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屍在枯枝上搖擺,空洞的眼窩俯視著溝壑。死亡的恐怖氣息,如同無形的界碑,將貪婪的鳥雀牢牢阻擋在薯田之外。灰藍色的天幕下,隻有呼嘯的寒風掠過枯枝,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溝壑下方,則是截然不同的火熱景象。


    “挖!都給我使勁挖!”岩山赤著上身,汗水混雜著泥土,在他虯結的肌肉上衝刷出道道溝壑。他巨大的石斧每一次揮落,都深深嵌入濕潤的泥土,撬起大塊深褐色的土塊。獵手們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蟻,用石斧、用削尖的木棍、甚至用雙手,瘋狂地挖掘著這片天賜的沃土。每一次揮動工具,每一次泥土被翻開,都伴隨著紫紅色或黃褐色薯塊的驚喜露麵,引來一陣壓抑的歡呼。


    薯塊堆積成山,散發著泥土和澱粉的芬芳。幾個火堆在溝壑避風處熊熊燃起,那是用最後一點私藏的油脂引燃的珍貴火種。婦孺們圍在火堆旁,用石片刮掉薯塊上的泥土,將它們小心地投入火堆邊緣滾燙的灰燼中烘烤。劈啪作響的柴火聲中,漸漸彌漫開誘人的、帶著焦香的甜糯氣息。


    饑餓的胃囊終於得到了撫慰。烤熟的薯塊被小心地掰開,露出金黃或淺粉的內瓤,滾燙、綿軟、帶著澱粉特有的甘甜。人們顧不上燙,狼吞虎咽,滾燙的食物灼燒著口腔和食道,卻帶來無與倫比的滿足感。咀嚼聲、滿足的歎息聲、孩童因燙而發出的嘶嘶吸氣聲,取代了絕望的沉默。溝壑裏彌漫著一種劫後餘生、飽食的慵懶暖意。


    岩山啃完手中最後一塊滾燙的薯塊,感受著胃裏沉甸甸的充實感,長長吐出一口帶著食物熱氣的白霧。他環顧四周,看著族人們臉上久違的紅潤和滿足,目光最終落在那堆積如山的薯塊上,眼神卻漸漸凝重起來。


    “疤臉!”他沉聲喝道,聲音在溝壑裏回蕩。


    疤臉正抱著一塊烤薯吃得滿嘴焦黑,聞聲立刻站起:“頭領!”


    “帶幾個人,把挖出來的薯,分成三份!”岩山指著薯山,“一份,留在這裏,埋進挖好的深坑裏!用土蓋嚴實!這是咱們過冬的種子!誰也不準動!”他的聲音斬釘截鐵,目光掃過眾人,帶著警告。


    “是!”疤臉立刻招呼人手。


    “第二份,”岩山指著另一堆,“用新鞣的狼皮包好,捆結實!這是咱們路上吃的口糧!”


    “第三份…”岩山頓了頓,看向溝壑邊緣秦霄的擔架,又看看吃得小肚子滾圓的安安和其他孩子,“烤熟了,現在吃!吃飽!都給我吃飽!”


    命令被迅速執行。深坑被挖得更深,挑選出的個頭均勻、表皮光滑的薯塊被小心地放進去,覆蓋上厚厚的泥土,如同埋葬最珍貴的寶藏。另一部分薯塊被用鞣製後柔韌許多的狼皮包裹捆紮,成為遷徙的儲備。而剩下的薯塊,則被投入火堆,化為此刻最真實的溫暖和力量,填進每一個空癟太久的胃袋。


    飽食帶來的不僅是體力的恢複,更是一種精神的鬆弛和惰性。溝壑如同一個溫暖的避風港,篝火驅散了嚴寒,薯塊提供了熱量。許多獵手吃飽後,便直接癱倒在火堆旁溫暖的泥土上,滿足地打著飽嗝,眼皮沉重地耷拉下來。連續多日瀕臨極限的奔波、饑餓和戰鬥,早已透支了他們的精神。此刻安全感和飽腹感襲來,疲憊如同山崩海嘯般將他們淹沒。鼾聲開始在溝壑裏此起彼伏。


    岩山靠在一塊被陽光曬得溫熱的岩石上,巨大的石斧橫在膝頭。他閉著眼,似乎在假寐。但疤臉注意到,頭領的眉頭始終緊鎖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斧刃。


    “頭領…”疤臉小心地靠近,壓低聲音,“大夥兒…都累壞了。要不…歇一天?”


    岩山猛地睜開眼!那眼神銳利如刀,毫無睡意,隻有深沉的憂慮。“累?現在能歇嗎?”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你看看那堆口糧!”他指向那些用狼皮包裹好的薯塊,“夠我們這麽多人吃幾天?五天?十天?”


