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鞣的腥風,在凹地裏盤旋了三日。


    那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混合著腐敗腦漿、血腥和脂肪的氣息,如同無形的瘴氣,頑強地附著在每一寸空氣裏,滲透進獸皮,甚至滲入人們的發膚。最初的震撼與狂喜,迅速被這無孔不入的惡臭和極其原始繁瑣的工序所消磨。


    岩山強忍著生理性的厭惡,親自帶頭。他指揮獵手們將疤臉帶回的那些凍硬的狼屍拖到避風的岩壁下,用石斧和燧石片艱難地剝下狼皮。剝皮的過程同樣血腥而費力,凍硬的皮肉粘連,稍有不慎就會撕裂皮板。剝下的生皮帶著厚厚的脂肪層和殘留的碎肉,冰冷僵硬,散發著原始的腥氣。


    接著是最關鍵、也最令人作嘔的一步——收集“鞣劑”。狼屍被粗暴地開顱破肚,凍結成坨的腦髓、半凝固的肝髒被挖出,在冰冷的石臼裏(臨時找來的凹坑石頭)用石杵費力地搗爛。灰白、暗紅、黃綠粘稠的糊狀物混合在一起,散發出比單純屍體更濃烈、更複雜的腐敗惡臭。負責搗爛內髒的獵手,往往搗幾下就要跑到一邊幹嘔。


    然後,便是模仿秦霄那野蠻而有效的“捶鞣”法。將搗爛的腦肝混合物厚厚地塗抹在生皮肉麵,用相對厚實的樹皮卷包裹嚴實,再用沉重的石錘或拳頭反複捶打、揉搓。每一次捶打都伴隨著粘稠的“噗嘰”聲,腥臭的漿汁從樹皮縫隙裏滲出,滴落在雪地上,留下汙穢的痕跡。整個凹地如同一個巨大的、散發著地獄氣息的製革作坊。


    效果是顯著的。經過反複塗抹和捶打揉搓的生皮,雖然還遠達不到記憶碎片中那種“柔軟”的程度,但其僵硬的狀態被徹底打破!它們變得柔韌,可以彎曲折疊,用手指揉捏時能感受到明顯的彈性。更重要的是,經過處理的皮子,似乎對寒冷和潮濕的抵抗能力也增強了,不再像生皮那樣遇冷就硬如鐵板,遇濕就迅速腐敗。


    岩山親自試驗,用新鞣製出的狼皮(盡管依舊帶著難以去除的濃烈異味)縫製了一個簡易的背囊。柔韌的皮子大大降低了縫製的難度,樹皮韌絲穿過皮料時也順暢許多。他用力拉扯,背囊變形卻不撕裂,耐用性遠超之前用生皮粗製濫造的容器。


    “好!好皮子!”岩山拍打著新背囊,臉上終於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發自內心的笑容,盡管那笑容在濃烈的腥臭背景下顯得有些詭異。“有了這個,背腐土,裝東西,結實多了!”他看向依舊昏迷不醒、靠坐在岩壁下的秦霄,眼神複雜,敬畏中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激。這腥臭的技藝,是執火者用半條命換來的。


    然而,新的問題接踵而至。


    凹地太小,容納了疲憊的人群、寶貴的腐殖土、新剝的樹皮和正在處理的狼屍狼皮後,空間已極為局促。更重要的是,腐殖土需要盡快找到合適的土地埋下去,才能發揮其“沃土”的作用。遷徙,迫在眉睫。


    第四天清晨,風雪徹底停了,天空呈現出一種冰冷的、毫無雜質的灰藍色。岩山果斷下令拔營。人們用新鞣製的、相對柔韌的狼皮重新包裹好珍貴的腐殖土背簍,用韌絲捆紮得更牢靠。剩餘的樹皮和抽好的韌絲被小心收集。幾塊初步鞣好、依舊散發著濃重氣味的狼皮被卷起來帶上。


