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剛漫過酒店的玻璃幕牆,石家人就熟門熟路地走進“聽濤閣”——比起上次的拘謹,這次更像回了自家餐廳。


    經理笑著遞上菜單,封麵燙金的“海鮮圖鑒”裏,龍蝦、帝王蟹、東星斑的照片還帶著水珠,像剛從海裏撈上來:“蘇小姐喜歡的海鮮都備齊了,尤其是您上次誇的馬糞海膽,今天到了最新鮮的一批。”


    蘇晴剛翻開菜單,林燕青就指著帝王蟹喊:“要這個!芝士焗的!”石無痕湊過來,手指點在“清蒸東星斑”上:“這個魚嫩,刺少,適合你。”


    蘇晴笑著點頭,忽然發現菜單邊緣有行小字——“海膽刺身配紫蘇葉”,是她上次隨口提的吃法,經理竟記在了備注裏。


    頭盤先上了海膽刺身,橙黃色的海膽肉臥在冰盤裏,旁邊擺著翠綠的紫蘇葉。蘇晴夾起一塊,裹著紫蘇葉送進嘴,海膽的鮮甜混著葉子的清香,在舌尖漫開來。


    石無痕看著她眼睛發亮的樣子,悄悄讓經理再加一份:“多來點,別不夠吃。”


    主菜帝王蟹端上來時,芝士焗的半邊冒著金黃的泡,蟹肉纖維裏都裹著奶香;清蒸的半邊隻撒了點薑絲,原汁原味的鮮甜直往鼻子裏鑽。


    石明皇用蟹鉗夾起一塊清蒸蟹肉:“這做法好,像老漁民說的‘海水煮海貨’,吃的就是本味。”石世峰幫他把蟹殼掰得更開:“您慢點,別紮著手。”


    東星斑蒸得火候剛好,筷子輕輕一戳就分開,魚肉雪白得像凝脂。蘇晴剛夾起一塊,石無痕就往她碗裏澆了點魚湯:“這湯鮮,泡米飯吃絕了。”旁邊服務員適時遞過一小碗米飯,碗底還溫著,怕魚湯澆上去涼得快。


    林燕青吃芝士焗蟹吃得滿手是油,小陳遞過溫熱的濕巾:“林小姐,這濕巾加了檸檬,去腥的。”她頭也不抬地問:“蘇晴姐,你那海膽真有那麽好吃?”蘇晴夾了一塊給她:“試試裹著紫蘇葉,像在嘴裏開了片海。”


    吃到半路,海鮮師傅推著小車進來,車上擺著個巨大的海螺:“蘇小姐,特意給您做了螺片刺身,配的是山葵醬,比普通芥末更清辣。”


    螺片切得薄如蟬翼,裹著山葵醬咬下去,脆嫩中帶著點衝勁,蘇晴眼睛彎成了月牙:“比上次的響螺還鮮!”


    石明皇不愛吃生冷,師傅給他做了鍋海鮮粥,粥裏有瑤柱、鮑魚、海參,熬得綿密如綢。“這粥養人,”


    他舀著粥笑,“比當年在海邊喝的海菜湯,多了些講究,但鮮氣是一樣的。”石世峰往他碗裏添了勺魚蓉:“張師傅說這魚蓉得用刀背剁,才夠細。”


    離席時,經理拎著個保溫箱過來:“蘇小姐,這是剛剝好的海膽黃,加了冰袋,您帶回去抹麵包吃,師傅說早上吃最鮮。”


    蘇晴接過保溫箱,指尖觸到冰袋的涼意,忽然發現石無痕正看著她笑,眼裏的光比玻璃幕牆外的霓虹還亮。


    車開出酒店時,林燕青打了個飽嗝:“今天的蟹比上次的甜!”


    石無痕說:“師傅特意挑了帶黃的母蟹,知道你愛吃蟹黃。”


    蘇晴摸著懷裏的保溫箱,忽然覺得這滿桌的海鮮——從記著她吃法的海膽,到溫著的米飯,再到師傅特意留的海膽黃,都和閱兵的正步、份飯的窩窩頭一脈相承:有人把家國護得穩穩的,才有底氣把日子過得這麽細;有人把日子過得這麽暖,才更懂得家國的分量。


    晚風帶著點海水的鹹,吹進車窗。蘇晴看著石無痕的側臉,忽然明白:所謂幸福,不過是能安心吃喜歡的海鮮,能放心看整齊的方陣,能在這樣的夜晚,被人記著“愛吃海膽”,就夠了。


    車剛拐進別墅區,林燕青就歪在後座睡著了,嘴角還沾著點芝士渣。石海霞掏出濕巾,動作輕得像拂灰塵:“這孩子,吃著吃著就睡了。”


    石無敗伸手幫她把滑落的披肩拉好,忽然笑:“跟小時候搶完最後一塊糖就睡一個樣。”


    石明皇在前麵的車裏打盹,頭歪在石世峰肩上,呼吸勻得像湖麵的漣漪。


    石世峰沒敢動,隻是悄悄把車窗關了半扇,怕夜風鑽進來。張媽早就在老宅等著,手裏捧著個暖水袋:“老爺子的被窩焐熱了,回來就能鑽。”


    蘇晴和石無痕走得慢,手裏拎著那箱海膽黃,冰袋隔著紙箱子,透著絲絲涼意。“明天早上給你做海膽麵包,”