    疤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估算了一下,臉色也凝重起來。那堆口糧看似不少,但分攤到幾十張饑餓的嘴裏,確實撐不了多久。


    “這溝壑不是久留之地!”岩山站起身,巨大的身影在夕陽下拉得很長,“懸屍能嚇走鳥雀,嚇不走穴熊!更嚇不走寒冬!我們必須走!往西南走!找到能紮根的地方,把這寶貴的薯種種下去!”他指著埋種子的深坑,“可路上吃什麽?靠這點薯塊?吃完呢?難道還指望再撞上一片野薯田?!”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冰冷的雪水,澆醒了疤臉剛剛因飽食而有些昏沉的頭腦。是啊,食物危機從未真正解除!這片薯田隻是延緩了死亡,並未帶來真正的保障!狩獵!他們必須恢複狩獵!為遷徙,為紮根,為未來提供持續的肉食來源!


    可一想到狩獵,疤臉的心就沉了下去。部落的精銳獵手在之前的暴風雪和與穴熊的衝突中折損近半,剩下的也個個帶傷,精神更是疲憊不堪。更關鍵的是,他們傳統的狩獵方式——依靠獵手個人的勇猛、經驗和運氣,依靠小範圍的包抄驅趕——在如今人手短缺、狀態低迷的情況下,效率低得可憐!這幾日他們並非沒有嚐試狩獵,但收獲寥寥,連隻雪兔都難以捕捉。


    “頭領…人手不夠,大家…都提不起勁頭了。”疤臉苦澀地說,目光掃過火堆旁東倒西歪、鼾聲如雷的獵手們,“這樣出去…別說獵物,怕是連自己都要喂了野獸。”


    岩山沉默著,巨大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疤臉說的是實情。他需要一個辦法!一個能快速提升狩獵效率,在現有條件下最大限度發揮殘存力量的辦法!他想到了秦霄昏迷前展現的那種近乎預知的戰鬥本能,那種對武器和力量運用的精確計算…可秦霄還昏迷著。


    就在這時,一陣壓抑的、帶著痛苦的呻吟聲從秦霄的擔架方向傳來!


    岩山和疤臉同時扭頭望去。


    隻見秦霄巨大的身軀在擔架上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緊鎖的眉頭下,眼皮似乎在劇烈地顫動!他幹裂的嘴唇翕動著,仿佛在無聲地呐喊什麽!更詭異的是,他一隻垂在擔架外、骨節粗大的手,五指猛地張開,又極其僵硬地屈起,食指艱難地、顫抖地指向了溝壑對麵一處被夕陽染成金紅色的雪坡!


    那雪坡距離他們足有七八十步遠,坡頂光禿禿的,隻有幾塊被風化的灰白色岩石突兀地立著。


    “執火者!”安安驚呼一聲,小手緊緊抓住秦霄劇烈顫抖的手臂,小臉上滿是驚慌。


    岩山和疤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執火者醒了?他在指什麽?


    秦霄的手指依舊固執地、顫抖地指著那片雪坡。他的眼睛並未睜開,但那指向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偏執的專注!仿佛那裏有什麽東西,是他用盡最後一絲意識也要傳遞的關鍵!


    岩山順著秦霄手指的方向,死死盯著那片雪坡。幾塊岩石…積雪…夕陽…什麽都沒有!他煩躁地皺緊眉頭。執火者還在昏迷,這或許隻是無意識的抽搐?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灰褐色的雪兔,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從其中一塊岩石後麵的雪窩裏躥了出來!它似乎被溝壑裏的人聲驚擾,警惕地豎起長耳,在雪坡上快速跳躍了幾下,停在另一塊岩石的陰影下,小鼻子飛快地翕動著,觀察著下方的動靜。


    疤臉眼睛一亮:“兔子!”


    幾個被驚醒的獵手也看到了,下意識地抓起了身邊的石矛。


    “別動!”岩山低吼一聲,製止了衝動的獵手。他死死盯著那隻雪兔,又猛地看向秦霄依舊固執指向雪坡的手指,一個極其模糊、卻又帶著強烈衝擊力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開他混沌的思緒!


    **距離!時機!目標!**


    執火者手指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那隻雪兔最初藏身的岩石!他指向的,是目標可能出現的**位置**!而雪兔此刻停留的位置…岩山的目光飛速掃過雪坡,估算著距離…離他們足有**百步**之遙!


    石矛的有效殺傷距離是多少?三四十步已是極限!投矛手需要頂風冒雪,潛行到足夠近的距離,才能確保命中!這百步距離,如同天塹!


