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出去采購輔料的理由,劉曉玲離開劉家壩去了省城。


    劉曉玲始終不放心曉軍,害怕他跟著別人亂來,再次去了體校。


    曉軍告訴她,上次請假沒能獲批,學校也不願再留這些精力旺盛每天到外麵惹事的姑娘小夥。沒錯,包括姑娘。


    這些姑娘那不是一般的姑娘,個個身強力壯,都是每天練習背摔2~300斤皮人無數次的柔道隊和摔跤隊的棒姑娘。


    體校決定解散現在的各隊。把屬於安置範圍的運動員安置到地方,讓不屬於安置範圍的運動員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曉軍的戶口一開始就遷移出來了,屬於安置範圍內的運動員。


    “聽說要把我分到市第五小學當體育老師。”


    “?”劉曉玲睜大眼,被徹底鎮住了。


    10歲?11歲?劉曉玲一下子都想不起曉軍到底有多大了。


    “你都要當老師了?等你退休的時候,怕不是工齡要有50年?”


    “不是。”曉軍謙虛地笑了。


    “前幾年我也算工齡的,因為我也參加了全國比賽還得了名次……”


    “我的工齡是50多年。哈哈哈!”


    劉曉玲這一刻是懵的,50多年工齡的人她不是沒見過,後世在魔都船廠也聽說過的,但那都是解放前進廠的學徒。


    劉曉玲羨慕曉軍的工齡,然而曉軍以後還要羨慕她不需要考慮工齡。


    蘇麗麗聽說了將有50多年工齡的曉軍,再看看在一邊老老實實吃晚飯的蘇偉峰,感歎人生的際遇真是千差萬別。


    關淩淩聽說曉軍將分配到市第五小學也稍微放了點心,這個第五小學校還在省城的市中心,看來曉軍平常的表現不錯。不過……萬一被人頂了呢?


    關淩淩還是決定要委托好友幫忙關注下曉軍的分配,不能大意。


    劉廠長出馬,各式輔料就拉回了罐頭廠。大家都知道劉曉玲在縣裏有麵子,各種難題都能解決,對拉回輔料的事全都認為天經地義。


    試生產那天,劉曉玲專門請了蘇東來和鎮上、公社的領導。


    一直不答應供應輔料的縣、鎮兩級的供銷社主任、百貨公司經理也都請了。


    供銷聯社主任跟縣百貨公司經理看到蘇東來到場,那也隻能當跟班。


    為了製造噱頭,罐頭廠工商登記的廠名就是知青罐頭廠。


    第一鍋出產的水果飲料和水果罐頭盛在兩個大大的不鏽鋼保溫桶裏,沒蓋蓋子插著大湯勺。旁邊有摞得高高,清洗幹淨的土碗,可以讓人把飲料或柑橘瓣舀起來品嚐。


    蘇東來身後跟著一群人先觀看生產過程。看見工作人員都戴著頭巾、口罩,所有參觀的人都在點頭。


    手工作坊也不是生產線,整個生產過程一目了然。很快一群人來到了兩個大不鏽鋼桶前。


    蘇東來問陪同的劉曉玲道:“兩個品種?其中一個是飲料?”


    “嗯,開始我們隻想做水果罐頭,後來看做成水果飲料的工藝也不複雜,幹脆增加飲料產品,也讓市場上多一種選擇。”


    談話間,蘇東來的秘書王遠誌已經各舀了一點在兩個土碗裏。


    蘇東來端起來都品嚐了一下,味道確實不錯。


    看了眼旁邊的縣供銷聯社雷主任和縣百貨公司白經理,示意他倆也去嚐嚐。


    “小劉同誌,飲料跟罐頭的銷售渠道定下來沒有?你可不能讓外麵的單位來銷售啊。這麽好的產品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雷主任跟白經理已經品嚐過了味道,確實不錯。現在聽到蘇主任這麽說連忙接話,表示願意負責罐頭廠產品的銷售。


    劉曉玲看了眼蘇東來露出些許難色。


    “有啥事你直說。”蘇東來道。


    “蘇主任,您知道現在白糖這些輔料不好買。負責包銷我們產品銷售的條件就是要承諾提供輔料供應。本縣不提供輔料,我們也隻得交給別人來包銷。”


    “屁話!”縣百貨公司的白經理目中無人慣了,一不小心在蘇主任麵前爆了粗口,連忙道歉。


    “罐頭廠是我們縣裏麵的企業,輔料當然是我們來負責供應。小劉廠長,我們馬上簽協議,你們的產品我們包銷,一切輔料我們縣百貨公司提供。”


    “哎,老白你等哈。憑啥子你們說包銷就包銷?我們供銷社的銷售門麵比你們少嘜?”


    轉過頭對著劉曉玲笑了笑,道:”小劉廠長,本縣這麽好的產品拿到外麵銷售確實是丟了我跟老白的臉麵了。這都不算啥,蘇主任的顏麵也不好看。外人說蘇主任對我倆的工作管理的不好,這麽好的產品守不住。你說是不是?”


    劉曉玲麵上顯得更為難,道:“這合同都簽了……”


    “這有啥子嘛,就說縣革委會不同意。”白經理的流氓氣質更為明顯些,說完這話他還看了眼蘇東來。見蘇東來並沒任何表示,又要過來拉劉曉玲去一邊商量。


    劉曉玲連忙躲開白流氓的手,對蘇東來道:“蘇主任,這裏還有一道工序在外麵,請跟我來。”


    外麵一間小屋裏正在清洗玻璃廠送過來的罐頭瓶。


    “這是洪縣機械廠生產的自動洗瓶機。除了放、收,全程都是自動化……”


    蘇東來是第一次看見純手工的工作被自動化代替,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負責洗瓶機安裝調試的洪縣機械廠的工作人員看蘇東來對洗瓶機感興趣,不由得想起邊守德的一些“秘聞”來。


    “蘇主任,這是我們邊副廠長設計的,小劉廠長就是他外甥女。”


    這話接得有些勉強不過很好地勾起了蘇東來的好奇心。


    “小劉廠長,當年我還在鎮上的時候就聽說你父親為公社製作了脫粒機跟插秧機。今天來劉家壩看見家家戶戶的門窗都用塞了稻草的木框擋了,木框上還插得有一頭大一頭小的筍殼,據說這是你發明的土空調。等會參觀完了你領我去看看,體會一下土空調的實際效果。”


    蘇東來這話確實有感而發。


    劉曉玲跟蘇東來不再繼續銷售的話題,旁邊白經理跟雷主任差點打起來。現在兩個人確實都想得到知青罐頭廠兩樣產品的銷售權,跟蘇東來沒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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