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吉愣了愣。


    自己是個好人了?


    這麽說來,可以不用羈押去長安大理寺了?


    想到這兒,張守吉激動的道:


    “殿下,我……我……”


    李奇拍了拍張守吉的肩膀,道:


    “不要誤會。”


    “給你發了張好人卡,通常這個呢,就表示拒絕了你。所以,別想著能夠求情,或者能夠寬恕你。你自己犯下的罪行,自己很清楚。”


    “我若是放了你,那我還能叫賢王嗎?”


    張守吉呆呆的立在那,一時間竟有些意識模糊。


    這位殿下到底在說什麽?


    好人卡?


    那又是個什麽?


    張守吉由隱刃帶了下去,負責秘密送往長安。


    李奇親自寫了案情呈報,一並送往京城。


    聶隱娘見李奇兀自沉思,不由得道:


    “殿下,是否去把麗春院的花姐也一並抓了,嚴刑拷問之下,她必不能受,自然會把犯案的證據呈上來。”


    李奇眼睛眯著。


    既然讓自己碰到這事了,那麽不管一管,就太說不過去了。


    隻是,自己已然去找過花姐。


    說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李奇自己都不信。


    說不定證據早已轉移。


    甚至,那個司戶盧桂義和殺手柳秋水此刻正謀劃著如何對付自己!


    這件事,倒是需要謹慎一些。


    他想了想,道:


    “隱娘、老薛,如果我要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找到藏在麗春院的那個賬本,隱刃能否辦到?”


    聶隱娘毫不猶豫:“能!”


    就這麽點小事,如果辦不到,那麽隱刃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奇點點頭,道:


    “好!”


    “你們的目標,便是帶回對方貪墨賦稅公款的賬本,至於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管。”


    這是大事。


    李奇雖然是賢王,但是,畢竟涉及地方官員。


    司戶是一府之地的重要崗位,管著銀錢,如果要動這位置,怎麽也得和揚州刺史打聲招呼。


    所以李奇準備去一趟府衙。


    當然,不是今晚。


    夜裏的時候,長孫衝和房遺愛終於在童方的護衛下回來了。


    兩人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見到李奇,房遺愛當即道:


    “奇少爺,你咋一個人先回來了?怎麽,那個花姐伺候不周到?”


    要不是你先回來,童侍衛在那左暗示右暗示,暗示我們早點回,說不定今夜我和長孫兩人就在麗春院過了。


    這下好了,花酒是喝了,花姑娘還沒看著。


    李奇淡淡一笑,道:


    “今天逛一天了,我有些乏。”


    “所以就想著先回來休息休息,但是又不想掃你們的興,所以特意留下方方保護你們。就這,哥們夠意思吧?”


    房遺愛:太夠意思了。


    “奇少爺,其實,你要是把童侍衛一起帶回來,那就更夠意思了。”


    李奇聞言,卻正色道:


    “小愛,你忘記了廬州城的刺殺案了嗎?”


    “你以為,這揚州就萬事大吉,什麽事都不會發生?留下方方保護你們,那是本少爺對房大人的一個交代。要不然你要是死在了麗春院,這名聲傳出去,你房家就完了。”


    房遺愛心間一凜。


    他很罕見的見李奇如此說出這麽一番話。


    這麽說來,那群刺客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了?


    長孫衝立即問道:


    “奇少爺,廬州刺殺案的凶手已經找到了?”


    李奇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長孫衝和房遺愛兩人都是一驚,速度這麽快?難道是竇侍衛他們查到了什麽?


    隻聽李奇緩緩道:


    “事情雖然已經水落石出,可是咱們的身份畢竟是暴露了。接下來,還會有什麽樣的風險,誰也不知道。”


    長孫衝:“還有人要對付咱?”


    李奇不動聲色的道:


    “有人心虛,就自然會憋不住。”


    這話說得模棱兩可。


    長孫衝和房遺愛都是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兩人也不再多問。


    這一夜,客棧裏格外太平。


    聶隱娘將隱刃埋伏在客棧周圍,守護者李奇的安全。


    第二天,李奇便領著童方,擺開陣勢,直接駕臨揚州府衙。


    揚州刺史吳兆陽親自相迎,單膝跪地:


    “微臣揚州刺史吳兆陽,參見賢王殿下!”


    “吳大人請起!”


