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段幽遠的長笛,


    在無限開闊的地平線,鳴起一種安祥的意境。


    盡管此時兩個人是站在大雨之中。


    衣服全部濕透, 雨水順著發俏、臉頰向下流淌。可是兩個人還是選擇親吻。


    兩個人相擁著返回林沫那所簡陋的房子。


    直到進入房間,才意識到他們被冰涼的冬雨浸的混身發抖。鑽進浴室, 打開淋浴的花灑,讓溫熱的水打在兩個人身上。這是立即就能讓他們暖和的方法。


    另一個暖的方法,就是擁抱。


    兩個人都忘了相問彼此的近況,都忘了各自心中的問題。像誰曾經說過的,語言有什麽用呢?


    是的,除了感情。


    可是心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訴盡的。


    將林沫的濕衣服一件件剝掉, 讓兩個人的肌膚相貼, 譚侃侃將林沫抱在懷裏,像對待一件寶貝一樣長時的擁住。並不是要索取什麽,隻要有他就足夠了。


    好象長笛又響起,


    其實並沒有音樂聲。


    嗅到馨香,


    在兩個人的纏綿之間,


    如今,已過盡千帆,


    再沒有什麽能將心願遮掩。


    ……


    他們度過非常安適的夜晚,


    林沫原來的心思與憂慮,在這種自然的留戀之間,全部不攻自滅。


    因為真實,已無需質疑。


    隻是當他打量房間, 不過是平常人的居所。


    譚侃侃安於其中,是十足的落難王子。他真的不會難過嗎?


    如今的居室再沒有奢侈的豪華,隻剛剛夠兩個人遮風擋雨;如今他的床再不像甲板那樣寬大,兩個人必須擁在一起,才能安睡……


    “嗨,你去哪兒了。”譚侃侃望著林沫的眼睛。


    林沫笑的狡黠。


    “一個月……躲去哪兒了……”


    林沫將他們一同包裹進潔白柔軟的被子中。就象包裹在一層又厚又軟的幸福雲彩之中。


    窗外,冬季的雨轉眼變成了雪花與晶瑩的冰珠顆泣,敲打著窗子。


    也,敲在他們的心上。


    寒冷遊進房間裏。終會爬上床幔。


    他們唯有彼此的體溫來留住溫暖。唯有緊緊地,親密地。


    林沫思討著自己,是怎樣像中了魔的木偶。和譚侃侃的‘重逢’,讓他不由自主地墜回到曾經摯熱的愛的感覺中。忘了自己為何而來。


    兩個人形影不離地纏綿了一個星期,形同與世隔絕地的一段時光。


    林沫從未想過還會擁有這樣一段毫無旁雜的時間。沒有工作、沒有煩憂、沒有人際、沒有任何事來打擾的世界。為何不覺得是種缺少。還會覺得珍貴。


    這是不現實的生活啊。卻希望它能進行的更長一些。


    林沫不忍心由他來打破,捧在手心的水晶一樣小心地對待。


    現實的棍棒總有一天會拋來砸醒美夢,我又何必急於一時。


    對於這座普通民宅裏的生活,林沫很容易習慣。他在這種地方更容易找到像家一樣自如的感覺。


    但他也能很快感覺到,譚侃侃對此是如何無所適從。


    譚侃侃顯然會經常忘記什麽,比如那些他從小都不需要操心的事。


    他的習慣難以改變。衣服稍有瑕疵,便不再穿。食物更是不會不講究。他曾繼續請從前的廚師,很快發現,對於隻出不進的財政狀況這已經成為一種挑戰。隻好換了普通廚師,卻因為吃不慣那種馬虎的口味而將其辭退。


    唯一可喜的是,譚侃侃由此發現林沫的手藝,著實不錯。對於一個普通家庭,足夠讓人欣喜。


    然而生活隻會越來越真實。


    很快第一件讓譚侃侃難堪的事情發生了。


    名牌服裝店每一季度的服裝,還會如往常一樣送來。


    林沫從房間裏跑出來時,服裝店的高級店員正恭敬地站在門廊裏,並向他遞過帳單。


    “譚少忘記了付這一季的帳單。”店員熱情地笑容滿麵。


    “他以前是怎麽付的?”林沫咬了咬嘴唇。那帳單上的天文數字,已經不是他們現在的生活能承受的。


    “以前,從未遲付過……”


    譚侃侃這時走過來,疑惑地對服裝店員說:“我的助手……不,我的帳戶每個月會自動劃帳給你們,難道你們沒收到。”


    “這次確實沒有……”


    “等一下,我查查是什麽原因。”譚侃侃拿起電話撥給銀行。對著電話報了帳戶號碼後,譚侃侃的臉色暗下來。


    林沫看在眼裏,急忙對服裝店員說:“可能他的帳戶出了問題。用我的付給你好嗎?”