    石無痕碰了碰她的手,“用張師傅新烤的吐司,抹厚厚一層。”蘇晴點頭,忽然發現庭院的燈籠比往常亮了幾盞——是李經理怕他們晚歸看不清路,特意多開的。


    西翼的房間裏,小王把床鋪得鬆鬆軟軟,枕頭邊擺著蘇晴常用的那隻兔子玩偶。


    石無痕幫她把海膽黃放進冰箱,回來時看見她正對著窗外的月亮發呆:“在想什麽?”蘇晴回頭笑:“在想今天的螺片,脆得像在嘴裏放煙花。”


    何宸瑜的房間還亮著燈,他趴在桌上改報表,手邊的海鮮粥喝了一半,碗底沉著幾粒瑤柱。


    傭人輕手輕腳地給他披上毯子,把粥碗放進保溫罩:“何特助,粥涼了隨時叫我熱。”他頭也不抬地應著,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和窗外的蟲鳴輕輕應和。


    石世峰送完父親回來,楊曉婷正坐在梳妝台前卸妝,鏡子裏映著她眼角的笑紋:“爸剛才說,今天的閱兵彩排,比他年輕時看的任何一場都提氣。”


    石世峰走過去,幫她摘下耳環:“明天讓李經理找些老照片,給爸做本相冊。”


    東翼的燈熄了又亮,林燕青大概是想起沒跟蘇晴說晚安,光著腳跑到西翼門口,看見石無痕正幫蘇晴掖被角,又踮著腳跑回去,拖鞋在地板上蹭出“沙沙”聲。


    晚上七點五十八分,陳立珂把最後一份報銷單塞進包裏,拉鏈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她掃了眼還埋在電腦前的幾個人,推了推眼鏡:“我先走了,啤酒海報的印刷報價單記得核對好,明天財務要走流程。”


    另一邊,晚上七點五十八分,陳立珂把最後一份報銷單塞進包裏,拉鏈聲在安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她掃了眼還埋在電腦前的幾個人,推了推眼鏡:“我先走了,啤酒海報的印刷報價單記得核對好,明天財務要走流程。”


    沒人抬頭應話,隻有鍵盤敲擊聲稀稀拉拉地響。楊明遠盯著屏幕上“晚風感”的配色方案,陳姐這話像根細針,輕輕紮了下他緊繃的神經——報價單昨天就核對過三遍,現在提,無非是怕今晚出岔子。


    韓俊在旁邊低聲罵了句:“白天不說,非得臨走前放個屁,生怕咱們下班早一秒。這娘們莫不是假裝不知道,就今天這個業務量,估計今天我們幾人都得睡公司,誰都別想回家睡……”手裏的數位板筆卻沒停,正給啤酒瓶加一道月光的高光。


    楊明遠眼皮重得像掛了鉛,陳姐關門的“哢噠”聲落進耳朵裏,竟讓他莫名鬆了口氣——至少此刻,少了一道盯著進度的目光。


    蔡琳珊的數位板筆在畫布上懸了半天,突然重重戳了下屏幕:“客戶說要‘淩晨四點的孤獨感’,可我現在隻剩淩晨四點的困意了。”她揉著發酸的手腕,指甲縫裏還沾著中午拉麵的辣椒油。


    韓俊“嘖”了聲,把剛改好的電競館方案保存:“孤獨感?你看咱們這辦公室,除了鍵盤聲就是空調的雜音,夠不夠孤獨?”他往楊明遠那邊瞥了眼,“明遠,你那白酒海報的‘老派騷氣’過了沒?客戶不會又說要‘騷中帶穩’吧?”


    楊明遠沒力氣接話,胃裏的絞痛一陣緊過一陣。他摸出何大姐給的水果糖,剝開糖紙塞進嘴裏,橘子味的甜膩漫開,卻壓不住喉嚨裏的澀——下午提交的終稿被打回來三次,程曉東說“不夠浪,缺股老狐狸的邪氣”,他實在不知道該往海報裏塞多少“邪氣”才算夠。


    九點整,程曉東打著哈欠從辦公室出來,手機夾在耳朵上跟人談笑:“行,那地方我熟,等我過去喝兩杯……”路過工位時,他隨手敲了敲楊明遠的桌子,“電競館的圖今晚必須定稿,明早客戶要帶著印刷廠的人過來。”


    韓俊剛想懟句“您都要去喝酒了”,被王哥暗暗拽了把。程曉東沒注意他們的神色,揣著手機匆匆出門,腳步聲在走廊裏漸遠,留下滿室的寂靜,隻剩屏幕藍光映著四張疲憊的臉。


    “他倒瀟灑。”韓俊低聲罵了句,捏著鼠標的手青筋跳了跳,“咱們在這兒熬命,他去喝小酒。”


    王哥歎了口氣,把算錯三遍的報表推倒重來:“少說兩句,趕緊弄完趕緊走。”他的眼鏡片沾著指紋,擦了又糊,像他此刻混沌的腦子。


    楊明遠盯著屏幕上的白酒瓶圖案,突然覺得那玻璃瓶子裏裝的不是酒,是他憋了一整天的火氣。客戶要“老派”,程曉東要“騷氣”,這倆詞擰在一起,像根繩勒得他喘不過氣。


    他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眼前突然晃了晃,電腦屏幕上的圖案開始重影——退燒藥的勁兒早就過了,剩下的隻有燒得發沉的腦袋和直抽痛的胃。


    “我……我去洗把臉。”他撐著桌子站起來,腿軟得差點跪倒,扶住桌沿時,指節撞在金屬邊框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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