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你……你要幹什麽?”趙玉娥的身後已經沒有退路,再後退一步的話就要踩到小湖裏去了。


    但謝誠卻鉗著她的胳膊朝她一步步地欺近。


    謝誠的笑意讓她隻覺得心中煩燥和惡心。


    “你放開我!”趙玉娥怒道。


    “玉娥表妹,我隻是想找你說說話,你為什麽要躲開我?”


    謝誠陰桀的臉上,笑得狡黠。


    趙玉娥冷著臉瞪眼看他。


    就在這時,一隻銀鏈突然飛來,將趙玉娥的腰身卷起,拉開一邊。


    謝誠正在詫異間,腿上不知被誰踢了一腳,他疼得彎了彎腿,哪知腳下一滑,掉進一旁的小湖裏去了。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


    謝誠大吃了一驚,嚇得在水裏拚命的撲騰,鑽出水麵看去,隻見謝雲曦正扶著趙玉娥走開了。


    他氣得大叫起來。


    “謝雲曦,你竟敢將你哥哥推到水裏,哼,你膽子不小!你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你這個死妮子!”


    已經走出幾步的雲曦轉過身來,冷笑著看向水裏亂撲騰的謝誠,說道,“二哥,你哪知眼睛看到是我推你下水的?我倒是看到你正想推玉娥姐落水呢!”


    “你胡說!我根本沒有,我是在同玉娥表妹說話。”


    謝誠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道,這個死妮子怎麽這麽大的膽子了?竟敢同他頂嘴了?


    “說話就說話,為什麽將玉娥推到湖邊說話?還讓她背對著湖水站著?而二哥哥卻是麵對著湖水站著?你還一直往前走,她的身後已無退路,是何居心?”


    “你血口噴人!”謝誠站在水裏叫喊著。


    趙玉娥的胳膊被雲曦挽著。


    她氣得臉色發白,小聲對雲曦說道,“曦兒,他剛才拉著我的胳膊,一步步地逼我後退,要不是你將我帶到一旁,想必我現在就掉到水裏了,謝誠二表哥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壞人的心裏做壞事的手段千千萬萬,雲曦冷笑,“他下次再敢對你無禮,你直接往他臉上甩去一巴掌,有老夫人在,他不敢對你怎麽樣!”


    要不是她正好要到前院去看看安氏跳腳的嘴臉,她也不會到東園來,也不會看到趙玉娥被欺負著。


    要是晚了一步,以趙玉娥膽小的性子就吃虧了。


    隻是,謝誠為什麽要欺負趙玉娥?


    雲曦蹙眉想了一會兒,問道,“玉娥姐,你以前同謝誠說過話沒有?有沒有得罪過他?”


    謝誠為人陰險,心胸狹隘,一丁點兒小事也會記在心裏對人打擊報複。


    但是,趙玉娥是謝老夫人的心頭肉,就算是趙玉娥得罪過他,他也不敢如此膽大的敢推趙玉娥落水啊?


    趙玉娥見雲曦追問,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啊,我不記得什麽時候得罪過他。雖然同住在一個府裏,我平時也不怎麽到這裏來,一直都陪著外婆,今天是第一次與他說話。哪知——,這個人真是太壞了。”


    兩人說著話,手挽著手一路朝前走去。


    謝誠已從水裏爬起來,渾身濕淋淋的追上二人,繞到她們的麵前站住了。


    瘦削的臉頰,陰桀的眼神,嘴角斜斜的勾著,直勾勾的盯著趙玉娥看。


    趙玉娥嚇得臉色一白,謝誠盯著她看的眼神讓她心中滲得慌。


    丫頭麗兒一臉謹慎的拉著趙玉娥往後退去。


    雲曦眸色一寒,伸手將趙玉娥與麗兒往身後護著,輕笑一聲道,“二哥,你攔著我們做什麽?還是想發紅包給我們?”


    嗬,初一的早上,開門看去,滿地的銀霜,湖麵上還結著薄冰。隻要謝誠不怕凍死,她不介意一直在這裏同他耗著,說上半天的廢話。


    他敢再欺負趙玉娥,她就再不會是偷偷的地踢上一腳了,她會當麵一腳直接將他再揣下湖去,凍不死他!


