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啟程


    晨光熹微時分,阿風已經收拾好行囊。他係緊鹿皮靴的綁帶,將青銅匕首別在腰間,又檢查了一遍藥囊中的各種藥劑——止血的七葉蓮粉、解毒的蛇莓膏、還有最珍貴的半瓶雷火粉,那是師父在他二十歲生辰時贈予的保命之物。


    \"風影,今天我們要去個特別的地方。\"阿風撫摸著棗紅馬油亮的鬃毛,馬兒親昵地用鼻子蹭他的掌心,噴出的白氣在初秋微涼的空氣中凝結成霜霧。這是他們相伴的第五個年頭,那年大旱,他在集市上遇見這匹被鞭打得遍體鱗傷的瘦馬,用全部積蓄將它買下。如今風影肩高已過六尺,奔跑時四蹄生風,當真配得上\"風影\"這個名字。


    阿風從懷中取出那本翻舊的《山海經注》,羊皮封麵已經磨出了毛邊。他小心地翻到標記處,指尖停留在\"崍山\"二字上。書頁邊緣密密麻麻的批注中,有一行小字特別醒目:\"其陽多黃金,其陰多麇塵\"。更令人在意的是頁眉處師父的朱批:\"崍山玉露,可活死人\"。


    \"師父臨終前說這裏有能救師姐的藥...\"阿風摩挲著書頁,想起三日前那個暴雨夜。師姐為救染上怪疫的村民,自己卻倒在了藥爐旁。老醫師搖著頭說隻剩七日陽壽,除非能找到傳說中的崍山玉露。


    山道比預想的更加崎嶇。阿風不得不時常下馬步行,風影溫順地跟在身後,偶爾低頭啃食路邊的野苜蓿。隨著海拔升高,周圍的植被逐漸變得陌生。檀木筆直如劍,深褐色的樹皮上布滿螺旋狀的銀色紋路,像某種古老的符文;柘木的枝葉間垂掛著琥珀色的樹脂,在陽光下閃爍著蜜糖般的光澤。


    阿風用玉刀小心采集樹脂時,發現刀尖剛觸及樹皮,整棵柘木的葉子就無風自動,發出沙沙聲響。濃鬱的草藥香氣立刻在指尖彌漫開來,讓他想起師姐藥房裏那個裝著百種藥材的紫檀櫃。


    \"這崍山果然名不虛傳。\"阿風輕聲感歎。他注意到這些樹木的生長方向出奇地一致,全都朝著山頂某個位置傾斜,仿佛在朝拜什麽。更奇怪的是,越往高處走,懷中的青銅羅盤就越發躁動不安——這是師父留下的法器,指針此刻竟像活物般顫抖,指向不斷變換。


    ## 第二章:秘境初現


    水聲是突然闖入耳膜的。轉過一道長滿青苔的岩壁,眼前的景象讓阿風屏住了呼吸——一道瀑布如銀河傾瀉,在午後的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潭水清澈得能看見底部五彩的卵石,其中幾顆竟在水中微微發光,像墜落的星辰。


    阿風蹲下身,捧起一汪清水。水麵倒映出他沾滿風塵的臉龐,眼下是連日奔波留下的青黑。入口的泉水甘冽異常,帶著某種礦物質特有的清甜,讓他渾身一顫,仿佛有電流從舌尖蔓延至全身。這水不僅解渴,更神奇地緩解了他膝蓋的舊傷——那是去年采藥時從懸崖跌落留下的隱痛。


    \"原來這就是江水的源頭。\"阿風凝視著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發現水麵下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他定睛再看,卻隻見到幾尾銀色的小魚悠閑遊過,魚鱗上帶著罕見的金紋。正當他疑惑時,身後的灌木叢傳來細碎的聲響。


    五隻麇塵從林間走出,晨露沾濕了它們銀灰色的皮毛。為首的雄鹿體型碩大,頭頂珊瑚狀的角呈現半透明質地,內部似有瑩藍色液體流動。阿風屏住呼吸,想起《山海經注》中的記載:\"麇塵,角如玉,飲其血可明目\"。


    一隻幼鹿突然蹦跳著靠近,濕漉漉的鼻子輕觸他垂在身側的手指。那觸感冰涼而柔軟,帶著青草與晨露的氣息。阿風注意到幼鹿前腿有一道新鮮的傷口,正滲出淡金色的液體。他鬼使神差地從藥囊取出七葉蓮粉,輕輕敷在傷口上。


    \"你們就是守護這座山的精靈嗎?\"阿風輕聲問道,手指輕撫過幼鹿耳後的絨毛。幼鹿發出愉悅的呼嚕聲,竟像家貓般在他腿邊蹭了蹭。這時雄鹿突然昂首發出警告的低鳴,阿風立即後退三步,行了個標準的道家拱手禮。