    李奇不鹹不淡的道。


    他對這個吳兆陽自然也沒有太好的觀感,你的手下成了江南的貪汙重犯,你卻毫不知情,這個刺史做得稱職嗎?


    當然不稱職。


    進了府衙後,吳兆陽小心翼翼的道:


    “微臣不知殿下駕臨揚州,未能早些迎接,實在是問心有愧,還請殿下責罰。”


    李奇擺擺手,道:


    “這事不怨你。”


    “我原本就是故意不讓人知道的,本來想下江南來玩玩,沒想到,卻遇上一些事情,所以不得不來找一找吳大人。”


    吳兆陽心中一驚。


    聽這語氣,似乎不是什麽好事啊!


    他咽了咽口水,然後試探著問道:


    “不知殿下所指……”


    李奇看了堂下一眼,問道:


    “吳大人,揚州府的司戶是不是一位叫盧桂義的大人?”


    “正是!”


    吳兆陽不明所以。


    難道是盧桂義那家夥惹到王爺殿下了?


    也不應該啊!


    盧桂義為人穩重,素來不與人起爭辯,即便是遇事,也都向來是能退則退。


    怎麽會惹到這位殿下呢?


    李奇聽這話,就知道,盧桂義不在府衙了。


    他淡淡的道:


    “你叫盧桂義前來敘話。”


    “微臣遵命!”


    吳兆陽也不敢多問,隻好差人趕緊去請盧桂義。


    可惜的是,盧桂義此刻並不在家。


    揚州城東的一個秘密莊園裏,柳秋水正一劍劈下,一根圓木應聲一分為二。


    他用抹布抹了抹劍身,道:


    “盧大人,你緊張什麽?”


    “柳兄弟,本官能不緊張嗎?賢王昨天就去了麗春院,找了花姐。今天一早,據說直接前往府衙了,這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什麽事情。”


    柳秋水卻似乎並不以為然,道:


    “他去找花姐,我知道。”


    “隻不過,並不是為我們的事情,而是張守吉那邊的事,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個時候,張守吉應該已經被秘密逮捕了。”


    盧桂義一愣,不是調查自己?


    但是,殿下又為何要去府衙?


    這一路遊山玩水,從不曾看見殿下擺明身份,駕臨府衙。


    想到這兒,盧桂義道:


    “柳兄弟,我覺得,我們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雖然賢王找花姐,是詢問張都尉的事情。這一點,想必也是張都尉故意誤導,想把火燒到我們頭上。但是柳兄弟想過沒有,萬一張都尉被抓,他供出我們怎麽辦?”


    柳秋水眉毛一揚。


    供出自己?


    那個賢王去找張守吉,應該是為了廬州城的刺殺一案。


    按理說,和揚州的稅賦事情那是八竿子打不著,但是,張守吉若是要拉自己下水,恐怕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他當即問道:


    “盧大人,你剛剛說,那個賢王去了府衙?”


    “正是!”


    盧桂義急道:“一大早,殿下就往府衙的方向而去,看陣勢,頗有點大張旗鼓的意思。揚州城內的百姓,也都看見了這一幕。”


    柳秋水想了想,道:


    “盧大人,你速速回府衙。”


    “我去一趟麗春院,把賬本轉移。”


    “如果張守吉那個王八蛋真的供出我們,那麽麗春院就不再是安全之地。甚至花姐是否已經在暗中出賣了咱們,也未可知。”


    盧桂義有些犯難。


    這個時候,再回府衙,豈不是自投羅網?


    他有些苦澀的道:


    “柳兄弟,我現在回去,隻怕是進去容易,出來就難了。”


    柳秋水卻搖頭道:


    “不,隻要沒有證據,張守吉那王八蛋即便供出我們,也是胡說八道,你隻要要死了一身正氣兩袖清風,便可安然無恙。”


    盧桂義仔細思索一陣。


    覺得眼前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如果潛逃,那就更加爭鳴心虛,到時候刺史大人全城搜捕,自己一樣要落網。


    倒不如大大方方,裝個糊糊塗塗。


    想通此節,盧桂義便道:


    “好,我這就回府衙。”


    說罷,盧桂義抄近道,直接走小路往揚州府衙而去。


    李奇顯得很有耐心。


    足足等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才等來盧桂義。


    盧桂義見著李奇,納頭便拜:


    “微臣揚州司戶盧桂義,參見賢王殿下!”