    謝誠的目光從趙玉娥的臉上挪到雲曦的臉上,眼底戾色翻滾,他向雲曦走近幾步,“剛才是不是你踢了我一腳?”


    說著,揚起手巴掌就朝雲曦的臉上扇去。


    雲曦冷笑,當她還是以前病弱的謝雲曦嗎?隨意被你們兄妹們欺負著嗎?


    她跳開一步,謝誠的手撲了個空,由於慣性,腳下又險險摔倒,但他也是習武之人,飛快的收回腳,才沒有狼狽的撲到地上去。


    但同時他心頭一驚,這丫頭動作好快!還是——他眼花了?


    果然同娘說的一樣,西園的母女倆近些日子大變了樣,說話的底氣十足,居然敢頂撞他們東園的人了。


    雲曦一笑,“二哥哥真會誇妹妹。剛才二哥與玉娥姐站在湖邊說話,妹妹離你們可有二三丈遠,妹妹的腳有那麽長嗎?”


    謝誠的目光閃了閃,心中狐疑不定,這死妮子好像說得是這麽回事,剛才他掉到湖裏也隻是一瞬間的事,要說這丫頭踢了他一腳的話,要麽是速度極快,要麽是腳長。


    但,這都不可能。


    他又冷臉看向趙玉娥的丫頭,麗兒嚇得臉色都白了,“二少爺,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雲曦暗中冷笑,謝誠也不怕凍死,自己心懷不軌想害人,反而自己吃了虧,還有臉問別人。


    她又輕笑一聲,“二哥,妹妹可以做證,玉娥姐的丫頭也沒有推二哥落水,是二哥腳滑倒的吧?下次就千萬不要再站在水邊了哦。”


    說完,她拉著趙玉娥快步離開。


    “走吧,玉娥姐,老夫人剛才還在問你怎麽給大舅母拜年去了這麽久還沒有回?難不成在園子裏迷路了?還是遇到什麽人欺負你了?大年初一早上,要是老夫人生氣了,欺負你的人不死也得掉層皮!”


    謝誠氣得咬著牙,居然拿老夫人當擋箭牌!


    看著二人的背影,他恨恨的踢飛了一塊石頭。


    雲曦與趙玉娥走了一段路,問她,“玉娥姐,你這一大早的要往哪裏去?”


    趙玉娥道,“我原本是想去向大舅母與大舅舅拜年的,因為走這條路比較近,哪裏知道遇上了謝誠。”


    “去看大娘啊?好啊,我也要去,一起去吧。”正好,她去看看急得抓狂的安氏。


    聚福園裏。


    安氏正被謝錦昆按在地上狠狠的揍著。


    謝錦昆平時對安氏也還算相敬如賓,對於安氏的冷傲,他也忍了很多年,此時是一並爆發了出來,出手毫不留情!


    幾乎是手腳並用的在打。


    “都是你惹的事!老夫一早說過那個畜生遲早會毀了我,毀壞謝府,你還一味的寵著!你是不是認為老夫還不夠倒黴?”


    謝錦昆指著安氏暴跳如雷。


    安氏的臉上被打了好幾個耳光了,卻是一句也還不了口。


    雲曦走到聚福園的外院牆邊上時,已聽到了裏麵的吵架聲。她的耳朵聽力好,聽得清清楚楚。


    謝錦昆大年初一打安氏,這等壯舉不公告眾人,不是錦衣夜行嗎?


    雲曦拉著趙玉娥離開聚福園,“說道,拜年講究的是熱鬧,不如多找些人來?”


    “找誰?”


    “還有兩位姨娘啊,翠姨娘與沈姨娘。等我們去約上兩位姨娘,大娘許是已經忙好了手頭的事了。”


    雲曦拉著趙玉娥又轉道到了西園裏。


    翠姨娘與沈姨娘剛剛打扮了一新,無所事事的坐在一起磕瓜子。


    雲曦走進翠姨娘屋裏時,兩人驚詫了一瞬間。“喲,這不是三小姐與表小姐嗎?你們怎麽來了?”


