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派出所時,日頭正烈,江城午後的陽光像融化的金子,潑在紅磚老樓的牆麵上,反射出晃眼的光。


    宋婉柔抬手擋了擋,手腕上那隻細表帶的手表被曬得發燙,金屬扣硌得皮膚微微發疼。宋子謙拎著行李箱跟在後麵,輪子碾過路邊的碎石子,發出“哢嚓哢嚓”的輕響,在這過分安靜的午後,顯得格外突兀。


    兩人拐進街角的麵館時,門上的風鈴“叮鈴”一聲被撞響,驚得趴在櫃台上打盹的老貓抬起頭,綠瑩瑩的眼睛掃了他們一眼,又懶洋洋地垂下眼皮。


    店裏沒開空調,隻有吊在梁上的舊風扇慢悠悠轉著,扇葉上積的灰被晃得簌簌往下掉,落在油膩膩的桌布上,沒人在意。


    “兩碗牛肉麵,加蛋。”宋婉柔選了靠裏的位置坐下,椅子腿不平,一坐上去就“吱呀”晃了晃。她伸手按住桌沿穩住身子,指尖觸到桌麵的溫熱——大概是前桌客人留下的餘溫,混著醬油和辣椒油的黏膩感,蹭在指腹上很不舒服。


    宋子謙把行李箱塞到桌下,剛要掏出手機,屏幕就亮了一下,銀行的到賬短信像條紅杠子跳出來。他喉結動了動,把手機推給宋婉柔看:“爺爺轉的五十萬,到了。”


    宋婉柔沒接手機,直接點開自己的轉賬界麵。陽光透過窗戶斜照進來,在屏幕上投下一塊光斑,她眯著眼輸小張的賬號,數字輸到一半,忽然停住——指尖的汗把屏幕浸出一小片霧,她下意識用衣角擦了擦,布料蹭過玻璃的聲音很輕,卻在這隻有風扇轉動聲的店裏格外清晰。


    “滴”的一聲,轉賬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老板娘端著麵走過來,塑料托盤“啪”地磕在桌上。


    兩大碗牛肉麵冒著白汽,湯麵上浮著一層細密的紅油,幾片薄切的牛肉趴在勁道的麵條上,邊緣微微卷曲,看得出是剛從鹵湯裏撈出來的。


    臥在碗底的荷包蛋被湯燙得鼓起來,蛋白泛著半透明的白,蛋黃卻隱約透著點橙黃。


    “趁熱吃,”老板娘嗓門亮,帶著江城人特有的軟糯口音,“鹵牛肉的老湯熬了三個鍾頭,今早剛殺的牛,鮮著呢!”她說著往桌上放了兩瓣蒜,皮剝得不幹淨,還沾著點泥。


    宋子謙拿起筷子,剛要夾麵,宋婉柔的手機突然“嗡”地震動了一下,放在桌麵上的機身跟著跳了跳。她瞥了一眼,發件人是亂碼,預覽信息隻有幾個字,被陽光曬得有些模糊。她拿起來時,手機背麵的指紋印在光線下看得一清二楚,劃開屏幕的瞬間,那行字像根針,猛地紮進眼裏:


    “老槐樹下,等你到三點。”


    指尖的汗讓手機差點脫手,宋婉柔趕緊攥緊,指腹按在“老槐樹”三個字上,燙得像要燒起來。她忽然想起十歲那年跟著爺爺來江城,也是這樣的大熱天,爺爺牽著她的手走過青石板路,指著巷尾那棵枝繁葉茂的老槐樹說:“這樹有百年了,是宋家跟‘那位’碰麵的地界,記牢了。”


    “姐,怎麽了?”宋子謙咬著蒜,含糊不清地問,“訂機票嗎?我看下午四點有一班。”


    宋婉柔沒應聲,點開購票軟件時,指尖還在發顫。選座位的界麵上,一個個灰色的小方塊代表已售,白色的空位像散落的棋子。她選了兩個靠窗的位置,支付頁麵跳出來時,窗外的蟬突然“知了知了”地叫起來,聲嘶力竭的,把麵館裏的熱氣都攪得更稠了些。


    “支付成功”的提示彈出來時,宋婉柔盯著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忽然覺得碗裏的牛肉麵涼得快,剛才還燙嘴的湯,現在抿一口,隻剩下泛苦的油味。她抬頭看向窗外,陽光把麵館的影子拉得很短,像一截沒說完的話,懸在滾燙的空氣裏。


    幾乎在同一時間,車子拐進一扇雕花鐵門,眼前豁然開朗——半山腰的別墅群藏在鬆柏林裏,白牆灰瓦透著中式韻味,卻在細節處藏著現代奢華:泳池嵌在草坪中央,像塊藍寶石;庭院裏的噴泉踩著音樂節奏起落,池底鋪的是罕見的青金石。


    “這就是給咱們住的?”何宸瑜從勞斯萊斯裏探出頭,手裏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驢打滾,“比我家小區還大……”


    石玉蘭笑著解釋:“這處是去年剛建好的,原本打算給無痕當婚房,你們來了正好熱鬧。”她指著最中間那棟主樓,“爺爺和爸媽住這邊,燕青跟我住東翼,蘇晴和無痕住西翼,帶獨立花園的。”


    林燕青已經蹦到庭院裏,指著秋千架喊:“晴晴姐快來!這秋千比海城的大!”蘇晴走過去時,發現秋千座椅是整塊緬甸玉雕的,觸手溫潤。


    石無痕拎著行李走進西翼,推開落地窗就是花園,幾株玉蘭開得正盛。楊曉婷跟在後麵布置:“床單都是新換的真絲,衣櫃裏備了幾套換洗衣物,尺寸問過無痕了,應該合身。”她指著梳妝台上的首飾盒,“這是給你的見麵禮,看看喜歡不?”


