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曲歌也是女人,她當然知道女人會在什麽情況下留下這樣的痕跡。


    可是,喬晚晚她不是懷孕了嗎?


    懷孕的人怎麽可能還會來月經?!


    曲歌皺眉,視線還沒來得及從那片血跡上挪開,就被周瑩芮察覺了。


    周瑩芮尋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看到那一片紅色,她瞬間慌張地瞪圓了眼。


    “這應該是剛才喬總身上沾到的!我馬上讓傭人拆下來換!”


    周瑩芮驚慌失措,急匆匆地跑出房間,催促傭人來換掉這套沾了血跡的床品。


    不得不說,她還真是一個不擅長說謊的人。


    曲歌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虛。


    看來,喬晚晚“懷孕”這件事,其中也有周瑩芮的一份功勞。


    曲歌心下冷笑。


    雖然她並不知道周瑩芮為什麽要幫喬晚晚撒謊,但她現在並不打算拆穿她們。


    既然喬晚晚這麽喜歡玩這種把戲,那她當然要好好幫她,讓她玩得盡興!


    ……


    深夜。


    喬胥安醒來,一身冷汗。


    他嚐試著活動自己的右手,卻仍然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曲歌趴在床邊睡著了。


    感受到他的動作,她一時驚醒,眼神中還帶著一絲來不及掩藏的警惕。


    片刻後,看到喬胥安正看著她,她連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你醒了?餓不餓,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話音未落,她被人倏然拉進懷中。


    喬胥安的擁抱太用力,勒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但他無視了她不適的掙紮,反而越來越緊地將她牢牢鎖住。


    “你沒走,你真的沒走……”


    喬胥安嗓音沙啞,帶著藏不住的歡喜。


    曲歌沒有回答他的話。


    她艱難地掰開他的手指:“你先放開我,我喘不過氣了。”


    “對不起。”


    喬胥安這才意識到自己弄疼了她,眸中一抹歉疚。


    下一秒,他擰眉緊張地拉住她:“容晝白呢?他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我沒事,他自己回加國了。”


    “真的嗎?你沒事就好。”


    喬胥安鬆了一口氣。


    盡管他受了傷,但至少他最後還是把曲歌留下來了。


    這一局,是他贏了。


    他滿意地勾起唇角,手指輕輕摩挲著曲歌柔軟細嫩的手背,仿佛對待一件失而複得的珍寶。


    曲歌借著昏暗的台燈看到他的表情。


    她輕聲問他:“何必呢?為了我,把自己弄成這樣,值得嗎?”


    “當然!”


    喬胥安不假思索。


    眼下,曲歌對他來說早就不隻是一個女人這麽簡單。


    在她身後的人,是加國黑蘭集團的何青。


    是他反敗為勝的最後機會!


    這些話,喬胥安自然不會說給曲歌聽。


    他隻會用盡甜言蜜語哄著她,正如從前他最擅長的那樣。


    “小歌,隻要能讓你留在我身邊,無論要我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不會猶豫。”


    “也許你還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但你放心,我會努力向你證明一切。”


    “過去的那些事,都是我做錯了。你會生氣,和容晝白聯手報複我,我都理解。我不會怪你。”


    “小歌,我隻求你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讓我能向你證明我的真心!”


    喬胥安這些話,一句比一句好聽。


    換作是三年前,曲歌一定會被他感動得痛哭流涕。


    但現在,她早就看透了他。


    這個男人口中的情話,句句都是裹滿了蜜糖的砒霜!


    一旦她真的心甘情願咽下去了,瞬間就會穿腸爛肚!


    曲歌心下明明白白。


    不過,她表麵上仍然裝出了一副感動至極的模樣。


    她努力擠出幾滴眼淚,故作內疚:“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錯信了容晝白,才害你傷成這樣。”


    “你別這麽說,隻要你沒事就好。”


    “可你的手……”


    “皮外傷,養幾天就好了。”


    為了不讓曲歌擔心,喬胥安抬起右手故作輕鬆地晃了晃。


    可他一動彈,傷口就扯動神經,疼得教他直皺眉頭。


    見狀,曲歌連忙勸他:“別動,周醫生說了,你這隻手現在千萬不能動,不然隻能去醫院做手術了。”


    “哪有這麽嚴重,你別聽她亂說。”


    “醫生的話你都不聽,你還想聽誰的。”


    “我當然是聽你的。”喬胥安唇邊揚起一抹曖昧的弧度,“你讓我不動,我就不動。隻要你別離開我,你說什麽我都聽。”


    喬胥安最擅長的,就是用溫柔情話攻陷人心。


    隻可惜,這一套,曲歌現在已經完全免疫了。


    她垂了垂眸,遮掩住眸中一閃而逝的譏諷。


    見她突然不說話,他擰了擰眉,擅自揣測著她的心事。


    少頃,他自以為是地安慰道:“在想你爸爸的事嗎?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讓白川親自去趟加國。我想,你爸爸他一定會願意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你打算邀請他來參加婚禮?”