    熱情的招呼著,心裏卻是惱恨著,三小姐來還算了自家人也用出錢。


    趙玉娥來了,她們就得包紅包,兩人的月例銀子本來就少,包了紅包就沒錢買開春的衣衫了。


    雲曦卻從袖裏取出二封紅包出來遞給二位姨娘,笑道,“雲曦作為晚輩,特奉上心意給姨娘們,祝姨娘們新年大發越來越漂亮,早日生下小弟弟小妹妹。”


    翠姨娘與沈姨娘齊齊雙眼一亮,她們沒聽錯吧,三小姐孝敬她們的紅包?


    有錢不拿是蠢貨。


    當下,二人就歡喜著接到了手裏。


    雲曦無聲一笑,果然,銀子是萬事開道之功臣。


    她佯裝隨口的說道,“我想到大夫人那裏去拜年,姨娘們要不要一起去?我與玉娥表姐都不會講話,坐在那裏有些拘謹,不知道姨娘們有沒有空陪我們走一趟?”


    拿人錢財替人當差。


    再說,翠姨娘將紅包遞給身邊的嬤嬤,嬤嬤向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她吸了一涼氣,三小姐好大方,送了五十兩!


    此時雲曦邀她們去安氏屋裏,當下就同意了,“走吧,沈姨娘,一起去吧。”


    雲曦與兩個姨娘,還有趙玉娥很快就到了聚福園門前。


    守園的婆子見了眾人,臉色頓時不好看,但見趙玉娥在一旁不好發火,隻客氣的拒絕眾人不讓進去,卻不說原因。


    雲曦心中冷笑,婆子們不讓她們進去,是因為裏麵的安氏正在被挨打,不想讓她們看見,安氏怕丟臉。


    她偏要讓她的臉丟盡。


    雲曦上前一步,輕笑一聲,說道,“嬤嬤,表小姐奉老夫人之命前來給大夫人磕頭拜年,你怎麽敢攔著?讓表小姐回去怎麽回話?”


    婆子看了一眼玉曦,眉毛揚了揚,依舊冷著臉。


    雲曦才沒有時間同她耗著,向身後的青衣使了個眼神,青衣木著臉,將婆子衣領揪起來推到一邊,眾人一齊擠進了園子。


    婆子一慌神,衝過來要攔她們,被青衣直接一腳踢飛了,然後反手一關,將婆子關在了外麵。


    翠姨娘走在最前頭,當她聽屋裏的哀嚎聲時,眼睛一亮,這不是安氏的聲音嗎?


    誰在打她?


    翠姨娘緊跑了兩步,待聽到是老爺在喝罵安氏時,她的臉上馬上樂開了花,不住的招手叫著沈姨娘,“快來,有好戲,千年難遇啊!”


    雲曦扯唇一笑,這兩個姨娘果然是個能生事的。


    趙玉娥不明所以,問道,“曦兒,屋裏怎麽有人在吵架?”


    雲曦道,“所以,更要前去看看了。”


    安氏正被謝錦昆揪起頭發打著耳光,冷不防見門口站著兩個花團錦簇的女人,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兩個姨娘。


    她又羞又恨,恨不得找個洞將自己埋進去。


    翠姨娘嘻嘻一笑,“喲,大夫人,都說打是親罵是愛,老爺這樣打你,這是有多愛你啊,哎呀,妾身可從來沒有被老爺這樣愛過呢。”


    沈姨娘在一旁扇風,“翠姨娘,咱們同夫人不一樣,咱們是妾,地位低,享受不了這種愛,咱們隻能享有厭惡了。看看你肚子鼓起來了,可不就是厭惡來的?”


    “你……你們……”安氏捂著臉氣得說不出話來,大年初一被老爺打了,還被人都看了,她的臉可要丟盡了!


    謝錦昆打累了,正坐在一旁喘著氣,看見翠姨娘來了,他上前挽著她的胳膊說道,“你怎麽來了,走吧,回園子歇息去。”


    然後,他看也不看安氏拉著兩個姨娘的手走出了屋子。


    安氏披頭散發的坐在地上,雲曦挽著趙玉娥的手站在門口看著她。


    “大舅母。”趙玉娥禮貌的問了聲好,想到剛才謝誠對她的惡意之舉,她沒有上前去扶安氏。


    而雲曦更不會上前,兩人就這麽站在門口處看著她。


    雲曦的臉上似笑非笑,她要將安氏的日子攪得雞飛狗跳,讓她永無寧日!