    秦霄被安置在一個用新鞣狼皮和樹枝製作的簡易擔架上,由兩個最強壯的獵手抬著。他依舊昏迷,但胸腹處的傷口在腐殖土的持續滋養下,那微弱的溫熱感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維持著。安安緊緊跟在擔架旁,小手裏攥著幾根柔韌的樹皮絲。


    隊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再次踏入茫茫雪原。目標,西南。傳說中那片可能存在的、未被穴熊部完全掌控的土地。


    這一次的跋涉,比來時更加艱難。饑餓如同跗骨之蛆,並未因鞣皮技術的突破而減輕分毫。僅存的一點食物儲備早已耗盡,沿途除了皚皚白雪和枯死的植被,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饑餓榨幹了最後的氣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新鞣製的狼皮背囊雖然耐用,但裏麵的腐殖土卻沉重異常,壓彎了背負者的脊梁。


    沉默籠罩著隊伍,隻有粗重的喘息和踏碎積雪的咯吱聲。死亡的陰影並未散去,隻是換了一種更緩慢、更磨人的方式逼近——餓死。


    就在隊伍行屍走肉般挪動到第三天下午,陽光慘淡地照在雪原上時,前方探路的疤臉突然連滾帶爬地衝了回來!


    “頭領!頭領!”疤臉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而嘶啞變調,他指著西南方向,手指劇烈顫抖,“地…地裂開了!下麵…下麵有東西!綠…綠油油的!一大片!”


    “綠油油?!”岩山死寂的眼中驟然爆發出駭人的光芒!在這片死寂的白色地獄裏,“綠”隻意味著一件事——生命!食物!


    “帶路!”岩山的聲音如同炸雷,疲憊的隊伍瞬間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


    疤臉領著眾人狂奔(幾乎是連滾帶爬)了約小半個時辰,前方雪原的地勢陡然下降,形成一道寬闊的、被厚厚積雪覆蓋的溝壑。而在溝壑的向陽坡麵,不知是因為地熱還是特殊的地形保護,一大片積雪竟然消融了!露出了下麵深褐色的、濕潤的土地!


    而就在這片裸露的土地上,密密麻麻地生長著一種低矮的植物!它們的葉片呈心形或卵形,邊緣有淺裂,深綠色,肥厚多汁,在慘淡的陽光下閃爍著誘人的生命光澤!更讓人心髒狂跳的是,一些植株的根部附近,裸露出小塊紫紅色或黃褐色的塊狀根莖!


    “薯!是野薯田!”老婦人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圓,幹癟的嘴唇哆嗦著,發出難以置信的哭喊!她認得這種植物!部落以前在更溫暖的南方領地邊緣發現過零星幾株,其塊莖烤熟後軟糯微甜,是難得的美味!而眼前這一片,足有幾十步見方!這簡直是天神賜予的糧倉!


    “天神啊!”岩山狂吼一聲,巨大的身軀第一個撲了下去!什麽疲憊,什麽饑餓,什麽危險,統統拋到了九霄雲外!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水,哭嚎著、連滾帶爬地衝下溝壑,撲向那片充滿魔力的綠色!


    秦霄的擔架被小心地放在溝壑邊緣。劇烈的顛簸和喧天的狂喜嘶吼似乎穿透了昏迷的屏障。他的眼皮在擔架上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但並未睜開。一種極其微弱、近乎本能的精神波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混沌的意識深處漾開一絲漣漪——**大量集中可食用植物…初期農業…鳥害…**


    溝壑下方,已經變成了瘋狂的掠奪場。人們用石斧、用削尖的木棍、甚至用雙手,瘋狂地刨挖著濕潤的泥土,將那些深埋的、大小不一的塊莖挖出來!紫紅色的皮,沾著新鮮的泥土,散發著泥土特有的、令人迷醉的芬芳!有人迫不及待地用雪擦掉泥土,狠狠一口咬下!