    “疤臉!”岩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豁然開朗的興奮和不容置疑的命令,“看見那兔子停的石頭沒有?離我們多遠?”


    疤臉一愣,目測了一下:“得有…七八十步吧?太遠了,矛扔不到!”


    “扔不到?那就練!練到能扔到為止!”岩山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他猛地指向溝壑裏那些被挖出來、暫時沒用的、凍得堅硬如鐵的土坷垃和石塊,“去!給我找幾十塊大小差不多的土塊!要硬的!能砸得遠的!搬到雪坡下麵去!在那兔子停的石頭前麵…二十步!五十步!八十步!各堆一堆!”


    疤臉和獵手們完全懵了。頭領這是要幹嘛?用土塊砸兔子?還隔那麽遠?


    “還不快去!”岩山咆哮道。


    眾人不敢怠慢,雖然滿腹狐疑,還是飛快地行動起來。很快,三堆大小相對均勻的凍土塊和石頭,在雪坡下方被碼放整齊。二十步一堆,五十步一堆,八十步一堆。而那隻雪兔,早已被這陣勢嚇得無影無蹤。


    岩山走到二十步那堆土塊前,撿起一塊沉甸甸、棱角分明的凍土塊。他掂量了一下,感受著那冰冷的硬度和分量。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巨大的身軀微微後仰,手臂肌肉虯結賁張,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塊凍土朝著八十步外、雪坡上那塊作為“目標”的岩石狠狠擲去!


    凍土塊在空中劃出一道低平的弧線,帶著沉悶的破空聲!


    咚!


    凍土塊重重地砸在距離目標岩石還有十幾步遠的雪地上,深深嵌入積雪中,隻留下一個淺坑。


    “太近了!”岩山看都沒看落點,低吼一聲,“記住剛才的力氣!再遠點!”


    他又拿起一塊,調整呼吸,身體重心更低,扭腰發力!這一次,凍土塊飛得更遠!


    咚!


    砸在了距離目標岩石隻有幾步之遙的雪坡上,濺起一片雪沫。


    “還是不夠!”岩山眼中毫無氣餒,隻有越來越熾熱的專注,“注意手臂!腰!腿!一起使勁!把它當成矛!投出去!”


    他再次投擲!這一次,凍土塊呼嘯著,幾乎擦著目標岩石的邊緣飛了過去,重重砸在後麵的雪坡上!


    “好!”岩山低喝一聲,眼中精光閃爍,“看到沒?八十步!不是扔不到!是力氣沒用對!動作沒合一!都給我過來!從二十步開始!練!每人十塊土!給我砸五十步那堆石頭!砸不中,今晚沒烤薯吃!”


    獵手們麵麵相覷,終於明白了頭領的意圖——這不是打獵,是訓練投擲!練準頭!練力量!練距離!


    雖然不解其深意,但“沒烤薯吃”的威脅是實打實的。在食物的鞭策下,獵手們(包括那些剛被叫醒、還睡眼惺忪的)紛紛走到二十步線前,撿起凍土塊,學著岩山的樣子,奮力朝五十步外那堆作為標靶的石頭投擲過去。


    一時間,溝壑上方雪坡下,“嗖嗖”的投擲聲和“咚咚”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凍土塊漫天亂飛,有的砸在標靶石堆上,引來一聲喝彩;有的偏離目標老遠,引來一片哄笑和頭領的怒罵;還有的甚至脫手砸到了自己腳邊,狼狽不堪。


    “蠢貨!看準了再扔!”


    “腰!用腰力!別光靠胳膊!”


    “你扔的是土塊還是羽毛?沒吃飯嗎?!”(雖然剛吃飽)


    岩山如同最嚴厲的教官,在隊伍中來回巡視,大聲嗬斥著,粗暴地糾正著每一個人的動作。疤臉也很快投入其中,他臂力過人,幾次投擲後,五十步的目標已能十中六七,開始挑戰更遠的八十步線。


    訓練是枯燥而痛苦的。冰冷的凍土塊很快就磨破了獵手們粗糙的手掌,胳膊因為反複的全力投擲而酸脹麻木,腰背也如同折斷般疼痛。汗水浸透了單薄的獸皮衣,又在寒風中迅速變得冰冷刺骨。不滿和抱怨開始滋生。


    一個年紀頗大、臉上帶著幾道陳年爪痕的老獵手,叫岩爪,終於忍不住將手中的凍土塊重重摔在雪地上,喘著粗氣抱怨:“頭領!這…這有什麽用?!練這胳膊勁,不如省點力氣,明天多走幾步路,找近點的獵物!”


    “就是!隔那麽遠扔塊土,兔子早跑了!”


