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茂回到自己那桌堅決不再喝酒,他明天還得早起陪美女逛街。


    他根本就沒想過是劉曉玲要他陪。這十來天下來還看不出盧俊在追劉曉玲的都是傻子,而且是傻得不能再傻的那種。以陳茂的觀察,劉曉玲似乎也並不排斥盧俊的樣子,兩人經常在那裏談笑風生、言笑晏晏。


    很明顯,劉曉玲這是要幫他介紹身邊的邱紅梅給自己認識。隻是,自己鍾意邱紅梅的事劉曉玲又是怎樣知道呢?


    這幾天,每次經過一樓廣明廠的展位,陳茂都忍不住要去看一眼邱紅梅。


    最開始盧俊請吃飯時,他便知道了邱紅梅和劉曉玲是一個單位還是大學同學。雖然邱紅梅沒有劉曉玲那麽漂亮,但給人的感覺卻要沉穩、文靜許多。不像劉曉玲人雖漂亮卻不如邱紅梅淑女。


    盧俊為人豪爽,喜歡劉曉玲那樣開朗的性格,自己性格內斂,偏就喜歡邱紅梅這樣比較嫻靜婉約的女子。


    今天是秋交會的最後一天,自己在省城邱紅梅在渝都,正在患得患失怎麽才能跟邱紅梅搭上關係,劉曉玲給了自己一個機會。


    明天該怎麽表現一下,才能讓邱紅梅注意到自己?


    陳茂在那裏心緒翻騰,大堂裏卻是熱鬧非凡。


    人逢喜事精神爽,巴蜀省第一次得了全國第一,省領導興致很高,到處碰杯,彼此之間都喝得爽快。


    劉曉玲看著在桌子間穿梭的盧俊根本就不擔心。在藏南時她親眼看過盧俊的酒量,幾個人喝桶裝青稞酒的牛人。


    況大勇這裏還沒有回廣明廠,但簽了幾百萬米元訂單的消息在廣明廠傳遍了。


    郝敏培訓回來,知道劉曉玲又設計了新機器,而且這機器還送去了秋交會參展。


    郝敏承認劉曉玲比自己在專業上能幹,沒想到劉曉玲設計的機器居然能賺外匯。廠裏麵正在調整車間廠房和組織人手,準備生產劉曉玲設計的機器。


    郝敏雖然很嫉妒卻沒辦法,這方麵技不如人,想趕都趕不上。


    這次回廠,她以郝俊林的名義送了秦書記兩瓶酒。秦書記收了酒,臉色卻不太好看。說話之間看似勉勵自己,其實很是敷衍的樣子。


    還有那個劉秘書,看見自己也不熱情。


    郝敏知道這是劉秘書為了上次的事不高興呢。


    自己沒辦好事還怪我是吧!還想著給你家解決城市戶口?臉多大知不知道?


    郝敏憤憤地回到寢室。


    寢室裏的三個女室友都不敢招惹她,都知道她背景深厚。


    高興的時候能拿出各種稀奇的吃食和禮物給她們,但平常這人也不是好相與的。


    這一次在魔都船廠培訓,郝敏很認真。帶她的老師也看到了她的努力,但就是基礎知識太差,很多的東西給她說了半天她依舊不懂。


    老師索性也不怎麽強求她明白。該解釋的時候解釋,該說明的地方說明。至於最後培訓的鑒定,老師充分肯定了郝敏的踏實與認真,其他的就嗬嗬了。


    總之猛一看,老師的評價還不錯。


    郝敏就是帶著這樣的感覺回廠的。


    郝敏回來後去了林進之家一趟,詢問了一下收拾康曠明女朋友家的一些細節。


    回家的船上,郝敏隱隱約約覺得這一次林家對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以她的閱曆是想不明白的。