    “哢嚓!”清脆的斷裂聲。


    “呸!呸!”緊接著是痛苦的呸吐聲。


    生薯塊堅硬、苦澀,帶著濃重的土腥味和生澀感,遠非記憶中烤熟的軟糯香甜!


    “蠢貨!不能生吃!”岩山一巴掌拍掉一個少年塞進嘴裏的生薯塊,怒吼道,“挖!都挖出來!集中起來!用火烤熟了吃!”他強壓著腹中火燒火燎的饑餓感,維持著最後的理智。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強忍著生啃的衝動,更加賣力地挖掘。很快,一堆堆大小不一的紫紅色、黃褐色薯塊被堆放在溝壑中央,像一座座散發著泥土氣息的小山。希望的光芒在每一張沾滿泥汙的臉上閃耀。


    就在這時,一陣密集的、如同驟雨敲打枯葉的“撲棱棱”聲,從溝壑上方傳來!


    眾人驚愕抬頭!


    隻見灰藍色的天空中,不知何時,竟然匯聚了一大片烏雲!不,不是烏雲!是鳥!數不清的、灰褐色的小型雀鳥!它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魚群,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發出嘈雜刺耳的“嘰喳”尖鳴!目標直指溝壑下方這片裸露的沃土和那堆積如山的薯塊!


    更可怕的是,這些貪婪的雀鳥並非衝著薯塊本身!它們如同轟炸機群般俯衝而下,尖銳的喙精準地啄向那些剛剛被挖出薯塊、還未來得及回填的鬆軟土坑!那裏,有人們挖掘時無意中翻出、散落或遺留在淺層的零星薯塊碎屑,甚至是一些細小的、未被發現的薯種!


    “我的薯種!”老婦人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她撲向自己剛剛挖過的一個坑,隻見幾隻膽大的灰雀正飛快地啄食著坑底幾粒指頭大小的、帶著嫩芽的微型薯塊!


    “滾開!該死的扁毛畜生!”疤臉怒吼著,揮舞著石斧衝向鳥群!其他獵手也反應過來,紛紛抓起手邊的石頭、土塊,胡亂地砸向空中!


    然而,收效甚微!鳥群數量太多了!它們極其靈巧,輕易躲開笨拙的石塊。被驅散的鳥群在空中一個盤旋,又俯衝下來,撲向另一處翻開的土地!它們的目標非常明確——那些最容易獲取的、富含澱粉能量的薯塊碎屑和細小的薯種!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卻是這片野薯田未來繁衍的希望!


    石頭砸不到,吼叫嚇不跑。獵手們徒勞地揮舞手臂奔跑驅趕,卻顧此失彼。鳥群如同跗骨之蛆,在翻開的泥土和薯堆上空盤旋、俯衝、啄食!每一次俯衝,都帶走一小塊食物,更帶走一點部落未來的種子!


    “殺!殺光它們!”岩山目眥欲裂,巨大的憤怒幾乎讓他失去理智。他抓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向空中最密集的一團鳥影!幾隻倒黴的雀鳥被砸中,哀鳴著墜落,但更多的鳥立刻填補了空缺!


    人力有窮!麵對這鋪天蓋地、靈巧貪婪的空中劫匪,部落最強壯的獵手也感到了深深的無力!剛發現的巨大希望,眼看就要被這些微不足道的雀鳥一點點蠶食殆盡!絕望再次如同冰冷的雪水,澆在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上!


