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陽那邊也有幾個案子要查,本來人手就夠吃緊的了,連他周海都是因為看在邵百節的麵子上死活擠出來的。要不然,也輪不到我一個派出所的小片兒警來湊數。實在是崔陽手裏擠不出第二個了。


    我這才知道,為什麽我沒躲開崔陽,還跟邵百節搭上了。


    你說中國這麽多人,有用的人怎麽就那麽少呢?


    周海問我:“你能不能跟張所要幾個人?”


    我想想,提議道:“要不你讓崔隊去開這個口?”


    周海看看我:“怎麽了?張不開這口?”


    我:“你跟崔隊是師徒,我跟張所就是純粹的上下級,哪有下級指揮上級的?”


    周海嗤地笑出來:“你這家夥,有的時候看起來真呆死,有的時候又賊精。”想想,忽然又問,“哎,對了。溫靜頤管你叫小呆子?”


    我一驚:“啊?”幹嘛突然提起溫靜頤來?


    周海看我的眼神更不對:“幹嘛嚇這一大跳!”


    我:“……”這時候已經被周海看到我反應了,欲蓋彌彰隻會更糟糕,索性認了,“我是嚇著了啊!”


    周海反而被我搞糊塗了:“這有什麽好嚇著的?”


    我:“海哥,你不覺得溫靜頤有點兒可怕?”


    周海:“……”眯著眼睛瞪我,“你逗我玩呢?”


    我:“我像是逗你玩的嗎?”


    周海:“……”


    我:“……”


    周海:“你真害怕溫靜頤啊?”


    我猛一點頭。


    周海皺著眉頭:“溫靜頤多好的女人啊!大美人啊!有什麽好怕的?”


    我說:“海哥沒聽說過,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可怕?”


    周海愣了愣,半是不得要領半是嫌棄:“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古龍的?”


    我嗬嗬地笑。


    周海:“我聽她管你叫小呆子,還以為你倆……特別好呢!”


    我連忙搓了搓胳膊:“算了吧。你想太多了。”


    周海看我這副德性,也嗯了一聲:“我看也是。”


    “算了,還是先辦正事。”他說,掏出手機再度打給崔陽。


    崔陽一向都是很痛快的人,能辦就辦,不能辦當場說明。他答應馬上就給我向張所要人。


    我和周海也趁間隙稍微休息一下。這樓爬的真是……第一天爬的時候還不覺的,一夜覺睡醒,整條腿都酸了。周海看我在那邊又是敲大腿麵,又是敲屁股,笑得不行。


    他說:“就算是片兒警,好歹也是有體能要求的吧?你看你這些天,腿就沒利索過。”


    搞得我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一會兒,崔陽的電話到了。他告訴我們張所已經答應他派人了,一會兒就來。


    我和周海真是喜出望外(主要還是我)。我一屁股坐在樓梯口,開始想,會不會是小趙他們啊?我記得今天應該是小趙幾個值班。


    從我們所開車過來也不遠,二十分鍾以內就能到。周海索性也陪我一起坐在樓梯口。今天是周末,不趕時間。


    “哎,你是怎麽認識溫靜頤的?”周海是真對溫靜頤上心。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直接來個狠的,斷了他從我這裏有意無意打聽溫靜頤的念頭。


    “海哥,”我少有的嚴肅著個臉——我雖然不是整天笑嘻嘻的,但是也很少會嚴肅,“溫靜頤可跟小趙在一塊兒了。”為防止他一下子想不起來小趙是誰,我還特意報一遍他的大名,“趙敬棠,那天和溫靜頤一起,給她買了這麽大……”我使勁兒地用兩手畫出老大一個圓,“一捧玫瑰花的那個。”


    我這一手是狠,周海的臉都有些紅了。


    “你也想太多了,”他心虛地別過眼睛,“我就是隨便問問。”


    “哦,這樣,”我便也輕描淡寫地帶過去,“我跟她其實也不熟,現在主要還是因為小趙的關係吧。”


    周海敷衍地點點頭,不問了。


    十來分鍾後,一個熟悉的胖大身影向我們走來。嚇得我連忙站起來。


    周海也哎呀一聲起立:“這不是你們張所嗎?怎麽自己來了?”


    我哪有空理他,連忙屁顛屁顛地迎上去:“張所,張所……”


    張所立定腳,挺冷淡地掃我一眼:“哼!”


    我:“您怎麽親自來了?讓小趙他們來不就行了。”


    周海也跟了過來,笑道:“張所真是太給我師傅麵子了。”


    張所不客氣地道:“我跟老崔還沒好到這份上。這種特殊案件,小趙他們沒有半點兒經驗,我怎麽叫他們來?”


