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禦史夫人正好也要出門,瞧見了,過來問候一聲:“少夫人,要去哪兒?”


    姚青淩已經上了馬車,看一眼還在下麵的展行卓,微微彎下身子跟禦史夫人打招呼:“去永寧寺。”


    “哦?那正好,我也去呢。”禦史夫人笑著說。


    禦史的馬車還在準備,禦史夫人正等候,沒什麽事,青淩眼眸微微一轉,對桃葉說:“桃葉,我有些冷,去幫我拿個手爐吧。”


    這幾天還暖,已經用不上手爐,冬衣都可減了,但青淩穿的還是冬季衣服。


    桃葉“哎”了一聲,馬上折返屋子裏去拿手爐。


    禦史夫人在一邊打量姚青淩,見她瘦得風吹就倒似的,臉也蒼白,神色複雜地看一眼展行卓,有些輕蔑。


    展行卓當沒看見,他上了馬車,心裏想:怎麽當初買房,就買在曹禦史家隔壁,晦氣。


    他當著禦史夫人的麵握了握青淩的手,這一握,果然是冰冰涼涼的。


    他攥緊了她的手,溫柔的語氣裏透出憂心和十分關切:“吃藥那麽久也沒見效果,若不是我堅持,你還不肯去拜菩薩。不管怎麽說,拜一拜,心誠則靈。”


    禦史夫人聽了一耳朵,心想莫不是生病了,姚青淩才不出門,卻被外人傳被夫君虐待?


    可,若是生病,展行卓為何不在朝堂上說話,就那麽被人罵著?


    禦史夫人不好打擾人家夫妻恩愛,訕訕轉身走回自己家門口,忽然聽到身後“哎呀”一聲。


    禦史夫人馬上轉頭,隻見馬車微微輕晃,然後便安靜下來。


    車廂內,姚青淩扶著額頭坐穩。


    展行卓低頭查看她的額頭:“怎麽這麽不小心,我看看傷著沒有。”


    青淩是故意的,她進車廂時“不小心”撞在車廂頂上。


    那童謠裏意指她被虐待,展行卓對她發了好大一通火,過了一夜,他又變了個人似的,不但解除了她的禁足,還當著外人的麵做戲了。


    方才禦史夫人雖然沒直接說什麽,可她探究的眼神青淩察覺到了,展行卓非要去永寧寺是有目的的。


    “我有些頭暈,一時沒站穩……郎君大人,能不能不去永寧寺了?”


    展行卓握著她的手,語氣溫柔:“都已經安排好了,不去就可惜了。永寧寺的素齋要預定,我叫蔚峴讓給了我才得來的機會。你之前不是還說好吃嗎?”


    陶蔚峴的幺妹去年夭折,申國公夫人在永寧寺設了一盞長明燈,她心裏難過,不敢去,每個月讓陶蔚峴代去添香油。


    姚青淩望著展行卓,默默垂下了眼皮。


    永寧寺的素齋是很好吃,但她上一次吃,是成親那一年。


    那時候他們是真好啊,他背著她上山,九百九十九的台階,他一直背著她到山門口,沒有停下歇一歇。


    路上他說,願意這麽背著她走一輩子,一直到九十九。


    可一輩子才過了幾年,他應該早就忘記那些話了。


    或許不是,是從一開始,他隻是說了那些讓她心動的謊言,從沒認真過。


    他隻是要騙住她,做他和周芷寧之間的遮掩。


    在佛祖麵前撒謊,他不虧心嗎?


    青淩掀起眼皮,清粼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


    車廂內光線不夠明亮,馬車內的布置為了迎合春光,換了草青色的布簾。陽光從簾子外透進來,使得青淩的眼睛是青黑色的。


    展行卓在她的盯視下,莫名覺得她的眼神幽沉瘮人。


    在他要錯開眼睛時,青淩淡淡的開口:“我早就不喜歡了。”


    不喜歡永寧寺的素齋,不喜歡你。


    展行卓微微皺了皺眉毛,有些失去哄她的耐心,這時候馬車外傳來禦史夫人的聲音:“少夫人,我這兒有些小點心,可以路上解悶吃,給你來一些?”


    展行卓眉毛皺了起來,還沒開口,青淩掀開車廂窗簾,從小小的方寸洞口露出小半張臉,笑著,卻看起來有些難言之隱:“好啊,那就謝謝夫人了。”


    風吹起,將她額頭劉海散開,她額角有一塊明顯的紅色鼓包,看著像是用力撞上的。


    禦史夫人看著,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展行卓心狠手辣,人前裝關心妻子,轉身就摁著妻子的腦袋撞。


    “少夫人——”禦史夫人想要說什麽,青淩已經拿了她遞過來的小點心,“多謝夫人。”


    放下簾子,人也消失在簾子後麵。


    好像被人脅迫了似的。


    禦史夫人沉下了臉。


    桃葉拿著手爐回來了,也是隔著窗簾把手爐遞進去。


    這時候,馬車似等得不耐煩,緩緩朝前滾動起來。


    桃葉對禦史夫人窘迫地笑了下,拎著裙擺小跑跟上去。


    “這展行卓,為了個案犯餘孽這樣欺辱妻子,那周芷寧一看就一副狐媚子樣,他早晚要倒大黴!”禦史夫人對著馬車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馬車內,姚青淩倚著軟枕,補眠。


    額頭撞得有些狠,依然疼著,但她控製了力道,隻是額頭有明顯的傷,有痛感,不會有什麽其他影響。


    但她打算等到出了城門口,她就來一個嘔吐,說自己頭暈不適。


    這樣就無需坐半天馬車去永寧寺了。


    轉而她又想到,禦史夫人也說去永寧寺。


    她可以找機會去跟禦史夫人聊聊,這樣她就能打聽到朝堂的情況,或許就能知道展行卓轉變的原因?


    展行卓看了姚青淩一眼,隻見她安靜得過分,臉色也蒼白到好似發青。


    她剛才那一下應該是撞疼了。


    她身子不好,站也站不穩,也許不能遠行。


    男人心軟了一瞬,隨即想到周芷寧。


    “案犯餘孽”這四個字,太重了。


    事情是因那首童謠而起,他有責任平息謠言,讓風波過去。


    所以,姚青淩就算身體不適,也隻能忍一忍,跟他去永寧寺祈福。


    到時,他會做好一切安排。


    展行卓端坐著,看著閉眼休息的姚青淩,麵色複雜,放在膝上的手,拇指緩緩搓揉著食指指節。


    馬車行了一段路,進入鬧市,四周聲音嘈雜了起來。


    忽然,馬車停下。


    展行卓掀開門簾問車夫:“怎麽停了?”


    車夫握著馬鞭指向前方:“那邊堵了,過不去。好像有什麽大事。”


    展行卓一眼看去,前麵停了好幾輛馬車,再往前看,越過無數人影,前麵一塊空地搭起了一個高台,下方人頭攢動。


    有官差拎著銅鑼敲打,大聲說話,四周有其他官差維持秩序。


    看情況,像是官府在辦什麽事。


    可昨日上朝,除了貪汙案又被重提,並無其他大事。


    再者,也沒聽順天府,或者大理寺有什麽大案在辦。


    那是什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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