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侯向宮女示意,宮女領會其意,上前收起儲物袋,轉身送往後宮。


    申侯望著宮女離去的背影,苦笑著對陳婉兒說道:“婉兒姑娘,賞格實在是多此一舉,恩情二字更是談不上。你在土靈島遭遇不測,我作為主人,理應有所補償,不然,我也不好向你父親交代。”


    陳婉兒上次出事,申侯深知事情的嚴重性,第一時間找到六祖。以六祖的智慧,自然不會留下任何把柄,在陳婉兒的記憶中做了手腳。所以現在的陳婉兒,缺失了一段記憶,血後奪舍的相關事情全然不記得,隻記得高台比武時失去意識,清醒時已在乾島周家。


    陳婉兒此次前來,不隻是當麵謝恩,更不是專程來送賞格。她看著申侯,神色認真地問道:“周昭陽與你是什麽關係?”


    申侯神色坦然,如實說道:“他是我堂弟,大伯的兒子。前些年鬼域門想劫持他,我擔心他出事,便將他藏在丹穀一段時間。”


    陳婉兒心中早有盤算,否則也不會貿然提及此事。她微微一笑,說道:“周文前輩倒是舍得,竟讓親生兒子來這偏遠之地曆練。不過,在逆境中成長往往更為堅韌,周昭陽便是如此,其實力之強,幾乎可與那銀麵毒魔比肩。”


    申侯直視陳婉兒的美眸,直到陳婉兒心虛地垂首,他才微微一笑,溫和地說道:“婉兒姑娘,有話不妨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陳婉兒輕撫額前秀發,緩緩說道:“我猜測銀麵毒魔就是周昭陽,侯爺對此有何高見?”


    申侯心中一怔,暗自思忖:“知曉昭陽真正身份的人不多,知道他是銀麵毒魔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遠在夢冥界的甄柔和呂蘭,知情者僅有五人,分別是孟優、西門夏、融妃、灰袍和我,黃婆婆和烏晨略知一二,這些人都不會有問題。陳婉兒剛剛所言,應該隻是猜測,不可能掌握什麽證據。”


    申侯心中急速盤算,麵上卻不動聲色,淡然說道:“你既然提到此事,想必對昭陽乃至我都有所猜疑。為解你心中疑惑,我便直言相告,那葛昭陽實則隻是一具分身。三年前,他遭巫星追殺,不幸落入海妖之口,從此音信全無!”


    說到這裏,申侯麵色黯然,繼續道:“雖然隻是一具分身,但總歸有些情分。若不是我堂弟想親手報仇,那個害他的海妖,早就被擒來抽筋剝皮了!”


    陳婉兒略作沉思,整理思緒後,驚訝地問道:“難道葛昭陽隻是你們為轉移鬼域門視線所設的誘餌?而你堂弟一直潛藏在乾島之中?”


    申侯笑了笑,說道:“可以這麽說。你應該聽說過,我原本是少島主,島主的長子,卻因與伯父親近,後來少島主的名分被廢。”


    陳婉兒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聽說過,但這與周昭陽有什麽關係?”


    申侯微笑著說:“且聽我細細道來。伯父原來沒有子嗣,我過繼給了他。在周家族譜中,我曾是伯父的長子。後來父親繼承島主之位,立我為少島主,族譜也隨之更正。”


    陳婉兒初次聽聞這些隱秘之事,思索片刻後,還是有些困惑,問道:“這與周昭陽有什麽關係呢?”


    申侯笑著解釋:“父親的位置是伯父讓給他的。以前伯父無子時,我過繼給伯父,所以伯父指定我為少島主。伯父有了親生兒子,我的少島主之位就沒了,你還不明白嗎?”


    陳婉兒恍然大悟,說道:“我明白了,你少島主之位被廢後,一直空缺,這個位置是留給周昭陽的。如此說來,真正的周昭陽雖然年幼,卻是六祖這一房正宗的嫡長子,是重點培養對象,不可能留在東島放任不管。真正的周昭陽現在在哪裏?”


    申侯麵色平靜,搖了搖頭,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葛昭陽自從來到東島,我從未見過他。當年他去丹穀以及後續的所有事情,都與我毫無關係,一切都是乾島族人安排的。上次去乾島,聽六祖提及往事,我才大概了解一些情況。堂弟自幼深受六祖寵愛,自然不會置他於險地。正如婉兒姑娘所說,這個葛昭陽是六祖拋出的誘餌,目的就是吸引鬼域門的注意力。至於真正的周昭陽在哪裏修煉,目前修為到了什麽程度,我一點消息都沒有。不過,分身遇害,本體肯定受傷不輕,短期內恐怕不會出世。”


    “沒想到,堂堂大族子弟,竟如此被動!”