    李奇眯著一雙眼,打量著盧桂義,看上去倒的確像是個老實人。


    不過老實人犯起案來,就更是駭人聽聞。


    隻聽李奇淡淡的道:


    “盧大人?”


    “微臣在!”


    盧桂義不敢抬頭,始終低頭看向地麵。


    這樣也能稍微掩飾一下他不安的心,殿下果然在找他,這下完犢子了。


    早知道,還是不能回來。


    應該立馬出城,隻要逃出揚州,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李奇歎了口氣,故意問道:


    “你可知道,本王找你,所謂何事?”


    盧桂義心中一陣哆嗦,道:


    “微臣不明,還請殿下解惑。”


    恩。


    不明好啊!


    這個時候,當然要難得糊塗。


    要是明了,就說明心虛的很,不打自招。


    隻聽李奇繼續道:


    “我聽說,揚州府近五年來,賦稅一年比一年少,甚至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可有此事?”


    盧桂義再次跪下,道:


    “殿下明察!”


    “去年底鬧了旱災,朝廷對賦稅有所減免。加上前兩天又鬧洪水災害,好不容易有點收成了,又一夜間全無。揚州雖然自古是富庶之地,但是這幾年的天時確實不好,所以賦稅收不上來。”


    “這其間,每一筆都有詳細的記錄。”


    “殿下若是有疑問,微臣可以拿出府衙的賬本,一一核對。這一點,吳大人也是知情的。”


    李奇點點頭。


    一個巨貪,如果這點表麵功夫都沒有,說明不是一個合格的巨貪。


    目前來看,盧桂義這還算基本合格。


    李奇想了想,道:


    “賬本本王就不看了,也看不懂。”


    要是戶部尚書戴胄在這,一定會滿心疑問:


    殿下你快別吹了。


    我們戶部專人三天才能勉強看完的賬本,你一個下午就看完了。


    而且還能指出裏麵的錯漏。


    隻聽李奇繼續道:


    “我隻不過是順道來了一趟揚州,聽說了此事,所以便過問一下。當然,一切還是要以百姓的安居樂業為首要目的,賦稅暫時少點,就少點了。”


    盧桂義心中一個咯噔。


    這發展不太對啊!


    正常不應該是殿下要看賬本,然後指出賬本的問題,和自己當麵對質。


    最後被自己一筆一筆的說清楚,啞口無言。


    怎麽就不看了呢?


    隻是路過過問一下?


    你知不知道,你這問一下,差點就要了本官的老命啊!


    吳兆陽在一旁也道:


    “揚州賦稅減少,這一點,微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殿下放心,今年風調雨順,按照道理,今年揚州府的賦稅,一定會達到和五年前一樣的水平。”


    “微臣可以擔保這一點。”


    李奇看了看吳兆陽。


    擔保?


    你別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的在那做擔保人呢!


    他點頭嗯了一聲,然後道:


    “如此最好。兩位都是朝廷的棟梁之材,身在江南重鎮,這一方百姓就全靠兩位照拂。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多打擾了。”


    “殿下!”


    吳兆陽忙道:“還請殿下留步,殿下難得來揚州一趟,請殿下給個機會,讓微臣代揚州一地的百姓,為殿下接風洗塵。”


    一聽這話,盧桂義也附和道:


    “還請殿下給個機會。”


    隻要和這位殿下把關係搞好了,其實也就沒有那麽多事了。


    李奇微微一愣。


    他對這種應酬其實非常不感興趣。要吃東西,當然是得和自己的朋友們一塊吃,才夠勁。否則飯桌上隻剩下阿諛奉承,那可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


    李奇沒有立即動盧桂義,就是因為賬本證據還沒到手。


    他到府衙一趟,可以說是投石問路。


    經此一問,想必盧桂義這家夥,應該會立刻、馬上、毫不猶豫的轉移證據吧?


    昨天夜裏,隱刃出手。


    在花姐的閨房中,並沒有找到相關賬本。


    可見這夥人謹慎至極,即便把賬本藏到了麗春院,卻並沒有藏在花姐的閨房。因為在他們看來,花姐甚至都有出賣自己的可能。


    所以,隱刃失手了。


    未免引起太大的動靜,李奇沒有讓隱刃繼續搜查整個麗春院。


    所以他今天來這一趟。


    李奇相信,隻要自己前腳一走,盧桂義那廝後腳就會去找人,把賬本轉移。


    想到這兒,李奇坦然道:


    “吃飯就不必了,本王還有兩位朋友,約好一起的。”


    “吳大人、盧大人,兩位的心意本王心領了。就這樣吧!”


