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弄這麽多大背心回去當抹布啊?”


    兩個人出來往大馬路上走,小華扯著張鐵軍的衣服襟和他說話。


    “嗯,給你當抹布。”


    “就能騙我。”小華打了張鐵軍一拳:“先頭就賣這個唄?弄的也太多了,這得賣到什麽時候去?”


    “慢慢賣,不著急。你想吃什麽?”


    “我想吃有名的,不知道什麽。好吃就行。”


    張鐵軍想了想:“熏肉大餅,吊爐餅,餃子,燒麥,大冷麵,餡餅,羊湯。選一樣吧。”


    小華看著張鐵軍眨了眨眼睛:“就不能都吃啊?”


    “你也不怕撐死在這。”


    “嘿嘿,都想吃。那吃餅吧,餃子在家也能包,我媽從來不烙餅,可難得吃一回了。燒麥也行。”


    “那走吧,今天吃餡餅,我也挺長時間沒吃過了。”


    兩個人打車去了老山記餡餅店。沈陽八大名吃,老山記能排進前三。


    吃完了午飯,張鐵軍又帶著妹妹去公園玩了一圈這才打道回府。


    下了火車已經快五點了,商場這邊已經下班,張鐵軍給張英打了個傳呼,等了十多分鍾電話才回過來。


    張鐵軍把想法和張英說了一下,把自己的傳呼號告訴了張英。


    “那邊出口冬天一下雪得比冰都滑,肯定得摔人,真摔重了你們得賠錢不?我出錢修個頂蓬,就要個通道的使用權,還保證不影響交通,能行吧?”


    “事兒到是這麽個事兒,但是不太好說。”張英說:“單位上的事情哪有那麽簡單的?”


    “那你說怎麽弄?”


    “這也算是找他幫忙了,你說呢?是你想要又不是市場想要。”


    “明白了,你說個數,合適咱就幹。”


    “頂蓬就不用弄了,名不正言不順的,你要是想把通道占下來的話我和處長說說,但是時間肯定也不可能太長,還十年,你想屁吃。”


    “那就得看是誰的屁了。”


    “你去死,瘟災玩藝兒。頂多也就是今年,要是火起來了你保不住,處長也不行。再說你都有那麽多櫃台了還合計它幹什麽?不夠你掙的呀?”


    “那不一樣,空著也是空著,順手的事兒。說的像你們能利用起來似的。”


    “我說說吧,反正開業之前你隨便用,開業以後我不敢保證。對了,你明天過來一趟,幫我租幾個櫃台。”


    “明天我來不了,要去車間報到,我讓人來幫你弄一下吧。我妹妹。”


    “行,那你明天叫她來找我,別直接到辦公室,先打個傳呼。”


    兩個人把事情定好掛斷了電話,張鐵軍撇了撇嘴,看樣想占這個通道是沒那麽容易了,可惜了。就這個通道,他寧可用十個櫃台來換,這個時候的人根本就不懂什麽叫群體效應的銷售。


    就是促銷。打骨折大甩賣那種。


    他弄了那麽多便宜的背心大褲衩其實就是要搞大甩賣,五塊一件十塊錢三件,這年頭還沒有這麽幹的,幾年以後才開始有人搞,都賺翻了。


    其實拿一萬件以上的貨,成本才不到一塊錢。一件。


    買的沒有賣的精,老人的話那都是經驗,沒有說錯的。


    弄不下來就弄不下來吧,反正也不過就是靈機一動,對張鐵軍來說到也談不上有什麽損失,就是有點可惜。


    “走吧妹子,咱們去租房子,看完房子吃飯飯。”


    “灌湯包。”


    “行,灌湯包,管夠。”


    兩個人拉著手。是小華拉著張鐵軍的手,兩個人去了電報大樓後麵那邊去找房子。結果想的挺美好,這年頭根本就沒有人往外租房子。也不是沒有,太少。


    這會兒這一片的一樓還都沒改門市呢,而且這邊的居民本身就少,大部分都是辦公樓。往兩邊走一走到是住宅樓能多一點,但是感覺又有點遠了。


    而且這個年頭出租房子的本來就少,尤其是市中心這一帶。這個時間上還都是單位分房子,住房本來就緊張。


    張鐵軍呲了呲牙,感覺是自己想多了。


    “咋整?”小華看了看張鐵軍。


    “走,不租了,咱們去賓館。”


    張鐵軍帶著小華又去了市府賓館。他突然想起來,這個年頭像什麽單位辦事處啊,遊醫啊什麽的都是在賓館裏包個房間長駐的。


    不信你去看,那些貼滿了電線杆子和公共廁所的一針見效,地址全是在某某招待所幾零幾房間,還括弧長期有效。


    這個年頭在全國都是這樣,因為房子不好租,賓館招待所就成了不二選擇。關鍵是這個時間賓館招待所真不貴,而且生意也不好。


    “咦?這兩個小孩兒,又來住啊?”還是那個大姐。


    “大姐你是住在這啊?”