    “當然。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要娶你,理應經過他的同意。”


    喬胥安句句都是深情。


    可在這些“深情”的背後,卻是機關算盡!


    黑蘭集團的何先生親自出席他們的婚禮,這絕對是媒體爭相報道的焦點新聞。


    一旦何青和曲歌的關係傳開,所有人都會知道黑蘭和喬氏將成為密不可分的利益共同體!


    到時候,僅憑一個容晝白,他再怎麽也休想掀翻江洲城這片屬於喬家的天!


    喬胥安步步為營,以為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殊不知,他的心思早就被曲歌看透。


    她沒有告訴他,她根本不在乎那個為了攀高枝而拋妻棄女的渣爹。


    她隻是一臉感動地笑:“謝謝你,胥安。”


    ……


    喬胥安讓曲歌在喬家大宅住下。


    他擔心容晝白賊心不死,還會派人來找曲歌。


    比起西川樾,喬家大宅隨時有保鏢守著,顯然更加安全。


    一聽說曲歌要住在這兒,喬晚晚頓時就炸了。


    對於她來說,這裏是她家,是她和喬胥安的家。


    她絕對不能接受其他女人登堂入室!


    趁喬胥安在書房開視訊會議,喬晚晚氣衝衝地衝進曲歌的房間。


    “你馬上給我滾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她開門見山,直接下逐客令。


    曲歌看著她這副頤指氣使的模樣,隻覺得好笑。


    她坐在沙發上紋絲不動,攤了攤手:“這裏歡不歡迎我,不是你說了算。”


    “這裏是我家!當然是我說了算!你算什麽東西?一個貧民窟裏出來的賤女人,也配住在我家?!”


    同樣的話,曲歌上次還是從柳媛耳中聽到的。


    她們母女倆都一樣,總是看不起窮人,好像窮人身上都帶著什麽致命的病毒似的。


    曲歌皺了皺眉,不再慣著這位自以為是的大小姐:“首先,是喬胥安讓我住在這裏的。你要是有什麽不滿,可以去找他說。其次,我和喬胥安馬上要結婚了。從今往後,我會一直住在這裏。倒是你,說不定很快就會從這裏搬出去了。”


    曲歌對喬晚晚的弱點了如指掌。


    她比誰都清楚,說什麽話最能讓她抓狂。


    她故意激怒喬晚晚,看著她暴跳如雷卻拿她沒辦法的模樣,她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事到如今,這位高高在上的喬家大小姐,再也別想仗著喬家的權勢肆無忌憚地踩在她頭上!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簡直是瘋了!你還想讓我搬出去?你憑什麽?!”


    喬晚晚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


    她撲上去就想動手打曲歌。


    然而,她沒能碰到她一根頭發,就被她緊緊攥住了手腕。


    曲歌挑起眉梢,俯身靠近她,聲音輕飄飄地落在她耳畔:“其實,你根本沒有懷孕,對吧?你說,要是喬胥安知道你在騙他,他會怎麽做?”


    “你、你怎麽會……”


    喬晚晚瞬間白了臉。


    她本來以為,假孕這件事是隻有她和周瑩芮才知道的秘密。


    可現在,曲歌為什麽會……


    喬晚晚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道:“是周瑩芮?是她告訴你的?!”


    “原來,你真沒懷孕啊?”曲歌笑了笑,“看來,是周瑩芮一直在幫你撒謊?”


    “什麽意思……你這個賤人!你、你剛才是在試探我?!”


    喬晚晚後知後覺,但已經來不及了。


    曲歌自己都沒想到,居然這麽輕易就套出了她的話。


    昨晚看到那片血跡後,她雖然猜到喬晚晚是假裝懷孕,但她其實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事後,她還專門上網查了查,想看看懷孕的人會不會也有突然出血的情況。


    然而,此刻真相已然擺在眼前。


    喬晚晚都已經親口承認了。


    還有什麽比這更有說服力的證明呢?


    曲歌嘴角懶懶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別緊張,我會幫你保密的。”


    話音未落,敲門聲響起。


    喬胥安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小歌,你在跟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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