    “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抱怨聲如同瘟疫,在疲憊的獵手們中蔓延。連疤臉投擲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看向岩山。


    岩山冷冷地盯著岩爪,巨大的身軀散發著無形的壓迫感。他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彎腰,從八十步那堆標靶石裏,撿起一塊最大的、足有人頭大小的堅硬凍土塊。他掂量著,目光卻越過雪坡,投向了更遠處一片稀疏的枯木林。


    “疤臉!”岩山的聲音如同冰錐,“看到林子邊那塊歪脖子枯樹沒有?多遠?”


    疤臉眯著眼估算了一下:“一百…一百多步吧?”


    “好!”岩山深吸一口氣,身體如同繃緊的巨弓,所有的力量從腳底升起,貫穿腰背,匯聚於手臂!他助跑兩步,巨大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動能,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充滿力量感的弧線!


    嗚——!


    那塊沉重的凍土塊如同被強弩射出,帶著沉悶的呼嘯,撕裂冰冷的空氣,劃出一道又高又遠的拋物線,越過雪坡,越過枯草,精準地砸向百步之外!


    砰!!!


    一聲巨響!


    凍土塊如同炮彈般,狠狠地砸在疤臉所指的那棵歪脖子枯樹的樹幹上!碗口粗的枯樹應聲而斷!上半截樹幹帶著積雪和冰淩,轟然倒塌下來,砸在雪地上,揚起一片雪霧!


    溝壑上下,一片死寂!


    所有抱怨聲戛然而止!獵手們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張大嘴巴,瞪圓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百步外那棵被攔腰砸斷的枯樹!又看看岩山那剛剛收回投擲姿勢、如同戰神般矗立的巨大身影!


    一股寒意,伴隨著難以言喻的震撼,從每個人的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這還是人嗎?!百步之外,一擲斷樹?!如果那凍土塊換成石矛…如果砸中的是狼…是穴熊…?!


    岩山緩緩轉過身,冰冷的視線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最後落在臉色煞白的岩爪身上,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心上:“現在,告訴我,練這‘胳膊勁’,有沒有用?”


    沒人敢回答。巨大的恐懼和前所未有的希望,如同冰火交織,在每個人胸中激蕩。


    “練!”岩山猛地咆哮,聲震四野,“給老子往死裏練!二十步!五十步!八十步!一百步!每人每天三百塊土!砸不中?沒飯吃!胳膊斷了?抬著走!練到你們閉著眼,也能把石頭砸到老子指定的地方為止!”


    “這雪坡,就是你們的獵場!”


    “這些石頭、土塊,就是你們的目標!”


    “這百步的距離…”岩山的聲音如同鋼鐵碰撞,在寒風中錚錚作響,“就是你們活命的標靶!”


    再也沒有抱怨!再也沒有懈怠!


    在百步斷樹的絕對力量展示下,在食物和生存的雙重鞭策下,溝壑上方雪坡下的訓練場,瞬間變成了沸騰的熔爐!獵手們如同瘋魔一般,抓起冰冷的凍土塊,一次又一次,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五十步、八十步、甚至挑戰百步外的目標瘋狂投擲!每一次投擲都伴隨著低沉的怒吼,每一次命中都引來壓抑的喝彩!汗水如雨,熱氣蒸騰,胳膊的酸麻和手掌的刺痛被狂熱的訓練意誌徹底壓製!


    “看準!發力!”


    “腰!腿!一起!”


    “再來!”


    岩山和疤臉如同最嚴厲的監工,在隊伍中穿梭,嘶吼著,糾正著每一個動作細節。距離感、力量分配、身體協調、目標鎖定…這些原本隻存在於頂尖獵手模糊經驗中的概念,被岩山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強行灌輸進每一個獵手的肌肉記憶裏!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將雪坡上那些被反複砸擊、布滿凹痕和碎石的標靶堆,染成了血紅色。如同一個個沉默的見證者,記錄著這場野蠻而高效的原始“軍訓”。


    秦霄的擔架靜靜躺在溝壑邊緣。他指向雪坡的手指已經無力地垂落,但緊鎖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一點點。在震耳欲聾的投擲聲和吼叫聲中,他那蒼白幹裂的嘴角,極其輕微地、無人察覺地,向上牽動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百步標靶**——狩獵協作訓練的基石,在食物的誘惑、暴力的震懾和一個昏迷者無意識的指引下,於凍土與汗水中,淬火而生。它指向的不僅是獵物,更是部落在這殘酷世界,用力量與技巧鑿開的一條生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遠古人皇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七彩的毛毛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七彩的毛毛蟲並收藏遠古人皇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