    安氏看著二人冷笑一聲,當她看到雲曦的目光時,心頭不由得一驚,這個死妮子的眼神——


    得意,嘲諷,仇恨,挑釁!


    她是不是小看了這個丫頭?


    雲曦不等她說話拉著趙玉娥轉身離去。


    安氏,這是我將你踩入塵埃的第一步。大年初一被自己的相公打了,傳出府去看你的麵子往哪裏擱。


    安氏氣得咬牙切齒,賤妮子!那兩個嘴碎的姨娘八成是她叫來看她笑話的。


    ……


    謝誠回到自己的園子換了衣衫後到了安氏的聚福園,彼時雲曦與趙玉娥剛剛離開。


    安氏正命江嬸帶著侍女們清掃屋子,自己則在裏間屋子裏翻找著私房錢。


    幾次替謝詢還錢,她已沒有多少剩餘了,這次還是得罪了崔府尹,也不知花上銀子能不能夠將小兒子救出來。


    謝誠看到安氏臉上紅腫的一片和散亂的發髻時,驚異的問道,“娘,你這是怎麽回事,誰打你了?”


    安氏冷哼了一聲,氣得咬牙說道,“還有誰,還不是你那無情的父親!你弟弟關進了順天府,你爹爹怪娘沒有管教好你弟弟,大發脾氣的打了娘。”


    “阿詢怎麽會爬進順天府的後院裏去了?他雖然好色,但沒有那種膽子吧?”謝誠擰眉沉思。


    “這事兒隻有見到他再說。眼下的問題是,娘手裏頭沒有銀子了,怎麽救你弟弟?”安氏煩躁的將箱子蓋關了,眼中戾色一閃,“要不是夏玉言那個賤人,你娘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我不會放過她的!”


    謝誠這時卻忽然一笑。


    他將屋裏幾個整理屋子的侍女趕了出去,拉著安氏坐下說道,“娘,兒子有個想法同你商議。隻要這事兒一成,什麽金山銀山,什麽榮譽地位,統統都來了。”


    見謝誠一臉喜色,安氏的好奇心一時挑起,忙問道,“什麽事?”


    “娘,兒子已經二十歲了,但是還沒有娶妻,也隻有兩個通房。趙家小姐到了新年後,已是十七歲了,她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


    老夫人不是一直再給她找婆家嗎?娘不如去求老夫人,將她嫁給兒子,這又是親上加親,她的寶貝外孫女又嫁得不遠,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安氏聽完謝誠的分析,喜得整張臉的神色都亮了。


    她點了點頭,笑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誠兒,你這主意不錯,娘怎麽就沒有想到?還總是到外府裏給你物色妻子。


    趙玉娥有三年孝期,三年過完也隻是十九歲,年紀也不是很大,況且,她的性格也讓娘放心。她是老夫人的親外孫女,隻要你娶了她,陪嫁自然不會少。


    更重要的一點是,娶了她之後,你會得到老夫人的支持,謝家長公子的頭銜,到時候就一定是你的了!什麽謝楓什麽阿貓阿狗,都會被老夫人忽視過去!”


    謝誠也跟著身心飄呼起來,“娘,這事兒,兒子出麵不好,還是娘同老夫人找個時機說道說道。”


    ……


    順天府的地牢裏,崔府尹擼起袖子狠狠地用腳在踹著謝詢,“不想活了是不是?膽子肥了是不是?哼!老子打不死你!”


    一旁的衙役忙著搬來凳子討好他,“大人,這等事兒,何必您親自動手呢?自有屬下們動手。”


    “給本府狠狠的揍他!隻要不弄死了,隨便你們怎麽揍!”


    崔府尹氣得一臉鐵青,這個該死的混賬東西居然敢爬到他夫人的床上,玩他的女人?不好好收拾他,不出這口惡氣,他今後就得被人恥笑!


    敢給他戴綠帽子?不將謝詢抽筋剝皮,難解心頭之恨!