    店員恭敬地對林沫點頭:“可以。謝謝您。”


    林沫通過電話銀行交付了這一次的帳單,用去他的大半積蓄。


    “打擾兩位了。下一季的服裝會準時送來。”


    “等等。”林沫叫住店員,略一思索後說道:“我們要去國外定居了。感謝你們為我們服務了這麽多年。等我們以後回英國的時候,再與你們繼續合作,好嗎?”


    服裝店員愣了愣:“您的意思是,不再定購我們的服裝了?”


    “嗯。是的。不是你們的服務不夠好。是太好了……可是我們要去國外……”


    “能冒昧地問下你們要去哪個國家定居呢?”


    林沫不加思索地說:“中國。”


    “好。我們在中國也有分公司,可以繼續給你們送過去……”


    “真的不用了。等我的電話通知好嗎?如果我們需要,我會致電給你。”


    ……


    打發了服裝店員,林沫在房間裏各處都找不到譚侃侃。最後發現他站在寒冷狹窄的陽台裏發呆。


    林沫取了一條毛毯走過去,輕輕地披在譚侃侃的肩上。


    譚侃侃自從結束和銀行的電話,就一直沉默不語,麵色陰暗。


    林沫不問原因,也不想問原因。


    靠在譚侃侃肩上,林沫很想說點輕鬆的話來緩和愛人的心情。讓他能夠接受現實,平常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很多人有了溫飽就已滿足。


    可他也知道,這些話說出來,對譚侃侃起不到任何安慰的作用。


    對於自視甚高的人,他們的生命,需要事業與金錢去證明。譚侃侃無疑天生是這種人。


    從天上掉下來,會比從沒去過天上,更難麵對平凡生活。


    金錢,事業,名譽,也許不該看的很重,可如果失去,會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也沒了依附。自己的價值也因此變得模糊。


    很多東西,在擁有時不覺得它珍貴。失去時,發現連自己的生活也一同失去了。


    譚侃侃沒有向林沫訴說過他的內心是否存在著這種巨大的落差。出於男人們共同的特征,對尊嚴的維護,他更努力地求職。


    得到一份工作,對他並不難,得到如過去一樣的工作,卻非常難。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晚上,譚侃侃坐在床側看著手提電腦上的來往電子信函。一家著名公司欲聘請他,卻是費盡口舌勸說他做該公司市場部的工作。


    該公司的人力資源經理在複函中明確指出:你一表人才,形象出眾,我司聘任為市場策劃一職。


    這間公司得意洋洋給出的所謂高薪,在譚侃侃這裏,也隻不過聊以解悶。他都沒有關注過曾經的收入與之的差距。


    林沫上床入睡時,在譚侃侃身邊看到電腦上的內容。


    “要去這一家公司做嗎?”


    譚侃侃不置可否:“這間公司給的薪水是所有求職公司中最高的了。可也隻不過是……”


    林沫鼓勵他:“不錯了。要知道對於公司來說你隻是新人。對於大部分的新人,你的薪水已算超高了。你不能再與你做高級工程師時相比。要從頭開始哦。”林沫看起來非常樂觀,“他們非常欣賞你!我剛到mca時,給我定的薪水比你可是要低很多。這間公司對你非常有誠意了。”


    譚侃侃點頭,看似不以為然:“那就先選擇這家吧。”


    林沫點頭讚同,但心裏明白他們與世隔絕的生活,就要結束了。


    他抱緊譚侃侃要求慶祝一下,吻他,咬他,要後者給予痛愛。


    將手裏一疊文件悄悄藏到枕頭下麵,林沫祝福譚侃侃:“你這麽快告別失業了。明天的新工作,一定會如你所願。一切順利的。”