    不知為何,聽完這些話,陳婉兒心中湧起一絲同情。她暗自歎息一聲,拱手道:“多謝侯爺告知,婉兒告退。”


    ……


    半個時辰前,胡家。


    胡巧兒居住的小院,是她父母的舊居。她沉迷於修煉,不喜被人打擾,所以除了送飯和清掃的時候,院子裏很難見到下人的身影。


    院子裏,茉莉花開了幾朵,白色的小花嬌嫩欲滴,帶著幾分羞澀,散發的香味卻極為迷人,一直飄到前院,將滿院的花香都比了下去。花樹間,粉蝶翩翩起舞;大槐樹上,雛鳥偶爾鳴叫,聲音清脆悅耳。


    一個蒙麵女子透過敞開的木門,望著那幾朵小小的茉莉花,頗有感觸地說道,“大自然給予人的太多了,花香引蝶,綠樹鳥鳴,你不覺得這世界很美嗎?”


    胡巧兒坐在蒲團上,卻並非在打坐,而是被製住。她盯著蒙麵女子,俏臉上沒有怒意,聲音清脆如同雛鳥初鳴,緩緩說道:“世界美不美,不在於風景,而在於人心。你貿然闖入,以強淩弱,卻問我世界美不美?我雖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但如今受製於你,結局未知,內心隻剩下緊張和懼怕,哪有心情欣賞世間的美麗?”


    蒙麵女子目光中滿是驚詫,轉過頭來,上下打量著胡巧兒,說道:“你這麽水靈的少女,與我無冤無仇,本應待在深閨,不該遭此劫難。隻是,有件事對我至關重要,我要找到周昭陽,隻有他能幫我弄清楚一件事。可我找不到周昭陽,沒有別的好辦法,隻能來找你,希望你能幫我。”


    胡巧兒清澈的眼眸一眨不眨,緊緊盯著蒙麵女子,忽如小花綻放,俏臉露出一抹笑意,輕聲說道:“如果隻是詢問一件事,等我見到他時,定會代為轉達。其實,我也非常渴望見到他,隻可惜,我找不到他的蹤跡。”


    蒙麵女子笑了笑,說道:“你有幫我的心意,我先行謝過。他在土靈島現身,大開殺戒,雖然戴著麵具,但我確定那一定是他!我來申城之前,一直盯著土靈島,他沒有出島,又不在土靈島,那就隻有一個去處 —— 夢冥界。”


    聽到蒙麵女子提及夢冥界,胡巧兒心中猛地一震。她望向蒙麵女子,平複心情,問道:“前輩,你是誰?需要我問什麽事?”


    蒙麵女子摘下了麵巾,露出極為美麗的嬌容。她笑了笑,如同鮮花盛開,隨後又將麵巾戴上,說道:“我叫孟琴,出身鬼域門,如今是鬼閣長老,綽號不太好聽,叫琴鬼王。”


    胡巧兒臉色大變,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就是……與灰伯大戰不分勝負的琴鬼王?”


    孟琴長歎一口氣,說道:“你既然知道我,就聽說過鬼閣和申侯結怨的事,我就不必贅述了。我們鬼閣找周昭陽,並非與他有仇,而是想擒獲他做人質,以此要挾他父親周文,交出兩具魂體。其中一具魂體是我的夫君,當年被周文殺害,肉體毀壞,魂體被帶到了乾島周家。另外一個鬼魂,不知身份,是巫帝派來的使者索要的。”


    “原來,她與少爺的父親有殺夫之仇!”


    胡巧兒恍然大悟。她年紀雖小,但曆經慘變,心態遠比同齡人成熟穩重。她平靜地問道:“你夫君遭周文毒手,你理應直接找周文複仇,為何卻要找周昭陽呢?”


    一提到周文,孟琴恨得咬牙切齒,眉頭緊鎖,雙眸中透出凶光,一股衝天的殺氣彌漫開來,說道:“他害死了我夫君,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說完這兩句狠話,她像是泄了氣,殺氣瞬間消散,臉色恢複平靜。她長歎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可惜,他在周家地位不低,又在嶼主手下任職,為人謹慎,從不單獨外出,宗門找不到機會殺他。況且,就算宗門能殺他,也不敢殺!他是周家六祖的嫡孫,殺了他後果不堪設想,倘若惹惱了六祖,他老人家殺上門來,宗門會有滅門之災!”


    胡巧兒痛恨唐侯,卻無力報仇,深知複仇無望的苦澀,不禁產生了共鳴,心中感慨萬千,說道:“修真界弱肉強食,麵對強者,同門也好,親朋也好,宗門也好,都靠不住,隻有提升自身修為,才有可能報仇雪恨!”


    孟琴頗為意外,愣愣地盯著胡巧兒,沉默了許久,說道:“要是無論怎麽修行,都超不過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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