    說罷,抬腳就要往門外走去。


    正在這時,府衙外,突然有疾聲呼嘯而來:


    “聖旨到!八百裏加急!”


    “聖旨到!八百裏加急!”


    吳兆陽和盧桂義兩人都有些懵。


    這可真是百年難遇一回,怎麽殿下來了,聖旨轉眼即到?


    傳旨的太監上氣不接下氣,著急忙活道:


    “賢王殿下可在?”


    李奇淡定的走了出來,道:“本王在此。”


    那太監仿佛見了救星一般,道:


    “殿下,陛下有八百裏加急的旨意,要殿下速速回京!片刻耽誤不得。”


    回京?


    莫非是朝中發生了什麽大事?


    也不應該啊。


    自己出來統共也沒幾天,而且,關於江南賣女一案的案情呈報,還沒遞上去,怎麽就會讓自己回京?


    想到這兒,李奇忙問:


    “公公,出了什麽事?”


    “奴婢不知。”


    那太監很謹慎,當著這麽多人麵,自然不敢胡說八道,他遞過聖旨,對李奇道:“殿下,具體緣由,陛下已經在聖旨內陳述清楚。”


    李奇當即接過那道聖旨。


    聖旨上,內容不多。


    隻有寥寥數語:


    麗質重傷垂危,速回長安!


    李奇的心猛的懸了起來,不過,當著揚州府百官的麵,他還是保持住鎮靜。


    然後轉身對吳兆陽道:


    “吳大人,父皇詔我回京。”


    “揚州風光,本王隻好下次再來領略了。”


    吳兆陽當即笑著道:


    “微臣隨時恭候殿下!”


    從府衙出來後,李奇立馬抓住那太監的雙手,問道:


    “長安究竟發生何事?”


    “為何長樂公主會受傷,是何人如此大膽?”


    那傳旨太監被李奇抓得生疼,卻不敢叫喚,隻能忍痛道:


    “回殿下,是突厥細作!是突厥的細作所為!”


    “那些細作夾雜在波斯商團之中,假扮胡姬,於長安鬧市設點交流。公主殿下因為未能隨殿下前來江南,給陛下鬧脾氣,陛下隻好讓公主殿下出宮散散心。”


    “豈料就遭了突厥細作的毒手!”


    李奇聞言,心中冷冷的。


    他手掌握拳,青筋暴起。


    突厥?


    有種!


    既然你們自己嫌命長,本王不介意提前讓這段曆史發生,平定大唐西北,以絕後患!


    李奇深吸一口氣,然後道:


    “公公,你先回。本王安排好事宜,立馬就啟程!”


    回到客棧後,李奇向長孫衝和房遺愛簡單說明情況,隻說長安有變,自己要立即回京。他二人可緩,不必與自己趕路。


    至於詳情,李奇不提。


    長孫衝和房遺愛自然看得懂臉色,也沒有發問。


    然後,李奇又和聶隱娘吩咐了一些事情。


    辦完這些之後,他便和童方一起,策馬揚鞭,急速往長安方向趕。


    騎馬總是比馬車快上不上。


    李奇一路奔馳,馬屁累了,就地換馬,如此不出三天,人就已經出現在長安城外。


    按照那公公所說,波斯商團的人已經盡數被控製。


    但是,那幾個突厥細作,卻不知所蹤。


    那夥波斯商團的人,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並不知道,這些人是突厥細作,也不知道對方攜帶了火油毒煙這種武器。


    但是老李震怒。


    根本就不聽解釋,全部關進了大理寺的監牢中。


    滿朝文武,誰也不敢求情。


    即便涉及兩國邦交,這種時候,也絕對不是求情的時候。


    李奇沒有回賢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宮裏。


    鳳陽閣內。


    李世民鐵青著一張臉,一群太醫正忙前忙後,緊張兮兮。


    見到李奇歸來,李世民終於開口:


    “你回來了?”


    “父皇,麗質現在怎麽樣?”


    李奇往裏探了探頭。


    李世民憂傷的歎了口氣,仿佛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他悔恨的道:


    “這事,怨朕。”


    “若不是朕粗心大意,給麗質多派幾個護衛,也就不會發生這事。”


    “若不是朕讓你下江南,麗質也不會和朕鬧。”


    “歸根結底,是朕的錯。”


    “朕對不起朕的女兒!”