    譚侃侃就這樣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普通市民生活。


    林沫因為沒有英國公民的身份證明,離開mca後,他就無法去其它的公司求職。被這裏的法律嚴格禁止。但林沫也不急於去解決這個問題。他知道目前他要做的是什麽,他擔當起了譚侃侃的廚師,助手等眾多角色。努力想讓譚侃侃少感受一點生活上的巨大變化。


    每一天,林沫為譚侃侃吃慣高檔精致食物的胃腸精心準備著晚餐,還要把譚侃侃扔到一邊不理的衣服,整理一遍,盡量讓衣服的主人下次看到它,不會想再扔掉。


    獨自一人在家時,林沫憂心忡忡。他知道譚侃侃還將會麵對更多更重的打擊。在這些打擊中,慢慢變成平常人。


    可是讓那樣驕傲的家夥,變成平常人的過程。林沫想來就心痛難忍。


    一日午後,林沫看到一輛黑色轎車駛到他們的房子前麵。林沫頓時驚慌起來,所幸從車上下來的人,是希安。


    林沫迎出門去,迷惑地迎接這個意想不到的來客。


    “真是出乎意料,我怎麽就沒想到你們在一起。還以為他不會那麽容易找到你。”


    希安的驚訝比林沫還要多,他興奮地無所顧忌地將林沫攔腰抱起。林沫沒有拒絕希安過度親熱的表示。反而也擁住這個放肆的家夥。希安便索性將林沫直接抱進房子裏去。


    “這樣充滿激情的重逢。是不是證明你也很想我。”希安的手不安分地在林沫身上拍了拍。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房子上。


    “那個家夥能住慣這種地方嗎?”


    “這裏不賴呀,普通市民的都住在這種地方了。”


    “那個小子是普通人嗎,就算是嬰兒時也沒住過這麽小的房子。”


    “廚房、會客室、書房,餐廳,廚房都有。對於普通市民……”


    “別再提普通市民。”希安打斷林沫,到房間各處去看了看,走進廚房看到餐台上的東西,他對林沫笑道,“你在準備晚飯嗎?在下午兩點?……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做給我吃的那些紅通通的東西,真是終生難忘。……不過,譚侃侃口味那麽挑剔,他真的肯吃你做的東西?”


    “他說我的手藝是最好的。很喜歡我做的。我正在練習做瑞典餐,你不妨多留一會,嚐嚐我做的如何?”


    “真是難得。呃,我聽說,他取消了所有服裝店的預約。”


    “你怎麽知道?”


    “我也和那幾家品牌店合作。店員們對失去客戶是很耿耿於懷。那個家夥可能也會耿耿於懷吧。我給他續訂了,以後會繼續給他送。”


    林沫望著希安半晌道:“他不會接受。”


    “不要讓他知道是我送的。他穿不了那種沒有考究的衣服,可惜那麽漂亮的樣貌了。”


    林沫麵色沉重:“你有沒有辦法,讓他再做回從前那種實驗室的工程師的工作?”


    “mca的競爭對手不肯接受他?這不怪那些公司,隻怪他的心裏還裝著mca,不會真心為對手去工作的。我會跟雷克斯公司打招呼。可以讓他去雷克斯應職。他們會直接任用他的。先在概念模型實驗室任個小職,以他的能力,會很快提升的。不過,你不要讓他知道是我在幫他,不然他一定不會去。”


    林沫這才高興起來。“謝謝你。”他主動靠近希安。“現在你該多和他接近,這是你們友誼恢複的最好時機。他現在需要朋友……”


    “錯了。這個時候我應該離他遠點。不然他會認為我是在看他笑話。”希安將手伸到林沫的腦後,猛然把他拉到眼前,林沫閃躲不開,隻好任由希安吻個夠。


    “你要怎麽報答我!我可不是隨便做善事的人!”


    “你想怎樣隨便吧。”


    希安的手不安分地伸進林沫的衣服裏去:“真能讓我如願一次?”不由分說將林沫抱去臥室。


    “不覺得這是背叛朋友麽?”