    令他驚訝的是,雄鹿竟向前踏出一步,用角輕觸他腰間的藥囊——那裏裝著師姐給的紫金香囊。香囊裏是師姐特製的安神散,用夜交藤與忘憂草混合而成。雄鹿深深吸氣,眼中的星光忽然大盛。


    ## 第三章:古老祭壇


    跟著麇塵穿過藤蔓遮蔽的山縫,阿風的衣袖被某種帶刺的植物劃破。他驚訝地發現那些\"刺\"其實是細小的水晶,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澤。穿過狹窄的通道後,眼前豁然開朗。


    隱蔽的山穀中,古老的石砌祭壇半掩在荒草間。壇體用某種青灰色岩石壘成,接縫處嚴絲合縫,連刀刃都插不進去。壇上壁畫雖已斑駁,仍能辨認出日月星辰的圖案,還有一群向中央跪拜的銀鹿。最令人震驚的是祭壇中央的泉眼——泉水呈現罕見的碧藍色,水麵漂浮著發光的微粒,正是古籍中記載的\"仙人淚泉\"。


    雄鹿用角輕叩泉邊石板,阿風拂去厚厚的苔蘚,露出\"天地之眼,萬物之鏡\"八個古篆。就在他觸碰銘文的瞬間,懷中的羅盤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青銅蓋子自動彈開,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瀑布方向。


    與此同時,祭壇上的紋路開始泛出微弱的藍光,那些發光的微粒像受到召喚般向羅盤匯聚。阿風忽然明白過來——師父的羅盤與這祭壇本是一體!他小心地將羅盤放在祭壇中央的凹槽裏,嚴絲合縫。


    \"這泉水...\"阿風想起客棧老板的醉話,說崍山深處有能治百病的仙泉。他急忙取出水囊裝了一些,水麵上的光點立刻附著在囊壁上,透過羊皮發出微光。就在這時,他注意到祭壇邊緣有幾處新鮮的挖掘痕跡,泥土中還殘留著半個腳印。


    從尺寸判斷,應該是個成年男子,靴底有特殊的釘紋——這種釘紋他在黑市商人那裏見過,是專為山地采礦設計的。更令人在意的是,草叢裏還躺著一塊沾血的布條,上麵用金線繡著\"金砂幫\"三個字。


    ## 第四章:危機暗湧


    雄鹿突然焦躁地刨著地麵,阿風順著它的視線看去,遠處的山脊上有三個黑影正在移動。他本能地躲到岩石後,看見三個手持礦鎬的男子正在岩壁上敲打。為首者臉上有道從眉骨貫穿到下巴的刀疤,在陽光下像條蜈蚣般猙獰。


    \"動作快點!天黑前必須找到主礦脈!\"刀疤臉的聲音順著山風傳來,\"幫主說了,這次要是再空手回去,就把我們扔進蛇坑!\"


    其中瘦高個突然驚呼:\"三當家!您看這石頭!\"他舉起一塊泛著金光的礦石,陽光下那些金色斑點像活物般閃爍。刀疤臉——現在阿風知道他是金砂幫三當家了——奪過礦石,用匕首刮下些金粉放在舌尖。


    \"純度不錯,但還不是我們要找的。\"他吐掉金粉,眼神陰鷙,\"繼續找那個祭壇,老神仙說那裏才有真正的寶貝。\"


    阿風悄悄退回山穀,心中已然明了。這些人不僅盜采山中的黃金,恐怕還在尋找更珍貴的東西——很可能就是這神奇的泉水。他小心采集了幾株生長在祭壇周圍的草藥:開著銀白色小花的?韭,傘狀的空奪草,還有最珍貴的\"崍山玉露\"——它們的葉片背麵生有天然的金色紋路,正是師姐醫書上記載的救命良藥。


    日落時分,阿風決定返回。經過山陽麵時,夕陽將裸露的岩層染成金紅色。某塊岩石的裂縫中,一道刺目的金光吸引了他的注意。用匕首撬開後,阿風倒吸一口涼氣——岩層中嵌著天然金脈,在落日餘暉中如同流動的熔金!


