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雨了,這場雨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無力感。


    林生看著這場雨,有些無奈地長歎一口氣:“真是人不留我,天留我啊……”


    鄒姐坐在他的身邊,小聲問道:“咱們今晚,要不再忍一宿?”


    看著窗外電閃雷鳴,照得房間裏忽明忽暗,那些冷光不停地閃爍著,加上大通鋪裹緊被子的兄弟們,還有鋪下麵那些停放在牆根的死人,林生無奈道:“看來,也隻能這樣了。不過也好,明早的糧食,又能多備一份。”


    不多時,一個仆役舉著傘跑進院子。


    “夫人,您要不回房吧,這雨下的太大,一會兒怕是不好走了。”


    林生點點頭,目送鄒姐離開,現在這房間裏的環境,實在沒法住人,更何況鄒姐一個女人,更是不方便。


    此刻,林生身邊的人小聲說道:“不會有問題吧?……我們要不要準備點兒武器什麽的?”


    林生擺擺手:“不必,他們隻會以為咱們要待夠五天的,這會兒安全。另外,不是還有我呢麽,回頭真要是打起來,你們趕緊躲開,我來頂著。”


    “你都受傷了,大夥兒怎麽能讓你一個傷員來扛啊,要打,咱就一起上!大不了,我也趟牆根!”


    林生輕笑道:“哥們,你是哪個部門的,叫什麽啊?回頭咱要是能活著回去,我肯定得想辦法跟程經理說說,給你升職加薪。”


    “我是接待部的,叫閻良。”


    “多謝!”林生覺得這哥們挺仗義。


    這場雨確實很大,整個興業城被裹在裏麵不算什麽,就連新城也被裹在裏麵了,黑壓壓的天空加上這傾盆大雨,讓人覺得壓抑、憋悶。


    定性,很重要。現在林生帶著的這夥人,已經被裴四爺定性為‘正義之士’,雖然,裴四爺並不明白,什麽叫‘城隍’,甚至連這兩個字該怎麽寫都不明白,但,並不影響,這個小隊在新城人民心中的英雄形象。


    裴四爺站在窗口,看著這座被大雨澆灌的城市,陷入了沉思,他轉過身,對孫德山說道:“老孫,我理解你的心情。現在白教主他們已經死了,你擔心商路不通,擔心我們這些人分了你的家產,其實,你多慮了。”


    孫德山坐在沙發上,身後則是站著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很不自然地拿起茶杯,小啜一口道:“裴四爺,不,現在應該叫您新城城主了。又或者叫您裴大帥……


    您既然不打算分了我的家產,又何必將我妻兒老小都抓回來呢?您是知道的,我隻是個商人。完全沒有造反的必要。在我們商賈眼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不如這樣,您說個條件,我孫家一定盡力滿足。隻要能留下我們這些人,您怎麽都行啊。”


    孫德山已經沒了底牌,全家上下都在裴四爺手中,他幹脆坦言道。


    裴四爺笑著看著他,好半天才問道:“聽說,白教主他們在的時候,好像把福緣露的銷路交給你了,不知道……這福緣露還有沒有剩?”


    孫德山一聽,馬上站起身,卻被身後的兩個男人又按了回去,他抵了抵眼鏡,說道:“您是知道的,平時白教主給我的福緣露,那是有數的,一次就五個!而且,這東西在市麵上更是奇貨可居,特別是那幾個城主,其中,花城城主,花滿樓,她爺爺就靠這東西頂著呢,這不昨天,又有一批給她們送過去了,這會兒恐怕還在路上呢……”


    “那個老東西!還不舍得死?!”裴四爺說著,心裏卻明白,那個花城都是靠這個老東西在撐著,花滿樓是他孫女,花家斷了後,這孫女又還年輕,他當然是舍不得死了。


    裴四爺揮揮手:“把他帶下去,關到大牢裏。”接著,他指著孫德山補了一句:“想好了再和我談!”說完,兩個士兵便將孫德山拉出辦公室。


    裴四爺揉揉太陽穴,從昨晚到現在,他因為來占領新城,一直沒合眼,現在,花城的問題又讓他興奮起來。


    花城位於新城的西南,這座城一直以來以水路通商道,是個非常富足的城市。那個隻有十六歲的的花滿樓,被推上了台麵,他爺爺花虞城做為花家族人的大家長,力排眾議鼎力支持這個孫女。


    如今,他們花家內部對這個家主早有不滿,而福緣露已經斷供,這花城馬上就會陷入到城主之爭當中去,而裴四爺就是想趁你病,要你命!


