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白的月光灑在天馬山,仿佛就像是給這匹天降神馬披上了一層銀裝。


    我們到了白天事先踩好的點,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確定安全後,孫反帝卸下背包,開始拿出工具開始進行拚裝。


    關於盜墓工具,因為南北土質不同,有著“北派洛陽鏟,南派短柄鋤”的說法,短柄鋤就是基於農耕的鋤頭進行改良的,短柄便於攜帶,鋤頭可以靈活拆卸。


    隨著近幾年南北兩派開始出現合作,兩派之間技術方麵也有了一些取長補短的融合,就比如打盜洞,南派的土夫子也開始用上了洛陽鏟,隻不過就是根據南方土質進行技改後的洛陽鏟,再配合著短柄鋤使用,前者取土,後者對付石頭。


    隻見孫反帝先把鏟頭與長柄通過絲扣鏈接,再加上一截加長杆,最後又在頂端擰上吊環,係上安全繩。


    孫反帝的這套拚裝工具的手法極其嫻熟老練,尤其是在黑夜的背景襯托下,直有一種槍械師蒙眼讀秒拚裝槍械的既視感。


    不過這也都是行業高手必備的基礎技能。


    可孫反帝的這波炫技,卻把旁邊的蔣曉玲看的表情甚是震驚,那眼神好像是在說:“挖坑帶的工具這麽專業也就算了,手法還這麽嫻熟,你們該不會是職業的,常殺人吧?”


    沒錯,我們的確是長沙人!


    長沙最專業的土夫子……


    孫反帝組裝好工具後,二叔那邊也在地上標記好了一個圈,直徑估摸著五十公分,剛好能容下一個人,


    不過這隻是洞口的寬度,下麵肯定還要擴寬,就像是一個水缸,口窄內寬,又要確保不會坍塌,這就要考驗專業土工的技術和經驗了。


    原本我們團隊裏,楊家兄弟是專業的土工,但他們倆將近兩個月還都沒消息,這土工的活兒,就隻有孫反帝來幹了。


    孫反帝在手心裏吐了口唾沫搓了搓,開始用技改的洛陽鏟刨土,帶出來的土直接裝進背包裏,


    我和蔣曉玲負責現場就把土散掉。


    散土也是有門道的,帶著白泥膏的古墓回填土特征明顯,不能亂散,否則要比隨地大小便的性質嚴重多了。


    尤其是現在天馬山同行團隊非常活躍,要是看到這帶著白膏泥的回填土,那絕對能瘋狂起來。


    但好在天馬山距離湘江很近,山腳下距離湘江最短的距離才幾百米,把土倒進湘江裏,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孫反帝這貨居然還知道憐香惜玉,怕蔣曉玲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兒背不動,直把背包裝了大半。


    可蔣曉玲卻沒領這個情,很堅決的要求裝滿,裝的越滿越好,這樣能省得來回的多跑幾趟。


    我們背的都是登山包,裝滿土最少都有六七十斤重,我背在身上都感覺有點吃力,更何況還是還是背著下山。


    蔣曉玲看似小身板弱不禁風,還是個女人,背著幾十斤的背包在身上,愣是眉頭都沒皺一下。


    深夜的山裏一片死寂,我和蔣曉玲背著裝滿土的登山背包,在夜色的掩護下悄悄下山。


    周圍隻能偶爾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蟲鳴聲,這個點兒基本上不會有人,即便是意外遇到學生,見到我和蔣曉玲男女一對兒,最多也就往男女齷齪的方麵去想,絕對不會跟盜墓聯想到一塊兒。


    說句不好聽的,這天馬山就是學生們的野外戰場,夜裏在山上遇到偷偷摸摸的男女,都是很正常的事兒。


    如果是遇到夜裏來踩點的同行,那更是隻會躲著我們。


    這也是二叔不惜以三十萬的天價誘惑,找蔣曉玲來幫忙散土的原因。


    下山的路上,我們一前一後,我在前麵帶路,蔣曉玲緊跟在後麵。


    因為背包很重,又是在夜裏,沒有手電筒的照明,下山的路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的小心,我全程都緊繃著精神沒有說話。