    \"果然''其陽多黃金''...\"阿風喃喃自語。正當他準備離開時,身後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三個彪形大漢從岩石後走出,為首的正是那個刀疤臉。


    ## 第五章:生死對峙


    \"這位公子好眼力。\"趙鐵山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鑲金的門齒,\"在下趙鐵山,金砂幫三當家。既然發現了我們的礦脈,不如留下來喝杯酒?\"他說話時,兩個手下已經封住了退路,礦鎬在夕陽下泛著寒光。


    阿風的手悄悄移向藥囊中的雷火粉,臉上卻不動聲色:\"在下不過是路過采藥,對各位的生意並無興趣。\"


    \"采藥?\"趙鐵山眯起眼睛,\"那你可知道這山裏最值錢的''藥''是什麽?\"他踢了踢腳邊的布袋,裏麵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老神仙說這山裏有能讓人長生不老的仙泉,公子若是知道些什麽...\"


    阿風注意到他們腰間都掛著皮水囊,樣式與祭壇邊發現的如出一轍。看來這些人已經取走了部分泉水。就在這時,山間突然回蕩起此起彼伏的鹿鳴,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趙鐵山臉色大變,從懷中掏出一個烏黑的骨哨猛吹起來。刺耳的哨聲中,阿風趁機撒出雷火粉,火石相擊的瞬間,刺目的白光伴隨著嗆人的煙霧籠罩了山坡。他聽到趙鐵山憤怒的咒罵:\"抓住他!把那個祭壇給老子砸了!肯定是那些妖鹿在作怪!\"


    \"往祭壇跑!\"一個聲音在阿風耳邊響起。不是通過耳朵,而是直接在他腦海中回蕩。阿風來不及思考,俯身衝進煙霧,憑著記憶向山縫奔去。背後傳來利刃破空之聲,他側身閃避,一柄飛刀擦著臉頰劃過,在石壁上濺起火星。


    ## 第六章:祭壇覺醒


    當阿風氣喘籲籲地回到祭壇前,發現雄鹿已經等在那裏。它低頭用角觸碰阿風胸前的羅盤,眼中的星光異常明亮。阿風突然福至心靈,取出珍貴的崍山玉露提取液,倒在祭壇中央的凹槽裏。碧藍的液體順著古老紋路流淌,形成一個完整的星圖。


    整座祭壇開始輕微震動,壁畫上的星辰圖案次第亮起。雄鹿仰頭發出一聲長鳴,山穀中頓時升起濃密的白霧。阿風聽到趙鐵山等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砍刀劈風的呼嘯幾乎擦著耳際劃過。


    令人震驚的是,砍刀劈中祭壇的瞬間,一道金光反彈而出,正中趙鐵山胸口。這個彪形大漢踉蹌著後退數步,臉上滿是驚恐:\"妖術!這是妖術!\"他的聲音很快被濃霧吞沒。阿風看到另外兩人像沒頭蒼蠅般在霧中亂轉,最後竟然互相撞在一起昏了過去。


    雄鹿帶領阿風來到一處隱蔽的洞穴。月光從洞頂裂縫灑落,照在壁畫的銀色鹿群上。阿風靠著洞壁喘息,發現手中還攥著那塊帶金的礦石。他苦笑著鬆開手,金石落地的聲音在洞穴中格外清脆。


    \"這些東西不屬於任何人。\"他對著壁畫輕聲道,\"我會守住崍山的秘密。\"洞壁突然微微發亮,那些銀鹿的眼中浮現出與雄鹿相同的光芒。阿風感到一股暖流湧入四肢百骸,連日的疲憊一掃而空。


    ## 第七章:歸途


    當第一縷晨光穿過洞頂時,阿風發現雄鹿已經離去,藥囊裏多了幾株新鮮的崍山玉露。洞口泥土上留著發光的蹄印,指向下山的路。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舊傷完全痊愈,連臉上被飛刀劃出的血痕也消失無蹤。


    風影見到主人歸來,親熱地嘶鳴起來。阿風回望晨霧中的崍山,輕聲道:\"你就像一個神秘的寶藏,我今日隻是揭開了你的一小部分麵紗。\"他拍了拍風影的脖子,\"走吧,老夥計,我們該回去了。師姐還在等我們。\"


    棗紅馬撒開四蹄,載著主人奔向遠方。阿風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山頂的雲霧中,一雙銀色的眼睛正目送他離去。雄鹿站在懸崖邊緣,角上的流光與朝陽同輝。更遠處的密林裏,一個佝僂身影拄著蛇頭杖,陰鷙的目光追隨著漸行漸遠的騎影。


    \"崍山的秘密...\"老者的聲音如同枯葉摩擦,\"遲早會屬於金砂幫。\"他彎腰拾起阿風遺落的那塊金礦石,指尖燃起詭異的綠色火焰,將礦石熔成了液態的金珠。


    山風拂過,帶來遠方寺廟的鍾聲。阿風收緊韁繩,最後望了一眼雲霧繚繞的崍山。藥囊中的玉露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像是山靈給予的祝福。風影似乎感知到主人的心情,步伐變得輕快起來,向著晨光中的歸途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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