    蘇晴打開一看,裏麵是支玉簪,簪頭雕著朵玉蘭,與石玉蘭的名字恰好呼應。


    另一邊,石明皇正帶著石海霞看茶室:“這茶桌是整塊金絲楠木的,你姑父愛喝的龍井我給你備了兩罐。”石海霞摸著桌麵的紋路笑:“爸還是這麽講究,比我們在國外住的城堡舒坦。”


    何宸瑜被石無敗拉去看遊戲室,裏麵擺著最新款的電競設備,牆上還掛著石無敗年輕時拿的賽車獎杯。“夠意思吧?”石無敗拍著他的肩,“晚上組隊,輸了的去給爺爺捶腿。”


    午後一點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燕青躺在草坪的吊床上晃悠,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歌;石無痕和石世峰站在露台說話,偶爾傳來幾句關於項目的討論;楊曉婷和石海霞在廚房研究下午茶,瓷器碰撞的脆響格外悅耳。


    蘇晴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看著遠處連綿的山影,手裏摩挲著那支玉蘭簪。二十億的別墅再奢華,也抵不過此刻的煙火氣——是長輩的細心,是兄妹的拌嘴,是每個人臉上放鬆的笑意,像這午後的陽光,暖得恰到好處。


    “發什麽呆呢?”石無痕走過來,遞給她杯冰鎮酸梅湯,“爺爺說下午帶你去逛胡同,燕青已經跑去換衣服了,說要穿漢服拍照。”


    蘇晴接過杯子,冰爽的酸甜漫過舌尖,抬頭時,正看見林燕青穿著鳳凰漢服從東翼跑出來,發間的珍珠簪在陽光下閃著光,像隻真正的小鳳凰,撞碎了滿院的寧靜。


    主樓的走廊鋪著厚厚的羊絨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石玉蘭拿著房卡挨個介紹,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午後的靜:“這是爺爺的套房,”


    她推開最東側的門,檀香混著墨香撲麵而來,“裏間是書房,整麵牆的書櫃從地麵到頂,傭人每天上午十點會來整理,下午四點準時煮爺爺愛喝的熟普,水溫必須是95度。”


    石明皇的臥床鋪著真絲褥子,床頭擺著台古董收音機,旁邊站著兩個穿旗袍的傭人,見人進來便微微躬身——張媽負責起居,李姐專管飲食,連老爺子睡前要喝的溫牛奶,都得提前晾到38度,用銀勺攪三圈才端過去。


    往西走是石世峰和楊曉婷的房間,主衛比尋常客廳還寬,雙人浴缸嵌在窗邊,能看見山景。“王姐和劉姐在這兒做了十年,”楊曉婷笑著指,“先生的襯衫必須手熨,袖口要折成三厘米的直角;我這梳妝台的翡翠鐲子,每晚都得用軟布擦三遍,她們比我還上心。”


    東翼的林燕青房間堪稱“公主堡”,衣帽間比小戶型客廳還大,三麵牆掛滿衣服,中間立著座旋轉首飾架。


    兩個年輕傭人正蹲在地上整理她的漢服,小周拿著軟尺量裙擺長度,準備送去改腰圍;小陳則把她的發簪按材質分類,玉的放絲絨盒,銀的擦得發亮。


    “燕青小姐睡前愛聽白噪音,”小陳抬頭笑,“我們得提前半小時調好雨聲模式,音量不能超過20分貝。”


    西翼石無痕的套房透著冷調,黑檀木家具線條利落,書桌上的文件擺得橫平豎直。伺候他的兩個男傭站在角落,老陳負責打理公務用品,鋼筆每天都要注滿墨水,筆尖朝左45度擺放;小鄭專管生活,連他慣用的浴巾都得提前用溫水焐過,疊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


    蘇晴的房間在石無痕隔壁,推開門就被陽光擁住——落地窗外是獨立小花園,裏麵種著她提過喜歡的繡球。兩個女傭正往花瓶裏插剛剪的白玫瑰,小李輕聲說:“蘇小姐,您的護膚品都按早晚順序擺在梳妝台上了,防曬霜特意放在窗邊,方便出門時拿;小王會熨您的衣服,襯衫領口留兩指鬆度,裙子下擺離地三厘米,都是石少交代的。”


    何宸瑜的房間在走廊盡頭,電競椅比他在海城的辦公椅還寬敞,兩個傭人正給他的遊戲機換手柄套,連鍵盤縫隙裏的灰塵都用棉簽擦得幹幹淨淨。“何特助愛喝冰可樂,”其中一個傭人說,“冰箱裏每小時補一次貨,保證永遠是4度的冰鎮款。”


    石無天的房間擺著跑步機,牆麵掛著他跑馬拉鬆的獎牌,傭人每天會用軟布擦一遍;石無敗的房間堆著限量版球鞋,兩個傭人正按顏色分類,連鞋盒都要疊成統一的直角。


    最絕的是石海霞的房間,梳妝台的首飾盒旁擺著台顯微鏡——她愛研究珠寶,傭人每天會把她要看的寶石提前放在絨布上,連鑷子都得用酒精棉擦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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