    對於蔣曉玲,我也無話可說,甚至“小心腳下”的提醒都懶得說。


    也就是因為之前的事兒,再加上現在全程沉默的氣氛,我們兩個人之間像是凍結了一層冰。


    最後還是蔣曉玲跟在我後麵,最先打破了沉默的氣氛,開口輕輕的說道:“薑守,上次是我騙了你,我……向你道歉行嗎?”


    道歉?


    說實話,我對蔣曉玲的這句道歉實在無感。


    不過考慮到大家現在是一個團隊,還需要合作,我也不是那種為了小事兒就特別記仇的人,所以我就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這聲點頭雖然也算是接受了蔣曉玲的道歉,但不記仇歸不記仇,之前那種友誼肯定是沒了。


    現在大家就隻是純粹的團隊合作關係!


    單純的為了金錢的合作關係而已。


    反正二叔隻是臨時拉蔣曉玲入夥幫忙散土,幹完天馬山的這個活兒,大家一拍兩散,以後江湖上誰也不認識誰。


    蔣曉玲自然也是聽出了我這“嗯”的一聲,滿滿的都是敷衍。


    我走在前麵,感覺她還想要說什麽,最後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下山的路大概走了二十分鍾。


    到了山腳下就是一條馬路,沿著馬路一直往北走,大概六七百米就到了湘江邊。


    最近一個月湘江的水位漲了很多,江水在月光的潑灑下蕩著層層漣漪,波濤起伏。


    趁著夜裏四下無人,我和蔣曉玲以最快的速度把背包裏的土全部都稀裏嘩啦的倒進湘江裏。


    旁邊有條大江,這散土確實方便很多。


    要不然的話就需要白天一點點找偏僻的地方散了。


    清空背包後,我們再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下山用了二十多分鍾,上山基本上可以節省將近一半的時間,這一個來回大概就是四十分鍾左右。


    等我們再次返回半山腰,孫反帝已經又裝好了滿滿兩背包的土。


    時間要緊,我們也沒有休息,四個背包輪番替換。


    就這麽一直來回往返了將近四個小時,我和蔣曉玲也不停歇的來回反複了六趟,非常順利,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就是把我和蔣曉玲累得夠嗆,腰酸背痛,雙腿發軟,腳底板都感覺像是磨出了血泡,這負重下山幾個小時,比之前尋找幹越王墓,爬一整天的懷玉山都要累。


    至於盜洞,前期進展的也很順利,已經往下打了將近三米深。


    而三米深的下麵,就遇到了岩石,也就是我們白天第一次用鐵釺探到白泥膏的位置。


    二叔特意把這個盜洞選在了下麵岩石的最邊緣位置,是想先確認一下,下麵到底是岩石層,還是我們最怕看到的塞石。


    如果是岩石層倒不怕,拐個彎找到墓門問題不是很大。


    打開墓門的方法有很多,比如最常用的拐子針,或者是直接用千斤頂,在盜洞底部搭個鐵架作為受力點,直接用千斤頂就能頂開。


    但如果是塞石封門的話,那可就比較難搞了。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


    孫反帝在盜洞下用短柄鋤往岩石上刮了刮,地下岩石表麵粘的白泥膏被清理掉,可以明顯看到露出的岩石局部表麵平滑,有明顯人工修鑿的痕跡。


    有人工修鑿的痕跡,那肯定就不是自然岩石層了!


    還真他媽的就是塞石!


    就像是玉肛塞一樣,塞在了墓門口!


    “我操了個……”


    孫反帝在盜洞下麵看著局部表麵平滑的塞石,咬牙罵了一句:“薑老板,又是一塊難啃的骨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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