    至於,孫德山,如果他能成為裴四爺的摟錢耙子,也不是不能活,反倒是讓裴四爺騰出手來幹點兒別的。


    隻是,現在新城剛剛被自己占領,想要再圖另一城,恐怕還需要些時日,怎麽也要耗死那個老家夥才好。


    花城實力不俗,現在裴四爺頭疼的還是戰力,這一點,他想到了林生。如果能拉攏他過來,打下花城不在話下!


    既然,這小子身上有傷,正好,趁著花老爺子沒死,他也養養傷,待到時機成熟,拿下花城!


    想到這兒,裴四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正當他想要去辦公室裏準備的休息室好好睡一覺時,一名士兵急匆匆駕著車來到了政府辦公樓下。


    “快去稟報裴大帥!花城城主要來見白教主!他們……他們好多兵……”


    守衛見狀趕緊帶著士兵跑向樓梯。


    這個世界真是荒誕,既有高樓大廈、汽車、電視台,卻沒有通訊設備?往來信息,還要靠人跑來跑去。


    裴四爺的頭剛剛粘上枕頭,就被這則消息又拽了起來。


    “怎麽回事?”


    “裴大帥,那花城城主不知道怎麽,知道了白教主和方大帥已經死了,她還看見了守城的是七爺,說是興業城造了反,想要奪城,讓咱們現在就……就……”


    “說!就怎麽樣?”


    “讓咱們現在滾出城,否則,她就不客氣了。她還說,讓咱們把那些福緣露都乖乖獻上來……”士兵說得唯唯諾諾,裴大帥聽得腦仁直疼。


    “七爺那邊現在什麽情況?”裴四爺問道。


    “七爺正在和花城主對峙著,讓我趕緊回來報信,等裴大帥發號施令。”士兵伏在地上等待指令。


    裴大帥說道:“你們倆分別行動。你,負責馬上通知洪爺,調集兵力到城門增援。你,回趟興業城,通知程管家,隨時做好備戰準備。”


    士兵應聲道:“得令!”


    兩個士兵急匆匆出了門,裴四爺痛罵道:“特麽的!老子屁股還沒坐穩,這是從哪兒漏出去的消息?!”


    果然,那天祭天儀式上,不但有廣大市民參與其中,甚至還有其他城的密探也混在裏麵,為的就是那個福緣露!


    在女人宣布‘白教主和方大帥已經死了’的消息後,那些密探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城市,通知了相關消息。


    由於花城的花老爺子最為看重這個福緣露,所以,他們的反應最為激烈,他們本來想要第一時間衝過來,卻因為路途遙遠,得到趕來時,城門已經被人占領了。


    小姑娘花滿樓雖然手段還沒有多老辣,可跟著爺爺參加過幾次城主會以後,她可是記得那個裴四爺身邊的七爺的。


    看到七爺站在城門上,花滿樓不禁恨得牙癢。


    這興業城在諸多城市中,實際上不那麽顯眼。戰鬥力更是不值一提,卻因為,這興業城距離新城最近,如今卻讓他們搶占先機,花滿樓能不生氣嗎。


    花滿樓倒也沒想要占了這地方,她隻想要那些福緣露而已。麵對弱雞一般的興業城人,她便說了那些話。在她看來,能不動武就先不動武。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裴四爺本人並沒有出麵解決這件事,反倒是城樓上多了一排排端著槍械的士兵。


    隻聽得那個七爺對著自己這邊喊道:“現在新城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入內,凡想要過此城門者,一律按反叛者處置!”


    花滿樓聞得此聲,瞬間暴怒,她麾下的幾員大將也咬牙切齒,花滿樓對著城樓怒喝道:“竊城之人說得話不作數!今天,就讓你們知道我花家的厲害!火炮手!把這城樓給我轟下來!”


