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菜了嗎?”鄭局長看了看桌子上:“一起吧,正好遇上了。”


    “不了鄭局,我和鐵軍兒隨便吃一口,正好要說點事情。下回,下回我們請你。”


    “嗯,哥,今天我和英姐有點事兒,下回過來我再陪你喝酒。”


    “那也行,我正好也有兩個客人,那我就不和你們客氣了,要什麽就和服務員說。”鄭局和兩個人又握了握手:“那,那什麽,小張你和……鐵軍,就慢慢吃,有事就喊我。”


    “行,不用客氣,你忙你的。”


    鄭局去招呼他的客人,走到包間門口還回頭瞅了瞅這邊,估計在納悶,這個張鐵軍是誰?和自己整的這麽熟怎麽沒印象呢?


    “他是老板哪?”重新坐下,張英問了一句。


    “嗯,他開的,質監局的一把,不過不太管事兒,他這個人平時就喜歡喝點小酒寫寫字,人特別好。”


    “那你怎麽不找他幫你貸款?”


    “沒那個必要,現在這事兒又不是多難,我自己租幾個櫃台拿著執照找過去也能辦,也就是多少的問題,我也不想讓家裏知道。我媽擔心不說,還能讓我幹了嗎?”


    “你家是幹什麽的呀?”對於張鐵軍說貸款好辦這事兒張英沒有在意,這說的是實話。


    “真就是普通工人家庭,我爸就一工人,我媽前幾年在一洞橋搞了一段時間的批發,現在在家裏開個小百貨店賣服裝。真的。”


    “我不信。”


    “真的,騙你沒有用,以後總有露餡的時候。不過我媽的同學有點多,交通局紡織局的,都是一把二把。公安這邊也有。”


    “我就說嘛。”張英就信了。張鐵軍到是沒撒謊,隻不過張媽從來不會去找這些同學辦事就是了。


    說著話菜就上來了,兩個人都沒有喝酒,邊說話邊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張鐵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要了瓶啤酒,拿了個杯子過去給鄭局長那桌敬酒,桌上五個人,一人一杯,禮數到位。


    “那個小張是人防的?在哪個市場管理處?”鄭局長這會兒已經喝開心了,話也多了起來。


    “站前地下商場,我在那租了二十個櫃台。那地方將來肯定能火起來,現在還沒招滿。”


    “有把握嗎?”


    “肯定有,我家裏搞了好幾年服裝了,這點判斷力還是有。”


    張鐵軍直接在鄭局邊上坐了下來:“我就和鄭哥你說一件事兒你就明白了,地下商場裝了熱風,冬天到裏麵大衣肯定穿不住。”


    “邊上環球正火呢,人不得都往那邊走啊?”鄭局的客人,衛生局的一個副局長接了一句。


    “環球太大了,弄的太高檔,裏麵說不好聽的像迷宮一樣還得上下爬五六層,地下商場這邊就是一層,兩個大空間,下幾步台階就行了。


    而且地下連著聯營,輕紡和永豐,去電報大樓也得勁兒,人流量小不了。裏麵服裝鞋帽電子手表什麽都有,四五百個攤位,你們感覺能不能留住人?”


    環球是成也高檔敗也高檔,兩百多米長的樓麵除了大門什麽都沒有就是牆壁,連個櫥窗都沒有,完全是按照國營大商場的模式走的,然後又是自由商場,弊端相當明顯。


    再加上管理團隊也不行,硬生生擠走了港方,然後思維和模式完全跟不上大樓的超前性,還是八十年代國營單位那一套,不敗才怪。


    “你感覺在裏麵租點攤位能行?”鄭局問了一句。


    “肯定行,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兒。馬上天就涼了。”張鐵軍看了鄭局一眼,給了一個肯定的眼神兒。


    “現在那邊租金是多少?”


    “四米五寬三米深,一個月六百。這個價格說句實話我都沒想到,太低了,後麵肯定會調整。”


    “怎麽個交法?”


    “季度。”


    鄭局點了點頭,張鐵軍也沒再說什麽,又敬了大夥一杯從包間出來。


    張英已經吃完了,正在拿著個小鏡子照,看了張鐵軍一眼:“喝了多少啊脖子都粗了,趕緊吃點菜壓壓。”


    “我稍微有點酒精過敏,沾點酒精就這樣,要是喝白的紅的更快,渾身癢癢特難受。”


    “那就別喝了唄,難受還喝?”


    “我平時不喝,也就是遇到這種情況喝一點。這會兒不喝不是不懂事兒嗎?”


    張英往包間那邊看了一眼癟了癟嘴。


    這話沒毛病,想反駁也找不到理由,遇上這種情況人家管你具體是什麽原因身體是不是有問題呢,不喝就是不對勁兒。


    菜都有點涼了,好在是夏天也不怕,張鐵軍捧起飯碗嘩嘩扒了幾口。嗯,這菜的味道還是記憶裏那麽棒。鄭哥從一招找過來的退休老廚師,上過國宴的,相當霸道。


    吃幹抹淨,張鐵軍嗽了嗽口,點了根煙,讓服務員給泡兩杯茶水過來。


    “不走啊?”張英看了看手表。


    “等會兒,鄭哥一會肯定要找咱們。”


    “找咱們幹什麽?”