    衙役們自然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得了頂頭上司的發話,哪有不出力的?使拳的,動手的,輪流著上場。


    打得謝詢嗷嗷叫。


    謝詢從進了牢裏後,就一直被打得鼻青臉腫,沒有從地上爬起來過,他心中更是恨得咬牙。


    他在別院時,是被顧非墨打了一頓,當時有謝雲曦在場。


    醒來後,發現在一個溢著香氣的床上,床上有個柔若無骨的女人,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女人就坐在他的身上了。


    因為日子太無聊,他在別院裏時就吃了藥正在與人春風一度,體內的藥性還沒有完全散,被床上那女人一勾,火又上來了。


    渾然不管是哪裏,與那女人拭弄起來。


    正玩得性起,卻不料被人當頭一棍敲暈,再醒來,竟然到了牢裏。


    也不升堂,衙役們隔上半個時辰就來對他毒打一番。


    前思後想一遍,他這是被人算計了,除了那個死妮子謝雲曦不會有誰!


    他真後悔沒在她小的時候將她摁在泥水坑裏淹死。


    居然夥同顧非墨欺負親哥哥!哼,隻要他出了這個牢裏,他一定會對她以牙還牙!


    等著瞧吧!死丫頭!


    地牢裏正打得鬼哭狼嚎,有小衙役走到崔府尹麵前來傳話,“西山軍營的總兵大人顧非墨與東城門兵馬指揮司的副使謝楓,要求見大人。”


    崔府尹捏著胡須,小眼珠子轉了轉,吸著口氣道,“這大年初一的日子,這兩位來幹什麽?本府平時可沒有同他們打過交道。這事兒可有點兒奇怪。”


    站在一旁的捕頭劉鬆說道,“大人,這二人來不奇怪,據屬下得來的消息,東城門副指揮使謝楓,昨天被謝老夫人請到府裏赴宴,但是謝詢的哥哥謝誠居然帶了幾十人當著謝氏一二千人的麵,當場給人難堪。


    而謝楓又是顧家管事的養子,顧總兵與謝楓前來,八成是來報昨日羞辱一仇的。大人,顧總兵又是貴妃娘娘的親弟弟,您可不能怠慢,一定要狠狠的收拾了謝詢,正好可以討好顧總兵。”


    劉鬆上回到東平侯府裏抓拿安強,被安強的母親狠打了一頓,這才剛剛養好,雖然安強被抓,但他心頭仍是堵著口氣,謝詢是安強的表弟,他便將心中的怒氣往謝詢身上撒。


    崔府尹的眼睛一亮,雙手往大腿上一拍,喜道,“劉鬆,你分析得太對了,隻要本府將謝詢收拾了,謝楓就會高興,顧總兵也會覺得本府賣了他一個麵子。


    顧總兵高興了,貴妃也高興了,本府的官路也就亨通了。走,先到外麵去會會他們,問問他們的意思,怎麽收拾這個謝詢才會讓他們更高興。”


    順天府衙的後堂裏,謝楓一臉冷俊的坐在椅內,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顧非墨背著手緩步走到他的麵前,伸出一隻手搭在他的肩頭,微微笑道,“師兄,我幫你收拾了這個謝詢,替你出了昨日在謝府受的氣,下次你見了謝三小姐也替我說說好話怎麽樣?你們都是姓謝的,碰了麵好說話。”


    謝楓舉起手裏的劍鞘將顧非貴的手推開,斜睨著他道,“關於謝三小姐的那個問題你還沒有說完。”


    顧非墨來了精神,喜道,“哪個問題?”


    謝楓的臉色黑如濃墨,扯著唇冷笑說道,“就是你說的將謝三小姐扔到樹上掛著的事情,然後呢……,那樹有多高,她又是怎麽下來的?她有沒有嚇著?”


    顧非墨傻眼了。那小女人是怎麽下來的?第二天段奕那廝在墨園裏,難不成是他救下來的?


    這事兒可有點……


    顧非墨現在的腸子都毀青了,他做惡,人家英雄救了美,現要他哪怕做得再多,都於事無補了。


    “快說,她有沒有嚇著?”謝楓的臉色越來越黑,大有顧非墨說得不好聽會扭斷他脖子的架勢。


    顧非墨輕咳一聲,臉上堆著笑訕訕說道,“呃,其實……呃,師兄,咱們換個話題好不好?這個不重要可以忽略的,她現在不是很好嗎?