    一聲令下,隻聽得‘嘭嘭嘭……’連續幾聲巨響,幾個火球便打在了城樓上!……


    林生看得雨勢漸小,便拉著兄弟們說道:“今晚就走!閻良你幫我去把鄒姐喊來!”


    閻良得令,馬上起身便走。


    其他兄弟們也都收拾自己的行裝,幾個身材稍微健壯的則是主動擔負起背死人的差事。


    那個仆役還守在院子門口,看到有個人走出來,便上前殷切地問道:“大哥,您這麽晚是要去哪兒啊?”


    閻良看了一眼此人,反問道:“你這麽晚不去睡覺待在這兒幹什麽?”


    仆役笑著應道:“我是來伺候林先生的,他在哪兒,我就在哪兒。所以,我不能離開。”


    閻良早就看這人不順眼,他笑著說道:“你家林先生想女人了,我去給他找一個去。”


    仆役一愣:“哦,這……要不,還是我去吧。”


    閻良一腳踹在仆役身上:“你懂個屁!”接著,便臊不搭眼地繼續找鄒姐了。


    仆役看著此人漸行漸遠,罵了一聲,便爬起來,直接奔向院子裏。


    此刻,院子裏黑漆漆的,可屋裏卻窸窸窣窣發出響動來,仆役趕緊走進屋,卻看見一幫人在那兒忙活著,有人正在整理行裝,有人正在試圖背起那些死人。


    仆役分辨了一番,找到林生,問道:“林先生,這麽晚,大夥兒這是要幹什麽啊?”


    林生看見他進門,正愁怎麽把這個眼線給解決了呢,他倒好,自己送上門了。林生笑著說道:“沒什麽,我們躺了一天了,想運動運動。”


    還沒等仆役反應過來,林生便對著他的後頸就是一個手刀,那人直接暈厥過去。


    雨停了,裴家的後院有一行人正在一個個從牆頭跳下來。


    那兩個探路的兄弟帶著眾人便往城門的方向走去。


    夜風將烏雲吹散,留下了一輪明月,月光照在興業城的城樓上,格外俏皮。


    林生眼力極好,他看到的那些守城的士兵,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兵,這會兒正歪靠在牆上睡著,手裏還拿著個酒壺,一看就是一副喝多了的樣子。


    那城門已經曆經風霜,就像那些老兵一樣,經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了。此刻,林生拉開城門時,發出了‘吱呀呀’的怪叫聲。


    果然,這聲音將士兵喚醒,那老頭皺眉看著眼前的一行人,剛要問,卻聽見閻良低聲威脅道:“敢出聲,宰了你!”


    士兵似乎活的通透,聽到此處,馬上又合上雙眼,翻個身,直接躺在地上睡了過去,為了起到配合作用,還假意打了聲呼嚕。實際上,心裏卻是怕得要死。


    眾人不再理會,而是抓緊時間離開此地。這麽十幾個人,就這樣離開了興業城。


    林生一瘸一拐帶著大家往山裏走,這條路,他很熟悉,當初他就是在這裏認識了兩個娃娃魚精。


    出了城,路上的泥濘讓人厭煩,上了山,路更是不好走,一不小心就會滑倒,這一路,大家的衣服都髒了。可沒人在意這些細節,因為,什麽事,也沒有保命重要!


    其中兩個抬著賽門的人說道:“林生啊,要不歇歇吧,我們實在是搬不動了。這賽門太沉了。”


    林生說道:“大夥兒幫著換換手吧,咱們好歹翻過這座山再說。”


    翻過這座山便是當初的那個小河,越過小河再翻過一座山,就是通往杜家村的路了。


    可誰也沒想到,當他們好不容易翻過山以後,麵前哪裏還有什麽小河?就是因為下了雨,下了那場大雨以後,這裏已然變成了一個被山坳兜起來的湖泊!


    “我去!林生,咱們怎麽過去啊?”鄒姐發出了靈魂拷問,林生撓撓頭:“看來,隻能……繞了。”


    閻良吐槽道:“林生,要不,咱們把他們放下來吧,兄弟們要是能騰出手來,咱們應該能跑得更快些的。”


    誰料林生一臉嚴肅道:“不能放下,他們還有起死回生的可能!必須帶著一起跑。”


    閻良一臉苦瓜道:“都涼透了……透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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