    “扯犢子,誰好好的住這?有家不回呀?我昨天是白班,今天是夜班。這丫頭不大吧?”


    “我妹妹,就比我小幾個月。”


    “妹妹?”


    “昂,真妹妹,我大姨家的。”


    大姐咯咯樂了起來:“我還尋思是你小對象呢,這麽小可別亂來,禍禍人。”


    張鐵軍老臉黑的像鍋底似的:“大姐,房間可以長包吧?”


    “你要包啊?能長包,你們怎麽不回家呢?家大人知道嗎?”


    “知道。我大姨家就在彩南。我在地下商場裏租了幾個櫃台,這邊不是離的近嘛。長包的話多少錢?”


    “你能包多長時間?”


    “一年吧,四人間要三個,兩人間要一個。”


    “這麽些呀?”大姐放下毛衣針:“四人間一個月兩百六,兩人間兩百八,是單位還是個人?個人包不了。還有要不要開發票。


    要發票得補稅,還有就是不能在屋裏生火我跟你們講。”


    生火的意思就是煮飯,用電爐子什麽的那種大用電器的意思。


    “不生火,在你們餐廳訂飯,有優惠吧?”


    “有,那都有,肯定讓你們吃的舒舒服服的。”


    “不用開發票。個人包不了你說他幹什麽?個體工商戶行吧?”


    “行,有執照就算。”大姐笑起來:“我這不是給你提醒嘛,還不樂意了。小玩藝兒歲數不大脾氣不小。”


    張鐵軍拿出營業執照給大姐看,定了四個房間。兩人間是留著他自己過來住的,四人間就給小華小平和二哥他們住。多訂一間是預防萬一,反正也不貴。


    訂飯的事兒就得去找餐廳談了,這邊隻管房間,交了一個月的錢拿了鑰匙暖壺上樓。一千零六十,分毛不少。


    因為張鐵軍不挑位置,大姐把四個房間給安排在了一起,到是方便,就是要往走廊裏麵走一截。這一層樓張鐵軍看了一下,得有五六個單位的辦事處,都在門上掛著牌子。


    什麽水泵廠閥門廠,機械廠輪胎廠,還有個什麽冶金雜誌社,也不知道在這包個房間是幹什麽用的。


    老中醫不可能在這裏,好歹這也是市府賓館,老中醫一般都在鐵路招待所,天天拿個大針管子守屋待兔。


    挨個屋打開門看了看,把暖壺放進去,最後來到兩人間。兩人間要比四人間高級,床墊都是席夢思的。


    “我今晚得回去,明天一早去廠裏報道,你自己在這住害怕不?”


    “我不,你明天早車回唄,以後你還不是要通勤?先練練。”小華噘著嘴不答應。


    張鐵軍巴嗒巴嗒嘴:“行吧,早車。早車太特麽遭罪了。明天早晨你八點半就用屋裏電話打這個傳呼,叫張姐,記住沒?她讓你怎麽弄你就怎麽弄。”


    “她是幹什麽的?”小華看了看張鐵軍,語氣中有那麽一絲絲不樂意。


    “地下商場管理處的,我朋友,正在幫我辦事兒。她想租幾個櫃台,不是不方便嘛,就找我幫個忙。你明天就用你的名義去幫她租一下。”


    小華撇了撇嘴:“幹幫忙啊?給什麽好處?”


    張鐵軍抬手在小華腦門上彈了一下:“你還想要什麽好處?卡點油唄?那她幫我辦事是不是也得給好處?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笨。”


    小華就眼睛一亮:“多少錢?”


    “反正挺多的。你是在幫我做事,不是幫她。好好處著。”


    “那你給我啥好處?”


    “行,先記著,你想要什麽都行。”


    “真的呀?”小華就開心起來,伸手摟住張鐵軍的脖子撒嬌:“我想要房子,我想搬出來自己住,不想和我媽我爸擠一起了。”


    張鐵軍把小華的手掙開往後躲了躲:“多大了人還摟我,你現在是大丫頭了懂不懂?得注點意。以後處對象了怎麽整?你對象不得找我拚命啊?”


    小華撇了撇嘴:“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不處。讓你躲,晚上我就鑽你被窩。”


    “屁股給你打開花。”張鐵軍瞪了小華一眼:“還是幾歲呀?吃飯去走,今晚早點睡,我還得起早呢。”


    “等我不告訴我大姨的,你欺負我。我要吃炸雞腿。”


    兩個人收拾了一下從賓館出來,去環球下麵買了個炸雞腿,然後去聯營大廈後麵吃灌湯包。


    環球下麵通道裏這個炸雞腿是這會兒市裏最火的生意,沒有之一,一天到晚都有人在這排著隊買,生意好的不要不要的,老板早早就開上了皇冠。


    六塊錢一個,在九十年代初這會兒算是挺貴的了,而且別無分號,全市就這麽一家,那真的是站著數錢。這會兒買一隻白條雞才八九塊錢。


    張鐵軍都想不明白他家是從哪裏來的這麽多手槍腿,這個渠道好多人都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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