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青幔小車裏,沉默。


    楊氏的貼身仆婦阿霞緊緊坐在楊氏的身旁,用自己接近兩百斤的大肥身板擋著自家的主母。而楊氏也有點顫顫巍巍地往阿霞那邊靠。


    他們對麵王東也同樣警惕地看著兩人。


    隻有駕車的車夫還在開心的把車往前趕,無他,老頭兒是個聾子。


    一種名為害怕的氣息在小小車廂之內回蕩。


    “你想要做什麽?”


    “娘親,你說呢?”


    楊氏聞言深深的看了王東一眼,良久,突然開口道:“你不是王會。我兒王會在哪裏?”


    原來你不是臉盲啊。


    王東看著眼前的楊氏等待了一陣,發現係統並沒有給出任務選項。


    這並不算是多麽好的消息,因為據他的經驗沒給出任務選項說明他接下來操作係統認為並不會直接導致他遇到危險,可是他卻知道自己一旦行差踏錯,也許短時間內不會麵臨生死危機,可是帶來的後續影響卻很可能一步一步把他推入危險之中。


    王東靜靜地想了一會兒,最終他還是決定講出自己的身份,他覺得楊氏之所以沒有剛才在侯君集麵前揭穿他,多半也是因為想要貪圖自己的某些東西,而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是值得她貪圖的?王東一思考也就很快弄清楚了,那就是自己王會的身份和為王家掙來的那些功勳,既然功勳是自己掙回來的,那自己就有籌碼能和麵前的楊氏談一談了。


    王東想好後道:“你的兒子王會他死了,還有那個仆人,我在吐穀渾的草原上發現了他們的屍體,看到時他們已經不動了,他身上的衣服是我扒下來的,那件魚符也是我在他身上發現的,後來遇到了一些事情,我無奈隻能裝成王會。至於王會的屍首,我在草原上刨了個坑把他埋了,如果你們想去找可以去試試,不過草原很大又沒有什麽方向的標誌物,我估計想找到難度也不小。”


    開玩笑,王東當然不會把殺死王會的鍋歸在自己身上,這樣說大概也是對於他來說最為穩妥的說法了,而且最後一句話直接把問題說死,就算是楊氏真的想要去找王會的屍體他也能推得個毛幹鳥淨。


    聞言楊氏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傷,接著那受盡苦楚的臉上,卻又不禁閃過了一絲輕鬆神色。而他一旁的阿霞則在一愣之後明顯變得有些激動。


    就是這瞬間的表情改變讓王東抓住了,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楊氏和王會之前的感情大概也不是很好。


    這樣一來似乎自己的操作空間又大了一點,王東暗暗慶幸,如果楊氏和王會母子情深,這件事還真不好圓。


    果然楊氏沉默良久之後,才終於開口。


    “那麽閣下自己是什麽身份?”


    “我也姓王,乃是昆侖山隱士,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份是什麽,從小我就被我的師傅帶到昆侖山上隱居,不過隱居的地方我也記不得了,幾個月前我師傅死了,死前叫我安葬了他之後下山自己找一條活路,我從昆侖山上一路走下來,在草原上漫步了幾天,碰到了你兒子,順手扒了他的衣物,也許我做錯了,但當時我也是困餓交加實在沒有辦法。”


    聞言楊氏卻忍不住皺起眉頭來,你問王東說的話他信嗎?開玩笑,當然不信。


    昆侖山隱士這東西話本裏說一說可以,實際上怎麽可能?昆侖山那麽冷,如果就是兩個人丟到山裏凍也凍死了,怎麽歸隱啊?


    但是王東給了他這樣一個解釋楊氏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也找不到質疑的方案,而且她的問題重點也不在於此。


    “你拿了我兒的身份讓他無法入土為安,這事兒實在令我心中難過。”楊氏說著,低下頭去,開始哭。


    王東對此評價,演技不錯。


    剛才聽到王會死訊的時候,老太太明顯有個一絲開心,這會兒又開始哭,不是要拿著王會的死找他開價是什麽?


    嘖,瞧王會混的這點人緣吧。


    下一刻王東也做出了十分配合的表情:“夫人節哀,當此之時,我也實在沒有辦法,這樣吧,我也需要王會這個身份,若是夫人同意我繼續偽裝王會,我可以將收入的一部分和夫人共同分享。”


    聞言楊氏的眼睛明顯是一亮……


    王吉在車外等了好久,一直想等著車裏麵楊氏發出什麽聲音,他們馬上就衝上去,把裏頭那個青年給綁出來,可是半天之後車裏卻安靜如常,一點聲響都沒有。


    手下一個仆人忍不住小聲問王吉道:“王總管,這事兒是怎麽了?怎麽沒聲啊?”


    王吉思索半天,看看身後那群跟著的羌人回答道:“瞧見沒,敵人人數不少,想來我們還得從長計議,先讓老太太穩住那廝,等回到了咱府裏,我們再動手。”


    “噢。”


    幾個家丁恍然大悟,紛紛點頭。


    這也是王吉思索半天得到的結果,他知道這個年輕人如果假扮王會,那說出去也是一樁大案子,若是他能抓了這廝拿到鄯州折衝府去,說不定能為自己換一個前程,他早就看著王家的未來不太好了,現在王會又不見了,這個家想必就是要散掉,他當了幾十年奴仆,自己也攢下了一些家底,現在正是要跳船的好時機,所以無論是出於對王家的考慮還是出於自己的前程,他的決心要把這個年輕人給抓住。


    至於自己抓住這個年輕人之後,會不會給楊氏帶來什麽問題,王吉倒是不太想考慮了。


    反正他覺得楊氏這人也是挺奇怪的,好好的弘農楊家不呆著,偏偏要當年跟著自家老爺一起出來,現在自家老爺死了,又不回娘家去享福,反而要硬生生的拉扯王家,這本身在他看來就是無法理解的事情,王吉覺得像楊氏這般一個老太太,活的太不知足了,也是不好。


    現在在王家的仆人總共十幾個,上上下下的人中隻有阿霞和那個聾子老仆屬於楊氏,是她從楊家帶來的老人,剩下十幾個人一旦鬧起來都會在他這邊,那時即使楊氏不滿意,也拿他們沒辦法,畢竟抓帽名頂替王會的賊子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無論拿到哪裏去說都是堂堂正正的。


    王吉已經開始期待待會兒把車上的青年抓住後自己就可以掙一份頭功了。


    至於能不能把這青年抓住,王吉想想不禁微笑,他現在雖然隻是王家的管事,但當年在隋唐交際之時,他可也是戰場上的一個得力兵士,眼前的青年雖然身材高大,但看模樣文質彬彬的,想來能有多少本事?隻是身後那些羌人看起來有些不好惹,王集想了想,感覺那青年能僥幸抓到那什麽瀚海王,很可能也是騙了那些羌人士兵可以給他幫助,待會兒要把這些羌人先控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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