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暗侍的黑衣人,可以無視小城大家族的威脅,然而,也沒有理由隨意殺人,無端招惹一方豪強。他放出神念,細細探查四周,並未發現他人。斟酌一會兒,他心中暗想:“如果方豫藏匿於此,他的家人定會聚集在此。附近隻有他一人,與方家應無關聯。”


    他又打量昭陽幾眼,道:“罷了,敢以家族名義發誓,應該不是我要找的人!”


    說完,黑衣人身形閃動,瞬間失去蹤影,昭陽被嚇得臉色蒼白,汗水涔涔而下,不敢有片刻逗留,急忙返回山洞,慌忙收拾簡陋的行囊,匆匆趕往萬族城。


    於夜,暗侍皆至約定地點會合,十一人皆著黑衣,扮成鬼閣門人。


    眾人向離熟詳細匯報了情況後,便各自散去。相熟之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或咀嚼著幹糧,或海闊天空地閑聊,空氣中彌漫著輕鬆的氣息。


    日間與昭陽有過交集的李風實,出身貧寒,天賦異稟,被一位雲遊四海的散修慧眼識珠,收為關門弟子。


    他性情溫和,非嗜殺之人,心中斷定昭陽並非此行的目標,匯報時隻字未提。散去時,瞥見同事白麻,憶起他曾在萬族城待過,遂招呼道:“麻子,那邊坐坐,有點事想問問你。”


    白麻原在駐燕城小隊,與李風實共事過,交情頗深。盡管修為不及李風實,但因京中有人,早已調來周京。白麻半開玩笑道:“可不能白問,至少用酒換才行。”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一處平坦坡地,放置好睡具,拾了一些幹柴,生起一個火堆。


    白麻取出一些幹肉,串在鮮木枝上,放在火頭上燒烤,道:“石頭,拿酒出來,有什麽話可以問了。”


    李風實自儲物袋中取出兩個酒葫蘆,拋給白麻一個,笑道:“豈會少了你的酒?萬族城可有於家?”


    白麻拔出塞子,捧著葫蘆,喝了兩大口酒,道:“於是大姓,隻要是座城,估計都有於家。”


    李風實笑了笑,他早認定昭陽不是方家人,隻是順口問問,壓根沒想過會有意外之喜,哈哈笑道:“今天在深山遇到一個小子,說來自萬族城於家。他言語間透露於家勢力龐大,帶著威脅的意味。說起來真是可笑,這些年……”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白麻聽到這裏,打住李風實的話頭,皺眉道:“姓於的小子?獨身一人?是修士嗎?”


    李風實笑道:“那小子約莫二十左右年紀,骨骼清奇,小小年紀已邁入儲氣七層之境,實屬罕見。更令人欽佩的是,他膽識過人,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若非我沒玩夠,不想攬心事,這才打消了收他為徒的念頭。”


    白麻默思一會,道:“二十來歲的小子?儲氣七層?十八歲以前,是奠基之時,不能多服丹藥催升修為,尋常人家斷然培養不出這等少年,這麽說來,這於家應是修煉世家,但是……萬族城雖有於家,卻無姓於的修煉世家。”


    李風實一怔,收起將到嘴的酒葫蘆,隨手放到地上,皺眉道:“難道這小子騙我?我當時還心存疑惑,他提及族中規矩,凡年滿二十歲的男丁,皆需獨自深入山林,獵殺有品階的妖獸,取其妖丹,方能回歸家族,舉行成人禮。”


    白麻神色肅然,道:“我在萬族城待過十年,沒聽說誰家有如此古怪的家規。有很大可能,你被這小子騙了!”


    李風實略加猶豫,道:“麻子,此人獨身一人,不像大族子弟。依我看,不宜驚動大夥,咱們兩人先去查一查?”


    ……


    昭陽僥幸躲過一劫,像一隻驚惶失措的喪家犬,匆忙逃命。他的輕身術基礎紮實,速度飛快,加之運氣不賴,途中並未遭遇任何麻煩。傍晚時分,在城門關閉之前,他終於趕到了萬族城。


    灰袍在外出前,並未料到他會離開山林,因此並未留下任何銀兩。他突遭變故,慌亂中下山,身上僅有一個儲物戒指,裏麵的修煉資源幾乎用盡,隻剩下簡單的行囊和一些幹肉、幹糧等,等同於一無所有。


    他穿城而行,打量著各種模樣的妖族,心中雖暗自驚異,卻深知此刻非駐足觀賞之時。他疾步穿梭至人族街區,於一座荒涼宅邸前駐足,趁夜色深沉,悄無聲息地潛入,勉強度過一夜。


