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說的話劉曉蘭可能會心煩,劉曉玲還是對劉曉蘭道:“曉蘭,渝都南岸也有好幾個工廠,來吃飯的青工多不多嘛?”


    劉曉蘭看一眼劉曉玲,知道她要說什麽,也知道這個話題避不開,劉曉玲作為大姐不可能不問她這個問題。


    “大姐,不是我不願意找,也有人向我表示過的。隻是我覺得那些青工都太幼稚,就像長不大似的。”


    劉曉玲想想也是,這個本來就錢少的年代,還經常出來下館子喝酒的年輕人確實有點不靠譜,曉蘭看不上也很正常。


    但劉曉蘭能接觸的人際範圍也就是這些年輕人。


    “實在不行的話……還是看你們三叔和四姑爹能不能在宏光廠幫你留意一個。”


    “曉梅呢?”


    “三妹年紀小,等再過兩年再說吧,我是不讚成她這麽早耍朋友的。”劉曉蘭道。


    兩人正說著話,曉軍進來了。他和盧學敏姐弟都在院子裏看著小表弟他們放鞭炮,結果等到了盧俊回來。


    “大姐,盧大哥回來了。”曉軍在堂屋門口對劉曉玲道。


    劉曉玲心裏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盧俊進來跟大家打了招呼,又去和父母、妹妹妹夫見了麵。眾人見他衣服上都是泥,都讓他去洗漱換衣。


    劉曉玲讓他直接去衛生間,自己去臥室找出盧俊的換洗衣物給他送到衛生間。


    盧俊這一回來,大家的氣氛更加熱烈。原本還注意避開的話題現在都不用避諱。


    這一次盧俊還帶回來了張書記他們特意送的菌菇和幹牛肉,晚上又多了兩道菜。


    盧老師顯然很喜歡這樣的熱鬧,又喝多了點。親戚們對盧老師和劉仁貴兩家的關係心知肚明,喝酒之時難免有點集火。鄭美華在旁邊看老公喝得高興,也不願掃興勸阻。


    會開車的就劉曉玲和盧俊,嶽陽都不會。盧俊也喝了酒,加上長途勞頓,劉曉玲負責送人。


    “鄭娘娘,明天還是過來吃飯耍嘛,人多熱鬧。”


    今天晚上盧學敏和弟弟就不回去,說好了要一起守夜放煙花。


    “就是不曉得你盧叔叔今天喝得恁麽多,明天起得來不?”鄭美華也沒有客氣。


    劉曉玲這邊的親戚確實都是極友善和親近的,她願意多接觸。


    自從劉曉玲介紹自己在家裏組裝打火機,每月也多了三十多的收入,經濟條件改善了許多。街道油漆廠那邊基本上就沒怎麽去,去了也沒有事做。


    “如果十一點鍾還沒看到你們來,我就叫盧俊開車來接你們。”


    “不用,不用,坐客車方便得很。”鄭美華趕緊道。


    把鄭美華兩口子送回學校,劉曉玲開車回去,才知道大舅、幺舅和曉軍他們已經走路回錦江那邊。


    劉曉玲又開車回了自己那邊。


    幾個小孩子還在院子裏玩,城裏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偶爾響起一兩聲“穿天炮”劃破夜空的噓噓聲,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味。


    堂屋裏也擺上了火盆,大舅、幺舅還有盧俊圍著火盆聊天。劉義信夫婦帶著孩子跟曉蘭、曉梅也在這邊住,幾個年青人也圍著一個火盆在那裏聊著。


    看見劉曉玲回來,曉蘭他們便叫她一起。


    劉曉玲讓他們等一會,給曉軍和盧學敏他們安排了房間,又去廚房看了下,大銻鍋正燒著水。


    這邊院子沒裝電熱水器,但有廚房和兩個電吹壺燒水,應該供應得過來。


    在院子裏看著又菜又想玩的盧學敏,劉曉玲叫過曉軍。


    “等會我們先去休息,你們還要耍的話注意安全,周邊都是木房子。記得關火……”


    “大姐,你去嘛。我恁(讀嫩)麽大個人了還不曉得。”曉軍催促囉嗦的大姐去堂屋。


    把事情安排完,劉曉玲也去堂屋跟大家聊了一陣。


    大人們都沒有守夜的興趣和精力,沒到十二點就散了,各自去休息。


    盧俊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吃飯都是強打精神,現在一挨著床就睡著了。


    劉曉玲脫去衣物也上了床,抱著盧俊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起來,大大小小的人又去那邊會合。


    大年初一沒早餐賣,邊月冰很早起來熬了稀飯,把前兩天做的饅頭蒸熱了。


    門外停了三輛車,可惜會開車的隻有兩人。邊月冰就問哪些人願意出門去逛廟會走文殊院逛逛。


    響應的人不少,以至於兩輛車還裝不下。盧嬌嬌就開始批評嶽陽為什麽不會開車。


    還好文殊院距離住處也就2公裏的樣子,大家幹脆走路去。


    考慮到家裏還有幾位老人,或許還有客人要來,劉曉玲留了下來,帶孩子的坐盧俊的車過去,其他人走路。


    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出了院子走了,整個院子裏一下子就清靜下來。


    “幺妹,你咋個不去?”冉婆婆看著劉曉玲道。


    “我怕有客人來啊,我在這等到電話。”劉曉玲道。


    伸手拿過一個橙子開剝,然後分給了四個老人家。


    四個老輩中,外公的身體要差點,睡電熱毯還睡的踏實些。就問劉曉玲還有沒有,想帶一床回白馬村。


    “外公,都有。這次大家回去,每人都有電熱毯。”


    “就當回禮了。”冉婆婆笑道。


    劉曉玲也笑了,知道婆婆怕她多花錢。


    正在聊天,電話鈴果然響了。


    “曉玲,我是老大。”劉玉霞的聲音。


    “老大,你在哪裏?”


    “我們在火車站。”劉玉霞道。


    “還有人啊?幾個人?”


    劉玉霞和當初宿舍的幾個人都約過了時間,就在火車站集合。現在除了老幺王芳,四朵金花都聚齊了,劉玉霞這才給劉曉玲打的電話。


    “婆婆,外公。我去火車站接人,你們自己耍哈。”劉曉玲出來開車就朝火車站開去。


    到了火車站大門,果然劉玉霞帶著三朵金花在那裏等著。


    劉曉玲把車停在了劉玉霞身邊,這才下車。


    “啊!”劉玉霞正覺得這車停得有點奇怪,那麽寬的地方非要挨著自己身邊停。看駕駛室下來的是劉曉玲,這才把責備的話換成了感歎詞。


    中學畢業這麽些年,除了劉玉霞和王芳去廣明廠和劉曉玲見過之外,另外兩個同學是一直未見過。


    大家抱在一起許久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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