    希安大笑起來:“你不能讓他知道。”


    “我一直對他坦白。”


    希安將林沫抱進懷裏,開始做勢剝他的衣服。“就一次,一次就可以了。我沒別的企圖。你們現在又好起來了。還有了同甘共苦的意味。我更沒機會了。不甘心也不行了吧。”


    林沫的襯衫在希安的手下很快散開,露出細膩光滑的風景。“尋歡作樂而已,彼此都願意就好。那個家夥卻總要和背叛、友誼等聯係在一起。他不明白,很多事,沒那麽嚴重。讓我這麽多年都無計可施。”


    林沫聞言望著希安:“為什麽你對他要唯命是從呢?”


    希安愣了好一會兒:“是啊!我為什麽非要聽他的!這一次,我們真的開始吧。管那個家夥會怎麽想呢。”


    “喂!我不是說我要和你!你為什麽不試著改變或影響他的看法。哎!拿開你的手呀,過分了。”


    “對他,我隻有一個辦法。給他下/藥或把他打暈,可我不喜歡強迫的感覺,我要看他真實的反應。”


    “原來你對他有企圖?!你之前說的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是騙我的呀!”


    希安笑的得意,他將林沫的襯衫一點一點地向上掀開,腰部弧線暴露出來。“你真是個尤物。”希安直接吻上去,在林沫的腹部留下一串粉紅的印跡。林沫慌張地反抗翻轉身體去閃躲。


    “我知道你是在開玩笑。你從來都不會真的做什麽。別再鬧下去了!”


    希安這一次似乎並不打算停止。他將手探進林沫的腹下,隔著內衣一通偷襲,他看起來熱情高漲、興致盎然,林沫越是抵抗,越是引來他用各種方法來攻陷他的意誌力。希安本就是個歡場高手,尤其懂得如何讓人欲罷不能。


    林沫很快就招架不住了。不多時,他已經在希安的懷裏焦燥不堪。


    猛然間,林沫想到了什麽,他索性放棄了抵抗。


    希安得意地看著懷中的妙人兒,望住那雙已經妥協屈服的眼睛說:“你認為我不會真的對你們下手?你就真的這麽放心。我不喜歡做的不痛快。我要等到你們心甘情願,你們都是我的目標,嗬,一個也別想逃出去。”


    “沒有可能,他不會接受你幻想的局麵,也不可能接受我和你……”放棄了反抗,林沫反而鎮靜了許多,他已深知了希安的風格。


    希安停了手,跳下床去。在林沫唇上狠狠地吻過,“別急,寶貝。你說的沒有錯。我不能不顧及他。先搞定他,才能搞定你。都別急。我喜歡這種遊戲的過程。尤其是你們兩個人的過程。看著你們的變化,這真是有趣的不得了。”


    希安頭也不回地跳上車子離開了,似乎是怕多逗留一秒就會違背自己的話。


    林沫目視著自己被衝動熏染的皮膚,長時無法從全身的騷動中解脫出來。。。


    他愛譚侃侃……


    卻抵不住希安對他的誘惑和刺激。這讓他心中生出愧疚。


    盡管愧疚,希安確實給他這一段深藏苦惱的日子帶進來一種希望與激動。希安以及他們一直未能如願的激情,始終是埋在未來的危險符號。


    這可如何是好。


    譚侃侃下班回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林沫對他笑臉相迎,第一件事就是纏著譚侃侃求歡。


    兩人天雷地火般地大戰過一通之後,才一同坐到晚餐桌前用餐。


    “雷克斯公司概念模擬實驗室最近在招人,你應該去試一試。必竟實驗室裏的工作是你最善長的。”林沫看似無意地說。


    譚侃侃放下餐刀:“希安來過。”


    林沫下意識地否認:“你怎麽會想到他呀?”


    “這就是你剛才親熱時,興奮的原因。”


    “不,不要這麽誤解我。”林沫心跳加快,“不是……”


    “雷克斯公司和希思羅是長年的合作夥伴。為什麽對我否認他來過?”


    “哎呀。”林沫摸腦袋。


    “你還是喜歡他。”


    “我不……我喜歡你呀。”


    譚侃侃從餐桌旁站起來,到餐廳外片刻後取了一疊文件放在林沫麵前:“這是我在你枕頭下麵發現的。離婚協議書。你已經簽了字。其實你還是打算離開我,對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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