    第二天清晨,他起身後,胡亂吃了一些幹糧,不敢久留,出城北行,往魂穀方向趕去。


    周家不能回,申城不敢去,他在天河宗又被除了名,唯一能想到的去處,隻剩下魂穀。


    他出城不久,李風實和白麻進了萬族城。白麻在萬族城居住過一段時間,他是官身,在城中威信不低,熟人很多,很快打聽到昭陽出了北城門。


    李風實和白麻皆是築基高手,速度極快,若無意外發生,很快就能追上昭陽。


    昭陽卻不知危機迫近,往前走了一段時間,陣陣濤聲入耳,打聽路人才知,左側不遠處就是大海。


    他自幼未睹大海之壯闊,心中湧起無盡好奇,遂循濤聲指引,向東邊小徑迤邐而去。


    未幾,大海豁然開朗,浩瀚無垠,波濤洶湧間,海鳥翱翔,此番景象,使他內心震撼至極!


    他少年心性,此時正值初夏,天氣已經很熱,他渾身大汗淋漓,生出下海遊泳之念,行至平坦灘塗,脫下衣物仔細疊放,正欲步入大海,忽然觸及一事,自嘲一笑,隨即轉身,將衣物收入儲物戒指中。


    氣溫炎熱,海水卻有些涼,不過,對於他來說,完全能夠承受。在周家同齡人中,他的水性最為出眾,仿佛是天生稟賦,他初次入海,便如魚得水,倍感親切。


    他暢遊一番,玩興漸消,正要上岸,卻見遠處兩道黑影疾馳而來!


    他嚇了一跳,連忙潛入水中,躲在一塊礁石後麵。他曉得來人修為極高,不敢伸頭探視,將身體縮在水下,隻露出口鼻呼吸。


    李風實與白麻出北城門北行,一番追尋未果,昭陽身影難覓。沿途探問,得知一人往海邊而去,料想便是要尋之人,二人循跡至海邊,放眼望去,海岸線蜿蜒綿長,四周寂寥無人,唯餘濤聲相伴。


    昭陽來時並無防備,留下大量足跡,有些被海水衝毀,有些還保留完整,李風實和白麻皆為暗侍,追蹤最是拿手,很快,白麻找到了昭陽的足跡。


    “石頭,這裏有大量足跡!”


    要知道,似白麻、李風實這樣的暗侍,受過特殊訓練,稍微留下一點破綻,就能推演出很多信息,昭陽毫無準備,自然破綻良多。


    李風實仔細察看腳印,神色複雜,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麻,見白麻正放出神念四處尋找昭陽,他略加思索,內心已經下了決斷。


    白麻釋放神念,一圈探查之後,眉頭緊鎖,沉聲道:“這小子入海未久,足跡猶新,仔細搜尋,必能將其擒獲!”


    白麻距離昭陽藏身處不遠,又是順風,昭陽聽得清清楚楚,他曉得來人厲害,不敢繼續在原地躲藏,深呼一口氣,深入水下數米,往大海深處全速潛行。


    白麻神念擴散,搜尋昭陽蹤跡,沉吟道:“他定已入海,時間尚短,應該跑不遠,為何遍尋不到?”


    越往深處,海水壓力越大,昭陽自小水性極佳,很快適應了水下的環境,憑著入水前一口氣,潛行出極長距離。


    潛行前,他已觀察好目的地,就是裏許外的一塊礁石,此處浪高聲大,能夠遮掩呼吸,是極好的藏身之處。


    麵對築基之境的強敵,他修為層次相差許多,自知不是對手,不敢露麵,甚至不敢上浮,不久便感到窒息。


    在無計可施之際,他嚐試運功,希望借此延長潛水時間。出乎意料的是,他運起《噬天訣》之後,竟然如魚得水,無需依賴口鼻呼吸!更令人驚喜的是,在運功過程中,海水中絲絲縷縷的靈氣,透過小昭陽的肌膚,然後流入經脈,化為他的靈力。


    他很快靠近礁石,繞到礁石後麵,想冒出水麵聆聽外麵的聲音,將出水麵時,隱約聽到話語聲,卻是白麻覺察這塊樵石附近易於藏身,飛掠而至,比他到得還早。


    李風實比白麻稍晚抵達,環顧四周,隻見茫茫大海之上,空無一人。他疑惑地說道:“人應該就在附近,卻找不到,難道溺水了?”


    白麻微笑著回應道:“修士怎會溺水?你未曾在海邊生活過,對水性不甚了解,不知其中奧妙。有修為之人皆修煉功法,除了口鼻呼吸外,還掌握其他呼吸技巧。隻要修為達到一定境界,施展功法,即便沉在水底也難以喪命。”


    李風實聽後點了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再次環視四周,突然問道:“從這裏入海,前往何處最為便捷?”


    白麻微微一怔,旋即心領神會,手指向東北方,道:“往東北方向行進五十裏,海底深處隱藏著一處妖族的棲息地,乃是鯨王統治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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