    我:“隻是外圍調查……”


    張所:“那可說不清。你能保證外圍調查就隻是外圍調查?”


    我:“那您呢?您不也沒經驗嗎?”


    張所白了我一眼:“虧你小子還有點兒人性。我再怎麽沒經驗,也比他們好點兒啊。怎麽著,也是正麵跟強哥對抗過的。”


    唉。我在心裏歎息:張所真是個好人。別看平時老喜歡壓榨我們,擺領導架子,關鍵時刻他還是挺愛護我們的。


    張所:“別廢話了,排查住戶是吧?趕緊的。”說完,挺著胖大肚子向樓梯口走去。


    之前都是周海帶著我一戶一戶地問,現在有了張所,我便和張所配成一組,周海一個人單獨行動。我們一般都是同時敲開同一層的兩戶,調查速度登時翻了一番。可是調查速度加快了,找不出線索還是白搭。我們從下午太陽還在,一直問到晚上快十點,外麵黑沉沉一片,所有的人依然是一問三不知,搖頭搖成波浪鼓。


    就快到就寢的時間了,再問下去,人家也不願意配合,隻好又一次徒勞地收工。


    “咱們一共問了幾幢樓了?”張所問。


    周海回道:“這幢還有一個樓梯口,快七幢了。”


    我們不是從一號樓開始問起的。而是以楊小樂所在的那幢樓為起點,向周圍擴散。因為我們推測,那個高挑女子既然也住在吉祥家園,應該就是為了方便和楊小樂接觸。即便她沒有住在附近,來找過楊小樂的話,說不定周圍也會有人看到過她。


    可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半個人表示看到過那個高挑女人。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我們從監控視頻裏截取的畫麵清晰度、角度都不太好,就算有人見過那個女人,也看不出來是她。


    “這樣下去不行啊!”張所撐著水桶腰,直搖頭。


    我們當然也知道不行。可是現在除了這個笨方法,也實在想不出第二個方法了。


    更不用說,高挑女人可能早就已經跟梁紅惠聯係上了。所以梁紅惠那天才會玩了一手那麽高明的金蟬脫殼。比起是當場反應的急智,還是早有準備更有可能。


    三個人坐在張所開來的車裏一片默然。


    我嘟囔了一句:“除非強哥或者楊小樂又恢複過來,跟她們再聯係上?”


    周海兩隻眼睛登時一亮:“對!”


    張所和我嚇一跳。


    我苦笑:“海哥,你還當真啊。兩個強哥的引屍果都被取走了。楊小樂的引屍果倒沒取出來,可腦袋都爛成那樣了。”


    張所眨巴著眼睛:“什麽引屍果?”


    我們簡單地跟他解釋了一下。


    張所一明白過來,就對周海的提議表示讚同:“小周說得有道理。我們知道楊小樂的腦袋爛了,可梁紅惠她們並不知道啊?”


    我一怔,回過這個神來。楊小樂有超強的恢複能力,梁紅惠她們說不定也知道。楊小樂不見這些天,她們會認為她是出了些意外,但憑著超強的恢複力再出現也沒什麽奇怪的。說不定以前,就有過這樣的經曆。


    “那是要找人假扮楊小樂嗎?”我說,“可是也沒那麽容易啊。萬一她們有什麽聯係暗號,一下子就穿幫了啊!”


    張所對這個可能不太在意:“總可以試一試。”


    這麽一來,我也沒話說了。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


    我們先試著給梁紅惠的手機打過去。不出所料,已經變成了空號。稍微長點兒腦子的人,都會換手機號。所以,馬上進入第二套方案。我們安排假裝楊小樂的女同事住進楊小樂的家。相信她們也在注意楊小樂的下落,發現楊小樂回家了,一定會想辦法跟她聯係。


    但是我沒想到的是,假裝楊小樂的,是小苗。


    看著那個齊劉海、大眼睛、雙眼皮的姑娘站在我和周海麵前,我還真一時愣住了。我怎麽也想不出來她全名叫什麽,腦子裏晃來晃去隻有一碗熱騰騰的福記四喜大湯圓。


    “你們好。”人家姑娘倒是比我大方,什麽都沒發生過似地笑了笑。


    周海見識到真人版的小苗,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你好,你好。”


    小苗和溫靜頤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溫靜頤是個成熟、美豔的女人。小苗則是個單純、甜美的姑娘。反正也是很好的,走哪兒都不缺人愛。


    我也真是奇了怪了,這麽好的姑娘,還給我買過四喜大湯圓,我怎麽就是圓是扁都沒記住?


    張所一眼看出貓膩來,哼哼兩聲笑:“這可是我們所的所花,苗莉媛。”


    周海連忙伸出手,自我介紹:“我叫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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