    混亂中,沒有人注意到溝壑邊緣,秦霄擔架旁那個小小的身影。


    安安一直緊緊守在昏迷的秦霄身邊。溝壑下的混亂和鳥群的喧囂讓她害怕,但她更擔心昏迷不醒的秦霄叔叔。鳥群俯衝時,有幾隻膽大的灰雀甚至落在了離擔架不遠的雪地上,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溝壑下瘋狂的人群和薯堆,似乎也在評估著下去搶食的風險。


    安安嚇得縮了縮脖子,小手無意識地抓緊了秦霄蓋著的、那塊鞣製後依舊氣味濃烈的狼皮。


    就在這時,一隻特別大膽(或者說愚蠢)的灰雀,似乎被秦霄擔架旁散落的幾粒不知何時掉落的、極其微小的薯屑吸引,“撲棱”一聲落在了擔架的邊緣,離安安的腳邊不到一尺!它跳動著,小腦袋一點一點,就要去啄食那薯屑!


    “啊!”安安嚇得驚叫一聲,本能地抓起手邊一塊用來固定擔架的小石頭,朝著那灰雀砸了過去!


    小石頭當然砸不中。灰雀受驚,“嘰”地尖叫一聲,振翅飛起!但它飛起的方向,恰好是溝壑下方!


    溝壑裏,岩山正狂怒地追逐著一群啄食薯種的雀鳥。他龐大的身軀和狂暴的怒吼如同移動的災難,鳥群在他頭頂驚惶地亂飛。恰在此時,安安驚起的那隻灰雀,如同一個慌不擇路的逃兵,一頭撞進了岩山頭頂那片混亂的鳥群中!


    “嘰——!”這隻突然闖入的灰雀發出的、帶著極度驚恐的尖利叫聲,如同在滾油中滴入了一滴水!


    瞬間,連鎖反應爆發了!


    原本就因岩山的追逐而驚惶不安的鳥群,被這聲近在咫尺、充滿恐懼的尖叫徹底引爆了恐慌!仿佛看到了無形的天敵!整個鳥群“轟”的一聲炸開!如同被狂風吹散的灰色煙霧,以驚人的速度四散奔逃,瞬間就拔高、遠離了溝壑,隻留下漫天飄落的幾片驚慌失措的羽毛。


    溝壑下瞬間安靜了。


    岩山喘著粗氣,茫然地停下腳步,看著瞬間清空的天空。其他驅鳥的獵手也愣住了。剛才還如同烏雲壓頂的鳥群,怎麽突然就…嚇跑了?


    疤臉反應最快,他猛地看向溝壑上方,安安砸石頭的地方,又看向那隻引發混亂、此刻正驚魂未定地落在遠處一棵枯樹上的灰雀,最後目光落在了安安身上,以及她腳邊那塊小石頭。


    “是…是那隻鳥!”疤臉指著那隻枯樹上的灰雀,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它被驚飛,撞進了鳥群裏,然後…然後叫了一聲…鳥群就全嚇跑了!”


    岩山也明白了過來,他巨大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隻孤零零站在枯樹上、還在瑟瑟發抖的灰雀。一個極其大膽、近乎荒謬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進他的腦海!


    **恐懼!鳥群會被同類的恐懼所傳染!**


    “疤臉!”岩山猛地轉身,聲音如同滾雷,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和一絲瘋狂,“去!把昨天處理皮子時剝下來、丟在那邊雪窩裏的那幾具光溜溜的狼屍!給我拖過來!挑一具最完整、最嚇人的!”


    疤臉瞬間領會了岩山的意圖,眼中爆發出同樣狂野的光芒:“是!頭領!”他帶著兩個獵手,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不遠處的臨時棄屍點。


    很快,一具被剝光了皮、凍得僵硬發青、內髒被掏空、眼珠也被烏鴉啄食掉隻剩空洞眼窩的猙獰狼屍,被拖到了溝壑邊緣,正對著那片裸露的薯田!


    在岩山的親自指揮下,獵手們用堅韌的樹皮韌絲,將這具恐怖狼屍的雙腿牢牢捆住,然後合力將其倒吊起來,懸掛在溝壑邊緣一棵最顯眼的、光禿禿的枯樹橫枝上!


