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跪趴在地上,等待眾人反應。


    大長老暗自歎口氣,這個傻孩子。


    原本他想著杜考說的隱晦一些,隻要拋棄一點他的實誠,他就能保下他。


    沒想到這孩子居然來了個事無巨細,讓他無從反應!


    既然話已經被杜考說出口,他也無法明幫,隻能看看族人的想法了。


    院門外的族人們低聲竊竊私語著,細聽過去,兩極分化。


    有說杜考放任三長老下山,隻為了給母親換來和離書,這做法實在是將銀火族放在刀尖上,絲毫沒有顧及到族人的性命。


    也有說杜考從小到大在大家的注視下長大,對母親一直是孝敬有加,為人大家也都看在眼裏,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既然放走的人都抓回來了,那就讓事情過去吧!


    雙方聲音僵持不下,愈演愈烈,形成了兩股力量。


    大長老回到長老堂內,便看見二長老立即上前鞠躬:“大長老!”


    “私放族人下山實在是非同小可,我還是認為應當嚴懲!”


    先前眾人被關著,杜考來請罪時,大長老已經給了結論,準杜考將功補過,可是杜考自己過不了自己的關,說的那麽實誠,讓他們參與不進族人的想法,也給了二長老機會,重新定杜考的罪。


    大長老眉宇間已經染上不耐。


    這老家夥都這麽大年紀了,就消停一會不行嗎?非要來給他添堵!


    他冷笑,陰陽怪氣道:“二長老,那依你看,杜峰又該如何處置啊?”


    剛才說杜峰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岔開話頭轉而詢問杜考事情經過,對杜峰還沒有判決。


    二長老似是不懂人情世故為何物,沒有理會大長老的語氣,反而挺直了身板,擲地有聲:“自然是抄家滅族,人頭落地!”


    大長老被他氣笑了。


    “嗬,老夫不相信二長老不知道,這杜峰的親友皆已亡故,請問二長老,他何來的家,何來的族?”


    二長老直視他的眼睛:“大長老糊塗了不成?杜峰的妻兒,自然就是他的家和族,理應一並處死。”


    二人聲音漸漸升高,趴在地上的杜考聽到一些,抬起頭來,回頭望去。


    大長老氣極:“二長老適才耳朵聾了嗎?杜考已經說過,他父親母親各自已經簽好了和離書,現在不是夫妻了!”


    “你處心積慮要治他們死罪,究竟是何用意?!”


    二長老輕描淡寫:“和離書?誰知道?他們可有請族中長輩公證?可有帶到我們麵前過明路?”


    “什麽都沒有,那私簽的和離書,又怎可作數?”


    “大長老,我知那杜考得了您的青眼,您不忍心看他死,可規矩就是規矩!禮不可廢啊大長老!”


    杜考聽明白了,兩位長老是因為他才爭執起來的。


    他明白二長老所言,也自知有虧,他自己是無所謂,可是他母親那樣溫婉的人,何其無辜?


    他跪行至他們二人身前。


    “兩位長老,杜考自知罪不饒恕,不曾幻想你們饒恕我,但母親湯茗,實屬無辜,這些年,她一直恪守本分,從不逾矩,實在沒有為我們父子二人罪行買單的道理啊!”


    “二位長老,請看在她這些年不容易的份上,放過她吧!”


    “……”


    ……


    十五已經帶著自己的人進到長老堂裏麵,跟鬱司幾人匯合了。


    鬱司對著十五點了下頭:“做的不錯。”


    十五瞬間一改先前硬漢氣質,化身小迷弟:“老大教得好!”


    惹得安心瞠目結舌。


    【鬱司男女通吃啊?這位眼裏這這這……是愛吧?啊?】


    鬱司:“……”


    真的想把安心腦袋敲開來,看看裏麵都是些什麽東西?


    想起前些天淩浩在安心房間中看到的東西,還給他講解了一番……


    這丫頭的喜好真的是……


    搖搖頭,無可奈何。


    好在安心什麽事都不往腦子裏裝,隻是隨便在心裏吐槽了一句後,就不關注他們了。


    轉而看向另一邊的大戲。


    【唉,這杜考真可憐啊,封建古老害死人,牽一發而動全身,以前還不太理解,沒想到居然有親眼見到的一天。】


    【他母親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隻是逃離渣男而已,居然要惹來殺身之禍?太不公平了!】


    鬱司也看過去,眼中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就算他們再看不過去,此事也是銀火族族中私事,他們沒有開口的立場。


    安心看著杜考鐵錚錚的男兒,不畏生死隻求母親活命,心裏難免動了惻隱之心。


    她自小就沒有親人,曾經無比渴望擁有親人,體會親情的滋味,她懂沒有親人在身旁是什麽樣的感覺,很多時候有多孤獨,多無助,她無比清楚。


    她轉頭望向鬱司,輕聲問道:“鬱司,我們沒有辦法幫他麽?”


    鬱司第一時間看見女孩眼中的惻隱,還有希冀,那是希望從他口中聽到想聽內容的希冀。


    他輕輕歎口氣,忽而一笑:“也不是沒辦法。”


    如果開了這個口,自己這方可能會引來一些麻煩,雖然不是現在,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不過就算以後被人找麻煩,也隻是費一些功夫解決而已。


    誰讓這是自己的丫頭呢?自己根本見不得她有一點不高興。


    安心瞬間激動起來:“你說真的?什麽辦法?”


    鬱司笑得神秘莫測:“別急。”


    安心一怔:“啊?”


    隻見鬱司奔著杜考那邊走過去,又一次對著大長老耳旁說了些什麽。


    看著大長老臉上將信將疑,鬱司對他點了點頭。


    大長老垂下眸子,思索片刻,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對二長老道:“二長老,杜考的確有罪該死,可其母湯茗卻是受害者,不僅無罪,還應寬恤。”


    “大長老!”二長老厲喝!


    “您這是以權謀私!”


    大長老徹底失了耐心:“二長老!老夫知道你平日最重視規矩,可也不能因此失了人情!”


    “今日有我在,誰也動不了湯茗一毫!”


    鬱司說的辦法,他沒有信心,但可以一試。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保住湯茗的性命,待風平浪靜時,再讓母子二人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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