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車間主任不會阻攔更不會出什麽難題,隻會做個順水人情。


    藍主任簽了字,張鐵軍上樓去找人事員小柳蓋了章,把回執撕下來收好,借調的事兒就這麽成了。車間人事員工資員會計都是一個人,唯一的一個女同誌。


    “你挺能耐呀,剛上班就去工會,你家有這關係當初就不該來。”小柳也是熟人,笑著和張鐵軍說話。


    “啥呀,真是借調我去有事兒,不是我家找的。我家找誰呀?你感覺就我爸那性格能找誰?”


    “也是,你爸你媽那性格也是夠嗆。借去幹什麽?”


    “應該是寫東西吧,具體我也懵呢。我得去送回執。”


    “那趕緊走吧,去了好好幹爭取留下來。”


    “我到是真想。”張鐵軍笑著下了樓。留在工會確實相當不錯,清閑,級別高事情少還不擔責任。工會就是負責花錢和吃喝玩樂的地方。


    和藍主任打了聲招呼,張鐵軍找到劉三子:“三哥,簽好字了,那從今天開始我暫時就不來了,正好你讓小廣替我吧,別的等我回來再說。”


    幾條煙的事兒張鐵軍沒提,送都送了的事兒,無所謂。


    “你還回來呀?”


    “我靠,我當然不想回,那是我能說了算的嗎?我連這次具體能借多長時間都不知道呢。”


    “真不是你家找的人呐?”


    “真不是。是正兒八經的借調有工作幹。”


    “那這樣的話,你好好幹,幹好了不更有可能留下了嗎?”


    “我也想,敢想嗎?我感覺能借個半年一年我就謝天謝地了,到時候活動活動就有戲。再說吧。現在說這個沒用,我去工會送回執報道,等我回來請客。”


    “行,我等你請客,趕緊走吧。這一攤子爛事兒還得弄呢。”兩個人擺擺手,張鐵軍騎上車子去了市場。


    “媽。”


    “哎,大兒匝,你怎麽這麽快呢?事兒辦完了?”


    “沒呢。”張鐵軍掏出回執遞給老媽:“小柳把我借到工會去了,回來和你們說一聲。”


    張媽看了看回執單:“這,以後就到工會上班了唄?”


    “借調期是。具體借多長時間沒定,暫時的。”


    “那你可得把握住,好好表現表現,這天上掉的機會太不容易了。”


    嗯。張鐵軍點頭答應下來。這事兒不用張媽說,他肯定會努力爭取留下來。起碼把借調期弄長一點。


    “那我走了啊,去市裏。晚上我不用上班就不回來了,這幾天都在市裏。”


    “工會也不去?”


    “去,在市裏,在工人文化宮那邊兒。唱歌。”


    “借你出來就是唱歌啊?”


    “嗯,我厲害不?”


    “真厲害。”張媽笑起來,帶著驕傲。自己兒子有出息,最高興的就是媽媽了。


    張鐵軍回到廠辦,把自行車鎖到廠辦的車棚子裏,上樓去找小柳。


    小柳這邊已經收拾好了就等他呢,把回執一收拎上包就走:“走吧,快著點這趟車還能趕上。家裏都說了吧?”


    “說了。”張鐵軍跟著小柳下樓:“姐,不用著急,咱們坐拚車去,不擠。”


    “拚車呀?二十塊錢呢。”


    “你弟弟我有錢,放心吧,姐你隨便花。”


    “有多少?”小柳側過臉看了張鐵軍一眼:“還讓我隨便花。我真花了啊。”


    “嗯,真花,不真花我還不幹呢。”


    兩個人來到後麵小車班,讓廠子的小車送去火車站。小柳可以叫車,但是去市裏不行,那個需要經過廠辦批準。廠綜合辦公室,一個什麽都管的地方。


    到了火車站拚車,黑車上隻有一個人,張鐵軍幹脆出了三個人的車錢,不等了直接走。


    “我出三十,給我倆送到地方,可以吧?”


    “行。”司機也是個痛快的:“去哪?”


    “工人文化宮。”


    “藝術館啊?行,上車。”


    市中心這個時候一共也沒有多大,左右也不過兩公裏的事情。


    車子一上盤山路,張鐵軍就開始無比的懷念起了高速公路。這個時間大家都想著去坐火車,車票便宜其實隻是一方麵,主要就是汽車走盤山路太遭罪了。


    哪怕就小轎車也一樣,不是那麽舒服的事兒。這還是夏天,到了冬天不隻是難受,還危險,路麵上全是冰雪。


    可惜的就是高速要九五年才能通車,建設到是快了。還要等好幾年。這也是國內的第二條高速公路。別提滬嘉,二十公裏連城都沒出好意思嗎?