    凍硬的狼屍如同一個巨大的、青灰色的恐怖鍾擺,在寒冷的空氣中微微搖晃。空洞的眼窩俯視著下方的薯田,猙獰的獠牙外露,剝皮後裸露的肌肉和筋腱在慘淡的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死寂的暗紅色。一股淡淡的、屬於屍體的冰冷腐敗氣息彌漫開來。


    “掛高點!再高點!”岩山咆哮著。


    狼屍被吊得更高了,在風中輕輕擺蕩,那扭曲僵硬的姿態,在空曠的雪原背景下,如同一個來自幽冥的警告圖騰。


    所有人屏息凝神,緊張地看著天空,看著薯田。


    時間仿佛凝固了。


    幾息之後。


    “嘰喳…嘰喳…”


    一小群灰雀試探性地飛了回來,在薯田上空盤旋。它們似乎對那堆薯塊和翻開的泥土依舊戀戀不舍。


    它們降低了高度,準備再次俯衝。


    就在這時,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溝壑!


    嗚——!


    風聲掠過枯枝,發出嗚咽。那具倒懸的、猙獰的狼屍,被風吹得猛地一個旋轉!空洞的眼窩恰好對準了俯衝而下的鳥群方向!剝皮後青灰色的肌肉紋理在風中仿佛活物般微微顫動!


    “嘰——!!!”


    俯衝在最前麵的幾隻灰雀,如同被無形的利箭射中,發出一聲極其短促、充滿極致恐懼的尖鳴!它們猛地收住俯衝之勢,翅膀瘋狂拍打,身體在空中劇烈地扭動、翻轉,不顧一切地向上逃竄!這突如其來的、源自本能的恐懼尖叫,如同瘟疫般瞬間傳染開來!


    剛剛還準備俯衝的鳥群再次炸鍋!“轟”的一聲,比上一次更加倉皇、更加混亂地四散飛逃!這一次,它們飛得更高、更遠,在薯田上空盤旋的勇氣徹底喪失,隻留下幾聲心有餘悸的零星鳴叫,很快消失在灰藍色的天際。


    溝壑下方,一片死寂。


    隻有那具倒懸的、猙獰的狼屍,在風中輕輕搖擺,空洞的眼窩漠然地“注視”著下方被它守護的土地。


    成功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和狂喜,如同電流般瞬間貫穿了每一個原始人的身體!他們看看那具恐怖的狼屍,又看看清朗無鳥的天空,再看看腳下安然無恙的薯田和薯塊堆,最後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溝壑上方,那個依舊昏迷的執火者和他身邊驚魂未定的小女孩安安。


    是安安無意中驚起的那隻鳥,揭示了鳥群對同類恐懼的敏感傳染。


    是岩山瞬間的決斷和瘋狂聯想,將屍體變成了恐怖的圖騰。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執火者帶來的鞣皮技術,才讓他們有完整的、可供懸掛的狼屍(而非被啃食或腐爛的殘骸)!


    “懸…懸屍…”老婦人喃喃自語,敬畏地看著那具在風中搖曳的狼屍,“驚走了鳥雀…”


    岩山走到秦霄的擔架旁,巨大的手掌輕輕放在安安瘦小的肩膀上,又深深看了一眼昏迷中的秦霄。他的眼神無比複雜,最終化作一聲沉沉的、帶著無限感慨的歎息。


    “挖坑!埋薯種!”岩山轉身,聲音洪亮而堅定,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把這片田…給老子守住了!”


    獵手們轟然應諾,幹勁十足地行動起來。這一次,他們不再擔心天空的劫匪。那具懸屍,如同一位沉默而恐怖的守護神,在風中輕輕搖擺,宣告著一項原始而有效的防禦技術——**懸屍驚雀**——的誕生。它利用生物對死亡和同類恐懼的本能,守護著部落未來的希望之種。這景象,血腥而詭異,卻在這殘酷的生存畫卷中,寫下了充滿智慧的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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