了句“皇上說笑了,臣妾怎麽敢。”


    “想想皇後也不會。”淩霽一直笑著,侍女給他端了杯新茶,他接過,隨口問了句“這唱的哪個折子啊?”


    “回皇上,剛才聽了牡丹亭,現在正聽著玉簪記。”胡嬌茜反應比棠倪燕還快,在她愣神之際便給淩霽報了話。


    淩霽輕啜了口茶,點頭認可“哦,這出不錯,這戲的中途雖是坎坷了些,但結局總算是圓滿,而且這戲要唱的好是極難的,很是考戲班子的功底,這是皇後選的嗎?選的不錯。”


    “臣妾不敢居功,這出戲是公主殿下選的。”這戲好是好,可裏麵的花旦那可是個道姑,棠倪燕怕淩霽到時候反應過來會惱她,還是直接推給淩雅比較好,再說,她也不算陷害,畢竟剛才確實是淩雅要聽這出戲的。


    “沒看出來雅兒如今對折子戲這般有見地,倒是會挑。”淩霽朝淩雅的方向望了望,剛好對著淩雅投過來的嬉笑目光,淩霽像是突的想起什麽微皺了眉“怎麽坐的這麽遠?”


    淩雅含笑起身服了服“皇兄,皇妹有些喉幹,想著還是避開皇兄皇嫂好些。”


    “那你自己注意著。”淩雅微笑著,但她眼底有光,淩霽自然懂得,含笑避開不與她胡鬧。


    “是。”


    莫知言在淩雅身邊,怎麽滴也能看得到,可淩霽就像是忽略了她一般,連看她一眼都未曾,棠倪燕倒是安心了些。


    淩霽轉眼又問了棠倪燕一句“這唱到哪裏了?”


    “回皇上,唱到第十五出,破擄了。”這回莫知遙又比棠倪燕快了一步回了淩霽,不過與胡嬌茜不同,莫知遙這次回話,棠倪燕倒是不惱。


    淩霽對著莫知遙笑著點了頭,無限感慨的念了句戲中曲詞“不降胡誓不生還,朕最愛這句。”


    “是好,是好。”棠倪燕尷尬的陪著笑,其他人也笑著點頭稱好。


    戲台上好戲又一次開了鑼,角兒們技藝高超,一段段戲都發揮出最高水準,嬪妃們看著淩霽坐鎮,不會有什麽大事可看了,便失了興致,認真看著台上的戲。


    所有人都認真看著台上的戲,淩霽此刻卻有意無意的瞥了眼莫知言那,忽而冷冷的聲音出口,震了許多人的心“貴妃該坐哪裏?”


    棠倪燕震得不敢看淩霽,莫知遙沒有回頭,隻認真看著台上的戲,那樣子很是投入,似乎像是沒聽到淩霽的問話,有幾個膽大的嬪妃微微回頭瞧了淩霽一眼,又馬上回了頭。


    內侍不懂淩霽的意思,但他問了,自然就要答,於是規矩的俯身回到“該坐皇上左側。”


    “那此刻怎麽坐了那裏?”淩霽抬手一指莫知言,眼風淩厲,像是寒風,讓人忍不住瑟瑟“這些奴才是越發沒有規矩了,皇後日後該好好管一下這後宮秩序。”


    “是,臣妾謹記。”棠倪燕有些慌,趕緊附和著淩霽吩咐下去“還不快將貴妃的桌椅搬過來。”


    “是。”


    真是避無可避啊,她都這麽禮讓了,就是不放過她嗎?莫知言無奈一歎,起身行禮“皇上,臣妾身子沒有完全好轉,不敢離的皇上和皇後太近,萬一一個不好,臣妾可擔不起這個罪。”


    淩霽笑著,卻有些冷“貴妃自己願意坐那?”


    莫知言一笑,卻仍舊低著頭“這裏離的戲台也近,臣妾愛聽戲,坐的近點聽的清楚。”


    靜默了一瞬,淩霽想了想,終是道了句“那就坐那吧。”


    莫知言一笑,服了服“謝皇上。”


    眾人本見好戲又有了,卻一下又滅了,無奈的隻能再去看戲,淩霽也認真看起了戲,隻是靜靜的與棠倪燕道“皇後,晚宴時,貴妃還是要坐在她該坐的位子上,皇後記得貴妃是南詔公主吧,今日會有南詔特使來進貢,切不可失了禮儀。”


    有些人無寵,可位子永遠在,她是南詔公主,就算淩霽不喜歡她了,可礙於兩國相好的關係也絕不會廢了她,這是在提醒她該大氣些,以後少找她一些麻煩,淩霽把話已是講的很明,棠倪燕再笨也懂了這些道理“貴妃畢竟是貴妃,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少,這些臣妾一定謹記。”


    “嗯,朕就知道皇後是個識大體的人。”淩霽看著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專心看戲吧。”


    “謝皇上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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