    一代君王,慨然說自己錯了,雖然沒下罪己詔,但是也是很罕見的事情了。


    要知道,皇帝都是言出法隨。


    輕易從不承認錯誤的。


    李奇看了看裏麵,道:


    “父皇,當務之急,是先治好麗質的傷。至於其他的,晚些再說也來得及。”


    “對!”


    李世民想了想,道:“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這兒了,你母後兩天沒睡,已經支持不住,朕讓人先送她下去休息。”


    “你晚些,也去看看你母後吧!”


    李奇點點頭,回道:


    “這是兒臣的本分。”


    見鳳陽閣內,群醫束手的樣子,李奇又道:


    “父皇,兒臣也曾學習過一段時間醫術。不如就讓兒臣也和太醫們一起,看看麗質的傷勢。”


    李世民想起李奇曾經給長孫皇後獻仙桃的事情,心中一動,便點頭道:


    “你去吧!”


    當下,李奇便從一群太醫中間穿了進去。


    李麗質此刻躺在床上,臉色已經繃上了繃帶,這應該是大麵積燒傷。


    可惜,李奇手中已經沒有了仙桃。


    否則,無論是多重的傷、多重的病,有一顆仙桃下去,保證都能複原如初。


    李奇輕聲道:


    “麗質,是二哥。二哥回來了。”


    李麗質無法動彈,但是手指還是微微伸了伸。


    她帶著哭腔道:


    “二……二哥,你回來了?我……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李奇按耐住自己的憤怒與悲傷,溫柔的道:


    “可別瞎說。二哥一定會醫好你,你放心。這都是小傷,沒有大礙的。”


    李麗質雖然年紀小,但也不傻。


    這兩天,太醫院的太醫們前前後後都圍在了鳳陽閣,如果真的能醫好,怎麽自己一句也沒聽到。太醫們不敢撒謊,不像二哥,二哥最喜歡撒謊了。


    上次說的好好的,要帶我一起下江南。


    結果還不是自己就偷偷的去了?


    李麗質幽怨的道:


    “二哥你別哄我了,我知道,這次就算大難不死。肯定也會變得很難看。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好像又螞蟻在咬我。”


    李奇握著李麗質的手,有些心疼的道:


    “二哥這次下江南,是有公務在身,很危險,所以沒帶你。”


    “你放心,二哥既然說了能醫好你,那就一定能。”


    不知為何,李麗質感受到來自李奇掌心的溫度,突然就相信了這話。


    她點不了頭,隻好道:


    “恩,我信。”


    李奇其實很頭疼,燒傷很難痊愈。


    即便是在後世醫學如此發達的情況下,燒傷留下的疤痕,往往都觸目驚心。


    麵對這種情況,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等待抽獎。


    上一次抽獎的選項中,就有一個必備良藥的選擇。


    當時李奇沒有選。


    他隻以為,這可能是一個家庭常備藥箱。但是此番想一想,日記本抽獎係統升級後,連發動機都出來了,怎麽可能會隻給一個常備藥箱呢?


    要知道,之前都有仙桃這種逆天的東西抽出來,那麽這個必備藥箱,極有可能會有治傷聖藥。


    還有六篇日記。


    也就是說,滿打滿算,也還需要六天時間,才能等待下一次抽獎。


    李奇走出鳳陽閣,李世民見狀,忙迎上前:


    “怎麽樣奇兒,麗質的傷可有醫治的法子?”


    李奇想了想,不敢打包票。


    一切都要等六天後自己抽完獎再說。


    他皺著眉頭道:


    “父皇,麗質傷勢過重,兒臣需要回去配藥。未必能成功,但是,請給兒臣六天時間,六天之後,若兒臣未能配藥成功,則需另請名醫。”


    李世民有些失落,道:


    “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在這。朕還要到哪去請名醫?”


    李奇想起一個人。


    於是主動舉薦道:


    “兒臣聽聞,江湖上有一位叫孫思邈的老道,醫術通神。此人走南闖北,見貫無數草藥,或許有什麽妙方也未可知。”


    “孫思邈?”