    “你說找你幹什麽?”張鐵軍斜了張英一眼,胸也不大呀,怎麽腦瓜子也這麽笨:“找你弄通勤票你有嗎?”


    “我打死你。”張英也反應過來了,紅著臉舉起小拳頭威脅了張鐵軍一聲。


    服務員過來收拾了桌子,給兩個人泡要茶,張鐵軍拿出錢包來結了賬。兩個人四個菜,七十多塊錢。


    張鐵軍就嘿嘿笑了兩聲,張英畫好了唇線收起小鏡子,在屋裏看了一圈兒:“他這地方生意好像不太好啊,我感覺菜弄的挺好吃的。”


    “這又不是站前小吃部一到中午擠不進去,這地方靠的是晚上,中午就這麽一會兒喝不透唄。他這裏價格比外麵的小飯店價格要高點。”


    別人家的廚師兩千三千,口福居的主廚一個月五千,那就不是一回事兒。用料上的說法就更多了,不是行內人很難說清楚。


    大半杯茶下去,包間門一開,鄭局那桌也吃好了,鄭局把人送到門口,等人走遠了這才回來,同行的還有那個消防的廖支隊長。


    “鄭哥,廖哥。”張鐵軍站起來打招呼。


    “坐著坐著,哪來的這麽多虛頭巴腦的,”鄭局長拍了拍張鐵軍,招呼張英坐下,給張英介紹了一下:“這是咱們消防支隊的廖支隊長,你叫聲廖哥。


    這丫頭是人防辦的,叫張英。”剛才在屋裏已經給張鐵軍介紹過了。


    四個人坐下聊了一會兒,鄭局長問了一下關於櫃台租憑的事兒,廖支隊長好像也挺有興趣的。


    說了會兒話,張鐵軍起來去廁所,鄭局也站起來一起。


    “你和這丫頭挺熟?”


    “還行吧,看哪方麵。”


    鄭局點點頭琢磨起來,張鐵軍說:“哥,幫我個忙唄?”


    “什麽?”


    “我定了一台奧迪c3,沒有駕駛證,能幫我弄個本不?要帶摩托的。嘿嘿。”


    “開過車嗎?”


    “那肯定開過呀,桑塔納,標致,吉普子大解放。現在其實不咋管,關鍵是有個本兒省著麻煩,萬一哪天查一下還得找這個找那個的。”


    “車多少錢?”


    “三十幾個,西德進口的。”


    “牛逼。哎呀,現在還是得掙錢哪,我混了半輩子了也就是台桑塔納還得和別人岔著用,平時都自己騎摩托車,指望自己買是沒戲了。”


    “那可不一定,你叫你家嫂子去地下租十幾個櫃台,年底一轉手,要是弄不來一台c3你抽我。”


    “這麽有把握?”


    “我手裏錢不夠,要不然我都多弄幾個,我這邊還得招人還得進貨,先得把生意支起來,轉不轉手的暫時考慮不到。


    你也知道聯營環球到了冬天有多冷,永豐那就是露天的。”


    東北的冬天太漫長了,從十月到明年五月底,那不是一般的冷。要是有條件,誰願意凍的難受巴拉的逛街?地下商場這個暖風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和聯營環球輕紡這些有暖氣還不給高高在上的地方相比,地下商場一下子就成了寒夜裏的小火爐,它不火誰火?


    而且地理位置又好,又不用爬上爬下,賣的東西還能緊跟潮流。


    “你嫂子不行。”鄭局抖了抖收起小鄭:“讓人盯上不好,好說不好聽。”


    “那你放我這,反正我也租了那麽多了,幹脆多租點搞個大鋪子,等到後麵怎麽轉你打聲招呼我這邊辦,沒轉的時候我交租子給你,算我的。”


    “你手續辦了嗎?”


    “工商稅務辦了,租櫃台還沒有,準備下午去簽呢。”


    鄭局想了想:“行,我給你拿點錢,你幫我弄十個,放你那先用著。後麵再看。”


    “嗯,我給你打張借條。”


    兩個人從衛生間出來,廖支隊把鄭局拉到一邊說話,張鐵軍回到桌上,管張英要紙和筆。


    “幹什麽?”


    “管鄭哥借點錢,寫個借條。”


    “你借錢幹什麽?”


    “租櫃台唄,你又不給打折。”


    張鐵軍拿過筆和本子,撕了一張內頁下來寫了張兩萬的借條,又把自己的信息寫了一下。正好可以用來辦駕照。


    等鄭局和廖支隊回來,張鐵軍把借條和信息,還有準備好的照片遞給鄭局。


    鄭局接過去看了看:“寫四萬吧。”


    張鐵軍就重新寫了一張借款四萬的條子,把那張兩萬的拿回來揣到口袋裏:“哥,別忘了帶d照啊。”


    “怎麽回事兒?”廖支隊問了一句。


    “這小子買車沒照。”鄭局笑著和廖隊解釋了一下:“會開。”


    “這不小事兒,給我吧。b加d是吧?”


    張鐵軍就笑:“那要是a加d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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