    況大勇帶著任科長與邱紅梅他們回廠,秦書記專門組織了一幫人敲鑼打鼓拉著橫幅去碼頭迎接。


    劉曉玲沒有跟著一道回來,她還要在省城經濟園區管委會幫著處理一些事情。


    秦書記要為這次去羊城參展的況廠長他們辦慶功宴,但況廠長提議等劉曉玲回廠後再辦,秦書記居然答應了。


    這個消息傳到郝敏耳裏的時候,她覺得是那麽刺耳。


    郝敏找秦書記,希望從人事勞資科出來,去碎石機車間工作,接觸技術性的工作。


    看過郝敏的培訓鑒定,況廠長和秦書記都表示同意。


    郝敏就成了碎石機車間技術員,跟劉曉玲、邱紅梅同在技術科。


    技術科的工程師們商議碎石機的工藝製造流程,畢竟試製幾台樣機和開展工業化的生產整個過程不同。


    郝敏也在一邊旁聽。她有自知自明,雖然不發言,態度還是比較端正。


    劉曉玲回到廠裏已經是10月底。


    去參展的人員都是技術科的人。在廠招待所,廠領導班子宴請了技術科的所有人員。


    秦書記現在看劉曉玲是越看越滿意,加上況廠長講述了劉曉玲在秋交會上的表現,秦書記更加認定劉曉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省計委想挖牆腳?沒門!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廣明廠在正式投產建造船舶之前,都不能創造產值,不能為國家作貢獻。現在看,不僅僅能作貢獻,相反還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就因為有了這個劉曉玲,自己都被上級和上上級表揚過好多次。這一次更是在全係統內,發出了向廣明廠學習的號召。


    秦書記臉麵有光,或許自己還有再進一步到渝都分部任職的可能。


    在表彰技術科全科取得的工作成績之後,秦書記特別對劉曉玲提出了表揚。


    郝敏現在技術科工作,此時也在場。看著劉曉玲臉上露出的笑容,總覺得是那麽的刺眼。


    隻是劉曉玲現在風頭正勁,要秦書記再像以前那樣針對劉曉玲,應該是辦不到了。


    想到這裏,郝敏把目光轉到了劉秘書的身上。


    郝敏在這想著整治人的主意,在座的都不知道,還在氣氛熱烈地講述會展時一些情況。


    秦書記先就聽況廠長說過,劉曉玲老家一個公社農機廠也參加了這次會展,是巴蜀省參展單位的貿易額冠軍——近兩千萬米元的貿易額!(貿易額,是沿用當時的說法。)


    秦書記不用仔細想,就知道一個公社完成這些訂單之後會有多富裕。自己老家這段時間也在轉移勞動力搞多種經營,似乎下來可以多多谘詢一下小劉。


    這一下,秦書記再找劉曉玲喝酒,態度就不是一般的端正和熱情。


    首先是劉曉玲旁邊坐著的邱紅梅被嚇到了,然後是況大勇廠長,隻有劉曉玲隱約有些明白。


    郝敏在一旁也看出來了,內心的憤怒簡直難以壓製。


    默默地放下碗筷,郝敏一個人出了招待所。她要去江邊,一個人靜靜。


    慢慢的,陸續有人離開,剩下況廠長、任科長還有劉曉玲。


    劉曉玲沒能離開,是因為秦書記一直拉著她說話。


    “秦書記,有事你就說,現在沒有外人了。”況大勇今天高興,多喝了一點酒,對秦書記道。


    秦書記想,自己表現得如此明顯了嗎?這都被人看出來了。


    他也喝了不少酒,看了還在桌子上的人,似乎都是能信任的。他放下酒杯,揉了下眉,試著理順一下語言。


    久未求人,這話還不太好開口。


    “小劉啊,就是上次我說的老家的事……”他還是不願把話說完整。聽得懂的自然聽得懂,聽不懂最好。


    劉曉玲明白,秦書記這是要找自己要項目。


    “秦書記,你這件事我放在心上的。改天我寫個計劃給您看,行不行?”劉曉玲道。


    秦書記巴不得不在這裏說這事,趕緊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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