    想到高速公路,張鐵軍在心裏給自己提了個醒,到時候可得看著點大姨。


    上輩子大姨在高速上包段投了三十來萬進去,結果車都通了十來年了也沒看到回頭錢,收費還貸和這些個人投資戶也沒有任何關係……就沒那回事兒了。


    燒了都比往這裏扔強,起碼還能聞聞煙味兒。


    九十年代的基礎建設仔細聽一聽,聞一聞,都是哭聲和血腥。負天下人太多了,最拿手的就是翻臉不認賬。


    半個小時,車到了地方,張鐵軍叫醒睡的正香的小柳。


    這娘們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幹什麽了,睡的這個香啊,貓呼打的那叫一個勻稱,而且身上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下了車,小柳打著哈欠抻了個懶腰,身段還挺有料,就是有點不太注意形象。不過這個年代的女人大概率都是這麽個樣子,到也不奇怪。


    進了樓,小柳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就這麽水嗒嗒的帶著張鐵軍去找人,一點也不在意。這個年代描一下唇線塗個口紅就叫化妝了,基本上都是純天然見人,洗把臉根本不叫事兒。


    小柳找的文化館的這個女人是小柳的朋友,具體關係張鐵軍不知道,也沒興趣。


    比小柳大幾歲的樣子,是什麽職務也不清楚,就聽小柳叫她林姐,帶著兩個人去了設備間。也就是錄音室。是一台磁帶錄音設備。


    這會兒想做鐳射碟得去沈陽,京城,廣州這樣的大城市,全國有鐳射碟錄音製作技術的城市也就是這三個,主要集中在廣州。申城還要等幾年。


    廣州有很多唱片公司和製作公司,包括產供銷一體化的盜版生產線。


    京城是發行中心,新華書店總店擁有最好的錄製設備和全國最大的發行渠道,幾乎是壟斷式的。


    沈陽這個時候的城市地位比較特殊,電業銀行郵政等等係統都在這裏設有東北局,包括新華書店,所以擁有和總部一樣的配置。包括全國最大最先進的新華印刷廠。


    鐳射光碟(ld)的製作成本還比較高,這個年代主要還是利用磁帶錄製技術來傳播音樂和影像。


    鋼鐵公司別的都不提,人是真的多,人才也多。


    小柳和林姐說了一會兒,林姐打了幾個電話,一支樂隊就湊齊了,而且不用支付任何費用。都是鋼鐵公司的職工,業餘演奏家。


    張鐵軍寫了譜子交給樂隊練習,今天的事情就做完了。錄製要等到樂隊熟練以後才行。


    “我和林姐說了五首歌,”出了文化館,小柳對張鐵軍說:“時間上你不用管,咱們盡量抓緊就行,市裏和省裏我來找找關係。


    你的任務就是檢查樂隊的演奏情況,行了咱們就開始錄,再一個得指導我。


    你自己就隻能自己把握了,我也幫不上你。盡量爭取快一點吧,我找關係也要時間,而且我隻能試試,行不行就看運氣了。看命。”


    “林姐這邊?”


    “等完事了給她買點東西就行,我們關係還是挺好的,她欠我人情。”


    “那咱們這段時間就住在這?”


    “嗯,可以住到公司招待所,就是有點遠。要不我去找人問問宿舍吧,看能不能弄兩張床出來。”


    “算了,那你跟我走吧,我有住的地方,宿舍我來不了。”


    擠集體宿舍可不是什麽好的體驗,尤其還是和陌生人擠在一起,張鐵軍想一想都渾身難受,打死他也不去。


    招待所那邊確實有點偏了,主要是他還要來回跑站前就不太方便。


    “哪呀?”


    “市府賓館,我在那包了幾個房間。”張鐵軍走到路邊打車。


    這年頭出租車也是少的可憐,又貴又不好打,空間小坐著還不舒服,但是沒有辦法。


    九零年這會兒公務配車這一塊剛剛放開還沒多久,各個單位參差不齊,超標的嚴重超標,窮單位還在開212騎自行車,還不是後來人均兩台奧迪的時候。


    所以高幹小區,單位,大酒店這會兒都是出租車的重點待客區。張鐵軍活動的區域基本上都在市中心和高幹小區附近,還不至於打不著。


    “你在市府賓館包房間?”小柳意外的看了看張鐵軍。


    這個少年有著和其他孩子不一樣的成熟大氣,給人的感覺特別奇怪,一不留神就會有一種錯覺,感覺他才是大的那一個,而且行事真的很讓人意外。


    “嗯,包了幾個房間,我這邊賣衣服雇了些人,市府賓館離地下商場近嘛,住在那比較方便,也可以存放一些比較高檔的服裝。”


    “那得不少錢吧?”


    “也不算貴,兩百多一間,其實還是挺劃算的,住的遠了要趕車,要轉運,時間和成本上其實差不多。”


    車來了,張鐵軍招呼小柳上車,兩個人坐車來到賓館。


    小華她們三個住在一間,這邊還空著三間房,張鐵軍住在那個兩人間,讓小柳自己隨便選一間休息,他放下東西去了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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