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琴行離開之後,我並沒有直接朝著酒吧走去。而是進了一家珠寶店,我答應過要給齊薇買戒指,之前一直都在忙,把這件事情耽擱了下去。


    到了梵克雅寶專櫃,我其實也不知道齊薇喜歡什麽樣子的,櫃姐一直在給我介紹款式,對於我這種人來說,來到這種地方其實是有些局促和不安的。我對這些珠寶存在盲區,所以也隻是選擇了順眼的樣子,我買了一枚價格在三萬元上下的婚戒,還有一串我認為特別好看的項鏈。


    購物的過程對於那位熱情的櫃姐來說,無疑是輕鬆的。將戒指的盒子放在車裏,放好項鏈,我向著韓冬酒吧的方向開去。


    在韓冬的酒吧中,我繞開到處隨行的音樂聲波,去二樓找到了他。他正在反複磨練著他的新歌。


    “喲,來了。”他放下吉他,點上了一支煙。


    我點點頭,回歸到現實之後,我有一種無助的感覺,因為我們輕而易舉地就被擺了一道。韓冬向我遞了一支煙“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哦,沒事,就是吉他賣不出去給愁的。”


    “得了,你也別想那些事情了,說說接下來義演的事情吧。”


    我和韓冬在房間裏商量起來,我是不會將被做局的事情說給韓冬聽的,這件事情和他沒什麽太大的關係。說了反而還會影響他的情緒,韓冬是一個性子急的人。我想要他隻是專心於接下來的演出,我將自己的舞台設想說給了韓冬聽,韓冬一言不發地吸著煙。


    許久他開口對我說“我覺得這個形式挺好的,本來醫院這種場合就不適合傳統樂隊的三大件,再加上我這首歌也是比較安靜的。我已經和魏笑的父母說了這件事情,他們同意魏笑一起演出。現在孩子的病情不是很樂觀,不過,我還是希望有奇跡的發生。”


    “但願吧,我希望這首歌曲能成為他人生的一段美好回憶。”


    阿卡貝拉團隊韓冬可以找到,他動用了圈子裏麵的一些資源,樂團的老師聽說這件事情,也是表現出很積極的一麵,希望可以給這份義演貢獻一份力量。我們就在酒吧二樓的房間開始排練。空調的風吹不到二樓的房間,所以我們排練一會兒就要走出去吹吹冷風。望著下麵說笑的人群,我反而想起來了之前混跡在地下酒吧的時候。


    韓冬給我倒了一點冰鎮過的飲料,自己又開了一瓶啤酒。我們兩個人靠在欄杆上,特別懶散。“想什麽呢?”


    我回過神來。“哦,想起來咱們以前賣唱的時候。”


    “你閑的沒事想它幹嘛啊?那段窮困潦倒的日子?”


    “哈,你就不想嗎?”


    韓冬嚴肅了起來“想,但是我不想回去了。那段時間沒錢,什麽都做不了,養活自己都是困難的事。”


    “是啊,一碗鹵煮,五個人分著吃。當初要不是蔣叔,你現在都不知道在哪混呢?唉,說起他老人家,身體還好嗎?”我口中的蔣叔,其實就是帶著韓冬進圈子的前輩,他在搖滾圈的名聲很高,也有權威,是韓冬實打實的貴人。老人家膝下無子,收養了韓冬現在的經紀人蔣晉。


    “走了,秘不發喪,蔣晉的安排。大半年前,我去送的。”韓冬雲淡風輕地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我。


    我在驚訝中沉默,卻又將說不出來的苦澀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氣。和韓冬碰了碰杯,說道“敬他老人家。”


    韓冬喝了一口啤酒,他對我說“你當時沒想過走這條路?”


    “你在音樂領域的才華比我高多了,我肯定是發展不出來你這樣的高度了,當時我說放棄,齊薇不願意,跑到加拿大給我找唱片公司。這麽一折騰,她還失聯了幾年。”


    “哦,你和我說過,她爸爸的原因。”韓冬直起自己的上半身。人各有命,嘉陽,我也明白過來了,生離死別並非那麽的難過,我們也隻需要在有限的時間裏麵,讓心髒跳的有價值。”


    我點點頭,讚同了韓冬所說的話。我們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讓自己的心髒跳動的有意義。


    ……


    一天的排練結束之後,我們在門口揮手告別,樂團們的老師和我也熟絡起來,我們互相加了聯係方式。


    遠遠看去,齊薇雙手拿著自己的包,在街對麵等著我。我們目光相對的時候,她朝我微笑,並且向我揮揮手。


    走過去之後,她對我說“今天怎麽樣啊?”


    “都挺順利的,人家畢竟是專業人士,老師都很professional。”


    “沒吃飯吧,我做好給你帶過來了。”齊薇從自己的包後麵拿出飯盒,遞給了我。


    “走吧,上車。”


    在車上,我吃著飯,對齊薇說“你把裏麵的水給我,太鹹了。”


    “哪呢?我嚐過了不鹹啊,事兒媽。”


    “手套箱裏。”


    齊薇打開手套箱,紅色的盒子赫然出現在視線之中,齊薇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我放下飯盒,裝作不知情。“是呢?這是啥啊?”


    她拿起盒子,打開之後,白金鑽戒上麵的鑽石在車頂燈下閃著光,她驚訝地張開嘴“你,你什麽時候買的?”


    “今天剛買的,喜歡嗎?”


    她將戒指取下,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喜歡,說吧你花了多少?”


    “多少我也願意,之前我還在擔心你不喜歡這個樣子。”


    齊薇將左手的手指展開,對我說“真好看,我喜歡。”


    “要不要我單膝跪地,向你求婚啊?”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臉“別了,瞎鬧什麽?快回家。”


    看著她害羞的樣子,我覺得還是一陣兒的好笑,此時此刻,我們之間的幸福不僅化作了一枚戒指,還有我們之間真正的感情。車上恰如其分地響起來蔡健雅的《紅色高跟鞋》,我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打著節拍。齊薇拉下遮陽板,打開鏡子準備補妝,項鏈滑落,掉在她的腿上,她愣了一下,撿起來之後反複地看著。


    “這也是給我買的?”


    我得意地笑了笑,正好在一個紅綠燈停下,我轉過頭看著她。“難道我還能給別的女人買?”


    齊薇從副駕駛湊過來,親了我一下。“你沒那個膽子,又要花不少錢了。”


    “看你那樣,心口不一的。戴上吧,讓我好好瞧瞧。”


    她雙手比量了一下,對我說“我回家再給你看,我讓你好好看看我。”


    到家之後,她也沒有食言,關上門之後,她就在裏麵試衣服,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她穿著一件新衣服,又重新化了妝,將耳環和項鏈,都戴上之後喜氣洋洋地在我身前轉了轉。


    “哎呀,真是好看,珠光寶氣的。”我牽起她的手。


    “謝謝,我現在很幸福。”


    “那你太容易被收買了吧,不到十萬塊你就這樣了。”


    她靠近我的懷裏。“分人,別人送我一百萬,一千萬我也不會這樣,你就算是給我買地攤貨我也原意。”


    我好笑地看著這個女人,也緊緊地擁抱住她,好似這個世界沒有什麽不可原諒,吵架了也沒什麽關係。此刻的感受,正如她所說那樣,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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