    我其實想問你,謝三小姐的母親,也就是謝二夫人這個人怎麽樣?喜歡什麽東西?我一會兒去給她拜年好不好?我一個人去,擔心她不見我,不知你有沒有空陪我一起去怎麽樣?”


    “本人沒空!還有,謝二夫人什麽也不喜歡!”


    謝楓冷著臉,還想討好曦兒的家人?晚了!但他的眼珠又轉了轉,心生一計,說道,“不過,如果你幫我做好了這件事,我可以告訴你,謝二夫人不喜歡什麽。到時候,你也可以避開這個。”


    “當真?師兄,你果真是我的親師兄,胳膊肘子沒有朝外拐!”顧非墨聽後心中大喜。


    這真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先討好了曦曦的家人,曦曦的問題就不難了。


    “當真。”謝楓點了點頭。


    顧非墨高興的說道,“你說吧,除了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哪件事不是本公子手到擒來?”


    謝楓看著顧非墨的得意神色,唇角悄悄的彎了彎,招手叫過他,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然後,顧非墨的眉毛一揚,嘿嘿的冷笑幾聲,“師兄,你的主意果真好,我怎麽沒有想到這個呢?嗬,嗬嗬嗬——,你知道嗎?我昨天聽到謝三小姐說這個謝詢以前總是欺負她,就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頓。你知道他是怎麽欺負謝三小姐的嗎?”


    “怎麽欺負的?”謝楓的眼裏厲色畢露,咬牙問道。


    “怎麽欺負?哼!這個謝詢還真不是個東西,雖說不是一個娘生的,但也是一個爹生的吧?再說謝三小姐還是個妹妹,惹著他什麽事了?


    將來也分不了他的家產,那小子居然天天將謝三小姐的頭發抓起來拖拽著當猴耍!哼,小爺我當時就給了他兩腳!真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欺負一個弱女孩,算什麽東西?”


    “嘭!”謝楓怒得將麵前的一張桌子給拍碎了。


    他黑著臉一言不發的大步朝順天府的地牢裏走去。人還沒出正廳,正好迎麵遇上了崔府尹等人。


    崔府尹一見謝楓臉上恨不得殺人的表情,想到剛才劉鬆說的話,還果真如此,便笑著拉著謝楓的胳膊說道,“謝老弟,知道你昨天在謝府受了氣,本府與顧公子交好,這口氣會幫你出的。”


    謝楓眉梢一揚,對顧非墨使了一個眼色。


    顧非墨心理神會,施施然彈彈袍子上的灰,走過來拍著崔府尹的肩頭道,“崔大人,本公子理解你的心情,任何人遇到這種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小子都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崔府尹被人又揭了傷口,一口惡氣又堵在心口,氣得一臉鐵青。


    顧非墨拍拍他的肩頭,說道,“本公子有個主意,既可以讓你出口氣,又不會讓你被謝尚書嫉恨。也不會讓謝詢嫉恨。”


    說著,他在崔府尹耳小聲的說了幾句。


    崔府尹狐疑的看了一眼顧非墨,他也很想狠狠的收拾一頓謝詢,但爬他老婆的床也不是什麽大罪不能狠狠的收拾謝詢。


    他現在將謝詢關起來,也隻是用了一個進府偷盜的罪名,最嚴重的也頂多就關上三五個月,因此心中有氣隻得時不時去揍一頓,偏偏又不敢打死了。


    萬一收拾狠了,謝錦昆比他品階高,身後還有謝府,他得斟酌著行事,所以心裏一直有口氣堵著他,讓他上火。


    顧非墨收拾謝詢,可就不怕得罪了,所以對顧非墨說出點子他不敢太接受,他可沒法與顧非墨比。


    顧非墨知道他的顧及,按著剛才謝楓說的指示,他笑嘻嘻的說道,“大人可真老實,你在地牢裏放一把火,讓他謝詢逃出去,再半路上將他抓了,再將他弄到哪裏去,還不是您信手拈來的小事?