    李世民喃喃道:“好,朕即刻下旨,全國盡搜此人。”


    其實,李奇也抽獎獲得過醫術傳承,但是,那畢竟不是萬能的。


    所謂的活死人肉白骨,也需要在特定的條件下才能辦到。


    有時候李奇也在想,要是穿越到一個玄幻版的大唐也挺好,自己隻要渡一絲靈氣出來,或許眼前這些疑難雜症,都不再是困擾自己的問題。


    可惜不是。


    從皇宮回到王府第一件事,李奇便是掏出日記本,寫道:


    “今日天氣陰,心情陰。”


    “狗日的突厥,等哥們把手上的事情辦完,一定要親手送你們去往更西的西天!”


    就這麽簡單的兩句話。


    第二日,李奇起來第一件事,便是繼續寫日記。


    “今日天下晴,心情不晴。”


    “突厥狗洗幹淨脖子等著哥們,你們的好日子即將結束。”


    又是這麽簡單的幾句話。


    李奇閉門不出,整個王府的氛圍有些壓抑。


    就連住在西廂房的武則天,也感受到了這種壓抑。


    隻是她不敢主動來問李奇,但是心中也明白,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


    否則,李奇絕對不是這種情緒。


    自從武則天搬到賢王府後,無論是多大的事情,這位年紀輕輕的殿下,似乎總是嬉皮笑臉,風輕雲淡,甚至從不曾聽聞這位殿下發過火,黑過臉。


    怎麽從江南回來一趟,就這樣了?


    莫非是江南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第三日、第四日,李奇都不曾進宮。


    他在勾勒設想,如果要滅突厥,這一仗應該怎麽打。


    第五日,隱刃全隊回到長安。


    聶隱娘通過秘密地道,進了王府,向李奇匯報工作。


    “殿下,揚州司戶和柳秋水等人的賬本,已經全數帶回。另外,我們在找賬本的時候,迫不得已和柳秋水打了照麵,所以隻好把這個人一起帶回。”


    李奇微微一愣,然後道:


    “帶回就帶回了吧,無傷大雅。隻是這樣一來,揚州司戶盧桂義是不是會畏罪潛逃?”


    聶隱娘想了想,回道: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性。”


    “不過,就算那個盧桂義要逃,也應該在幾日之後。”


    “是否需要隱刃前去,控製住此人?”


    李奇現在沒心思搞這個。


    他歎了口氣,道:


    “長安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現在沒有精力去管這個。這賬本證據,我會呈給父皇,讓父皇來決斷此事。”


    “對了,隱娘。”


    李奇說到這兒,仿佛下定決心一般:“你帶著隱刃小隊,明日便前往西域,隱入突厥人的勢力範圍。不出意外,十天半個月之內,朝廷一定會出兵攻打突厥。”


    “到時候,我想辦法和大軍隨行。”


    聶隱娘一驚:


    “大唐要平定突厥了?”


    李奇眼睛看向別處,幽幽的道:


    “這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原本朝中有人反對,這事可能要幾年後才會發起。但是,突厥人自己等不及了,那就不怪我大唐了。”


    “我要你們做一把尖刀,先紮進突厥人的心髒。”


    “一旦大軍駕臨,結束他們性命的,就是隱刃!”


    聶隱娘抱拳道:


    “屬下遵命!”


    聶隱娘離去後,李奇兀自一人看著書房裏的沙盤,怔怔不語。


    第六日,終於到了第六日。


    李奇快速寫下:


    “今日無聊,就這樣。”


    然後合上了日記本。


    終於,腦海中傳來那道許久不曾聽見的機械聲音:


    “恭喜完成第三百篇日記,本次抽獎可進行五選二,獎項獎池如下:”


    “甲:馳騁天下,澎湃不息!”


    “乙:千裏之眼!”


    “丙:必備良藥。”


    “丁:千裏之外,取敵首級!”


    “戊:明照天下!”


    升級後的抽獎係統,有五個獎項選擇,李奇可以選擇其中的兩個。


    不用說,必備良藥這一項是必選的。


    不管裏麵出來的是感冒藥還是發燒藥,李奇都必選。


    他堅持到此刻,就是為了這個選項。


    至於其他四項……


    第一個已經出現過,是發動機以及各項機械製造的原理和製造圖。


    第二個千裏之眼,八成會是望遠鏡一類的。


    第四個也曾經出現過,那個時候抽到的是一把手槍,至於這次還是不是手槍,李奇不敢確定,但估計也差不離。


    至於第五個,倒是首次出現。


    明照天下?


    莫非是一顆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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