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淳十一年臘月廿八,火山湖島的風裹著細雪,在火山晶燈表麵凝成冰花。周益用張老的金器鑷子剔除晶體內的火山灰,鑷子尖觸到金器模子邊緣時,忽然聽見細微的 “哢嗒” 聲 —— 那是暗格開啟的機關,與他在現代實驗室開精密儀器的聲響驚人相似。


    “阿椰!” 他的聲音在晶燈洞穴裏回蕩,驚飛了棲息在岩頂的夜梟。


    少女抱著雷生趕來,孩子的繈褓用元軍戰旗改製,邊緣繡著新學的漢字 “燈”。“周帥,你看!” 她指著晶燈內部,火山灰被清理後,金器模子的蓮花紋裏露出半片羊皮紙,紙邊染著暗紅,像幹涸的血跡。


    模子底部刻著張老的落款 “天工張”,筆畫間嵌著細小的火藥顆粒。周益用黎王酒擦拭羊皮紙,酒液滲進紙紋,顯露出淡青色的字跡 —— 那是《天工開物》的火器篇,配圖是張老手繪的火銃剖麵圖,扳機處畫著展翅的鐵蚱蜢,旁邊用黎文寫著 “以器載道”。


    “這是……” 阿椰湊過來看,雷生的小手忽然抓住圖紙邊緣,扯出一道裂痕。


    周益呼吸一滯,卻見裂痕處露出下層的改良圖紙,銅製燧發裝置的線條清晰可見,比他們現在用的連珠火銃先進數倍。“張老在火山爆發前就設計出了燧發槍。” 他的指尖撫過圖紙上的磨損痕跡,那裏有反複修改的痕跡,最後一版旁寫著 “給阿椰的嫁妝”。


    阿椰的眼淚滴在圖紙上,在燧發槍的擊錘位置暈開小團水漬:“他說過,等我出嫁時,要送我能連發十彈的火銃。”


    雷生忽然指著晶燈頂部,那裏有束陽光穿過晶體,在圖紙上投出菱形光斑。阿椰擦幹眼淚,從脖子上取下火山晶體製成的吊墜 —— 那是用張老的金器模子邊角料磨的:“周帥,用這個當放大鏡!”


    晶體折射的光束落在圖紙角落,兩人同時看清了隱藏的小字:“‘鐵蚱蜢需淬火七次,方得剛柔並濟’—— 這是二牛的淬火法!” 阿椰的聲音裏帶著驚喜,“張老把二牛的經驗畫進去了!”


    遠處傳來阿拉伯商隊的駝鈴聲,十二峰駱駝馱著香料袋,領頭的商人戴著嵌藍寶石的頭巾,鞍邊掛著卷成筒狀的羊皮紙。“海天君,” 商人用生硬的漢語呼喊,“波斯蘇丹的禮物!”


    禮物是幅《回回炮全圖》,炮管細節用金粉描繪,卻在右下角畫著隻被箭射穿的狼頭。周益展開圖紙時,片紙頁從裏麵滑落,上麵的瘦金體批注刺痛了他的眼:“雷火軍不可滅 —— 闊裏吉思。”


    筆跡力透紙背,“滅” 字的最後一筆拖出長長的墨痕,像道未愈的傷口。阿椰湊近,看見批注旁用蒙文寫著 “非我族類,其火必誅”,卻被劃去,改成波斯文的 “可惜”。


    “他明明能滅了我們。” 阿椰攥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周益搖頭,摸出相機殘骸,裂痕裏的晶燈光影與圖紙上的回回炮重疊:“他滅不了,因為我們的火,從來不是隻用來殺人。”


    現代線:


    蘇月盯著電腦屏幕,匿名郵件的附件素描在放大十倍後,顯出驚人的細節 —— 火山晶燈內部的金器模子暗格,竟與她實驗室裏那台南宋火銃的扳機結構完全一致。郵件正文的 “1281,南海” 在屏幕上跳動,像串來自深海的密碼。


    “蘇博士,” 助理捧著檢測報告闖入,“珊瑚礁區的火山灰樣本裏,發現了不屬於這個時代的金屬元素…… 還有這個。”


    報告附錄是張老的 “天工” 刻字拓片,字體結構與蘇月祖父留下的金器銘文如出一轍。她忽然想起祖父臨終前的胡話:“火銃開花時,海天會說話。


    辦公桌上的相機模型忽然傾倒,鏡頭對準電腦素描。蘇月渾身發冷 —— 素描中晶燈的光影角度,與她上周在南海無人島拍攝的火山岩裂縫完全吻合。


    她顫抖著回複郵件:“你是誰?怎麽知道這些?”


    秒針跳動三十圈後,屏幕彈出新附件:一張老照片,她的祖父穿著民國工裝,手裏攥著半塊火銃零件,背景是坍塌的晶燈遺跡,遠處有個穿黎錦的少女抱著孩子,正望向鏡頭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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