    就算謝尚書找你要人,你便來個死不認帳,說是半路上他被仇家抓了,至於是哪個仇家,讓他們謝家找去!”


    崔府尹眼睛一亮喜得拉著顧非墨道,“顧公子,妙計,妙計啊!如此,果真出了我心頭的一口惡氣了。”他招手叫來劉鬆,“過來,聽本府的吩咐,你們現在就——”


    ……


    謝詢被打得暈呼呼的趴在地上,這時,牢房裏卻突然冒起煙來,緊接著有人喊道,“不好了,失火了,大家快逃啊。”


    謝詢嚇得跳起來,幾步就跳到牢門邊上,拉了拉,欣喜的地發現牢房門沒有關牢。


    趁著牢裏煙霧四起和人們四散逃奔的機會,謝詢一口氣跑到了牢房外麵。


    牢房外麵也是混亂成一片,誰也不管誰,救火的,逃命的,各自忙著各自的。


    謝詢趁著亂又跑到了衙門外,他不敢走大道,專門鑽了小巷子走。


    總算是到了謝府的後門處,他喘著氣喊著,“我是三少爺,快叫大夫人出來。”


    因為他被老夫人趕出了府,不敢進正門,隻得讓人去找他娘出來,再想辦法到哪裏躲幾天。


    守門的兩個小仆認得他。


    “呀,真的是三少爺呢,您等會兒,小的這就去找大夫人來。”


    一個小仆飛快的跑進了府裏去了。


    另一個小仆上前兩步正要同他說話,誰知這時,突然從另一條巷子裏竄出幾個黑衣人來,將他仆倒在地上,然後塞了塊布到他的嘴裏。


    又將一個布袋子套在謝詢的頭上,幾個人扛了就跑。


    事情發生得太快,等小仆反應過來,人已不見了,他追了兩步沒追上,隻得飛快的回府裏去通知安氏。


    安氏翻箱倒櫃的尋了些銀子,又不顧二女兒謝雲容的哭鬧,從她屋裏搜了些的首飾出來。


    她卷包了正要到順天府裏看謝詢,卻聽一個小仆說謝詢已經跑出來了,正在府門的後門處等著她。


    安氏欣喜著往後門處而來,誰知人還沒到門那兒呢,又聽另一個小仆驚驚慌慌跑來說謝詢在門口被人綁架了。


    她的頭嗡的一聲炸了,這真是一出跟著一出。


    被綁架,報了案順天府的崔府尹也不會受理的,恨不得打死他哪裏會去幫著尋謝詢?


    讓老夫人出麵?更不可能!


    謝詢上回偷了她的財物,沒將他打死隻是趕出族去已是對他客氣了,再說,這大過年的找老夫人幫忙,老夫人心煩了也不會管。


    安氏急火攻心,一口血噴出來,隻覺得天旋地轉,人往地上栽去。


    江嬸嚇了一大跳,“大夫人,大夫人你別慌啊,咱們去找二公子。”


    ……


    謝詢被人帶到了萬春樓,萬春樓有專門服侍特殊人愛好的小倌倌。


    顧非墨與謝楓坐在小廳裏,老鴇一見二人氣度不凡,馬上笑臉相迎。


    又見謝楓的臉上一片殺氣騰騰,老鴇嚇得小心的說道,“二位公子不知找奴家什麽事?”


    顧非墨一指地上的一個袋子,“送一個接客的給你們,免費的,但是如果你們讓他跑了,小爺我就拆了你們的萬春樓!”


    “不敢,不敢,奴家會安排他接客的。”


    ……


    謝錦昆這兩日心情不好,大年初一聽到三兒子惹著了崔府尹,差點沒將他氣得吐血,直罵謝詢是個敗家子。


    正在氣悶時,顧非墨送來貼子,說要邀請他去萬春樓吃酒,陪同的還有崔府尹,說是想做個和事佬,讓兩人誤會解除。


    顧非墨相約,謝錦昆怎敢不去,坐了轎子就到了萬春樓。


    “兩位大人請坐,本公子今天請二位吃酒,一為做個和事佬,另外就是因為萬春樓裏來了一個漂亮的小倌倌,請您二位賞玩賞玩。”


    崔府尹看向謝錦昆得意的一笑,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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