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她還是收到了雜誌社人事部的電話,讓她第二天早上8點半入職,掛了電話,心裏五味雜陳,有喜悅,有疑惑,有茫然。她當然明白自己不是最合適的人選,能被錄取隻能是因為她又被“特殊照顧”了。


    麵試那天四個人中有一位女士,第二天去報道才知道那就是雜誌社的社長。她局促的坐在沙發上看她,但她還沒得空理會她,接了個電話就埋頭寫字,似乎是忘了有這麽個人,她還在走神的時候,社長頭也沒抬就問:“怎麽從晚報辭職了?挺好的工作。”


    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句話就點中了她的死穴,怎麽說,說自己因為弦繃得不夠緊,犯了政治錯誤?她疑心這一筆會不會已經寫入檔案中成為她的曆史汙點了。好在社長沒多做糾纏,很快的掠過了這個問題,接著問:“你知道不知道郭遠是我侄兒?”


    又被噎到了,這個社長是屬幹饅頭的吧。晨曦腦門都冒汗,連連搖頭說不知道。


    社長終於擱下了筆,臉上浮出笑容來,“你小時候住新華街燭光裏的時候,還吃過我的糖呢。”


    “啊!真的?”晨曦驚呼:“可我怎麽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記得了,那時你才那麽大點兒,”社長伸出手掌和地麵平行,比出了個不到一米的高度,“我給你糖,那臭小子明明不愛吃糖也過來搶,說都是他的,霸道得很,我又抓了一把給你,讓你趕緊跑,你這小丫頭跑得可快了。”


    晨曦傻傻的笑。


    社長哎了一聲,從抽屜裏小心翼翼的搬出個什麽東西擺在了案頭上,嘖嘖稱歎道:“來欣賞一下我的玉雕屏風,看看什麽叫極品白玉。”


    晨曦一愣,瞪大了眼睛走過去,趴在桌案上看著那件精美的屏風,心裏直犯嘀咕,這好像是在機場被她弄折了好幾處的嫦娥奔月,現在這麽一看倒像是完好無缺,她再湊近了點,眼尖的發現了一處地方的細紋,像是……用什麽東西粘合上了。


    “完美!昨天小遠給我送來的時候,我第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件沒有瑕疵的寶貝,給你飽飽眼福,今晚我得拿回家鎖保險櫃裏。”


    “社長,這值錢嗎?”


    社長一臉震驚的看她,“光買這塊子料就花了郭遠父親一千多萬,一塊料就雕出了三件東西,你說值錢嗎?”


    “一千多萬……裏拉?”


    “裏拉!你怎麽不說盧布!”社長突然一手將她轟走,“你這丫頭搗什麽亂,跟不識貨的人講玉真是生氣!”


    晨曦走到門口,不放心又朝屋裏看了一眼,社長依舊陶醉於美玉的鬼斧神工中不能自拔。


    其實她倒真的查過土耳其裏拉的兌換率,1百萬裏拉才換26塊錢人民幣,3百萬不過合70多塊錢,當時她就想,如果真把那麽貴重的東西弄壞了,他哪能那麽神態自若,隻覺得又被郭遠那個混蛋給整了。而社長如獲至寶的模樣,讓她覺得這東西肯定是價格不菲。不過不管是什麽,過期就作廢,她可不能攬這責任。


    最後錄取的兩人,除了賀晨曦外,還有一個剛畢業的小女孩叫宋希延。她個性活潑,編輯室因為她的到來,氣氛活躍了很多,她嘴極甜,第一天見到她就晨曦姐晨曦姐的叫個沒完,讓人聽得心裏無比舒服。


    這些天恰逢銀夏五十周年慶將至,社裏異常的忙亂,可能是看她是新人抑或是好說話,誰有事都叫她來幫一下,遞個文件做張報表,忙來忙去發覺自己該做的事都沒做,同樣是新人,希延卻是悠遊自在坐在位置上聽歌,搖頭晃腦的,中午吃飯時跟她講出了自己的疑問,希延笑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看看你的裝束,典型小媳婦兒,被惡婆婆整了也不敢吭聲的那種,不使喚你使喚誰?再看看我。”


    她跳了起來,張開手臂轉了一圈,改良版的鵝黃色小旗袍,底下還穿著牛仔五分褲,帆布鞋,頭發隨意的挽起來,零零碎碎的幾縷長長的發垂落肩頭,手腕上玲玲當當的帶了一堆手鐲。希延坐回位置上說,“那些人不敢招惹我們這些奇裝異服的,你改天去穿個鼻環,看她還敢叫你幫她幹活不?”


    晨曦無奈:“算了吧,你還有奇裝異服的資本,我這樣不成老妖怪了。”


    希延吐了吐舌頭,“你都老妖怪,那那些人不成了黑山老妖了?”晨曦對她豎起食指敲了敲嘴唇,希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晨曦姐你知道那天麵試我們口語的那位帥哥來曆嗎?今天我纏著社長問了半天,她才告訴我那人是銀夏的機長,是她臨時叫來考口語的,那天那一通英式英語差點把我給整懵了,最後我沉著應戰,終於贏得了他讚許的目光,帥呆了,如果他答應做我男朋友,我情願少活半年!”


    “才半年啊。”


    “半年還不夠嗎?半年已經很多了!對於女人來說。”


    她隻願意付出半年,而這半年對於晨曦來講,真的是太少太少了。


    “晨曦姐,你不想認識他嗎?”


    晨曦慢慢的嚼一口飯,咽下去後說,“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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